娇妾 第15章

作者:白糖奶兔 标签: 穿越重生

  宝珠特意熬了汤想给桑桑补养身子,可等她进了屋却发现黑黢黢的,她原以为是桑桑贪睡,可到了近前却发现桑桑脸红的不正常,用手一摸更觉得滚烫,竟然是烧的厉害!

  宝珠当即就去找了安嬷嬷请大夫,一整个晚上都不得安歇。

  可第二天桑桑也没有好转,原来正因为她是陆珩的药引,未免血液不纯净,范老夫人特意交代过,大夫不敢用药性太烈的药,只用了些温和的药,药效也就更慢。

  这期间桑桑昏昏沉沉的,她觉得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梦魇中。

  这梦里光怪陆离,为了生存,她成了丫鬟,还要违背心意去讨好陆珩,更要忍受种种的委屈,她觉得她要坚持不下去了,她不想醒来。

  梦里似乎是一个雅致的房间,床榻不远处悬了个绘了海棠花图样的走马灯,昏黄的烛影里海棠花轻转,像是正在开花的模样,玉壶光转,妙不可言。

  桑桑觉得她身子发软,像是被火烤着一般。

  她侧过脸,忽然瞧见床榻旁多了个身影,这人身姿挺拔,半坐于床榻上,他的侧脸在如月的光辉里更显矜秀清隽,竟然是陆珩。

  桑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她看着陆珩疑惑地道:“怎么在梦里都有你?”

  想及此,桑桑更加确定这是个梦,因为陆珩是不会来的,好歹是在她的梦里,想做些什么都可以了。

  桑桑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陆珩,做梦你都不放过我!”

  她抛却了从前的那些伪装,将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诉之于口,桑桑的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隐于软枕间,她太委屈了:“陆珩,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桑桑没看到,陆珩掩在袖袍里的手指动了下。

第22章

  走马灯照旧在转,海棠花开了又败。

  桑桑整个人躺在温暖的棉被里,她周身热的似火炉,分明一丝力气都没有,可说出了这话之后却异常的轻松。

  桑桑哭的时候向来没有声音,就那样睁着一双清澈明润的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谁见了都要心软。

  陆珩坐在床榻上,他半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俊秀无比,声音微冷道:“胆子还挺大。”

  桑桑闻言更是生气,她大了声音道:“平日里叫你欺负我也就算了,如今可是在我倒梦里,我若还叫你欺负可也太惨了。”

  她自觉声音颇大,气势厉人,可实则烧的厉害,嗓音软绵绵的,如今大了几分劲儿,更加显得软糯,一点都不吓人。

  陆珩勾唇:“也罢,既在你梦里,那就都听你的。”

  桑桑觉得她的头又昏沉了几分,她强撑着道:“等哪天的,我也要这般欺负你,叫你尝尝我这般的滋味。”

  “陆珩,我讨厌你,”桑桑说完就觉得眼皮沉重。

  桑桑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既轻又软,陆珩俯下身,用清冷的指节碰了碰桑桑的脸:“你烧的厉害,该睡了。”

  桑桑想推开他的手,可无奈没有丝毫力气,又过得几瞬,她就沉沉睡去。

  借着走马灯的光,一切都分外清晰,桑桑原本白皙的小脸通红,像是染了胭脂一般,面上还挂着泪,花瓣一般的嘴唇翕动,似乎是在喃喃,可也究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陆珩用指腹抹去了她的泪,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竟敢说讨厌他。

  陆珩看了看指尖晶莹的泪,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他慢慢地将指尖的泪碾去。

  “十安,药拿过来了吗?”陆珩道。

  十安悄步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甜白瓷大碗,里面装的浓黑的药汁,他面带纠结道:“世子,老夫人交代过的,不许桑桑用药性烈的药,到时候难免耽误你的药性。”

  十安自然是挂心桑桑的,可范老夫人早就交代,他又不能违抗。

  陆珩没有言语,他将药碗端过来,又用汤匙舀了一勺药缓缓喂进桑桑的口中,她的嘴唇微动,很快便将药咽下去了。

  十安的心跟着松快了些,他就知道,自家世子不会那般冷漠的。

  一碗药喂完,陆珩起身:“回吧,今儿晚上的事不要叫任何人知道,”他不想搅扰了祖母范老夫人。

  至于桑桑,留着她倒也颇有趣。

  除了十安,谁也没有瞧见陆珩竟是自己走了回去,毫无障碍,十安小声道:“世子您慢着点儿走,免得伤了腿。”

  好不容易从火炉中脱身,桑桑在第二天早上睁开了眼。

  宝珠刚好推门而进,一见桑桑醒来面上就带了笑,她连忙过去摸了摸桑桑的额头脖颈,确认不再发热以后才掉了眼泪:“老天保佑,可算是不再烧了。”

  桑桑的身子发虚,她强撑着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宝珠连忙扶了桑桑靠在软枕上:“眼下都是你烧的第三天了,你可不知道,你把我吓坏了,这一烧就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昏睡着,我还以为你要烧糊涂了呢。”

  桑桑舔了舔嘴唇,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宝珠,昨儿晚上世子是不是来了?”她脑海里莫名有个陆珩坐在床榻边儿的景象。

  宝珠拿过一旁熬好的白粥:“你可不是糊涂了,世子怎么会过来。”

  桑桑一想也是,她是真的烧糊涂了,陆珩怎么会过来,她侧过脸去看,房中果然没有那盏走马灯,她不禁扶了扶额。

  桑桑又一想,陆珩不能走路,更不可能过来了,她这是做梦了,梦中似乎还说了些讨厌陆珩的话,好在只是个梦,要是真叫陆珩听见了,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宝珠喂了桑桑一口白粥:“范老夫人真是好狠的心,竟不给你用药性强些的退烧药,好在你自己挺了过来。”

  白粥暖胃,吞下后果然舒坦了许多,桑桑想起范老夫人就叹了口气,这更是个心狠的,她只能受着了。

  得了安嬷嬷的令,桑桑可以在房里养身子,这一蹉跎就是好几天过去,桑桑的烧终于褪去,脸上的伤也只剩了条淡淡的红痕,约莫再养个把日子就能好全了。

  这一日桑桑换了衣裳下地走路,躺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备懒,她一面散步一面问宝珠:“世子这段时间可在忙什么?”

  这倒是知道,宝珠就道:“世子这些天竟时常带着十安出门,也不知忙些什么去了,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套了马车出门。”

  桑桑有些疑惑,自打她伺候在陆珩身边,他整日里除了读书写字便是处理公文,倒还未曾出去过,怎么这些天一直出去。

  正巧此时院里进来了个二十出头的丫鬟,她穿戴的极整齐:“这位是桑桑姑娘吧,咱们老夫人邀您过去一趟。”

  桑桑揽着宝珠胳膊的手顿了下,范老夫人?

  桑桑看了眼宝珠:“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完便跟着那丫鬟走了,心里不住嘀咕,范老夫人找她做什么。

  一路无话,把桑桑带到正房后,那丫鬟就退下了,屋里只剩了范老夫人和桑桑两人。

  范老夫人穿了一身檀色的袍子,头上戴了一个眉勒,头发花白,看着像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太,实则并不然,桑桑一进来便福了身:“老夫人。”

  “起来吧,”范老夫人道。

  这还是范老夫人第一次见桑桑,她的眼睛眯了眯,眼前的桑桑清艳至极,虽左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红痕,却丝毫不影响其美貌,怪不得。

  桑桑心里打起鼓来,这范老夫人什么也不说,到底找她来要做什么。

  范老夫人终于开口了:“屋里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我就敞开说了,”她摸了摸手里的念珠,发出混沌的碰撞声:“你是世子的药引,救他于危难之中,国公府阖府上下都是要感谢你的,等日后珩哥儿身子好全,金银财帛自然是少不了的。”

  桑桑心里打了个突儿,这是先礼后兵啊:“老夫人说笑了,奴婢自当尽心竭力,”她可不想再被这老夫人捉回去关在偏院。

  果然,范老夫人叹息道:“我是不愿你跟在珩哥儿身边的,他自幼是个冷清的性子,却三番两次因你改了主意,”她的孙儿自是要顶天立地的,岂能因为一个小小女子而心软,就算这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下午,你便搬回偏院去吧,在那儿有人照顾你,”她又道。

  桑桑当即就跪下了,她可不想被关在偏院里终身,再者说了,似陆珩那般冷漠无情之人,几时因她心软了,她只能搬出陆珩来:“老夫人,桑桑是世子的丫鬟,自然是要听他的话的,世子不让桑桑走,桑桑是不敢的。”

  念珠拍在案几上,声响颇大:“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范老夫人道。

  桑桑的心乱成了一团,她心里清楚陆珩很敬重范老夫人,也向来听范老夫人的话,陆珩怕是不能为了她去违拗范老夫人,难道她真的要似原书女主一般被囚禁终生?

  桑桑如花的裙裾铺在地上,范老夫人垂眼就瞧见她纤长白皙的脖颈,还有那一张绝色的脸,她又缓缓地摸了摸念珠:“来人,将这丫鬟带到偏院里去。”

  桑桑心里快速的想了许多办法,可竟没有一个能用的!

  下一刻,陆珩掀帘而入:“祖母,她是我的人。”

第23章

  桑桑的额头抵在地上,正是无可奈何之际,陆珩的忽然到来简直让她如闻仙音。

  帘子下透进些许日光,陆珩由十安推着轮椅进来,然后坐在了下首。

  没有范老夫人的命令,桑桑不敢起来,她开始胡思乱想,陆珩怎么会来这,他说的她是他的人又是什么意思,是想留下她还是单纯因为他的占有欲?

  范老夫人着实没想到陆珩会过来,她抚着念珠:“珩哥儿,你过来做什么,不是出去有事要忙吗?”她说罢不经意地看了眼桑桑,心道莫不是为着她来的吧。

  想到这里,范老夫人更生起将桑桑关在偏院里的想法。

  陆珩从案几上端过了茶碗:“也是巧了,今儿散的早,孙儿就想着过来祖母这瞧瞧。”

  范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来了,那祖母也就说了,这丫头是你的药引,合该是好好休息的,哪能伺候你,还是留在偏院里为好,到时候祖母吩咐几个丫鬟照顾她,于她也好。”

  听到范老夫人的话,桑桑心里咯噔一声,这老夫人的话说的倒漂亮,实则还不是想把她囚在偏院里,她该怎么办,眼下她的生死全在陆珩的一念之间了。

  陆珩看着茶碗里晃荡的水雾,隔着这袅袅水雾,他看见了伏在地上的桑桑,她的身子纤弱,这般跪在地上就像是春日里枝头的杏花,单薄又伶仃。

  陆珩放下茶碗:“桑桑,你先起来吧。”

  桑桑顺从的起来,然后像以往一样站在陆珩的身后,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陆珩的半侧脸,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道不明的俊秀清隽。

  就在此刻,桑桑不得不承认,陆珩到底还是比范老夫人好一点儿的,至少在他身边还有希望。

  范老夫人摸着念珠的手一顿:“珩哥儿,你这是何意思?”

  陆珩转过头:“十安,你先带桑桑下去。”

  十安微楞,但还是听了陆珩的话,他领着桑桑下去了,直到出门的那一刻,桑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问十安:“世子这是留下我了?”

  十安也跟着笑了,他和桑桑一起处事很长时间了,自然希望桑桑留下:“嗯,世子承诺过的自然作数。”

  屋里,陆珩向范老夫人告罪:“祖母,孙儿并非有意顶撞您,桑桑是我的人,她要如何自然也是孙儿说了算。”

  陆珩肖似其父,范老夫人见了心就软了几分:“祖母也并非为难于你,只是你年纪轻,不懂得男女间的情爱,若是你一步行差踏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咱们国公府上不可能迎一个丫鬟进门。”

  陆珩弯唇:“祖母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桑桑是孙儿的丫鬟,仅此而已。”

  范老夫人皱起眉头:“那你怎会为了这小丫鬟去作弄静婉和你雅娴表妹。”

  范老夫人身为一府主母,她的消息自然灵通,那天生辰宴上陆静婉打了桑桑一巴掌的事一早就有丫鬟报上来了,不过她没料到陆珩会为了桑桑出头。

  范老夫人回忆起了那天的事,宴会上的风波过后,范雅娴和陆静婉一起吃了茶后又去扑蝶,玩的很是尽兴,待到了晚上,两个小姐妹却不小心掉进了院子的池子里,她们两人虽会游水,但到底受了惊,尤其那池子里怪石颇多,俩人身上划了许多伤痕。

  这事看似只是普通落水,可范老夫人若是察觉不出来是陆珩做的也就枉为一府主母了。

  面对范老夫人的诘问,陆珩轻松承认道:“这事是孙儿吩咐人做的。”

  范老夫人急道:“那你还说你不是为了那小丫鬟?”

  陆珩看着一旁摆着的紫檀座香炉:“祖母,桑桑是我的人,”他只这么回应。

  范老夫人却忽然放了心,她原本以为陆珩喜欢桑桑,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他一贯的占有欲,陆珩性子冷清,对自己的东西或人一贯有很强的占有欲,看来桑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