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第77章

作者:Loeva 标签: 穿越重生

文慧只是笑而不语,郑丽君好象忽然阴沉下来,面无表情地说:“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是几句甜言蜜语罢了午宴要开始了,还不快来?”说完也不管文慧有什么反应,抬脚就走。

文慧跺脚:“丽君你好好的发什么火呀?”但还是跟了上去,还一把拉上了文怡。文怡心中惊疑不定,不明白她那句“十有八九能成”是什么意思,便一路旁敲侧击,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只是文慧与郑丽君以及数位闺秀,陪着三皇子、东平王世子和另几位权贵子弟在梅林里吟诗作赋,逛了一圈,因东平王世子对她一直非常温柔体贴,所以文慧深觉自己成为世子妃的机会极大。世子甚至还跟她说,发生在东平府的那件不愉快的事,只是下人胡说八道而已,与她无关,完全是一个误会,他会帮她向东平王妃解释的,等进了正月,还要请她到王府来作客。

文慧甜蜜地笑道:“今儿我果然是来对了若我没来,绝对不会知道景诚表哥的真心……可惜当时人太多了,后来又遇上了周家那个混小子,不然……”她抿嘴一笑,没再往下说。

文怡捉住了她话中的某个字眼:“周家的混小子?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庄凝月总说天冷,吵着要回来,丽君建议抄近路,走王府花园外的夹道,结果凌希语扭扭捏捏地,嫌那夹道简陋不肯走,最后还是丽君发了火,先走一步,我们才跟了上去。没想到走到半路,又遇上九皇子生母周才人的胞弟。那是个色中饿鬼,出了名的浑人,我早听说他今日也要来,却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进花园。王家公子斥了他几句,他居然当着三皇子的面就跟王家兄弟吵起来了真真扫兴”文慧不屑地道,“周才人不过是个宫人,便是得了圣宠,生了九皇子,也上不了台面,如今也敢跟王贵嫔的侄儿公然争吵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有意将九皇子养在名下,周家岂敢如此嚣张?”

看来……郑丽君有意引众人往夹道里去……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是想让三皇子和东平王等人撞破周家少爷**杜渊如?

文怡心下一惊,若杜渊如不是早一步逃脱出来,郑丽君图谋成真,那不但杜渊如清白尽毁,事情还有可能通过在场的权贵子弟与闺秀之口,立时传扬开来,别说太子妃之位了,甚至连皇后、九皇子、周才人都会被牵连进去

皇后无子,若要认养一位皇子,这位皇子便算是半个嫡出。不知此事是否会对三皇子的皇位构成威胁?

这件事三皇子也知道么?但若他不愿娶杜渊如为正妻,直说就行了,为何要做这种事?但若他不知道,郑丽君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他?

文怡脑中一片混乱,心神不定地被文慧拉着走,等到她醒过神来时,已经坐在宴席上了。文慧的好心情稍稍打了个折扣,因为她又被安排在远离主位的末席中。

她看到文怡脸色不佳,便以为对方是为她方才的话不悦,也沉了脸:“九妹妹,我的心事你早就知道了,如今眼看我即将得偿所愿,你该不会……要坏我的事吧?”

文怡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哪有这个闲功夫坏你的事?姐姐好自为之吧”文慧满意地笑了,径自起身去路王妃跟前奉承。

不一会儿,文娴、文娟与蒋瑶也到了。文娟私下抱怨文怡丢下她在静水阁,也不找她一块儿来,文怡这才想起,因为遇上了文慧与郑丽君,居然把文娟给忘了,忙向她赔了不是。文娟很快就把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抛在脑后,凑近了文怡,把自家姐姐在世子妃那里的际遇告诉她:“九姐姐,方才是世子妃派身边最体面的嬷嬷送姐姐回来的呢……”

话未说完,文娴便红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休要胡说也不瞧瞧是什么场合?当心叫人笑话你没规矩”

文娟偷笑,向文怡眨了眨眼:“咱们就为了姐姐,暂时做个斯文闺秀吧,有话回家再说”文怡失笑,点了点头,又看向蒋瑶,见她跟坐在身边的某位小姐谈得兴起,也就不去打搅了,只是暗暗将视线投入郑丽君与杜渊如,看她们有什么反应。

杜渊如非常平静,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有人问她怎么换了衣裳,她便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弄脏了,不好在王妃面前失礼。”郑丽君好象没听到她的话,只顾着与路王妃、世子妃与两位郡君说笑,一改方才的阴沉之色,言笑晏晏,偶尔还与文慧一唱一和的,哄得路王妃眉开眼笑。

文怡暗暗叹息,这些高门千金们,都不是简单人物,杜渊如方才还吓得脸色苍白,甚至一度对太子妃的宝座灰了心,但此时却半点痕迹不露,谈笑如常,仍旧是那位光风霁月的大家闺秀。而郑丽君呢?一边对好友亲切如姐妹,一边在背后嫁祸对方,明知奸计失败了,仍旧言笑如常,半点焦急之色不露。跟她们相比,自己差得太远了。文怡暗暗下定决心,还是少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比较好,甚至连文慧,自己都要劝她莫再与郑丽君厮混了,省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到头来还连累了全家

整个午宴期间,文怡都食之无味,只是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日后要做的事。一直到她登上了回侍郎府的马车,也一直沉默着。蒋瑶首先发现了异状:“九妹妹,你怎么了?是身子不是?还是……在路王府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文怡抬起头,笑了笑:“瑶姐姐误会了,我很好,大概是有些累了,才不想说话的。”

蒋瑶半信半疑:“真的么?你……”她顿了顿,“是不是又听说表姐做了什么事了?她又跟那位世子爷见面了吧?瞧她高兴成那个模样……”

文怡叹了口气,扭开了头:“她一意孤行,又不听劝,我又能说什么?”

蒋瑶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罢了,横竖是蒋家的奴婢,我就拼着挨姑妈一顿呵斥,也不再管她了”

回到侍郎府后,众女下车走进内院,半路上文娴忽然回过头对她们道:“今日那件事……还请妹妹们先别在祖母与伯母面前提起……”她微微红了脸,“王妃与世子妃都还没发话,若我们自己说出来了,倒显得轻浮了……”

文娟抿嘴笑道:“知道啦我们不会胡乱说出去的若是因为我们乱说,断送了姐姐的好姻缘,岂不是罪过?”蒋瑶也笑道:“让我们不说,不成问题,只是太夫人那里还是提一提的好,只怕王府日后还会请姐姐去做客呢,太夫人心里有数,才好为姐姐打点呀?”

文娴的脸红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文慧比她们先走一步,发现她们没跟上来,便折回来问:“这是怎么了?”

文娴慌忙看向文怡等人,蒋瑶微笑道:“没什么,十妹妹方才说了句笑话,大家正乐呢。”文慧皱皱眉:“你们有事瞒我?”

这时如意过来了:“小姐们在这里做什么?老太太早等急了呢”又看向双喜,后者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便笑着将众女请到于老夫人院里去了。

于老夫人与蒋氏似乎已经在屋里等了许多,对其他人她们只问了几句茶会的经历,路王妃与世子妃身体安好之类的,便打发她们走了,只留了文慧下来。文怡随着姐妹们离开,走到门边,却看到双喜急急走过来,避过众人对她小声道:“翠羽已经回来了,说是送完信后,本要回路王府去的,还没到王府,就被郑小姐的侍从拦下,让她回府告诉大太太,六小姐又跟东平王世子独处了。”

文怡听说翠羽平安,暗暗松了口气,但也更加不解,郑丽君就不怕将来真翠羽出现后,会拆穿她的诡计么?

不过,若她图谋成真,就算被人拆穿了,也于事无补了吧?

文怡心下暗叹,嘱咐了双喜几句,便回房去了。她换上家裳衣裳,独自在房中沉思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定,起身对冬葵交待几句,便往文慧的院子走去。

文慧直到半个时辰后,方才回到院中,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平,面色涨红,似乎才发过脾气。她身后跟着如意和翠羽,见文怡在屋中,先是一愣,接着忙忙行礼。文怡勉强笑着向她们打招呼:“我来寻六姐姐说话,两位姑娘怎会过来?”

如意看了文慧一眼,才对文怡道:“老太太听说六小姐今儿在路王府受了风寒,担心六小姐身子不适,便让奴婢过来侍候几日。翠羽则是奉了大太太之命前来的。”

文慧冷笑一声,扭腰进了暖阁,隔着多宝格大声道:“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算不能出门又如何?”

翠羽有些手足无措,如意早已听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径自去寻踏雪寻梅,商量这几日各人的职责分工。

文怡寻借口把她们都遣开了,走进暖阁中,盯着文慧不说话。

文慧正对镜卸着钗环,从镜中看到她的眼神,心里毛毛的,不自在地问:“九妹妹这是怎么了?”

文怡淡淡地道:“我今儿在路王府,遇见了一件奇事,说来还跟六姐姐有些许关系呢,六姐姐要不要听一听?”

文慧扁扁嘴:“你都特地过来了,就算我说不要,你也会说的吧?要说就快说我累了。”

文怡便从自己发现文慧失踪,然后前去梅林寻找开始,缓缓地将自己的经历一一道来。

当听到她说为了回避三皇子等人,走进了那条夹道时,文慧惊呼一声:“你是不是也遇上了那个姓周的?那可糟了你没吃什么亏吧?”

文怡盯了她一眼,她立时打了个冷战,讪讪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有话好好说嘛,做什么瞪人……”

文怡冷笑:“姐姐也看到了吧?那夹道里有两间上夜的小屋,我在那里……遇上了杜家小姐……”她将扶着杜渊如回花园的经过说了个详细,文慧听得大吃一惊:“那姓周的居然敢这样大胆?就算杜渊如成不了太子妃,她也是东阳侯府的大小姐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不止他一个呢”文怡冷冷一笑,“更奇怪的事,等他去了那小屋,发现不见人时,便在夹道里闹了起来。我们当时离得不远,因此听得分明,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丫环从他那边过来了,就是先前将杜小姐引到那小屋去的丫环,她……自称是六姐姐你的随身婢女,名叫翠羽还要从我手里带走杜小姐,请回夹道里去呢”

咣当——

文慧失手将一个漆面首饰盒碰落在地,她面色如纸,猛然站起身,瞪着文怡:“你说什么?”(本章完,我想要裹照,怨念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茶会之后(中)

  文怡见了文慧的反应,反倒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并不知情,自然也就不可能是郑丽君的同伙了。

  文慧一脸苍白,愣了一会儿后便立时扬声大叫:“翠羽!翠羽!给我滚进来!”

  文怡打断了她的话:“那不是翠羽!是冒充的!你就算叫了她来也没用。”

  文慧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外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是翠羽的声音:“六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事,你去吧。”文怡把人打发走了,便来到文慧面前:两眼直盯着她,“看来六姐姐也知道事情轻重了吧?也不知该说是杜小姐运气好,还是六姐姐运气好,我偶尔遇上了杜小姐,就把这个冒充的假翠羽给揭穿了!在此之前,杜小姐可是深信她就是六姐姐的丫头呢!若不是她心急要将杜小姐带走,又不认得我,也不会漏了馅!六姐姐,我这么说你该明白吧?若是我不在那里,不管杜小姐悬否在周家少爷处吃了亏,事情过后,杜小姐都会恨上六姐姐的!”

  文慧深呼吸几口气,强自镇静下来:“是谁?!是谁在陷害我?!该不会是杜渊如自己……”话未说完,她已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了,便撇过了头,“自然是看不惯她,也跟我过不去的人了……庄凝月?林婉柔?还是凌希语?!庄凝月从前没少在背地里抱怨杜渊如,但她姐姐正与杜渊如的从兄议亲,应该不至于……林婉柔那个娇滴滴的模样,风吹吹就能倒了,又素来以书香名门自居,从不屑于这种小手段……凌希语看谁都不顺眼,又嫌东嫌西的,可她与丽君交情不错,虽与我不大合得来,却也从没有红过脸……可除了她们,又还会有谁?!”她回头看向文怡:“既然要害杜渊如,自然不是为了太子妃的位子,就是为了东平王世子妃的宝座了!可这几个人都不象是会下手的人呀?!庄家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庄凝月多半要做太子侧室的,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林婉柔不清楚,凌希语倒有可能嫁给景诚表哥,听说皇后属意凌家……莫非是她做的?!”

  文怡听得好笑:“六姐姐,你算漏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郑小姐!”

  文慧听了她前半段话,还不悦地瞪她,听完之后,便一脸惊愕:“你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是丽君呢?丽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或许会去算计杜渊如,但绝不会嫁祸于我!”

  文怡冷笑:“那我问六姐姐,你头一回带翠羽出门,为何别人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又打扮成她的模样了呢?!要知道,在茶会之前,郑小姐可是细细打听过翠羽的来历的!而且,就在假翠羽在路王府害人时,真的翠羽,恰好不在王府!你是因为谁才把她遣走的?!”

  “那不过是巧合!”文慧大声道,“丽君不会那样做的!”

  “可六姐姐先前说得明白,你们一群人,是在郑小姐的提议下才走那条夹道的,另一位小姐不愿去,也是在郑小姐坚持下,才会成行,然后又正好遇上了周公子。我问六姐姐,倘若当时杜小姐不是先一步离开了,而是正与周公子纠缠,你们看到会作何想法?六姐姐你……又会怎么做呢?!”

  “那还用说么?那个杜渊如平日……”文慧冲口而出,却立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住了嘴,接着脸上神色变幻,变到最后,面上已经青白一片。她脚下一个踉跄,坐倒在梳妆台前,声音都颤抖了:“我一定会……大声嚷出来的……她与丽君争太子妃的位子……丽君最是厌她,我也讨厌她……这么好的机会,怎会错过……”,她还有话没说出口,因为有求于郑丽君,事前又因为祖母的话使她有所顾虑,拒绝了郑丽君的要求,惹得对方不悦,为了能重新讨回这位好友的欢心,她自然要不遗余力地为对方打退敌手了。杜渊如若因周家儿子失了清白名声,她是绝不会帮着隐瞒的!

  丽君……向来是个聪明人,她该不和……连这一点也利用上了吧?

  文慧猛烈地摇起头:“不可能!若是没有那假翠羽,这事儿倒还罢了,但丽君绝不会这样做!她不会让我陷入那等境地……若东阳侯府以为我就是害他家女儿的人,绝不会饶了我的……”她猛地抬起头:“对!不可能是丽君!若是她,不可能留下翠羽这么大的破绽!她明知道那不是真的翠羽,就不怕东阳侯府找上门时,翠羽一出现,我就脱了嫌疑……”她忽地眼中一亮,眼神一闪。

  文怡冷冷地道:“东阳侯府如何知道真的翠羽就是翠羽?!难道他们不会说,那是侍郎府故意叫人顶替的么?!”她似乎明白了为何郑丽君没将翠羽灭口了,后者是否活着并不重要,关键是杜渊如在王府花园中遇到“翠羽”时,路王府里只有一个“翠羽”!作为随同各家闺秀前来做客的众多丫环之一,能记住真正的翠羽长相的人,又有多少呢?

  这里头只有一个破绽,那就是负责传话的王府侍女,她是认得真“翠羽”的!

  也许是因为时间紧迫,不及安排周全?毕竟从郑丽君知道翠羽这个名字,到杜渊如遇险,还不到两个时辰,翠羽又不是郑家的丫环,郑丽君总要考虑事后摆脱嫌疑的……

  文怡从纷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便看到对面的文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神不定,心里似乎在动摇。她低头一想,便有几分明白了,冷笑道:“六姐姐,你是不是觉得,郑小姐没杀翠羽灭口,留下了破绽,却也给了你一个洗清嫌疑的机会,所以你觉得她并没有害你?难道只要她没害你,你就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的么?!六姐姐,平阳匪乱,你因不慎落入匪徒手中,闺誉受损,这半年来可没少吃苦头!难道才脱了苦水,你就忘了旧事,看着杜小姐遭人陷害,也孰(应是“熟”)视无睹了么?!若奸人毒计得逞,杜小姐只会比你更悲惨!你自己吃过苦头,又怎能冷眼看着她落入那样的境地?!”

  文慧猛地抬起头,两眼直瞪着她:“我……我没有!我……”她有些慌了,眼神闪烁,“我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我也不希望看到她被逼上绝路的……”她咬咬唇,“她在家里一向得宠,不一定会吃什么苦头……只要……只要不是做太子妃,谁还管她嫁人不成?她大可以让父母寻个好人家……”文慧喃喃低语,说到此处,声音便几不可闻了。

  文怡自然明白,她也清楚自己的话有多荒唐?若叫人当场撞破,杜小姐就算不寻短见,也不可能有好结果了。这种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文慧在家不得宠么?顾家不过是平阳一地的名门望族,管教女儿尚且如此严厉,更何况东阳侯是士林名宿?!

  文怡扭开头,淡淡地道:“话已至此,若六姐姐不信,我也设办法。只是有一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翠羽往郑家送完信后,并未回路王府,是因为被郑家人半路截住了,郑小姐传的令,叫翠羽回侍郎府报信,告诉大伯祖母与大伯母,你又与东平王世子单独贝面了!”

  文慧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信就去问翠羽,她就在外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文怡喊了翠羽进来,当真问了,翠羽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道:“是,传话的是一位叫竹韵的姐姐,好象是郑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她小心地打量文慧一眼,想到自己还是大太太的人,只要照大太太的吩咐老实办事,就算是小姐也不能对自己怎样,便稍稍安心了些。

  文慧喘着气问:“竹韵?怎会是她?她不是身子不适么?”

  “先前也听说了……”翠羽又偷看了文慧一眼,“但瞧她的模样,不象是有什么病……大概是好了吧?”

  文慧猛地一甩袖子,将梳妆台上的所有物件都扫落在地,“给我滚出去!出去!通通出去!”

  翠羽吓得立刻跑了,文怡站起身,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叹道:“不管六姐姐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郑小姐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六姐姐,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顾家,你以后……都不要再跟她常来常往了!省得叫她利用了,还当她是好朋友!”

  文慧没有回头,只是又摔了个小瓷瓶,瓷瓶落地后摔得粉碎,浅红色的芬芳花露溅了满地。

  文怡回身就走,才到门边,便听到身后的文慧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是在哭诉:“我告诉了她……告诉她祖母警告过我……若在茶会上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顾家便不再认我了……她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叫翠羽向祖母与母亲告状?!祖母不让我出门了,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从小我就跟她要好,她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她喜欢的才艺,我就拼了命去学,她想做什么事,我都会帮忙,甚至还帮她背过黑锅……我跟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姐妹,为她没少得罪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文怡脚下略一停顿,又继续往外走。她已经从文慧这里知道了几件先前不明白的事,又警告过文慧,接下来,自然是要向于老夫人禀告了。她虽活了两辈子,论心计,跟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可不能比,从不曾妄想能独力面对这样的大事!

  于老夫人听完文怡的话后,便久久沉默着。这时天已经黑了,侍候的丫环婆子早早被遣走,无人点灯,屋里一片昏暗,只能看到火盆中还有些许火光,明明灭灭。寒意从窗缝里挤进来,叫人忍不住打冷战。

  文怡轻手轻脚地走近桌边,点亮了烛台,然后为于老夫人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冷了。她犹豫了一下,便想出去叫人倒热水来,却听得于老夫人的方向有了动静,便放下茶壶,回身去看。

  于老夫人幽幽叹了一声:“老天保佑……叫你遇上此事,不然……我顾家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文怡倒不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知道前世的这个时候,顾家遭遇到了什么,至少文慧安好,柳家也安好,新君登基后,文慧还过得十分滋润。

  只有一件事有些奇怪,也许前世的文慧并未发现郑丽君的嫁祸,因此与她仍旧亲如姐妹?

  于老夫人的低喃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眼下只能让你六姐姐尽量别跟郑小姐见面了,省得她沉不住气,非要追问个清楚!无论事情是不是郑小姐指使的,只要郑贵妃与三皇子在一日,郑家便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若文慧真的开了这个口,便等于撕破脸了。我们顾柳两家……才有了起色,可不能再沾上麻烦了!”

  文怡安抚她道:“白天时侄孙女儿已经在杜小姐面前解释过了,她知道六姐姐是清白的,只是被人嫁祸了,杜家想必也不会怪到侍郎府头上。”

  “你不明白。”于老夫人揉了揉额角,“就算你六姐姐不知情,她已经被卷进去了,你也被卷进去了。若杜家和阮家不肯忍气吞声,而郑家又非易与之辈,京城必将从此多事!”她抬头看向文怡,“除非杜家能顾全大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等太子妃的人选定了下来,太子册封与大婚都顺利进行,这场风波才能算是过去了。否则……不管是太后、皇上、皇后、太子、军方、士林、宗室、朝臣……都休想能置身事外!”

  文怡微微皱了眉头,杜家险些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非要忍气吞声,才能算是顾全大局?!

  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与这种事打交道。

  双喜在门外轻声禀报:“老太太,东阳侯夫人派人过来向您请安。”

  于老夫人与文怡齐齐一震,前者忙问:“怎么回事?!东阳侯府……跟我们家可从未有往来!侯府夫人怎会派人来向我……请安?!”

第一百五十五章 茶会之后(下)

  双喜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奴婢不知……来的是一位姑娘,说是东阳侯夫人跟前侍候的……”

  茶会结束才不过几个时辰,东阳侯夫人这时候派人来,恐怕请安是假,致谢是真吧?也许还有话要问?

  文怡忽然想起一件事:“大伯祖母,把翠羽叫过来吧,虽然已经说清楚了,但叫人再看一眼,总是妥当些的。”

  于老夫人点点头,便命双喜:“快把人请进来!”又让人去传翠羽

  东阳侯府派来的是小檗。她先向于老夫人行了大礼问好,后者客气地问候了东阳侯夫人与小姐的身体,她便答道:“今儿小姐在路王府不慎受了些许风寒,所幸并无大碍,已经请大夫来瞧过,又抓了药吃了,想来明日一早醒来就没事了。不过夫人有些担忧小姐,反倒犯了老病,沪国公夫人听说后,特地派人送了新配好的药丸来,正是夫人平日吃惯的,又煎了一碗钩藤吃下去,已经平复了。”

  文怡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沪国公夫人送来的是什么药丸,但钩藤是怯惊平肝熄风的,想来是东阳侯夫人知道了女儿差点遇险的事,一时急怒攻心吧?听说这位夫人是沪国公府出身,那沪国公夫人送了丸药来,是不是也知道实情了呢?

  这么说来,小檗在她们面前说得这样详细,也叫人不得不多心。若顾家与东阳侯府交情深倒罢了,明明是没什么往来的,她却特地说得这么细,以她在路王府表现出来的脾性,实在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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