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娇且撩 第65章

作者:苏宝玉 标签: 穿越重生

  贺兰悦在寿安宫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在课堂上冲撞老师,殴打同学,还恐吓同学,裘女官一口气数罪全部告到太后面前。没有魏贵妃就中斡旋,太后直接派人将她从兰芳殿拎过来,在殿前石砖上罚跪。

  三公主的大宫女茯苓跪在宁兰塌前,放软了声音:“侯女,求求您,求求您了。如今三公主没有母妃护着,没有人会给她在太后面前说好话的。太后近来这样疼您,只要您愿意在太后面前说您原谅三公主,太后不会再让她跪下去的。”

  令秋姑姑用帕子替宁兰捂着额头,淡淡望着跪着的茯苓,很不认可她说的话。但是宁兰没有开口,自己不能插嘴。

  宁兰脸上浮出一个疑惑的神情来:“茯苓姐姐求令秋姑姑不也是一样?令秋姑姑在太后面前素有爱重,为什么偏偏要求我?”

  茯苓看了一眼令秋,不敢说话。

  宁兰笑了:“姑娘是觉得我性柔,虽然被三公主无端打了,但她是公主,我是臣女,还是不受宠的臣女。因此她因我而被罚跪,我会惴惴不安,希望替公主求情,以免她记恨我是吗?”

  茯苓道:“侯女这……说笑了。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公主毕竟是因为侯女您……”

  “你这话说的可不公道。”宁兰自己接过帕子按着额角,身子探前一点:“并不是我捏着三公主的手丢糕点砸我,是三公主自己要动手,所以三公主如今罚跪,第一是因她自己品行不端,第二是因你作为大宫女是非不分,纵容公主不规矩言行。另外,姑娘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我们公平点说,在公主罚跪之前,是我先被砸,我倒想问一句,我冤的头在哪里?债的主又在哪里呢?”

  宁兰道:“我好好的受太后旨意前来兰芳殿上课,感念天恩,一直想退让以全太后恩典。茯苓姑娘却一上来就说我有冤有债,请你和我一起去太后面前分辩这太后恩典的冤和债,我不明白!”

  茯苓吓得连着往后跪退了几步,突然道:“我出去看看我们公主。”生怕她上来抓自己去找太后,掉头就跑出殿门了。

  宁兰心想,平时不啄你,还以为我怕你了,可恶,可笑!

  *

  眼看着三公主在寿安宫前跪了两个时辰,宁兰额角的红印也被药膏浸下去了。宁兰知道自己见好就收,不能再作,起身谢过令秋姑姑,准备去太后处谢太后恩典,再装作姐妹情深地将三公主扶起来。

  至于三公主会不会演戏,到时候发不发飙,就看她自己脑子还齐不齐全了。

  宁兰刚出侧殿,却见贺兰筹长身玉立,正站在回廊里镂空雕窗的位置出神,背对着她。

  太后宫里,谅他不敢放肆。

  宁兰压下心口本能的害怕,偷偷从他身后走过。

  没想到男人极为敏锐地回头,恰好在她经过他背后的时候正正看向她额角,毫无遮掩。

  “曼曼,还疼吗?”

  贺兰筹上前一步,宁兰退后一步,被廊沿绊得差点摔了一跤。贺兰筹要上来扶她,宁兰握住令秋姑姑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谢殿下关心。我还要去向太后谢恩。”

  这“谢”的是什么内容不言而喻。

  贺兰筹对母家一贯不错,有他保护,这个妹妹难免有点骄纵。上次和元扈偷情的事都能全身而退,现在更是无所畏惧。

  贺兰筹有些头疼:“对不住,是我没把悦儿教好。我今天下午带她上门请罪。”

  还是别了吧。这兄妹两个,都够她头疼,最好一个也不见到,上门不是更上赶着让她头疼了。。

  宁兰一句“六殿下太客气了”打发了他,向正殿走去。

  初春空气还不暖和,贺兰悦这两个时辰却跪得浑身是汗,听到声音抬头,吃力又倔强地瞪了她一眼,面容疲惫。

  宁兰没理她,通传准备进殿里拜见太后。脚步刚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瓷器崩碎的声音。

  太后与皇帝异于往常拔高的声音传出,里面正在发生剧烈的争吵。

第84章

  陛下因为太后罚三公主就和太后动这么大的肝火?太蛮横太护短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公主才是皇帝他娘呢。

  宁兰皱眉,犹豫着现在进去似乎不太好。想了想,皇室圈子里也有私底下捕风捉影的传言,说当今皇帝不是太后自己生的儿子,只不过他的生母太卑贱,生他的时候产婆请得太随意没保住大人,小皇子因此寄养在中宫膝下如同嫡子。

  不过这传言是真是假,深墙宫闱里,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更不可能有人当面去问太后或者皇帝了。

  这些日子裘女官在太后面前说了宁兰不少好话,使得太后对她越来越满意,课后常常会唤她过去吃点心。

  自从霍起说了心悦她以后,宁兰发现,太后也没以前那么威严让人害怕了。之前太子喜欢她时,太后左看右看对她不欣赏,觉得她以色侍人。不知霍起和太后说了她什么好话,现在太后总夸她懂事、乖、识大体,常常让她到寿安宫去。

  因此她才在殿门口一出现,小宫女见熟了她,盘子里盛着碎了的碟、盖,倒退着出来对着她手上比了个“嘘”的姿势:“太后娘娘正在发火呢,侯女改天再来吧。”

  宁兰谢过她,抬脚正准备走,里面出来一个大宫女,对着她身旁的宫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换新的茶碗来,我去服侍娘娘喝定心丸,这几个时辰内,凡是凉州来的消息,都不准说给娘娘听,别再让她伤神!”

  宁兰愣了一下:“姐姐说……凉州的消息?”

  那大宫女急着服侍太后喝药,本来不想理闲杂人等,定睛一看是宁兰,念着太后素日疼爱她,在凉州打仗的又是她未婚夫婿,简单说了一句:“侯女,你别太担心。世子的军队现在只是失去了联系,未必就出什么事。”

  周围的人急匆匆来去进出,宁兰怔愣在当地好一会没有回过神来。

  凉州,世子,是说阿起?

  没有别人,在凉州的,打仗的……凉州王一脉单传,只有霍起一个儿子。

  所以她说的那个失去了联系,在大漠里不见了的,就是她的阿起?

  宁兰膝下一软,身旁宫女连忙扶住她。

  在陛阶之下跪着的贺兰悦撑着茯苓的手,满身疲惫地恨恨爬起身:“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晦气!你朝三暮四!招惹不该惹的人!世子才会死!”

  宁兰转身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谁说世子死了?!”她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

  贺兰悦骄纵惯了,欺负了宁兰这么久,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竟然敢主动对自己动手。

  她她她……她居然打自己耳光?自己要让父皇诛她九族!!!

  贺兰悦扑上去伸手就要撕她,被宁兰捏住手腕像只鸭子似的扑着脚掌,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贺兰悦骇然,原来宁兰的力气这么大。

  她之前一直是……忍让着自己的?

  她根本不像容貌上看起来那么柔弱!贺兰悦突然想起在围场时她拉开落日弓。

  按理三公主被打,宫女们都要上去斥责、架开对方的。可是宁兰是世子的人,这里又是在寿安宫,宁兰得太后的宠,三公主惹太后的嫌,寿安宫里都是太后的老宫人,管事姑姑中有六个还是太后从凉州霍氏带来的,自然大部分都更偏心宁兰。

  只有几个新进寿安宫里的,看公主被打居然没人制止,自己又不敢出头,连忙去偏殿找三公主的亲哥哥。

  谁能想到,六皇子快步过来以后,一脸肃然着……非但没有给三公主出头惩罚宁兰,反而拉过宁兰的手腕,将人护在身后:“悦儿,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为什么又针对曼曼,你给她道歉。”

  “我给她道歉???”贺兰悦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六哥,你看清楚,是我在这罚跪,我被她扇耳光,你居然让我给她道歉?她不过就是个霍起玩烂……”

  贺兰悦看到六哥眼中如刺骨冰雪一样的寒芒,嗫嚅着慢慢道:“哥!你最疼我了!你怎么会想打我!”

  她对着拉住贺兰筹小臂的宁兰道:“你放开他!你让他打我!”

  片刻后,贺兰悦捂着自己的右脸,不可置信道:“哥,你居然真的打我?”

  她一直有点冲动,在围场听说世子从温泉馆抱了侍女去堵门时是,在兰芳殿听到女官拿她和宁兰比扔糕点时也是。

  “哥哥!我再也不理你了!”贺兰悦捂着脸痛哭:“宁兰,你得意什么!你这个扫把星!霍起都是被你咒的!你不是好人!”

  宁兰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和贺兰悦争吵,她只想快点见到沈厉。

  “不是好人的人明明在你面前。”宁兰推开贺兰筹……没推开,十分反感他一副守护者的姿态:“是你哥哥做的坏事,他有权有势,你不敢骂他,就把怒火都撒在我身上?你的做人处事的道理难道不是女官教的,都是你的宫女教的吗?一脉相承的欺软怕硬。”

  茯苓莫名心虚。

  *

  宁兰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刚一回到弘安侯府,沈厉一脸头痛地求见,却不是为了霍起失踪。

  “世子交代了,如果有任何意外,需要保护好侯女和你的家人。可是侯爷不肯走。他说洛阳是正统之地,这里有他的妻儿,他不去凉州。”

  宁兰沉吟片刻:“今晚等他睡着,我和哥哥一起把他捆住装上马车。”

  宁兰急迫道:“你有世子的消息吗?你能通过凉州的通讯渠道联系到他吗?”

  沈厉摇头,但是安抚着:“侯女不用担心,世子不会有事的。沙漠飞鸽难越,缺少休憩补水的补给点。但是人带足干粮和用水是不会有事的。世子只是深入大漠了所以暂时没法传讯。”

  宁兰愣了一下,带足干粮和用水?

  两人同时想到了那件事,沈厉停顿了片刻,语气轻松道:“放心,消息我已经即时传出去了。侯女也休息一会,晚上要出发了。”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傍晚,宁兰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外面忽然慢慢吵闹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爬起来,低声道:“行竹,用晚饭了吗?”

  过了好一会,墨染才惊慌地跑进房里:“姑娘,姑娘!弘安侯府被围了!好多官兵!我们怎么办啊!”

  宁兰爬起来,远处天边洋溢着火光,外面吵杂、惊惧声不断。这个场面何等熟悉,她掐了掐掌心,三月十八。

  及笄之后,大婚的日子。

  她没有嫁给太子了,为什么弘安侯府还是被围了?

  宁兰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吩咐行竹将侍女聚集在正厅之内,联系宁彦将家丁组织起来,抵住大门。

  她正要去找沈厉,沈厉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宁兰道:“你既然能不被发觉地进来,一定也能不被发觉地出去。”

  沈厉道:“带侯女走没有问题。你的家人世子安排了人保护。”

  宁兰道:“不必带我。只有一件事,带我父亲去你们准备好的地点。如果还有来回的时间,带我哥哥。弘安侯府不能绝后。”

  沈厉为难,宁兰道:“如果你把我当做凉州世子的未婚妻子,凉州王府未来的主母,听我的。”

  宁兰来到正厅与长兄会和。

  宁彦道:“京城卫不下五百人,将弘安侯府牢牢围住。罪名是凉州霍氏谋反,诛九族,因你与世子订婚,涉及弘安侯府。但是若世子真的谋反,你就是皇帝手中的一张牌,因此今夜不会真的诛杀我们,应该是扣押你。”

  宁兰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在寿安宫,听到宫女说,凉州世子失踪了。”

  宁彦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如果这个消息属实,世子不是真的谋反,就是已经……”

  宁兰道:“我已请沈厉带父亲先去汇合点,下一个带你出去,你先去东宫求援,今晚无论如何不能让京城卫攻进来。我们无罪,只要挨到凉州传回的消息,真相大白于天下。世子若战死沙场,必然没有办法谋反,皇帝没有借口。若他活着,皇帝不会急着杀弘安侯府,他还要留这枚棋子。”

  她转出内室对厅里婢女道:“不要慌。现在所有人回到寝房,将细软钱帛用一个包袱装好,三刻时全部回到这里集中。每个人带一个包袱,多了会影响行动,我们能活,别害怕。”

  她解散了婢女,又和宁彦商量着将家丁分组守住两个门,其余人编队巡逻,避免有京城卫从围墙攻入。

  沈厉第二次进来的时候,说明了弘安侯已经安全,但是他不愿意走,只好给他吸了一些对人体无害的昏厥香。

  外面京城卫见弘安侯府中人不肯伏诛,耐心尽褪,他们是领了命令的。这些凉州霍氏余党今夜都要诛杀。整个洛阳京都有二十多座大宅、五十多处小院同时动手,城里越来越哀鸣不住,火光冲天。

  一声令下,京城卫开始强攻。区区一个多少年没有人上过战场、手头没有余兵的侯府,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宁兰道:“大家坚持住!让他们进来,今天我们一百八十二口一个都活不了!哥哥已经去东宫搬救兵了!只要等到东宫来援,我们都能活下来!”

  京城卫撞门、恐吓、上冲车,都无法攻进弘安侯府。

  领头的卫长道:“上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