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夏
哪不知渭阳地头蛇就是靠医药行当发的家,三番两次想用假药坑孙遥,均被孙遥识破。
地霸见坑人不成,便恼羞成怒,恶意报复诋毁,污蔑孙遥诊错脉,开错药,医死了人。恶霸找上门,砸了招牌和铺子,混乱中还砍死了二人独子孙庆明。恶霸见出了人命,也吓尿了,恶人先告状,买通县官,将孙遥下了大牢,打了个半死。茹媪为救孙遥,倾家荡产将家产如数奉献给县官,方才换回孙遥一命。
二人被赶出渭阳县,一路风餐露宿,孙遥伤势愈发严重,高烧不退,茹媪实在是无计可施,无物可当,只能出门行讨。
所幸居然在黑水河重阳庆典见到了京阳公主刘莘。
起初茹媪以为是自己眼花,认错了人,还暗暗跟踪了会儿,愈看愈觉得像。重重重压下,便冒出了一股子置之死地的冲劲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住了那个与自己完全是云泥之别的贵妇人。
所幸,茹媪没有认错人;刘莘亦也还惦记着旧人。
重阳那日,魏云带茹媪去当铺换了银钱后,找了处驿站,派人去破庙将孙遥接了过来,请了大夫,茹媪精心照料了半月,总算是好转起来。
孙遥一能下地,便登门道谢来了。
二人抽噎哽咽着,讲述了过往所历,刘莘亦唏嘘不已。
唏嘘过后,刘莘轻声询问二人:“那日后,你俩有何打算?”
孙遥情绪先平静下来道:“回夫人,我二人现无了子嗣,无了依靠,已澹然无求。若夫人不嫌弃,我二人愿终身侍候夫人左右。”
刘莘动容,这正是她所需要的,培养自己的心腹。茹媪一直忠于刘莘母君、忠于自己,是为可信任之人;孙遥为人刚直刻板,人品亦可靠。且在这乱世之下,二人也无背叛自己之能,应能托付。
刘莘思忖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这里正好缺人手。在这战乱年华,雍州相对安稳,我欲在雍州辖内寻个偏僻村落置地置业傍身,可雇佣耕地,卖收成;也可把地租出去收租子。孙大夫若想继续行医,我也可资助于你再开医馆,我从中抽成。你二人可愿?”
孙遥、茹媪一听刘莘肯继续任用他俩,均激动的双双下跪道谢。
孙遥热泪盈眶道:“承蒙夫人不弃,孙遥不敢造次,将来孙遥若能再继续行医,医馆收入全归夫人,我二人只需有方安身之所便可。”
“孙大夫客气了,这府里人多口杂,我也不多留你们。我让菊娘取上银票,送你们回去,菊娘知晓我所想,让她出了门细说于你们。”刘莘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再久恐引起魏老夫人注意,便起身送客道。这府里终归不是自己管家,事事得小心。
刘莘回卧室,从自己的嫁妆奁里,取了一张十万两银票交于菊娘,让菊娘送她二人回驿站,菊娘心领神会颔了颔首,便带了孙遥、茹媪出府。
菊娘将二人送回了驿站,将刘莘现下在魏府的处境与想法一一向二人道明。
二人听完唏嘘不已,未料自己那么貌美心善的公主在魏侯府里竟如此不受重视。
茹娘想着刘莘自幼被王后和自己当至宝一样呵护至大,现今却被人弃如敝履,心疼得潸然泪下,直跟菊娘保证一定用心完成夫人交给的任务。
菊娘见二人仍旧忠诚无疑,便将银票交给二人,道:“那我先行告辞了。魏府门房那里夫人会去知会,你们若有事,可直接到魏府门房通传。我和平妪平日出府也较容易,我们会偶尔来和你们交接碰面的。”
菊娘说完便起身告了行。
此时已是日正中,秋阳似火,京兆郡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摊贩的吆喝声,车马行过车轮辚辚声,孩童打闹的欢笑声……整个郡城一派生机勃勃。
菊娘疾步往魏府赶回,想着顺路再去庆福斋买些夫人喜欢吃的点心给她带回去。
行至一巷道口时,一道身影迅速自菊娘眼前晃过,将菊娘拉入了小巷道里,菊娘吓的惊呼出声,下一瞬便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口。
“菊娘,是我,王颂。”
声音的主人说完便松开了手,站到了菊娘跟前。
“王颂?!你为何会出现在京兆郡?莫非世子也在这里?”
菊娘认识这位自称王颂的人,他是琅琊世子王琪的贴身护卫,琅琊世子亲信之一。
“此事说来话长,你跟我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说完,王颂便带着菊娘在小巷道里七拐八弯至一幢大院后门进了去。
菊娘巡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这是一间临街店铺的后院,隔着重重楼宇都清晰可闻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嘈杂之音。
琅琊氏族生意做得极大,这应当是世子产业之一。菊娘暗忖。
王颂知道菊娘所想,把菊娘引至客堂,客气道:“菊娘,请坐。”
菊娘不疾不徐坐下,问道:“王公子找我来有何事但问无妨,我还需赶着回去侍候我家夫人。”
王颂见菊娘如此干脆,便也不拐弯抹角:“想你也知道,我找你来,只会为了一人。京阳公主她还在世,对吗?”
“对,她现已是魏侯夫人。”
“你们当年即然死里逃生,为何不派人通知世子?世子当年听闻宫变,急得欲带王氏数万精卫杀上建康城,老国公强行把世子扣押软禁了一个月,直到事态平稳,世子无力转圜之时方才将他放出。之后听闻京阳公主已遇害,世子悲痛欲绝,一夜之间形槁心灰,鸠形鹄面,全然失了琅琊世子芝兰玉树的风姿……”
“哼,是,然后再过一个月,世子便忘记旧情,风风光光的娶了谢家女,世子当真是痴情得很。”菊娘打断王颂,呲怼道。
“不,你们误会世子了。娶谢家女君并非世子本意,乃老国公及老夫人擅自做主娶的。老夫人曾见过谢家女君,知晓谢家女君与京阳公主有三分相像,且性子也如京阳公主般温儒雅静,秀外慧中。世子对京阳公主情深至斯,把自己折磨得骨瘦嶙峋,老国公及夫人实在是心痛不已,遂才去求娶谢家女君,只望这位与京阳公主有几分相似的谢家女君能缓解世子伤痛,另世子重振雄风。”
“哼,借口,都是借口,你可知当时公主在苦难逃亡途中听闻世子娶妇,公主有多伤心,多绝望?现在你再来解释什么都无用,世子变心就是变心了。”菊娘一脸忿忿为京阳公主抱不平,忆起那时的公主悲痛欲绝,重病险些气绝的样子,菊娘到如今仍心有余悸,痛心入骨。
“世子一直惦念着公主,并未曾变心。娶亲亦也是被老夫人逼的,老夫人足足半月粒米未进,世子纯孝,方才心伤允之。”
“虐缘,这俩主子就是一场虐缘……”菊娘一时没忍住,哭嚎出声。
“重阳那日,我在黑水河边见到公主及你和平妪,我才知晓原来你们并未遭难。我回到广通当铺,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这间店铺。正欲写信告知世子此事时,只见君侯府卫带着一名老妇前来当耳坠子,所当之物乃公主所有,老妇还不慎遗失了一条锦帕,帕子上绣有玉兰花及公主闺字。我拾到锦帕,便将锦帕、耳坠子同信一道给世子送了回去。世子接到信知晓公主尚存于世后,急欲赶来雍州,可又被其他事务拖住暂不可行,便命我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尽量多的关于公主的事情。我便天天留意着君侯府,今天可算是让我等着你了。”
菊娘听完王颂这番话,心绪复杂,垂泪久久不语。
王颂见菊娘一字不说,便逼问道:“菊娘,你莫不是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菊娘哽噎了一会,才道:“世子……和公主都是我的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王琪:“我终于要露脸了~我拿的明明是男二剧本,结果就第一章打了个酱油,就去旁边坐小板凳了,一坐就是二十章……就连魏云那个十八线外外围男戏份都比我多,我不服气!我强烈要求加戏!”
魏郇:“今日没我戏份就算了,居然还准备让王琪那厮冒头,无良作者菌,你怕不是皮子痒痒了?”
第二十一章
“你还记得世子是你主子便好,别忘了,你本姓王,乃琅琊王府家生子。我并未要你背叛公主,只是想听你说些公主现状,我好跟世子交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