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宠婢 第213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爽文 种田 甜文 宫斗 穿越重生

随着一阵恭送声,帝后二人相携离开了,等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淑慧大长公主忙给乔氏做眼色,让她把不相干的人都遣了走。

水榭中,只剩了三人,及数个心腹侍女。

淑慧去看淑和,淑和默不作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都不做声。忽地,就听见嗵嗵两声,却是宁国大长公主气到极致,拿龙头杖杵了两下地面,顿时大家更不敢做声了。

宁国大长公主站了起来,在侍女的搀扶下,步履急促离开了水榭。明明看起来与平时般无二致,却莫名让人看出几分狼狈之态。

淑慧大长公主瞅着那背影,突然松了口气:“幸亏听你的了,你说皇帝怎么会知道那李显记的事?”

淑和大长公主目光闪了闪,道:“皇帝既然能成皇帝,总是有旁人不知晓的本事。再说,这是皇帝登基后第一次巡视陪都,陪都宗室众多,免不了要见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秉性,陛下提前肯定要做准备。”

“幸亏听你的了,不然就照皇帝这么护着皇后的样子,你我都得吃瘪。”

淑和翻了她一眼:“别说我,只有你,让我说你就是昏了头,才会听这老妖婆的唆使。”

淑慧大长公主委屈道:“她不是拿着辈分压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家鹤儿不成器,在她家老四手下做事,这两件事合在一起,我只能听她的。”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秉性,肯定她许了你什么,是许了帮你家纯儿入宫?你就掂量着吧,今儿皇后吃了她这亏,还不知怎么找补回来,你被人当了枪使,小心找到你头上。”

淑慧大长公主先是讪讪的,显然淑和大长公主戳中她心事,接着又着急起来,拉着她连连问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看皇帝记着今日我俩通风报信的情面上,改日你让乔氏去行宫拜见皇后时,提一提这中间的关窍,想必她不会为难你,”说着,淑和大长公主依旧心有余悸,“不是我说,她这手段未免也太狠了,今日若不是皇帝来得及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捅破皇后不贤,霸着皇帝不让广纳后宫,皇后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结这么大的仇,也不知她到底想什么?”

淑慧目光闪了闪,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也许她是活得太久不想活了。”

淑和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刚才她也有没说实话,自然不会不识趣多问。

*

另一头,宫怿和秦艽同坐一车,往行宫行去。

秦艽心中埋了许多疑惑,现在找到机会自然一一都问了出来,宫怿也没瞒她,将其中大致具体说了一下。

信是淑和大长公主报的,虽把淑慧大长公主带上了,但今日这事发生在她的别庄里,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而宫怿之所以会提及宁国大长公主家那位排行为七的小公子,也就是淑慧大长公主口中的李显记,也与淑和大长公主有关。

宫怿在来洛阳之前,就知道这次要面对一帮宗亲,这些宗亲说亲近关系也不太亲近,从他这里算都是别支的,可要说完全不搭理也不可能。

大梁建朝之始就是以家族为力量,笼络了关陇各世家门阀,这就像是一个永恒不破的循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用的时候自然是好,可同时又怕对方势大,于是只能拉拢收买各个击破。

而与合作对手相比,显然有血脉关系最亲近,所以方一开始皇帝都是拉着宗亲势力打压世家门阀的。

当世家的势力得到了遏制,此消彼长宗亲势力又太过,为了削减这些宗亲们的羽翼,宫怿之前的祖辈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形成目前这种局势。

如果认真说起来,是皇帝对不起宗亲。

可与皇权来说,没有对错,只有敌我,所以才不触犯皇权的情况下,皇帝是极为优待宗室的。而这些宗室经过几代渐渐远离权利中央,空有封号,有的人过得并不如表面风光,也因此有些人颇有些破落户的秉性。

也就是所谓的仗着辈分或者往年的情分功劳胡搅蛮缠,宁国大长公主算是一例,当年宫怿随先帝巡视陪都时,便见识过这种场面。例如你跟我谈君臣,我与你说当年你爹还没当上皇帝如何如何,你跟我谈皇权,我跟你说我爹乃至我爷爷为了宫家的江山如何如何。

宫怿算到了这些,唯独没算到事情会发生在秦艽这里,宁国大长公主会选着这种场合,又故作恶人说出那些诛心之言,不外乎冲着秦艽的皇后之位,又或是冲着皇帝的后宫而去。

皇帝独宠一人,本就犯了大忌讳,皇帝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旁人当着他面不敢直言,不代表也不敢当着皇后。

尤其这个皇后出身卑微,家族势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臣子之身对皇后抨击,那是僭越。可若是以‘长辈’身份,尤其还是个上了年纪辈分极高的女性长辈,进可说是长辈对晚辈女眷的训诫,退可说是老糊涂了。

可于皇后而言,却是大庭广众之下受人申斥,等于作为皇后的颜面尽失,以后有何颜面母仪天下,面对世人。

至于那李显记,乃宁国大长公主一个极为宠爱的孙子,可惜此子不成器,没少仗着公主府的面子在外面惹是生非,做些欺男霸女的恶事,旁人碍于宁国大长公主的身份,都是敢怒不敢言。

宫怿之前会提及,说白了就是威胁,也因此宁国大长公主才会气成那样。

“这么说来,这位淑和大长公主倒是个好的。”

“识趣者才能长存,这事朕记着,改日还在她后辈子嗣身上便是。”宫怿浑不在意道。

“恐怕背后还有其他人。”秦艽微蹙着眉,说得有些忧心忡忡。

“你不要担心,回去后朕让人去查了便知。”

第123章 番外之帝后日常

(四)前世今生

秦艽表面上说不担心,其实怎么可能不担心。

大抵是出于心态的原因,这件事她其实并不愿意和宫怿深谈。当初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许诺下,但那是很久以前的诺言了,他登基以后,她不曾提过,他也不曾再说,但他依旧是这么做着。

即使在前朝面对众臣的非议,他也从不在她面前主动提及,将所有的非议和风波都挡在外面。可她偶尔却会忍不住去想,他会不会有一天坚持不下去了,又或者后悔了。

这种心态,让她很回避去深谈这件事,也因此宫怿说他去查,让她别管,她也就听了,哪知秦宽收到消息比她想象中更快,第二天就来找她了。

“你有什么打算?”

秦艽顿了下,挥退身边所有人,才道:“哥,什么打算?”

秦宽失笑:“跟哥还打马虎眼?”

“我没,”见他面露不信,她低叹道,“哥,我真没什么打算。”

秦宽没有说话,在她对面坐下,风炉上茶釜里的水开了,他着手煮茶,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格外好看,这些年的官场生涯,让他身上多了一股稳重的气质,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就这么看着他煮茶,秦艽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一片水汽翻腾,茶被分入两个茶盏中,秦宽做出个请的姿势,秦艽接过一盏。

兄妹二人静静地喝了茶,期间一直没说话,就在秦艽感叹这么好的茶,应该用些果子来配的时候,秦宽突然说话了。

“你倒是心大,”他面含微笑,眼中满是洞悉一切的光芒,“既然这事你没放在心上,那我就不管了,我估摸着跟那几位大人有关。”

秦宽都能想到的事情,秦艽怎可能不知道,看一件事的根源,先看这事办成了对其有利,说白了宁国大长公主也是被人唆使而已。

“哥,我不是心大,我就是……”

“你就是太懂事了,慧极必伤。”顿了顿,秦宽换了音调:“不过这样也好,哥身上的担子就没那么重,不用太努力。”明明沉重的话,却让他说出几分揶揄的意味。

“哥……”

“你的心事哥明白,哥会帮你的。”他站了起来,道:“好了,茶也喝了,事也说了,哥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秦宽来得快,去的也快,却留下秦艽满心满肺的感动与感慨。

“母后,大舅父走了?”

竟是宫颉来了。

还不足十岁的男童,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一身规制的太子常服,唇红齿白,是随了宫怿的好皮相。只是宫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没他这么老成,也许与他很早就被封了太子的缘故。

所有孩子中,秦艽对宫颉是最愧疚,也是最心疼的。

因出了娘胎身上便带着蛊,幼年时便吃了许多苦,好不容易回了宫,没过上两年轻松日子,又成了太子。成了太子,就离普通孩童的生活更远了,每天读不完的书,学不完的东西,最近宫怿甚至已经开始教他朝堂上的事。

他是把宫颉当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培养,引导着他往大位继承人的路上一步步走过去,承担了多少太子的荣耀,就代表他肩负着多少东西。

可他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应该在干什么,恐怕都还在娘怀里撒娇。

“母后你别担心,有儿子在,那些人就是跳梁小丑。”宫颉皱着小眉头说,秦艽有点意外,怎么这事连他都知道了。

“谁跟你说的?”

“母后你别管,儿子自然有地方可以知道。”

秦艽被他小大人的样子逗笑了,道:“你现在长大了,还有事情瞒着娘。”

宫颉本来一本正经的小脸,浮上些许不好意思:“儿子没有事情瞒着娘,儿子就是不想让你操心这些闲事。”

秦艽睨了他一眼:“你怎么小小年纪,越来越有你父皇的样子。他这样,你也这样,把娘当成娇贵的牡丹,一点风吹雨打都受不得?”

“儿子没有这么想。”

见他窘红的小脸,秦艽不忍心再逼迫他,揉了揉他的头,道:“这件事娘是真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受委屈,你也不要多想。”这孩子喜欢多想,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儿子没有多想,儿子知道娘为了我跟弟弟妹妹们牺牲了很多。”宫颉很认真地道。

秦艽皱起眉:“颉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明明是几个跳梁小丑,娘可以自己对付,偏偏置若罔顾。大舅父那里,你也不让他出手,又让儿子不要操心,其实娘就是不想让除了父皇以外的任何人插手。”

秦艽没有说话。

“就好像在宫里,你从来不插手也不干涉任何有关朝政的事,你把自己隔绝在后宫里,你太依赖父皇了。可儿子知道你依赖父皇,不是因为你软弱,而是为了我们。”

也许几个孩子中别人不知道,宫颉曾跟在秦艽身边,经历了那短短几天却影响着整个大梁的动荡时期,秦艽能凭着一介女流之身,周旋在各方势力之下,救出宫怿,又营造出有利于太子一系的局面,怎么可能是朵受不得风吹雨打的娇花儿。

只是她成了皇后以后,就收敛了自己锋芒,让自己柔和、温驯、无害,甚至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几个孩子,认真来说是为了宫颉。

发妻元后,中宫太子,何等光耀。

可光耀之下,也许还藏着危机,凡事过犹不及,当年的上官皇后何尝不是如此,拥有帝王的爱,拥有最尊荣的身份,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可这一切都敌不过世事的瞬息万变,乃至人心。

谁也不敢说谁矢志不变,尤其你的丈夫同时还是一个帝王,他的心里除了有你以外,还有这个国家。

秦艽收敛了锋芒,秦宽一改早先激进,变得平和中庸,秦大柱自打做上国公后,就卸下了一切事物,每日都是在逗鸟钓鱼中度过,秦家人从不和任何势力深交。许多人说秦家人太高傲,也有人说他们傻,真是吗?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避免有一日,让彼此走到对立的位置,不过是让宫颉这个太子做得更单纯一些,他没有强势的外家,没有锋芒毕露的母后,他只是太子,皇帝的儿子,这样就好。

秦艽微微有些叹息,抚了又抚儿子的额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颉儿,你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母后依赖你父皇,除了为你们考虑,但也是因为爱。因为爱,母后才会依赖他,因为爱,母后才会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他,因为爱,母后才会想去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好像你曾经纠结皇爷爷为什么会死,正是因为皇爷爷爱着你父皇,才会有当时的情况。你现在越来越大了,可能你看到的或者听别人说的,会告诉你皇家没什么亲情,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宫颉没有说话,秦艽也没有再说。

孩子正处于懂得质疑和思考的时候,她说得太多,恐怕会给了错误的误导。一切都得他自己去想去明悟,秦艽相信以儿子的聪慧会处理好这些事。

宫颉没有留太久就离开了,可能他需要自己的空间去思考这些。

秦艽有些忧心忡忡,孩子小的时候,怕他长不大,孩子大了,又怕他走了歧路。尤其宫颉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复杂,可能一个错误的引导就会毁了他。

她坐的也有点久了,腰有些酸,自打生了安安以后,她时不时总会腰疼。她站了起来,想活动一下筋骨,刚转身就撞进一个怀里。

嗅到那股熟悉的龙涎香,秦艽当即放松下来。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他搂着她,嗓音低沉:“还没来得及。”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是这样,他能站在这里,不可能只是来了一会儿。秦艽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发窘,又有点埋怨自己怎么没发现他来了。

她低着头看着他常服上的龙纹,伸手扣了扣其中一只龙爪子,想着怎么说才能不让自己尴尬。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只能正面面对。

“颉儿身边的人得查一查。”

宫怿嗯了一声,还是搂着她不放。

他心里其实知道怎么回事,秦艽想得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得到,所以平时对太子看顾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