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宠婢 第214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爽文 种田 甜文 宫斗 穿越重生

他是做过太子的,知道那些太子太傅太师们是怎么教导太子,除了最基础学问上面的东西外,朝政之事也会讲解,同时还会教一些帝王术。

这个帝王术是相对而言,在还不是帝王时,如何与帝王‘相处’,成了帝王后,又如何去制衡臣下。这种帝王术是撇除了所有感情亲情,一切都从‘己’和‘势’去看待事情。

而这次不过是有人建议太子该提携外家,发展后族势力。这不过是防范于未然,事实上中宫一系面对的局面,不止秦艽和秦家人清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所有一切都建在皇帝的宠爱之上。

因为皇帝爱重皇后,所以独宠皇后,所以皇后所出的孩子得到了最好的一切。可如若有一天,有外力干涉,又或者不爱重了呢?

总要手中捏着一些东西,才会不惧任何变数。这是常人都会有的思想。

这事宫怿早就知道,但一直没做任何表示,就如同秦艽所想,太子这个年纪该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这事你放在心上。”秦艽太了解他了,只听那声嗯,就知道他在敷衍。

“我没有敷衍你,皇帝偶尔也会对太子放权。”

她抬头,皱眉,看他。

他对她眨了眨眼,互看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笑了。

*

次日,宫怿批奏折时,还在想这件事。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想的这么多,他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却似乎让她依旧没什么安全感。

他知道这一切有外因,父皇和母后之间遗憾似乎吓到了她,明明两情相悦,却迫于形势走到那般境地,若两人不是帝后,恐怕当是一对神仙眷侣,偏偏帝后的身份,让他们从迫不得已到心结渐生,到成了陌路,到阴阳相隔。

宫怿揉了揉眉心,一时心浮气躁扔下朱笔。

“袁郎中人到了?”

小安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道:“奴婢让人去看看。”说着,便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再回来,身边跟着一个匆匆而来长相颇为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官袍,昭示他不过是个七品官员。

此人正是被宫怿放逐到洛阳来的袁铁牛。

当年他为宫怿身上之蛊毒提供了信息,之后在巴南也确实颇为吃了一些苦头,虽毫无建树,到底也算有功。宫怿还未登基前,他一直在上官家,等宫怿登基后,论功行赏时,就将他也带上了。

知道此人有招摇撞骗的前科,宫怿就将他扔到了洛阳太史局。这太史局司掌观看星象,稽定历数,与他以前干的活儿倒也符合。

后,此人一直未出现在宫怿眼前,还是这次来到洛阳后,宫怿每晚都会做梦,那梦还颇为奇特,他才会叫了太史局的人过来询问。谁知竟是这袁铁牛,同时也让宫怿想起当年的那句谶语,让他心中有些许明悟,也许他的梦和那句谶语有关。

只是这事到底是虚幻缥缈,宫怿心中一直有所疑虑,才会让袁铁牛给出个能说服他的解释。

问题是,如果袁铁牛能给出解释,他也就不是袁铁牛了,该成了袁天师。

“陛下,臣回去查阅众多祖上传下的书卷,心中约莫有了些想法。不知陛下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可是《楞严经》?”

袁铁牛没料到宫怿竟然连佛家典籍都有涉猎,本来想故弄玄虚一番,倒是没能成功。也心知这位主和上官家的那位,都是不好糊弄的,忙把自己理解出来的前世今生来世大概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那梦也许是朕的前世?”

“臣的理解正是如此,这样恰恰符合了当日祖上给臣留下的保命谶语,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有大法力,也许您的前世有求而不得,才会下凡示意祖师爷留下这句谶语,这说明您跟娘娘是前世的姻缘,今生再度相会。”

这袁铁牛越说越离谱,宫怿听得是直皱眉。

“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准和任何人提起。”

“是。”

袁铁牛退了下去,留下宫怿面露沉思。

第124章 番外之帝后日常

(五)梦,宫怿的报复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宫怿睁开眼睛,看见她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的脸,依旧有些回不过来神。过了几息时间,他才明白自己又做梦了,还出了不少汗。

秦艽也感觉到他出汗了,侧身在床头的几上拿了一方帕子,给他擦了擦头脸。

“是做噩梦了?你最近总是睡得不踏实,要不要找御医来诊诊脉?”

“不用。”他扔了帕子,攥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秦艽有些好笑。哪怕他成了一国之君,哪怕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皇,可有时候的言行举止,还是有以前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就好比他做了噩梦,就喜欢把她搂得紧紧的,紧得她有时候都喘不了气。

“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要不给我说了听听。”

宫怿没说话,他虽然总是会梦魇,但很多时候噩梦里都是一片光怪陆离,或者是一些细碎的片段。唯独这个梦,太真实了,在梦里他似乎又活了一辈子,可那个梦里没有她,也没有几个孩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她,只是她被自己放走了,后来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每天不分昼夜的梦魇,渐渐感觉身体里又多了个自己,记忆莫名其妙总会出现空白和混乱。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他本来以为这个病好了,谁知再度复发,直到逐渐失去视觉、嗅觉、听觉,再之后他就去了巴南。

在巴南治病一去就是几年,曾经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官家安排的,后来渐渐才知道是其中也有父皇的作用。他出京的这几年里,宫里竟然有一个他的替身,而她竟成了父皇安插在后宫里的一把刀。

等他回到长安,已经是最终时刻。就好像这辈子一样,不能生养的萧皇后耗尽了萧家人的耐心,所以萧家一次又一次往宫里送女人,这辈子是太子妃秦艽扶起了萧才人和萧皇后斗,梦里是秦尚宫扶起萧才人。

宠冠一时的萧才人有了身孕,终于有了打压萧皇后的本钱,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虽是隔着辈,却像蛊一样,总有一个要弄死另一个人。可惜萧皇后不能生养,就注定落了下风,又有刘贵妃落井下石,萧皇后被逼到绝路,终于拿出了最后的保命符,并鱼死网破拖刘贵妃下水。

立政殿大火的真相成了触发一切的導火索,萧皇后背后是萧家和宁王,刘贵妃背后是刘家和齐王,宁王和齐王不得不动,这两人动了,其他人自然也坐不住。

不同于这辈子,他那时不是太子,便没有人针对他,他只用等着所有人都入局后,带着神策军收尾即可。

只是他没想到,老五在觉得事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杀了她。

他从巴南回到长安后,曾了解过京里的局势,父皇曾与他提起过她,说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很让人诧异,他竟然还记得她,记得那个曾经他以为是钉子的小宫女。也许是因为她看似聪明又不聪明,也可能是因为她有点傻,他对她的印象挺深刻,只是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傻宫女一直惦记着他,替他不平不忿,替他做了不少事。

生长在宫里,看尽了人性的复杂,他从不认为有谁会毫无目的地对人好,甚至是元平帝,他表现出来的苦衷,甚至到最后把所有一切都留给他,在他来看不过是忏悔。

唯独她,尤其之后在老五口中得知,她会死是因为她太傻,竟然不愿对是个瞎子的他下手,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想杀老五,老五才会刺了她一刀。

一切尘埃落定,她几次濒临死境又被救了回来,后来人没事了,身子却大不如以前。他想,她应该是喜欢他的,才会替他做了这么多,既然如此,他就让她得偿所愿吧。

他给她封了妃,她却不喜欢他了,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淡漠中带着一种自嘲的通透。

他的心竟然慌了。

既愤怒又莫名的慌张,愤怒他给了她恩宠,她竟然不感恩戴德,至于慌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既然替他做了这么多,这么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一直喜欢下去呢?为什么不呢?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等他明白的时候,她已是弥留之际,看到她眼里的解脱,他的心破了一个洞。

……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再继续睡吧。”

秦艽拍了拍他肩膀,他依旧抱着她不丢,将脸埋在她颈子里,也不说话。

两人都没有说话,浓墨似的夜,静静地流淌。

“小艽,你爱朕吗?”

呃。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黑暗中,秦艽的脸色怪怪的。

“你快说,到底爱不爱?”

“你别晃我,爱,爱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他皱着眉,很是不满。

“你不是知道?还问什么。”秦艽声音里有着窘意,明明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也都是老夫老妻了,说起这个还是不好意思。

“但是我想听你说。”

“不是要睡觉,怎么说起这个了。”

“你快说,说了才能睡。”

宫怿已经很久没这么胡搅蛮缠过了,依稀记得上一次还是他少年时期,那时候的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缠着她要吃嘴,问她喜不喜欢她,非要把她惹得面红耳赤快恼了才罢休。

想到这些回忆,秦艽眉眼软下来,声音也是软软的。

“爱的。”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秦艽只感觉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黏她黏得更紧了。

“会是一直?”

“什么一直?你今天怎么了,到底做了什么梦,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宫怿轻吁出一口气来,反正这一辈子还很长,他很好,她也很好,他们会一直一直走下去的。

“没什么,快睡吧。”

*

秦艽才知道宁国大长公主病了,。

不知道也就罢,知道后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不过秦艽没打算去,准备让身边宫女代她去探望即可,她可不是受虐狂,喜欢热脸去贴冷屁股。

本是打算得好好的,谁知宫怿知道后竟让她亲自去,她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左不过他不会害她,遂决定亲自去看看。

次日,秦艽带了些补品,坐着马车往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离行宫没多远,住在洛阳的皇亲国戚们大多都在这一片。到地方后,还不等秦艽下马车,公主府那已经很多年没开过的中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从里面走出来,男女老少都有,虽没有下拜,但行礼的态度很恭敬。

为首的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夫人,正是宁国大长公主的长媳徐夫人。

这公主府如今也是五世同堂,徐夫人都有重孙了,可以想见这是多么大一家子人。宁国大长公主的驸马没有熬过她,已经过世了十多年,两人膝下四子两女,这还是嫡出,没算驸马小妾生下的庶子。

早些年这公主府也是极大的,随着这么多年子孙的繁衍,已是极为紧凑。秦艽一路走进来,总觉得哪儿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儿怪,直到进入堂中坐下,看见这府里能称得上主子的人,从屋里排到屋外,这还只是女眷和小辈儿,没算上成了年的男性,她总算想出是哪儿怪了,这宅子里的布局实在太紧凑了,有些房子似乎是后加盖的,感觉十分别扭。

就这么坐着一个个受礼,秦艽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

大抵也看出这么行礼不是个法子,徐夫人的儿媳孟氏和婆婆对了个眼色,便下去吩咐让无关紧要的人就省略过吧。

两人的想法倒是极好,可惜下面人不配合。若今儿是宫怿来,自是府里成年的男性款待,可今日来的是皇后,府里的女眷们都沸腾了,谁不想见见皇后呢,说不定能得几分好处。

这府里六大房,每房下面若干不等小房,小房下面还有若干不等小房。就譬如五房的老爷是驸马的庶子,和宁国大长公主没血脉关系,可到底是驸马的儿子,就一直在这府里住着,住了几十年,等驸马走后,也不可能把人一大家子人撵出去,就还群聚在此。

嫡出的自然向着嫡出,这自是不用说,所以孟氏心中无关紧要的人就是五房和六房那些人。事情坏也就坏在这些人手里,这堂中正是一片和乐融融,外面突然闹起来了。

秦艽坐在主位,也不能装没听见,只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