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余家小厮是扫堂腿,晏同亮抓住了他的左肩,晏同明抓了他的右手腕;晏萩发誓,她听到了咔嚓声,中年男子惨叫着萎缩跪地,而他的那两个手下,也被包家小厮和晏家小厮给抓住了。
“你的玉佛,拿好了。”余智林把玉佛还给小男孩。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男孩感激地道。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想干什么?散开,还不散开。”这时巡街的官差来了。
官差们挤进来,一看这余智林等人衣着不凡,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陪笑问道:“公子,可是这三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
余智林指着地上的三人,道:“这人见财起义,欲伤人夺物。现我将他们交给你们带回衙门,日后过堂审案需要证人,可来怀恩公府找我。”
“也可以来东宫找我,我可以作证。”唐祉插嘴道。
闵自常不甘示弱,也出声道:“也可以来平国公府找我,我也可以作证的。”
这两个爱起哄的小子。
“也……”晏荭也要出声,被晏萩一把捂住了嘴。这丫头,围观看热闹,她还想参合进去。
晏家兄弟和包荣家也没有自报家门,有怀恩公府、东宫和平国公府,威慑力已经够了。倒在地上的三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碰到这些勋贵公子手里了?这下小事都能整出大事来。
官差们把三人带走了,有余智林等人身份压着,他们任凭那掌柜的怎么舌灿莲花,也不敢私下放了他们。
余智林摸了摸郑姓小男孩的脑袋,“你年纪太小,就算这个当铺肯花钱收你的玉佛,也会压你的价,还是让你家大人来当。”
郑姓小男孩抽了抽鼻子,低头道:“我爹出远门不在家,祖母和我娘都病倒了。”他这么小,找不到事情做,可是祖母和娘都要看病吃药,家里没钱了,他没办法只能偷拿了祖母供着的玉佛出来典卖。
余智林等人都沉默了,包荣家出声道:“这事就交给我来办。”这里面也就是他出身寒门,他去安顿这小男孩是最合适的。
包荣家带走了小男孩,余智林这才和晏家人打招呼,一询问,知道大家都是去看角抵,“一起?”
“好。”晏同烛笑应了。
一行人往角抵场走,晏荭边走边咬糖画,咔嚓,裂开了,除了她嘴上咬着的那一点,其他全掉地上了,手上就一根光棍;晏荭哭丧着脸,“十二姐姐。”
晏萩把自己的糖画儿递给她,“这个给你。”
“十二姐姐,哪你呢?”晏荭问道。
“我吃杏脯。”晏萩掏荷包,可是掏了个空。
余智林留意到了,在走一个炒货的摊子,径直过去称了一斤花生,晏同烛也要买,余智林拦住他,“一斤花生够大家吃了,炒出来的东西,吃多了上火。”
“这怎么好意思。”晏同烛客气地道。
“二十个铜板一斤东西,我还请得。”余智林笑着抓了一把递给晏萩。
“谢谢余五表哥。”晏萩伸出双手接了过去。她手小,两只手捧着那一把花生,没法吃。
余智林笑,伸手又将花生抓了一些回去,无意间指尖碰到了晏萩的手,软软绵绵的触感,让余智林心头微颤。晏萩没有注意到,她在剥花生吃。
余智林见她吃得香,唇角上扬,只是晏萩手劲小,捏不开花生,用牙咬,晏荭有样学样,姐妹俩吃得很是狼狈。余智林默默地剥起了花生,然后把十几个褪了红皮的花生仁递到了晏萩面前。
晏萩一怔,笑道:“余五表哥,你自己吃吧,我会剥。”
“这是剥给你的。”余智林执着地把手伸到她面前,“你是要我喂?”
晏萩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手伸了出来,接过那些花生仁。晏同烛见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时已到了角抵场门口,就听有人喊道:“晏九。”
“田四。”晏同明挥着手。
来得是田熙宁,他也是一个爱角抵的人,和晏同明熟悉后,臭味相投……哦,不,是志趣相投的两人就常来角抵场,偶尔还会下场玩两把。
“咦,你们两小丫头片子也来了。”田熙宁瞧见了晏萩和晏荭。
“我们是来长见识的。”晏萩笑道。晏荭满嘴的花生,说不出话,只能拿眼瞪着田熙宁,这个谎话精,说了赔她十个风筝的,最后一个都没赔。
“你想知道啥,都可以问我,对于角抵,我门清。”田熙宁拍着胸口道。
晏萩眸光流转,笑问道:“角抵为什么叫角抵?”
田熙宁张张嘴答不出来,余智林笑道:“《述异记》上记载,蚩尤氏耳鬒职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角抵之名得源于此。”
“他说的对。”田熙宁装模作样地点头,“我也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晏萩抿唇忍笑,没有拆穿他,继续问道:“角抵的规则是什么?”
这个问题,田熙宁知道,“角抵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把对方摔倒在地上次数多,就算谁赢。”
“没时间限制吗?”晏萩问道。
“有,在一刻钟时间内,这一刻时间里分成上下,中间有一盏茶的时间休息。”田熙宁答道。
走到看角抵的地方时,晏萩已经把规则全搞清楚了。在厢房里坐下,点了茶水和糕点。田熙宁兴致高涨地道:“今天过节,有十场对决,可以看过瘾。”
说话间,第一场对决的人上场了,两个穿着宽大的绑脚裤的壮汉,大摇大摆地站在场地中央。接着一个穿劲装的壮汉也上场了,他是裁判。
第123章 角抵场内
“潇潇,来,喝杯茶,刚吃了那么多花生,口一定很渴了。”余智林提壶为晏萩倒了杯茶。
“谢谢余五表哥。”晏萩客气地道。
“潇潇不喜欢喝茶,潇潇喜欢喝蜜水。”闵自常捧着刚倒好的蜜水,递到晏萩,“潇潇,这是玫瑰蜜露,可甜可甜了。”
“解渴还是喝茶水比较好。”余智林淡然道。
晏萩端起了茶水杯子。
见状,闵自常噘嘴,“潇潇。”
“我口渴了。”晏萩已经在慢慢地疏远闵自常、唐祉等人,和他们保持表兄妹、表姐弟应有的距离,只是收效甚微,这些人还是很喜欢黏着她;昨天为了拒绝闵自常才会说出要来看角抵,没想到闵自常会跟着来;今天唐祉提出要一起来看角邸,她不反对的原因就是想表明她对他们都是一样的。
晏萩佯装没有看到闵自常控诉的小眼神,垂眸喝茶。余智林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潇潇,吃松子。”唐祉把剥好的松子仁放在小瓷碟里。
“吃多了香花生,不想吃松子,我吃糕点。”晏萩放下茶杯,去拿糕点。
“潇潇,你为什么生气?”闵自常问道。
“我没有生气啊。”晏萩诧异地答道。
闵自常皱着眉头,“真的?”
“真的。”晏萩肯定地答道。
“我相信你。”闵自常认真地道。
晏萩没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不过场上的角抵开始了,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角抵类似于现代的相扑和摔跤,是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运动,在两人激烈的对抗中,晏萩似乎听到有女人的叫声,不过夹杂在一群男人的叫好声中,不仔细辨听,还真的听不出来;晏萩惊奇地问晏同明,“九哥哥,是不是有很多女子来看角抵?”
“是的,要不然我那敢带你来。”晏同明实话道,角抵的两男的可是不穿上衣的,他怕妹妹看了会害羞。
“看角抵算什么,还有女子角抵,那才叫精彩。”田熙宁一副晏萩没见识的嫌弃表情。
女子角抵!
晏萩更有兴趣了,“九哥哥,什么时候有女子角抵?”
“今天没有,等那天有,我再带你来看。”晏同明笑道。
“好。”晏萩笑着点头,“谢谢九哥哥。”
“跟自家的哥哥不用客气。”晏同明看看抢占了晏萩左右位置的闵自常和唐祉,这两个碍事的家伙,让他没办法揉妹妹的脑袋。
十场角抵每场一刻钟,中间还有一刻钟供看客们押注,第三场结束时,喝多了蜜露的晏荭内急了,可是在座的这么多男子,她不好意思直说,十岁的小姑娘已有羞耻感了。
“十二姐姐,十二姐姐,我们出去一下好不好?”晏荭冲晏萩眨眼睛。
姐妹同心,晏萩一下就解读出堂妹传递过来的意思,笑道:“坐久了,是该出去走走。”
“潇潇,我陪你们一起去。”闵自常和唐祉异口同声。
晏萩板着脸拒绝,“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
“小九,这儿你熟,你陪潇潇和荭荭去外面走走。”晏同烛吩咐道,他已猜到堂妹要出去的原由了,才会让晏同明跟着。
就在晏家兄妹走到门边时,田熙宁起身道:“晏九,我和你们一起去。”
晏同烛只当他也是要去净房,也没怎么在意,和余智林聊起圣上开武举的事;边关有些不太平,恐怕又要打仗了。晏同亮听了一会,插嘴道:“我也要参加武举,我要去边关杀敌,建功立业。”这样就不用参加秋闱了,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参加秋闱,铁定落榜,怕是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酸秀才。
“我和余五哥在说正经事,你别多嘴。”晏同烛瞪他一眼,这小子就是不爱读书,居然想走武举这种捷径。他也不想想,晏家人都是科举入仕,就他那三脚猫功夫,怕是连场都上不去,就被人轰下来了。
“你们明明是在闲聊。”晏同亮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畏惧兄长的威严,他也没敢再插嘴。
闵自常和唐祉对两人的话题没兴趣,一直盯着门口,“潇潇怎么还不回来?”
晏萩四人还没来,包荣家进来了,余智林问道:“事情处理好了?”
“帮他请了个大夫,又给了他几两碎银子,那小子还写张借条给我,说日后一定偿还。”包荣家笑道。
“到是个有志气的小子。”余智林笑赞道。
“烛表哥,潇潇出去好久了。”闵自常得了晏萩的话,不敢出去找人,只能求助晏同烛。
“潇潇出去没多久,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晏同烛好笑地道,小表弟也太黏人了。
四个出去的,其实已经从净房里出来了,之所以没进来,是因为晏萩和田熙宁又起了口舌之争;晏萩从净房出来,听到田熙宁窜掇晏同明去押注,还说一定会赢。
赌博十赌九输,而且染上赌博恶习,万贯家财也能输得一干二净;晏萩那肯让人把自家九哥往邪路上带,立刻上前道:“田四,你要赌,你就自己去,不要带上我九哥。”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们这又不是大赌,只是小赌玩玩而已,没听过大赌伤身小赌怡情。”田熙宁振振有词地道。
晏萩啐了他一口,“赌就是赌,没有所谓大赌、小赌之分,赌博都伤身,赌胜的还想赢,赌输的想翻盘,最终,都是输得一无所有,小赌也变成大赌。”
晏荭这个小跟班,附和道:“十二姐姐说得对。”
田熙宁不屑地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哪有你说得这么邪乎?”
“赌博的危害有很多很多,第一个危害就是让财产尽失。只要沉迷赌博,最后都会倾家荡产。赢钱只是偶尔和偶然的,输钱则是必然。第二个危害就是结仇,因为赌博反目成仇的事例层出不穷,甚至有的人在赌博中输红了眼而失去理智,去伤害赢了他钱的人或者伤害无辜的人以此发泄自己的情绪。第三个危害…….”
“够了,晏十二,你别念,你真是比我娘还絮叨。”田熙宁捂着耳朵,“我不赌了,我不赌还不行吗?”
晏萩气结,什么叫比他娘还絮叨?他不想听,她还不爱说呢,再说她那些话又不是说给他听的。晏萩冷哼一声,盯着晏同明,“九哥。”
“我没赌过,从来就没赌。”晏同明辩白道。
“九哥,你交友也要交些好友,别交一些恶友,会带坏了你的。”晏萩意有所指。
“晏十二,你要不要这样指桑骂槐?”田熙宁挠头,早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这么难缠,他就不喊晏同明一起去押注了。
“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晏萩给了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