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季卓顾不上穿衣,立马拉开了书房的门∶“父……父亲?”
季肥一看他追了出来,立马蹒跚着想逃跑。
季卓无比慌乱,突然意识到父亲身边居然没有带仆人——
不行,不能被父亲逃走,不然他就没命了!
季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李燕玉坐在昏暗的书房里,耳中听着季氏父子争执的声音。
她是故意来的,也故意叫人去请季肥来听这场好戏。
外面传来了一种类似重物狠狠砸入皮肉的声音,她勾起嘴角。
成了。
“啊——!!”
外面突然传来卓妻的尖叫∶“夫、夫君……”
“你……你杀了公爹!?”
第56章 056(一更)
季卓喘着粗气, 身下是渐渐不动了的父亲。
耳畔听到了妻子的尖叫。
卓妻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意识到丈夫做了什么。
那一刻她没有害怕,反而觉得, 机会来了!
“把……院门锁住,一个也不许放进来!”卓妻厉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她的婢女抖着双腿, 望风去了。
季卓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父亲的拐杖滚出去老远。
肩上多了一只手,卓妻轻声∶“夫君?”
季卓吓了一跳,面色惨白如恶鬼∶“你来干什么!”
“夫君自回来就未回过咱们院子, 妾想你了。”卓妻柔柔道。
二人的对话, 一点都不像刚杀了人, 和刚目睹了凶杀。
卓妻心想, 现在季卓和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他只能听自己的。
一定要让季卓把那个木夫人赶出去!
忽然, 身后有人狠狠推开了她,嘶哑的声音怒骂∶“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处理了!”
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居然出现在这里!
卓妻忽然懂了什么∶“你和她……你们两个……”
“公爹是撞破你们两个偷情, 才被你们杀了的吧!”卓妻大喊道。
女人啊, 前一刻她还庆幸与丈夫有了共同的秘密, 盼着以后会更加夫妻和睦。
下一刻知道季卓杀父乃是因为眼前的女人。
她瞬间就炸了!
“奸夫□□!贱人, 你这个贱人!”卓妻捶打着李燕玉∶“你来找夫君干什么?你们两个干了什么!”
李燕玉不耐烦地将她狠狠一推∶“滚!”
“啊!”卓妻身怀有孕,李燕玉这狠狠一推, 令她撞到了肚子, 软软倒地。
季卓终于回过神来, 扶起妻子∶“你干什么推她!”
“夫君,我肚子好痛……”卓妻拽着季卓的袖子,裙下渐渐流出鲜血。
李燕玉俯视他∶“一个孩子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
季肥的尸体可还躺在地上,让季康知道是季卓杀了家主,季氏可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季卓慌了∶“那怎么办?”
“将季肥送回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后,嫁祸给季康!”
卓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下.身流了出来,生命在慢慢流逝。
她拽着丈夫,想让他请个大夫来,可是他不停地跟那个女人说话,压根不理睬她。
卓妻感觉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
“好,就按你说的办。”
季卓同意了李燕玉的提议,忽然看到脚下的妻子不动了。
“阿柔!”季卓跪在妻子身边,看到了大片的血。
“血……我的儿子!阿柔,你醒醒啊!”
这里没李燕玉什么事了,她撇了一眼三人,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
走了一段路,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一回头,居然是个不足腿高的男孩,他藏在花丛后,大大的黑眼睛盯着她。
小孩完全不懂害怕,躲在那一动不动。
李燕玉眼中一闪,冰冷的五根手指慢慢抓住了他的脖子。
渐渐收紧,小季益就像一团破布,被她悬空提起,小短腿不停地蹬。
“益儿?益儿?你躲到哪里去了呀,阿娘看不到你!”季康的夫人班春寻了过来。
李燕玉一惊,手中的孩子猛地掉在地上!
班春的声音越来越近,李燕玉看了一眼摔昏过去的小孩,只好迅速离开了这里。
半个时辰后,季家传出了季卓惊天动地的哭嚎∶“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大哥!你,你居然敢毒杀父亲!”
.
季肥的死讯传到卫国,已经是五日后了。
彼时季卓已经打败了季康,成为新一任季氏的家主。
而原本的嫡长子季康,被指杀害父亲季肥,锒铛入狱。
没多久,季康死在狱中。
季卓的人闯进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妻子班春,早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了。
时月摸着肚子∶“季肥死了?”
当时访卫的时候,老头身体看起来还不错啊,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居然死了。
“季肥死后,季氏势力重新洗牌,现今的家主季卓……”慕容野将桌上的竹牌摆弄来,摆弄去。
“季卓的资料太少。”
时月还是不懂∶“季肥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按季卓的说法,他看见大哥季康在药里下毒,毒死了季肥。”
时月露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你不是说季康最有可能接任吗,他杀季肥干嘛?”
慕容野摇头,捏起那枚「季肥」的竹牌∶“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所谓「事实」,是赢的那个人书写的。”
时月缓缓点头。
季肥死了,鲁公恨不得放炮庆祝。
表面上做了一首赋,悼念兢兢业业“奉献”了三十几年的季相,扭头就送自己的女儿出嫁。
那排场大的,恨不得昭告列国∶“寡人最近心情很不错!”
季肥死了,鲁越联姻,田氏则因为打仗元气大伤。
时月算了算这群对手,问∶“既然这么乱,他们应该就没空对付卫国了吧?”
好不容易平了齐国和莒国的事,姜心那帮人在墨子期的强压下,最近都没出现。
马上六月了,卫国的麦子即将成熟,夏天多雨,如果不及时收割,麦子就会烂在地里。
每每这个时候,连军队也要解散一段时间,让他们回家抢收麦子。
慕容野说∶“列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打仗不能在夏收前。”
“但是夏收后……”
他修长的手指挪到了地图上,「泗水」的位置。
“泗水大祭就要开始了。”
别看中原诸侯国多如牛毛,各种名字、关系五花八门,但是按现代地理位置算,他们全在河南省内打转。
泗水是一条水量充沛的大河,它流经的十二个诸侯国,也称为“泗上十二诸侯”。
每年夏收以后,这些诸侯国会聚在一起,祭祀泗水。
“祭祀……一条河?”时月不懂。
“一来,各国水脉都源自泗水,可以说这么多百姓,都是泗水河养大的。”
“二来……”
慕容野顿了顿,给时月指了指周边国家∶“周围大国太多,小国如果不抱团,很容易被吃掉。”
泗水大祭更重要的意义是联合这些诸侯国,商讨新一年的抱团大计。
“那到时候,是你去吗?”时月问。
夏收以后,起码也是八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