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见鬼发家致富 第70章

作者:蒋淮琅 标签: 种田 灵异神怪 强强 穿越重生

  “娘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就要去投胎了,我和哥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为啥要上吊,为啥呀?”

  陈姜也想知道为啥。她绕过尸体走去廖氏身边蹲下来,默默等着她哭声渐缓,开口道:“娘,为啥?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我脾气是坏了点,性子是犟了点,可我对你咋样?对哥咋样?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以后还会更好。哥哥没娶亲,我还没嫁人,爹已经不在了,你为啥也要抛下我们!你怎么舍得抛下我们!”

  有一句话陈姜没有问,是为了那个男人吗?做尽了蠢事还不够,现在还要赔上命!爱情不是让她头壳发昏,是让她变成了白痴!她受骗后情殇难愈自尽了事,可曾想过她的一双儿女将来要面对何等坎坷!

  廖氏跟儿子见了最后一面,给两个孩子做好了未来几年的衣裳,只想悄悄地死去。她不敢面对陈姜,也不知该和陈姜说什么,心里抱定了死掉就可以解脱的念头顺利自尽。可是没想到,即使做了鬼,还是逃不了良心的质问!

  泪眼婆娑,一滴滴泪在空气中烟化了无痕,廖氏飘起身,不再躲避陈姜的逼视,道:“姜儿,不是娘舍得抛下你们,而是娘该死。”

  陈姜愤怒:“你怎么就该死了?该死的是那个骗子混蛋,天下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为啥发了癫一样只念着他!”

  廖氏咬咬嘴唇,苦涩却坦诚地道:“不是为了他,真不是!是娘觉得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哥,更对不起你。为了一个骗子,在你爹病重那半年,我没有好好照顾他。对你和你哥也不管不问,后来脑子发昏,竟然把你卖了......我偿不了这罪孽,也没脸再活在世上,只有死了去见你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随他咋打咋骂我都认。没有别的办法了,活着偿不了了,我只有一死啊姜儿!”

  影子狂哭:“娘啊,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是你太傻了,没见过世面,都是那个骗子的错,不是你的错!”

  陈姜听了这番话,心绪平静下来。她思忖良久,觉得廖氏上吊,应该是自己的错。

  其实廖氏从那次去府城见了赵重瑞后,就已经知道受骗,回来颓废了一段时间,慢慢也有伤愈好转的迹象。正是这一次她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而强逼着廖氏去连州,让她亲眼目睹整翻赵德贞的全过程,才再次被激发出剧烈的羞耻和灭顶的愧疚。

  陈姜回头:“师兄,求你救救我娘。”

  师焱重复道:“廖雪英,寿三十四。”

  陈姜喃喃:“如果没有我,她会做蠢事,去找那个人,然后得知被骗,回头无路,死得应当。可是我来了,我在帮她了,她不该再死啊!”

  廖氏惊慌:“姜儿,他们是......”

  “阎王老爷。”

  廖氏想起闺女早前跟她说过阎王殿里走一遭的话,丝毫不疑,赶忙下跪:“民妇见过阎王老爷,这就要跟着您下地府了吗?”

  陈姜觉得廖氏有些解脱感似的,跟闺女道过歉说完心声,整个鬼都松弛下来。她急急打断:“下啥地府?你欠闺女儿子的没还清呢下啥地府?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还没原谅你呢,你敢下地府,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

  影子大叫:“对,一辈子不原谅!”

  廖氏心酸:“姜儿...娘已经死了。”

  陈姜又求助师焱:“师兄,求求你。”

  师焱冷酷地摇头:“命数,不可擅改。”

  “咱不是改过一次了吗?”

  师焱:“......不可。”

  陈姜扑通跪倒:“我给你跪下,我还从来没跪过谁呢!求你救我娘亲一命!”

  “不可。”

  他不愿意,肯定是有不愿意的理由,陈姜不能强迫他,颓然坐倒,看着廖氏,心头也涌出阵阵愧疚。如果她手段再柔和些,谈话再走心些,廖氏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影子看了半晌似乎看出了点名堂,忙也悬空跪下朝向师焱:“师大公子,你能救我娘对不对?能救为啥不救?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给你磕头了,呜呜。”

  师焱:“唔......好,起来,莫哭。”

  陈姜:???

第84章 恩德无以为报

  廖氏脖颈剧痛,后脑闷闷,迷迷糊糊撩开眼皮,熟悉的人影在眼前晃动。热乎乎的手巾拭过她的脸,颈,又给她擦了擦手。

  她努力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目光却始终无法聚焦,影子一会儿重叠,一会儿成双。

  “我......”

  喉咙里像被炭火烤过,又痛又辣,发出一个字都很艰难。

  “娘。”一张脸在眼前放大,面目依然模糊。

  “姜.....”

  “嗯,你脖子有伤,不要说话,”陈姜将手巾搭在床头,替廖氏身上搭了条布裯,依着床边坐下,“听我说。”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田娘子已经起身,在院子里挥舞着竹箒唰啦唰啦扫着地。一向爱睡懒觉的陈姜清晨就在灶上烧好了一锅水,一会儿她发现了,指定要大惊小怪几嗓子。

  “娘,你没死,我把你救下来了。”

  廖氏眼神涣散,眼泪却像开了闸似地,瞬间溢出眼眶。

  陈姜帮她揩了一把,轻道:“我没有惊动田娘子,不会去找郎中,也不会告诉我哥,你休养些时日,不要出声,颈骨喉头的伤会好的。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寻过死。”

  廖氏勉力抬起手指,想抓住她的手。

  “想问我为啥要救你?”陈姜把手递给她,浅浅微笑:“身为娘亲,哪有轻易去死的资格?因为我还没吃够你煮的饭,没穿够你做的衣,不想没了爹之后,再没了娘,不想村里人对我兄妹指指点点,不想哥哥娶亲时跪拜的是两个牌位,更不想他因为你的死,被毁了人生。”

  廖氏张着嘴,嘴唇颤动,眼泪顺着太阳穴流进她的耳朵里,冰凉凉的。

  “没有什么过不去。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总会淡忘的。到了你该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再忆前尘,怕都想不起这一遭来了呢。”陈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伏低在她耳边道:“死过一回,以前的事就翻篇了,好好活着吧。闺女,已经原谅你了。”

  廖氏浑身一震,刹时头痛欲裂,脑中似有些奇怪的碎片闪过,想抓住,却又一片空白。

  “我好累,去睡会儿,你也睡吧。”陈姜抚过她的眼睛,起身摇摇晃晃出了门去。

  灶房上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田娘子在骂小冬:“死丫头,火大了,别紧着添柴。”

  陈姜呼吸了一口早间清新的空气,抻了抻酸痛的胳膊和腰,对身边金光闪烁的鬼道:“我该怎么报答你?”

  师焱沉默不语。

  “以身相许好不好?”

  他投来凌厉一眼。

  陈姜疲惫地笑:“改了寿数,违了天道,报应一定不会小。上次我以为没事,其实是你自己默默受了对吗?这一回又是我强求的,我该受罚,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替你挡下?”

  师焱冷淡:“本君,应陈姜所求。”

  陈姜说不出“我就是陈姜”这句话。即使她与小鬼同身同命同前世,潜意识里她还是把自己和对方分得很清楚。她跪求不行,小鬼一哭他就答应,多少让她有点酸溜溜的意难平。

  “小鬼是个孩子,又是个弱鸡,她能承受什么惩罚啊?我可以,让我断腿瞎眼瘫痪都可以,以前也不是没试过。能换回一个娘,很值得。”

  师焱半晌不吭声,陈姜困得眼皮打架:“我先去补觉,有报应喊我。”

  她走了几步,身后突然道:“何为弱鸡?”

  终于又好奇了?陈姜笑得恍惚,回头竖起小拇指晃了晃:“与大人您相比,我们都是弱鸡。”

  跟田娘子交代一声廖氏有疾,今日莫去扰她,陈姜回到厢房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已近晌午。影子正飘在她床前一脸不高兴。

  陈姜撑起身来:“咋了?你娘醒了没?”

  影子怨气冲天:“醒了,醒了就在那哭,也不知道哭啥,她不会还想死吧?”

  陈姜无奈:“该劝的我都劝了,她要是还想死,我也没办法。”

  影子翻她一眼:“占了我的身子,早就该好好劝她,等她死了再劝还有啥意思?我看你就是没把她当娘。”

  陈姜笑:“如果她不再寻死,我从此以后真心把她当娘。”

  影子飘来飘去,烦躁不安:“她咋会想死呢?我想不通,现在又有钱又有大房子,还有下人用呢,她都成富家奶奶了,咋会想死?说啥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爹,我看她就是被骗了嫌丢人!”

  小鬼真不傻,一语中的。感情上遭受打击是引发悲剧的源头,本就在道德上站不住脚,再加上遇到的是个骗子,廖氏颜面无存。越反省越羞惭,越清醒越内疚,自觉永远不能再挺直腰杆面对儿女了,故而轻生。

  陈姜老气横秋:“错付的情也是情,你还小,不懂啥叫爱情,在人生所有的关卡里,情关最是难过。”

  影子耷拉着眉毛:“那你教教我呀,啥叫爱情?”

  “首先你得有一个对象,心悦之,就是喜欢他。”

  “咋知道悦不悦之呢?我喜欢陆家少爷,想嫁给他,是悦之吗?”

  画了兰草的油纸窗格上慢慢透来一团金黄光芒,黑金袍边一角从窗下粉墙上拂进。他正往房里来,却不知为何停住了,半天也不见显形。

  这姿势跟小谭村的卡墙女鬼有异曲同工之妙。陈姜靠在床头,盯着那角袍边,缓缓道:“你想嫁陆家少爷,还是想嫁陆家?一切外在因素,诸如长相,家世,财富,地位,都只能作为两个人彼此吸引的条件存在。但要达到心悦的程度,光靠外在远远不够。真正的爱情发生自灵魂深处,触发点可能是一次思想上的碰撞,可能是一次观点上的契合,可能是共患难,可能是久相伴,也可能是一次......或者多次的救命之恩。从此,你见了那个人,心里就好像开出花儿一样,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他的优点令你心醉,他的缺点你可以包容;他高兴的时候你也高兴,他皱皱眉头你会担心;看见他,你满眼都是他,看不见,你在心里想念他。这种感受不会因身份而改变,你心悦的,是这个人,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他疾病缠身,你还是想嫁给他,与他厮守终生,这就是爱情。”

  影子傻乎乎:“我想嫁陆家少爷,我也想嫁陆家,不过你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懂。”

  就是知道你听不懂我才说的,陈姜暗道。

  门外噗嗤笑了一声,赵媞缓缓飘了进来,口吻戏谑,脸上却有动容的表情:“说得好,请尊主大人赐教,怎么才能找到这样的人?”

  陈姜嗔她一眼:“心动的时候就找到了,殿下是否心动过啊?”

  赵媞不答反问:“尊主大人说得有模有样,看来是心动过了?”

  陈姜目光移到窗格的那团黄光上,居心不良地一笑,故作坦荡道:“不是心动过,是正在心动。”

  赵媞侧目而视,黄光倏地不见了。

  随着廖氏颈伤一天天好转,她已经可以开始吃些固体食物。田娘子什么都没问,悉心照顾她,并主动把做饭的活儿揽下,如她所说,味道果然非常一般,但比起陈姜来还是强一点的。

  陈姜日日手作之余都去廖氏房里坐坐,有时说说闲话,有时只是坐着。看着廖氏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她心里的忧虑却一天重过一天。

  每晚,她会在院子里站到月上中天,望着夜空忧心忡忡地道:“是劈天雷吗?收你法力?还是会贬你入轮回,历个几世生死劫什么的?到底能不能转到我身上,我不怕的!”

  师焱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于是,每到临睡前,她总要再添一句:“师兄,我欠你两次报应,真的过意不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初始师焱还会面现怒意,拂衣而去什么的,她天天说,他天天听,听得多了,便渐渐呈现麻木状,仿佛听出了陈姜言下的随意和不真诚。眼神也有从不满往无可奈何发展的趋势,虽然还保持大防距离,总归没那么冷若冰霜避之不及了。

  转眼日子又过去一个月,陈姜出去收了两回惊,接了周掌柜铺子里的三个定制。客人没有上门洽谈,来跟陈姜转达要求的是好久不见的周望元。

  他那日打扮得周周正正,兴奋且忐忑地敲响了陈家大门。陈姜见他也有几分惊喜,一别又是数月,这少年脸色蜡黄褪尽,身板笔直,麦色皮肤上透出几分红润,精神比前次相见时更好了。

  两人寒暄几句,陈姜夸他气色不错,周望元面颊微红,说他叔叔给他寻了一个乡间老郎中的偏方,连服数月,咳症大为好转,现下在书院跟读,回家常干些体力活。

  陈姜与他之间话题寥寥,说完了健康,不免又提起他的理想。

  周望元很惆怅,他的身体虽然好多了,可还达不到选募标准,加之爹娘极力劝阻,这个理想恐怕难以实现。

  陈姜安慰他几句,打算结束寒暄将话头引到工作上来,这小子一拍脑门,跑出门到马车中拎出一串外观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的纸盒。腼腆地表示初次上门,给陈伯母带些礼物,想去行个晚辈礼拜见一下。

  廖氏的状况不便见人,陈姜正想着编个什么理由拒绝,没有关上的大门外忽然探出个脑袋来。

  “陈天师救命!”

  陈姜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小谭村的小谭,身边还跟着他媳妇儿秀芬。

  “谭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又”字叫周望元听得一愣,客人上门,陈姑娘怎么一副嫌弃口吻?

  哪知来人不但不恼,那哭得双眼红肿的女子上前就要给陈姜跪下:“求天师救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