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见鬼发家致富 第77章

作者:蒋淮琅 标签: 种田 灵异神怪 强强 穿越重生

  皇帝放松脊背,靠在龙椅上道:“云鹤,这姑娘或许有几分本事,可年纪太小,性子俗野,与朕心思之人相差甚远,你何以对她另眼相看?”

  那道士模样的男子甩了把拂尘,拱手低道:“皇上,莫执着,前后数百年,谁又能比得上师父呢?贫道只是不想错过可造之材,此女小小年纪,在玄术上有这般造诣,可见天资出众。再磨练几年,必可为皇上所用。”

  “退而求其次,朕不甘哪!”皇帝叹息:“你真的要走了?”

  “贫道无能,及不上师父万一,无法为皇上分忧。再流连俗世也于事无补,不如就此匿世,专心苦修,以期来日道法大成。”

  皇帝点点头:“你们方外之人所求不同,朕也不勉强于你,不过你走之前,定要为司天台补上缺。”

  “是,贫道这就去试一试那小天师。”

  经三台,过六殿,路遇成队的宫女内侍,皆目不斜视,行走无声。半下午时分,初秋阳光洒在长长的宫道上,远处飞角扬檐不知名的楼阁顶上有风铃般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

  绕了不知几个弯,路过一个巨大的花圃,内侍带路越走越偏,赵媞警惕道:“你小心点,这是往冷宫去的。”

  影子在这安静森严空旷的宫里有点害怕,拖住赵媞:“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啥东西飞过去了,要不然我们不去了吧,那里会有吃鬼的妖怪吗?”

  陈姜不吱声,紧随着内侍往前走。又拐了一个弯后,师焱悠悠落在她身边。

  “一道人,名曰云鹤,有杀你之心。”

  陈姜眨眨眼,那咋办,要逃吗?

  师焱道:“恰借此机,试试你的眼睛。”

第91章 我是看过聊斋的人

  冷宫所在,是一块偏远,荒僻的区域。从外观上来看,确是殿群没错,初建成时应也曾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过。可由于方位不好,背阴,离内廷太远,取送个东西都不方便,没有人愿意住到这儿来,久而久之无人维护,它就废弃了。

  怎么成为罚妃居所的不得而知,反正赵媞爹也是跟着他爹沿用下来的。按赵媞的说法,她爹宽厚,后妃们也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懂事,在位期间冷宫就没住过人。她幼年时分跟着王姐玩耍来过一次,从上了锁的大门缝里看进去,院中杂草都有半人多高。

  王姐吓唬她说这里头住了很多太妃太嫔的鬼魂,赵媞骇怕不已,回到宫里还发了场热病。

  内侍引着陈姜拐进长巷,来到冷宫大门外,取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黄铜枕头锁,推开小半扇仅够一个人穿过的空档,细声细气道:“就是这处了,天师请进。”

  陈姜朝里瞄了一眼:“皇上不说是处小殿吗?里头这么多殿,哪一处才是?”

  内侍始终垂着头:“奴婢不知。”

  是让她自己进去寻找的意思了。陈姜稍稍思量了片刻,便抬脚进了大门,往里走了没几步,忽听身后咔哒一声响。那内侍竟然将门关住,正上锁呢。

  赵媞急得在门扇里外穿来穿去:“内竖大胆!”

  影子吓得别在墙角一动不敢动:“要干啥呀,咋还锁人了呢?”

  陈姜张口想喊,又闭了嘴。她跟那内侍无仇无怨的,他这样做定然是受了指示,喊也没用。

  等门外的脚步匆匆远去,陈姜回身打量冷宫全貌。一个正殿,两侧墙隔之外还有两个偏殿,后方或许还有一殿。所见之处,无不是瓦砾破碎断木残窗,廊柱掉漆褪色,牌匾蛛网成片。正殿昏暗,隐约能见一些翻倒在地的桌椅。

  院中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的石板道早已破破烂烂,如赵媞所说,这里的确荒草丛生,而杂草不止长到了台阶上,还从走廊阑杆根部的夹缝中顽强探出了头,更为宫殿添上几分衰败凄凉之感。

  太阳吝啬将光芒撒进,即使是白日,这里也呈现出一种阴寒气氛。四周安静得虫鸣不闻,脚步声显得尤为清晰,陈姜一边打量一边往里走,两只鬼反而躲在她身后,慌张地四处张望着,生怕突然冒出个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冷宫里没人居住,就算闹出点鬼动静也影响不到内廷安宁,皇帝分明是特意将她指到这儿来的,为了供那云鹤动手?

  皇帝想杀人还要找理由吗?单一个“殿前失仪”就能大做文章,喊两个禁军把她拉下去砍了方便得很,用不着绕弯子,多此一举似有别意。

  陈姜进了正殿,前后左右各个堂室游逛一圈,除弄脏了裙摆,呛了一鼻子灰之外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又去两个偏殿看过,仍是“干干净净”。

  只剩后殿没有看了。那处离前殿较远,中间还隔了一个园子,经年落叶和鸟粪堆满去路,要走过去,还得趟着齐腰高的野草。

  陈姜让赵媞和影子不要再跟,看了看师焱,小声道:“在那等着我呢?”

  他鼓励道:“去吧,无事。”

  “我出不来你救我?”

  师焱点点头。

  于是陈姜放心大胆地拎着裙子趟过去了,有师焱在身边,什么也不用怕。他说要试自己的眼睛,可能那道人会使障眼法来迷惑她,所以保持头脑清醒很重要。

  她费力地穿过园子,来到后殿阶下,喘口气一抬眼,就瞧见方才还空荡荡的殿门上倒挂着一个红衣女人。

  两只穿了绣鞋的脚不知勾在什么地方,女人呈倒挂金钩姿态,红衣裙全然翻了下来,露出中衣,遮住头脸,边缘露出一点点青白的指尖,长而散乱的头发随着她身体的摆动左右摇晃。

  时辰不早了,天空中现出霞色,看不见的太阳大约已慢慢西沉。光线还是明亮的,可明亮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凉。空荡的废弃宫殿前,出现这种景象,煞是骇人。

  陈姜目不转睛盯了会儿红衣女子,倏地冷笑一声,径直上台阶,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松拨开她摇动的身体,进入黑乎乎的殿堂。

  这里和其他三个殿的区别就是更脏,更荒,可能若干年前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也不想来此居住吧。家具早已不成形状,地上肮脏不堪,奇奇怪怪的动物粪便比比皆是。陈姜适应了一会儿昏暗的光线,小心地绕过脏东西,探查四方。

  正堂没什么特别,左边侧室里则又出现一个面朝墙角站的白衣女子,黑直长发及腰,白裙松松垮垮。陈姜刚走进,那女子就以扭曲的角度向后伸出手臂,不停向她勾着手指。

  能看见她吗?为此陈姜还做了个试验,向左走几步,女子的手臂指向左边;向右走几步,她又指向右边,好像长了后眼一样。

  陈姜说:“你转过来。”

  那女子不动。

  陈姜转身就走:“不来我走了,你自己玩吧。”

  女子也并未跟出。

  她又走去右侧室,情况终于有了点变化。随着她脚步踏入的那一刻,偌大空间内忽然亮起了数十盏灯烛,将内室照得通亮。

  眼前哪里还有破败景象,简直堪称富丽堂皇。地铺彩毯,墙饰贝珠,头顶有巨大的灯盘,空气中飘荡着果香,丝竹声声响在耳畔。

  红白双色丝绦条条垂下,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幕帘,缓缓飘动间,两条婀娜身影若隐若现。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正在扭动腰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向她勾动手臂:“来,来呀。”

  陈姜拨开丝绦,里头的金玉摆设闪瞎人眼,一张硕大的矮桌置于地面,上头放着鲜亮果蔬和精美酒具。

  两个女子穿得极少,一条纱巾裹住了重点部位。见陈姜进来立刻背转身体扭着水蛇腰跪倒在桌边,一个斟酒,一个拈果,手举得高高的,头却不抬,只不断道:“来,来呀。”

  陈姜欣赏了一会儿她们姣好的身材,开口道:“抬起头来,让大爷我看看你们的姿色如何。”

  女子们不抬头,仍说着:“来,来呀。”

  陈姜转头回望来路,那原先方方正正的入口已经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叹了口气:“这么点本事也拿出来贻笑大方,我还没开天眼呢就看破了,知道为什么不?因为大爷我可是看过聊斋的人呐!”

  “果子是蛆虫变的,美酒是泥水化的,而这玩意儿,”她上前一脚踢翻酒盅,抓住其中一女的肩膀,指甲抠入,奋力将她向两边一撕,嚓啦一声毫不费力地就将窈窕美女撕成两半。

  “是特么纸做的!”陈姜气哼哼:“我一个女子,你让帅小伙出来献媚我还能陪你玩儿会,弄俩水蛇腰糊弄鬼呢?差评!”

  纸美女被撕开后片刻,一阵尖利的嚎叫响起,眼前的堂皇瞬间消失,室内恢复颓壁残窗,仅有一张破旧塌陷的大床摆在角落里。

  四下静寂无声,陈姜环顾一圈,冷嗤:“没了,就这?”掉头往入口处走。

  三步四步五步六步,走到第七步的时候陈姜发觉有些不对劲,那方正入口明明就在眼前,怎的走了好几步距离看起来还是那样远。

  她退回原处,默默站定,几息后一个黑色影子从地底慢慢升了起来。这个侧室有窗,可窗户全被木条封了起来,光线极差,黑影又是背光,即使陈姜适应了昏暗,也很难看清黑影的长相。

  透过它的身体可以看见后方的窗户,身上隐隐发着黑光,它是只鬼,是只恶鬼。

  黑影面对着陈姜发出一声鬼叫,乱糟糟的脑袋上不知顶了头发还是别的什么,显得又宽又大。

  陈姜没有作声,依然像在打量环境一样的左右观望。

  此时,暮色苍茫,最后一缕霞光即将隐没在天际,站在宫中最高点司天台观星楼上的黑衣道人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手上掐着诀,口中轻道:“上。”

  黑影张开双臂飘动,离陈姜越来越近,即将脸贴脸的刹那,陈姜突然转身往大床方向走了几步。黑影跟随,又往她背上贴。她歪头瞧了瞧床的形状,道:“可惜了一张好床。”说罢又侧身转向。

  简陋室内家具很少,地方很大,陈姜就这样四面八方走来走去,始终不做定点停留。黑影也跟着她四面八方飘来飘去,几次想搂抱都扑了个空。

  “好累。”陈姜捂着嘴极小声道,“收吧,别逗他开心了,马上天黑,我要破障了,可不想在这破宫殿里过夜。”

  黑影很快化作一缕轻烟消失无形,观星楼上的道人正闭着眼睛,忽地闷咳一声,继而大惊,手诀连连掐起,在眼皮上抹了又抹,愣是没找到它的去向。

  而陈姜站在入口处,望着几步开外的殿门一眨不眨,眼睛里如有星辰耀起。片刻后,她迈步向前,顺利离开侧室回到正殿。

  师焱向她点点头表示赞赏。陈姜压抑着兴奋,冷傲抬头大声道:“喂,还有什么招数都一并使出来,不使我可就要走了啊!”

  黑衣道士与她相距何止半个皇宫,可是挑衅声犹在耳畔。他腮骨紧绷,眸光阴鸷,一把从袖中拽出十几张符纸来,空甩了甩,无火自燃,纸灰从指缝唰唰洒落。

  陈姜大摇大摆出了后殿,四只厉鬼扑面而来,每一只都红光大盛,披头散发,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围着她嘶叫不止,身周异象频发。

  陈姜一会儿看见大绿,一会儿看见姥姥,一会儿泥浆沼泽火海刀山置身地狱,一会儿仙乐飘飘彩凤飞舞如在天堂。最离谱的是,她看见师焱在眼前深情地望着她,跟她说:“嫁给我,做本君的冥后。”

  激动也是激动了一阵子的,尤其是见到大绿和姥姥那般真实的出现后,有一刹那她真有点舍不得破障。终于明白为什么彭世庭会沉迷幻心玉了,假的也好,假的也能慰藉内心。

  迷障破除幻象消散,她转头一瞧,冥君大人背着手飘在一边,依然一副长辈表情欣慰地看着她。

  陈姜打了自己额头一下,什么冥后,做梦呢。

  四只厉鬼被师焱收掉,很快又出现了几只恶鬼,同先前那只一样,又黑又脏面目全非。它们争先恐后地往陈姜身上扑,总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被响指声打成一缕烟尘。

  陈姜摇头:“急了,家底子都撂出来了,看来是没招了,那我走了啊。今天累够呛,得问皇上多要点辛苦钱。”

  走没几步,宫墙上半空中一道黑影远远飞来,陈姜不耐烦:“到底是炼了多少鬼,有完没完!”

  话音刚落,黑衣道人脚踏拂尘从天而降,落地后那拂尘像有生命一样,自动飘入他手中:“陈天师。”

  陈姜不认识,但见他装扮便知他是师焱说的那个有杀心的道士:“你是哪位?”

  “贫道乃游龙观掌门,司天台提点,云鹤。”

  “哦,云鹤道长,来此有何贵干?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云鹤微微一笑,“贫道来,是想问天师一件事。孙国舅家的厉鬼,你收在何处?放出厉鬼的,又是何人?”

  陈姜默了片刻,眼睛一眯:“云鹤道长怎知孙国舅家的鬼是厉鬼?既然知道是厉鬼,为何孙国舅求进宫来时,你不去帮他收了呢?”

  云鹤表情不变:“你只需答我就好。”

  “我不想答。”陈姜无所谓地笑,“这涉及到我师门之秘,不过若道长十分想知道,也可以拿你炼鬼,御器,操纵小纸人的秘术来换啊。”

  云鹤的笑容淡了些:“小天师,初出茅庐,还是不要太狂妄的好。”

  陈姜耸耸肩:“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本天师了,道长还有什么赐教?”

  云鹤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性子,贫道又怎敢荐给皇上?如今小小年纪已满身戾气,将来难保不会利用法术为祸人间,贫道身为大楚司天台提点,今日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陈姜:......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什么叫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真是见识到了。早就起了杀心,还在这儿装模作样!

  “你要为老不尊以大欺小,把我一个天纵奇才惊才绝艳的年轻天师杀害在这深宫之内,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夺了你的宝座?还是为了替你媳妇报仇?”

  云鹤一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王七婆不是你媳妇吗?别否认,你干得好事我都知道了!”

  陈姜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一个素未谋面的道士要杀她的理由。除非,他们因为别人而产生了过节。看那几只厉鬼就知道了,只只没有眼睛,和王七的情敌一样。

  “什么王七婆,本座不识此人。”

  陈姜嗤鼻:“抛妻弃子人品真差,你不承认王七婆就算了,那凤来镇李府大娘子总该认识了吧?青州同知府二夫人,还有瑜州挽香雅舍的忆秋你总该认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