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 第7章

作者:越十方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少了绳子的束缚后,宣承弈晃了晃,就要向前倒下,薛辞年几乎是下意识要去扶他,谁知手心刚拉住他的手臂,就被他大力一挥,随之而来的是充满嫌恶的吼声:“别碰我!”

  他羸弱到这种地步,依然把薛辞年扫得一踉跄,用手撑住身子才没有摔倒。

  姬珧的神色瞬间变了。

  她走过去,毫无预兆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这巴掌猝不及防,宣承弈本来就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将薛辞年推开,此时正有些脱力,掌风扇过,他的头被打向一旁,口中有一股铁腥味,而他神情还没有反应过来。

  “薛辞年是本宫的人,本宫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宣承弈咽下口中的血,仰头看她,却不说话,冷冷的眸光跟昨日一样,是一种无声的反驳,他心里不服,自然做不到卑颜屈膝,而刚才的嫌恶,也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薛辞年是什么人?落入风尘中的男人,比妓子还不如,任何一个正常人不愿意被这种人碰到。

  薛辞年握紧了手,却垂下眼帘,改坐为跪,他伏于地板之上,道:“是奴多事了,宣公子不愿——”

  “来人!”

  姬珧却大声一喝,将他的话打断,门外突然闯进来两个黑衣男子,看打扮,都是金宁十八卫的人,一个人脸上有块刀疤,面目可憎,一个人左眼覆了一个眼罩,似乎是瞎了一只眼睛。

  两人在三步开外停下。

  姬珧看着宣承弈,美眸中有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宫看你是还没拎清自己的身份,辞年是本宫的奴,你现在也是,有什么资格瞧不上他?”

  下一句是对那两个人说的:“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吩咐,谁也不能放他出来!”

  “是!”两人应声,利落地将人押在手下拖了出去,宣承弈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人走后,姬珧才甩了甩手,那一巴掌打得她手心现在还疼。

  “你起来吧,”姬珧顿了一下,又道,“以后不许再自称‘奴’。”

  薛辞年缓慢起身,将衣摆整了整,听见这话却愣了愣,但他始终低垂着头,没让姬珧看清他的表情。

  “是……”

  ·

  午膳用过之后,姬珧要进宫,却在公主府外面看到了驸马,他像是早就在那里等着似的。

  经过了昨日的事,亏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站在她面前。

  “殿下是要进宫吗?”虞弄舟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的,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即便是愠怒,也不过是像昨天一样,冷声质问两句罢了。

  姬珧以前最喜欢他的温柔,她以为柔和能包裹主她所有棱角。

  回过神来,姬珧淡淡笑了一下:“进宫看看恕儿。”

  虞弄舟垂下眼帘:“臣陪殿下一起去吧。”

  姬珧没说话,转身上了马车,不说话便可当作默认,于是虞弄舟也跟着上了马车。

  驸马既已上去,薛辞年自然不能继续跟着了,他立在马车旁边,随着车架步行向前。一直到宫里,姬珧始终没说话,虞弄舟就这样安静地跟在她身侧。

  路过宫中的御花园时,姬珧突然停住脚步,领路的内侍见状,也急忙止住,就听清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这是什么花?”姬珧指着不远处的那簇花丛。

  鲜亮的红异常惹眼,在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更显得妖冶娇媚,是御花园中一大盛景,任是谁人看到了,都忍不住驻足停望。

  可是,公主殿下又怎么会认不出那些花呢?

  内侍心里疑惑,却也没犹豫,答道:“回殿下,这是虞美人草,又名满园春,因为先皇后最喜欢这种花,先皇为了皇后才在御花园里种了这种花。”

  内侍说一下名字还不够,还要说一下来由。

  姬珧笑了笑:“是挺美的,驸马觉得呢?”

  虞弄舟微顿,而后声音温和:“臣也觉得很美。”

  “但本宫不喜欢,”姬珧忽然沉了面色,锐利的目光一扫,那内侍便觉得背后发寒,“将宫中所有的虞美人都除去,但凡再让本宫看到,你的命就别想要了。”

  “是、是!”

  姬珧抬脚向前,手腕却被人从后拽住,她回头,就看到虞弄舟隐在阴影下的脸,有几分冷戾。

  “殿下,似乎意有所指?”

第7章 “那就是愚蠢和无能。”……

  跟随的人都是人精, 看惯了上位者眼色, 见公主与驸马之间气氛不对,都恭敬地低垂着头退后数步,以保证自己绝不会听见贵主们的交谈。

  唯有薛辞年立在公主身后一动不动。

  姬珧垂眸淡漠地扫了一眼虞弄舟紧紧拽着她长袖的手,复又抬眸, 唇角一弯:“指什么?不过拔一簇花罢了, 驸马以为本宫是什么意思?”

  她说得随意,甚至还带了笑意, 偏就能让人察觉到她身上让人噤若寒蝉的冷然,虞弄舟似是拈花却被刺扎到手一样, 忽地松开, 他皱着眉头,向前靠近一步,看了她良久,声音突然放软了, 低声道:“珧珧,我到底哪里惹了你不快?你如果心里对我有怨气,就说出来告诉我,为何要作践自己的名声?”

  虞弄舟与她挨得极近, 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一边说着, 一边伸手抚上她后背, 像是温声轻哄一般,将她缓缓揽到怀里。

  姬珧被他拉着贴到他胸前,能听到他平缓规律的心跳。

  她想起其实虞弄舟足足大了她五岁, 所以平日里相处时他总是纵容她的, 每当她生气时,他就会像这样抱着她,在她耳边柔声说话,他不会同她发脾气,大多时候都是他让步。

  在积室山师兄弟眼中,向来恪守原则一板一眼的虞师兄唯一会服软的人,就是永昭长公主姬珧,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对所有人都秉持着不远不近的疏离态度,唯有对她,才会露出最温柔最和煦的模样。

  私下里无人时,他便会宠溺地唤她“珧珧”,也不会自称“臣”。

  姬珧自己不肯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其实很吃这一套。

  不过,那也是前世的事了。

  薛辞年笔挺地站在公主身后,尽管当下的场合他已经不适合再站在这里,但他依然没有动。

  姬珧靠了一会儿,才推开虞弄舟,日光投射的两道交缠影子分开,中间光芒刺眼,像是阻隔的一道屏障。

  她推着他胸口,抬眸看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阴冷:“阿舟,你知道,我眼里从来不揉沙子,没有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骗我,如果你觉得远在千里之外的万州发生的事可以瞒过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虞弄舟黑眸一缩,震惊之色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他很快就处之泰然:“万州发生了什么?”

  姬珧挥了下袖子,拂开他的手,冷道:“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既为驸马,你最好谨守本分,若你觉得自己可以跟别的男人一样莺莺燕燕,那就滚我远点,我也不是非你一人不可!”

  这话里就带了十足的醋意,跟方才冷漠的语气截然不同。

  虞弄舟被她说的话弄得神情微怔,良久之后他才皱着眉重新拉住她的手腕。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装傻?”姬珧冷笑一声,“江蓁都要亲自随你归京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江蓁,是豫国公江则燮的掌上明珠,一直痴恋虞弄舟,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辈子,也是这个人一身锦绣宫装站在姬珧面前,亲口告诉她姬恕早就死于虞弄舟剑下,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念想。

  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姬珧仍不免咬牙切齿,而这咬牙切齿听在别人耳中大抵更像是嫉恨。

  姬珧说完这句话,似是忍无可忍一般,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沉声道:“驸马陪本宫一路,就到这吧,今日本宫不想再看到你。”

  话音一落,玉手轻抬,薛辞年毕恭毕敬地走过去扶住,两人将呆怔的虞弄舟丢在那处,向前行去,后面那些侍卫宫人见公主走了也纷纷跟上,谁也没看站在原地的虞弄舟。

  等人都走出很远了,虞弄舟定定地看着公主仪驾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但这叹气并非因为松懈或释怀,他只是稍稍安下心来——刚才一直担忧姬珧是发现了什么,现在看来,她只是在吃江蓁的醋。

  他在万州安抚灾民镇压叛乱的一个月中,江蓁确实偷偷去万州见过他……

  以公主的性子,发现有女人故意接近他,以牙还牙做出昨日那般出格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她赌气时会干出来的事。

  可即便是在情理之中,虞弄舟似乎也无法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他静立片刻,骤然甩袖离去。

  ·

  姬珧到紫微宫门前时,遥远就看到一排宫女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前面站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气势却不输任何人,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着那些抖若糠筛的人,不知在说着什么。

  靠近时,才听到充满稚气的童声里夹杂的怒气:“这是皇姐送给朕的梅瓶,朕珍惜爱护还来不及,竟敢将它打碎了!究竟是谁做的?说!不说朕就将你们通通打杀了,尸体喂狗吃!”

  那内侍刚要通秉公主殿下驾到,一听见这小奶音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堪堪住嘴擦了擦汗,旁边的姬珧却笑出声来。

  她想起自己威胁宣三郎时的情景,到底是她弟弟,果然脾气秉性都如出一辙。

  宫人们犯了事儿,一个个都怕得丢了魂,哪敢再说话,因此殿外静得落针可闻,姬珧这声笑刚刚好被姬恕听到。

  先帝驾崩时他才六岁,登基三年也不过九岁而已,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稚气未脱,可眉眼间又多了几分超脱年龄的狂躁和暴戾,从他刚才那番话中就可见一斑。

  姬恕抬头,看到是姬珧,眉头瞬间就展开了,笑眼里都是欣喜:“皇姐!”

  他快速越过跪地的宫人走过去,掩盖不住内心的兴奋:“皇姐终于来看我了!”

  姬珧摸了摸他的头:“不是三日前才见过吗?”

  “皇姐一日不来,如隔三秋!”姬恕跟她说话时,就是一个单纯的孩童,好像什么都不懂。

  “这是做什么?”姬珧不接他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跪地的宫人。

  姬恕笑意不减,随口便道:“没什么,宫人犯了错,朕叫他们罚跪而已。”

  “我怎么听见你刚才说要将他们都杀了?”姬珧眯了眯眼,姬恕一顿,笑容逐渐淡去,清澈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狠戾,他偏过头,攥紧了拳头,恨恨道:“她们将皇姐送给朕的梅瓶打碎了,那是朕最喜欢的一个,打碎什么朕或许都能饶过她们,只有那个不行!”

  姬珧看着他,久久没说话,那目光也许带了一些冷意,姬恕也察觉到她的不快,小小的肩膀稍微塌陷下去,他抬起头,眼里有几分委屈:“皇姐……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姬珧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走到前面,边走边问:“你不知道是谁打碎了梅瓶?”

  “不知道……”姬恕摇了摇头,“没人敢承认。”

  姬珧转过身,看了一眼旁边恭恭敬敬站着的太监总管魏长骆,问道:“梅瓶什么时候碎的?”

  魏长骆头发已经花白,反应稍慢,意识到公主是在问他之后,才慢悠悠道:“今晨……今晨寅时末还未摔碎,陛下听完太傅大人的日讲回来后……大约是辰时一刻,就看到梅瓶碎了。”

  “都谁进来过?”

  “春枝,春水,和……映画。”魏长骆说话时总要顿住想想。

  跪在地上的是整个紫微宫的所有宫人,岂止三个,姬珧扫了一眼:“是谁做的,现在承认,本宫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姬恕要说话,却被姬珧瞪了一眼,只得乖乖地垂下头去,恶狠狠地看着那些人。

  “打碎梅瓶的人,总逃不过你们三个,若是没人承认,就都拖下去杖毙吧,”姬珧偏头看了看魏长骆,“她们三人的家人,也一并连坐,一个梅瓶而已,没什么打紧,但做错事了不承认,连累他人受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姬珧的声音虽然不如姬恕方才暴躁,却一样阴寒可怕,那三人一听说自己的家人也要连坐,顿时哭声不止,其中一个抖着身子,纠结良久,终于爬出来不住地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是奴婢打扫时不小心将梅瓶打碎了,殿下要杀要剐都没关系,还请饶了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吓得嘴唇都白了,额头也嗑出血来,姬珧等着她嗑了会儿头,才出声道:“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说话算话,饶了你一命,魏总管,将她调到浣洗局吧,这样笨手笨脚的人,就别再陛下身边伺候了。”

  “是。”魏长骆应下,那宫女似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呆愣地跪坐在地,连谢恩都忘了。

  姬珧也没在意这个,她拉着面沉如水的姬恕进了宫殿,看他闷闷不乐,问道:“你不满意皇姐的处置?”

  姬恕一怔,回过神来,急忙反驳:“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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