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姬雍忽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又道:“我是挺冷的。”
沈鹿溪正想让人取件大氅过来,他又斜了他一眼,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我看你挺热的,不如你帮我暖暖?”
沈鹿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姬雍直接伸手,把她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拽到自己怀里,更过分的是,他还老实不客气地把手塞进她被子里,居高临下地吩咐道:“帮我暖手。”
沈鹿溪:“……”你做个人吧!
他手指从她后脖子滑过,沿着脖颈和锁骨一路辗转,眼瞧着就要探入她怀里。
沈鹿溪被冰的轻叫了声,她本就就在生病,经姬雍这么一折腾,不由哆嗦了两下,拼死按住他胡乱作怪的手,紧张地咳嗽了几声:“殿,殿下……卑职要不让人帮您取个汤婆子来?”
她里面就穿了件宽大的中衣,也没缠裹胸的白绫,万万不能让他碰着了。
姬雍眸光闪了闪,别有意味地道:“都是男人,碰一下而已,你紧张什么?“
沈鹿溪故作虚弱,当然她现在本来就挺虚的:“实在是卑职病入膏肓,经不得折腾。”
他皱了皱眉,薄斥:“胡言乱语,区区风寒,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姬雍垂头看她,见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嘴唇都病的褪了色,往日富有光泽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跟干枯了的花瓣似的,仿佛整个人就写着轻拿轻放。
他轻哼了声,到底是把手抽了回来,没再舍得折腾她,只是硬是挤在她床上,把她连人带被子死死搂着。
沈鹿溪:“……”
虽然姬雍平时的行为就挺迷惑的,今儿显然更迷惑了,他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折腾她这一顿?
沈鹿溪病的脑子不大转的动,有些迷茫地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姬雍垂眸瞧着她,嗤笑:“就算我有什么吩咐?你现在能帮我做事是怎地?”
他仿若无事地道:“你在家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沈鹿溪心里一警,原本不转的脑子终于运转起来,她轻咳了声:“大概是夜里蹬被子,受了风寒吧。”
姬雍哦了声:“大概什么时候病的?”
沈鹿溪脑子昏昏沉沉,绞尽脑汁地想:“约莫,三五日前吧。”
“在家吹点风就能生病?”姬雍慢腾腾地问:“对了,三五日前,你有没有出去过?”
沈鹿溪生怕姬雍知道自己强吻他还给他下药的事儿要被他搞死,拼命摇头:“没有的事儿,卑职一直好好在家呆着呢。”
姬雍一手撑着下颔,忽然笑了下:“在你请病假那天前,我也遇到一极有趣的事儿,你想听听吗?”
沈鹿溪心里直往下坠,强笑道:“您请说。”
姬雍瞥了她一眼:“那日吴世子邀我去琅嬛妙境,他那人你是知道的,风流成行,便叫了那里蓄养的几个行头花魁来作陪,我对此素来不感兴趣,不过……”
沈鹿溪都紧张地不会说话了,他仍是保持着不紧不慢地语调:“他那日叫来的一个花魁有些像你,我觉着有趣,便唤她来伺候。”他顿了下,又问:“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沈鹿溪深觉得姬雍哪怕不是太子,以后出去说书也不会饿死。
她不禁问道:“什,什么?”
“小蠢货,在楚馆里还能做什么?”姬雍唇角翘了翘:“宽衣解带,耳厮鬓磨,婉转承欢,榻上风.月。”
沈鹿溪:“……”
那药不是说没有副作用吗?姬雍怎么吃坏脑子了?
姬雍寥寥十六个字,却说的无尽缱绻旖旎,一时间仿佛空气都粘稠暧昧起来,让她止不住地脸上发热,明知道他故意胡言乱语,她还不好反驳。
沈鹿溪脸都臊红了,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暗暗磨牙:“她既然这么得您喜欢,那您怎么没把她收入府中?”
“东宫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姬雍看着她因为恼怒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眸光不由暗了两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道:“她哭着求我收了她,她倒也生的有二分颜色,只是可惜,我没看上她这样的,逢场作戏咯。”
沈鹿溪:“……”她现在确定了,太子就是存心来气她的。
她又重重咳了几声,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没准那位姑娘见到哪位恩主都会哭求一番,您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尤其不要自作多情。
姬雍扬了下眉:“其他人敢与我相提并论?”
沈鹿溪一口气堵在心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姬雍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方才我说的那些……”他一本正经地道:“都是骗你的。”
沈鹿溪:“……”
她忍无可忍:“那……”
姬雍不等她张口,目光转冷:“她违背我的谕令,强行轻薄了我,还给我下药逃了出去。”
沈鹿溪心跳又剧烈起来,姬雍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描述,她都觉得刺激,她不禁抬眼看着姬雍。
姬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语调冰冷地开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鹿溪在抵死不认和主动交代之间权衡了一瞬,飞快下定了决心,眨巴着泛红的大眼道:“殿下……”她艰难道:“您在琅嬛妙境里遇到的人,是我。”
她不等沈鹿溪开口,飞速道:“是三皇子那日派了高手把我掳走,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就在琅嬛妙境里了,幸好他们看管不严,我侥幸逃脱,他们脱了我的外衣,我这一路怕被人发现,所以换上了女装,没想到遇到了……”她咽了口口水:“您。”
姬雍自然清楚过程,甚至于这事儿还是他来帮着善后的,他不动神色:“哦?”
沈鹿溪干笑:“我堂堂男儿,换上女子装束自然心慌,而且那日事发突然,我一时没了主意,这才对您……”她一脸诚恳道:“还请殿下恕罪。”
姬雍见她这般说,眼底掠过一道异色,似乎又有些生气了,冷笑道:“头脑不清?这就是你轻薄我的理由?”
沈鹿溪神色尴尬,忍不住闪避他的目光:“也,也不能这么说,卑职那是一时情急……”
她看姬雍神色冷峻,知道光扯犊子是无法善了的,于是咬了咬牙:“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您想怎么惩罚,卑职只管受着。”
“受着?”姬雍今天似乎格外喜欢重复她的话,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阴阳怪气,他冷笑了下:“也行啊。”
他挑了挑眉道:“除非你让我亲回来。”
第46章 喂药
跟砍脑袋相比,让姬雍亲一下当然算是小事了,不过沈鹿溪的表情多少有点一言难尽,到底是直男真就这么gay?还是姬雍就非得以牙还牙到这个地步,被她亲了一下就非得亲回来才罢休?
还是说姬雍恼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被轻薄下药,而是自己没轻薄回来?这脑回路真够奇特的……
如果亲一下真能保住她狗命,沈鹿溪倒也不至于矫情,但是吧……她喃喃道:“殿下……你大可不必啊。”
她又给出了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卑职现在着了风寒,就怕过了病气给您。”
姬雍冷笑了声:“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他一脚直接踩上床沿,一手恶狠狠地捏着沈鹿溪的下巴,标准的欺男霸女的姿势:“都是男人,亲一下怎么了?”
今天姬雍有点奇怪,这句‘都是男人,XXX怎么了’仿佛成了他的口头禅,光这句话,他今天就说了不下两次了。
这话可真够古怪的,沈鹿溪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呢,姬雍直接俯身亲了下来,沈鹿溪给吓了一跳,见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姬雍的唇擦过她的唇角。
沈鹿溪还说自己技术比较烂呢,没想到姬雍更差一筹,他仿佛泄愤似的,张嘴咬住了她唇角的一块皮肉,逮住她唇角又是咬又是舔的,她被他折腾的生疼,含含糊糊地道:“殿下……”
姬雍修长手指扣住她后脑,又在她唇角处‘吧唧’重重亲了一口,最后意犹未尽地直起身:“这算是利息,等你病好全了,我非得一并讨回来不可。”
沈鹿溪摸了摸唇角处的牙印:“……”
她觉得姬雍今天简直奇怪极了,不免犹豫了下,问道:“之前是我不对,冒犯了殿下,既然您也惩处了我,这事儿……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姬雍冷冷地撇了下嘴角:“急什么?我话还没问完。”
他再次俯下身,欺身挨近了她,直逼得她缩在罗汉床的角落里,心里砰砰直跳:“殿下……”
姬雍的眼睛漂亮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目光直直地看见她眼底:“我问你,除了这事儿,你还有没有旁的事瞒着我?”
他眼底有不悦,有审视,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希冀,仿佛期待着她能说实话一般。
沈鹿溪掌心微微冒汗,她瞒着姬雍的事儿可多了去了……比如她是穿越的,比如她女扮男装……
之前姬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过这次跟其他时候都不一样,似乎更为笃定……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姬雍见她脸颊被烧的绯红,一脸的不安局促,心下也有些不忍,难得缓了缓声音,慢慢敛去通身强势:“你实话实说便是,我不罚你。”
沈鹿溪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哭丧着脸:“再没有了,有这一桩已经够让卑职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卑职哪里还敢欺瞒您?”
姬雍的脸瞬间被霜雪冻过一般,眼底闪过怒意,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要把她从被子拖出来。
沈鹿溪抱紧小被子,瑟瑟发抖,连咳都不敢咳一声。
恰好在此时,柳嬷嬷大着胆子在碧纱橱外轻声道:“殿下,郎君,郎君的吃药时间到了,您能不能……让郎君先服了汤药?老奴怕放凉之后散了药性……”
两人之间近乎凝滞的气氛瞬间一松,沈鹿溪方才硬憋着嗓子里的痒意,趴在被子里重重咳了几声,把一张脸都咳红了。
姬雍见她这样,气势不免收敛几分,却也没在她病重的时候继续逼迫她,还抬手凶巴巴地给她顺了几下背,嘴上却硬邦邦地道:“怎么不咳死你算了。”
柳嬷嬷得了允,走到沈鹿溪床边,搅动汤匙要给她喂药。
姬雍却自然而然地接过药碗:“你下去,我来。”
柳嬷嬷有些为难:“不敢劳烦殿下……卑职给小郎君喂完了汤药,还得给她换帕子呢。”
姬雍不欲跟下人废话,淡道:“知道了,下去。”
柳嬷嬷为难,担忧地看了沈鹿溪一眼,这才慢腾腾地退下了。
姬雍倒是真想给沈鹿溪喂药的样子,他还舀起一勺药汤,亲自试了试,皱眉呸了声:“苦死了。”
沈鹿溪都没拦得住,特诚恳地道:“卑职三岁的侄子都不会在外面乱吃东西了。”
姬雍:“……”他恼羞成怒地道:“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病鬼试药?”
他又舀了一勺,直接怼到沈鹿溪嘴边:“喝了它。”
沈鹿溪想到这勺子姬雍方才喝过,不免有点踌躇,犹犹豫豫地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姬雍见她这德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了声:“都是男人……”
沈鹿溪特嘴欠地本能接了句:“用一个勺子怎么了?”
姬雍:“……”
他彻底毛了,直接捏开沈鹿溪的嘴巴,硬是把一碗药给她灌进去。
沈鹿溪呛得咳嗽了几声,几滴药液顺着唇边滑落,在雪白白的颈子上留下几道蜿蜒的痕迹。
见她仰着头轻咳,甚至有些狼藉的美感,姬雍有种倾下身帮她吮去颈间滑落药汁的冲动。
他有些狼狈地别开脸,从盛了温水的铜盆里捞起一条干净帕子,用力拧干,在她脸上和颈项间胡乱擦了把:“别那么娇气。”
沈鹿溪一脸的生无可恋:“殿下还是别来照顾我了。”姬雍大概属于那种养乌龟都会养死的人。
他有些不服地轻哼了声,他不怎么会照顾人,犹豫了下,尽量放柔了力道,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着脸和脖子。
他脸靠的很近,温热的鼻息轻轻洒在沈鹿溪耳畔,闹的她怪不自在的,他忽然轻咦了声,食指摩挲着她的耳根处:“你这里有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