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 第46章

作者:山有青木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赵乐莹不语。

  “我在讨好你啊殿下,你怎就看不出来呢?”裴绎之叹了声气,似笑非笑地迎接她的审视,“自从殿下那日点醒了我,我便无一日不想攀上殿下这颗大树,好有朝一日将所受之苦,尽数还给裴家,可殿下这棵树也不是好攀的,我如今又一无所有,只能尽量拿出诚意了。”

  赵乐莹眯起眼睛:“裴家是百年世家,本宫一无实权二无后台,你就这般笃定本宫能帮你?”

  “殿下若是池中物,也不会平安顺遂到今日了。”裴绎之笑了一声。

  赵乐莹与他对视许久,最后冷淡地别开了视线。

  裴绎之垂着桃花眼,为自己倒一杯温热的清茶,不急不缓地慢慢品茶。

  许久,赵乐莹再次开口:“你今日敢登门,想来已有应对之法了。”

  “是,”裴绎之的唇角勾起,“只是殿下或许要吃点苦头。”

  说完,他停顿一瞬,“啊,不对,应该是要吃许多苦头。”

  他在寝房待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日头高升才离开。

  裴绎之走后,赵乐莹将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才起身出门找到管家,将裴绎之的计划告知。

  “殿下的意思老奴明白了,就是咬死了李清状告砚奴,是因为争风吃醋,可问题是即便咱们能出证人,林大人也未必会信啊,”老管家拧眉,“其实这事说也简单,李清那伤分明就是镇南王的手下做的,只要他出来承认李清是他所伤,或许砚奴就能平安了。”

  “若李清这次指认的是旁人,镇南王定然不会主动承认,免得惹麻烦上身,既然旁人的事他不会出头,那砚奴的事就更不能出头,”赵乐莹显然已经什么都想过了,“皇帝本就怀疑砚奴身份,镇南王若出来承认,只会雪上加霜。”

  “……所以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老管家叹息。

  赵乐莹疲惫颔首:“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而是只有这一个法子最可能救出砚奴。”

  “可、可这样一来还是太冒险啊!万一李清不承认自己争风吃醋怎么办?”老管家拧眉。

  赵乐莹别开脸:“由不得他。”

  老管家愣了愣,一时间没有说话。

  会审前的三日过得极快,期间林点星来了几次,赵乐莹都没有见他,在会审前一晚总算肯见他了。

  “……你这几日怎么回事,我来找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见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生气了?”林点星起初还大小声,慢慢的便有些底气不足了。

  赵乐莹看他一眼:“我为何要生气?”

  “还不是因为审理砚奴案子的人是我爹,”林点星嘟囔一声,“你放心吧,我已经同我爹说过很多遍了,他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赵乐莹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乐莹,肯定没事的。”林点星看着她消瘦的脸颊,一时间有些心疼。

  赵乐莹看向他:“但愿吧。”

  “等明日砚奴出来,我就请你喝酒庆祝一番,你觉得如何?”林点星笑得眉眼弯弯。

  赵乐莹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又聊了片刻,赵乐莹面露疲意,林点星赶紧道:“你先休息吧,我就回去了,一切等明日再说。”

  “我送你。”

  她难得这般,林点星顿时开心,一时也没有拒绝。

  二人一路同行走到门口,林点星上马车时,赵乐莹突然问:“那个重伤的人还住在你家吗?”

  “是啊,还在,”林点星耸耸肩,“也不知何时才走。”

  赵乐莹扬唇:“你没有同你爹说,将秘密告诉我了吧?”

  “当然没有,他现在最防备的就是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那人长什么样呢。”林点星撇嘴。

  赵乐莹失笑:“所以这次也切莫提起,知道吗?”

  “嗯,知道。”林点星笑笑,便直接上马车了。

  赵乐莹目送马车远离视线,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被冷漠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周乾走了过来:“殿下。”

  “你明日一早去林家盯着,待李清出去后,你去他房中给本宫取一样东西。”赵乐莹说着回了府中,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周乾愣了愣:“若是没有呢?”

  “一定会有的,林家三年前闹鬼,之后便每个房间都放的有,记住了,本宫只要李清那间房中的。”赵乐莹面露肃色。

  周乾不安地答应了。

  又是一夜无眠。

  翌日天不亮,赵乐莹便换上了宫装正襟危坐,待时辰一到便往外走去。

  老管家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后立刻搀扶她上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走吧。”赵乐莹淡淡开口。

  老管家愣了愣:“不等周乾?”

  “本宫要他去做点事,他待会儿再来。”赵乐莹淡淡道。

  老管家抿了抿唇,心事重重地看她一眼,便叫车夫出发了。

  今日的案子由于赵乐莹先前闹得满城皆知,好事的百姓们也是一早便涌去了大理寺,远远站着等着升堂。大理寺外,重兵围绕、五步一岗,兵器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这阵势,是怕镇南王劫囚吗?”老管家疑惑。

  赵乐莹轻嗤一声:“他巴不得镇南王劫囚,怎舍得多设守卫吓退。”

  “那这是……”

  “皇帝应该也来了。”赵乐莹淡淡开口。

  老管家猛然闭嘴。

  赵乐莹目若无尘,径直走进大理寺,无视林树和钱玉的行礼,也无视了屋内靠后墙的屏风,径直坐在了左侧的席位上。老管家原本想跟着进去,却在走到一半时瞥见急匆匆赶来的周乾,他顿了一下停了脚步。

  “殿下呢?”周乾问。

  老管家摇头:“已经进去了,可有什么事?”

  “这是殿下要我带的东西。”周乾说着,趁周围无人看到,往老管家手中塞了样东西。

  老管家摸出轮廓愣了一下:“你从哪带的?”

  “李清住过的厢房,本以为不会有,结果还真让殿下说中了,”周乾轻呼一口气,“殿下吩咐,一定要在堂审开始前交给她,卑职现下进去,定然会引起怀疑,一切劳烦管家了。”

  老管家脸色变换,许久之后似乎想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往大堂去了。

  大堂内,赵乐莹已经坐稳,看到他迟一步进来后,压低声音问:“东西呢?”

  “……什么东西?”老管家反问。

  赵乐莹顿了顿:“周乾还未来?”

  “回殿下,没见着他。”老管家垂眸。

  赵乐莹抿了抿唇,时不时往外看,似乎在等什么,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的意思。

  她迟迟没等到周乾,越等心里越着急,正要寻个理由出去看看时,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傅长明带着人也来了。

  赵乐莹顿时冷下脸:“你来做什么?”

  “那要问殿下了,”傅长明冷笑一声,“若非殿下一直跑去国公苑门口嚷嚷,说什么我诬陷你,今日本王也不会被请到这里来。”

  “本就是你的人诬陷,本宫说的难道有假?”赵乐莹眯起长眸。

  “你……妇人之见!”

  “匹夫之谋。”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钱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屏风,苦着脸拉架,可傅长明和赵乐莹像是彻底结了梁子,谁也不肯后退一步,钱玉只好求助林树。

  林树咳了一声:“来人!召李清和砚奴上堂!”

  此言一出,便意味着提前升堂。赵乐莹心下一沉,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一旁的老管家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很快,两个人都被带了过来,只不过李清是一步一步艰难走来,而砚奴却是被人拖上来的,赵乐莹看到他的模样,顿时站了起来,老管家也跟着红了眼眶。

  林树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傅长明,却只在他脸上看到了厌恶和倦怠。他顿了一下,沉着脸看向下方二人:“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小的李清,南疆人士。”李清艰难跪下,不小心牵扯到伤口,顿时疼得脸都僵了,视线再从赵乐莹和傅长明脸上划过。

  砚奴垂着眸,身上的伤还在渗血:“草民砚奴,京都人。”

  林树点头,便正式开审。

  如赵乐莹所料,李清咬死了是砚奴伤的他,不论砚奴如何否认,他都没有改口供,仿佛提前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

  他在口口声声说是砚奴伤他时,林树格外注意了一下傅长明的表情,只见他面上些许微妙,有些心不在焉,却对砚奴被诬陷无动于衷。

  按照李清私下里的说法,他是因为偷听到傅长明三人的秘密,被傅长明所伤,而傅长明的表情似乎也像如此,却对砚奴没有半点心疼。而他私下调查国公苑,却得出是李清手脚不干净,被镇南王赐死,这样截然不同的答案……如今一看,他查的倒更为贴合眼前情况。

  砚奴身上的伤势不轻,神志却还清醒,李清每说一句,都能有理有据地反驳。李清憋着一肚子真相,却要演一出虚假的戏,很快便错漏百出,时不时都要说出那晚的真相,只是每一次都及时被林树拦住了。

  眼看着又要陷入僵局,屏风后突然出来一个侍者,在林树耳边说了什么后,林树沉了脸:“砚奴,原告身上伤势乃是剑伤,而你惯会用剑,而他在京都与旁人无冤无仇,你还不认罪,来人!重打十大板,本官倒要看你认不认罪!”

  “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凭什么说打就打?!”赵乐莹猛地站了起来。

  林树皱眉:“殿下,本官才是主审,你若再扰乱大堂,本官有权赶你离开。”

  “你……”

  “来人!当面行刑!”林树厉声道。

  砚奴身负重伤,十板子下去,即便不死也会落个终身残疾。傅长明身旁的军师闻言,顿时要控制不住,还是被傅长明横了一眼,才咬着牙没有动作。

  林树面色不变,亲眼看着行刑的官差进来。事情僵持,他必须下死手,才能逼傅长明现出原形。

  行刑的人将长椅摔在地上,粗暴地扯起砚奴推到椅子上,一板子狠狠打下去,原本愈合的伤口皮开肉绽,砚奴闷哼一声,腰上脏兮兮的衣料顿时被血渗透。

  他们是下了死手,他们真的要打死他。

  一板又一板,受刑的人已经昏死,行刑的人却还在继续,打在堂上许多人的心里,赵乐莹从未想过,原来板子打在肉上是这样的声响。她怔了怔,又一次看向门口,却还是没有看到周乾的身影。

  行刑的人第四次举起板子时,傅长明的指尖死死掐着手心,赵乐莹再也控制不住朝堂上冲去,身旁的人却比他更快一步,径直扑到砚奴身上,替他捱下了一板子。

  “大胆!”林树猛地站了起来。

  “……大人,我儿冤枉啊!”老管家红着眼眶趴在砚奴身上,用昔日他觉得屈辱的尖利嗓音喊冤,“明明是这个李清争宠不过,私自跑回了国公苑,又记恨我家殿下不去接他回来,所以才会诬陷我儿,我儿真的冤枉啊!”

  林树被他的自称震了一下:“你说他是你的什么?”

  “我儿子!我认的儿子!”老管家声音凄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他性子闷,不善言辞,可绝不是残暴之辈,还请大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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