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24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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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帝下朝后,径直去了长春宫。

  徐皇后瞧见皇帝来了,心中欢喜,刚扬起笑脸准备迎上去,哪料就被皇帝劈头盖脸的一声斥责骂得怔在原地。

  皇帝:“倘若阿念出半点差池,你这毒妇也不得好死!”

  毒妇、不得好死……

  徐皇后活到今日便没有被人用这等刺耳锥心之词骂过!她的笑容僵着未动,只张着嘴,却半响回不出一句话。

  虞妃正是此时进来,红着眼睛对皇帝行了一礼,而后抬眸看向皇后,眼泪簌簌流下:“皇后,你何苦害我阿念?她好容易才病好些,能出宫走动走动,她还有几日就大婚了啊,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能忍心……”

  虞妃捂住嘴,哽咽到说不出话。

  皇帝见状,心疼得不行,连忙握住她肩膀宽慰:“爱妃莫哭,莫哭,自有朕为你主持公道。”

  随后只听皇帝厉声吩咐道:“来啊,把人带上来!”

  殿外,王公公立时带着两三个人及供词上来。

  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当日行刺的黑衣人,另两个是宫女,皆是被粗麻绳捆住手,甫一被拖进来便扑通一声跪下。

  皇后转过僵硬的身子,竟一眼瞧见自个儿寻了多日未果的宫人,脸色不由得一变,心中警铃大作。

  皇帝一把拿过证词砸到她身上:“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今日一早宁远侯便黑着脸来责问朕,问得朕哑口无言,幸而阿念是活着回来,否则如何跟宁远侯交代?亏你贵为中宫皇后,阴险善妒,毒害皇嗣,简直丢尽了徐家和我常家的脸!”

  皇后嘴皮子嗫嚅一下,双手颤抖着去捡起地上的纸,一目十行看下来,猛地抬头反驳道:“不,不是本宫做的!”

  朝阳遇刺客与她真是没有半点关系!

  然这一声“不”却叫皇帝更怒火冲天:“事到如今人证物证齐在,你还有脸辩白?不是你又是谁?”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也齐齐哭道:“娘娘,娘娘您便认了吧,求皇上宽恕或许还有活路……”

  “住嘴!”皇后大声呵断她们,“你们究竟受谁指使?胆敢污蔑本宫?皇上,求皇上明鉴!”

  说着,皇后在皇帝跟前跪了下来,愤愤瞪向虞妃:“本宫绝没有害朝阳,虞美扬,你休想不分青红皂白——”

  “啪!”

  霎时间,长春宫上下陷入一片死寂。

  宫女太监们立时跪了一地,诚惶诚恐:“皇上息怒!”

  就连虞妃也怔了一怔。

  皇帝虽多疑,然脾性温和儒雅,心计谋算藏于心中,是实实在在的笑面虎,十几二十年来,从未动手打过哪个嫔妃。

  今日这甩到皇后脸上的巴掌,是头一回。

  皇后被打得跌坐地上,捂着发麻的半边脸,仰头看向皇帝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嘴唇哆嗦着:“你,你,你……”

  皇帝重重哼一声,怒骂:“朕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悔改的毒妇!今你犯下滔天大祸,还妄图污蔑虞儿,这皇后也不必当了,朕便废——”

  “等等!”宫外忽然传来一道厉声。

  几道视线齐齐看去。

  是徐太后拄着拐杖缓步进来,她虽神色无异,然边走边开口这般姿态已透出急.色。

  “皇帝,眼下朝阳大婚在即,若将此等丑事抖落出去,岂不叫天下人耻笑?皇家颜面何存?”

  闻言,皇帝顿了顿。

  虞妃便拉住他胳膊,抽泣了一声,连连哭诉道:“我可怜的女儿便要平白受此委屈了么?阿念若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自然不会!”皇帝脱口而出道,小心给虞妃擦干眼泪,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些,“你且放心,且放心,莫说这种胡话。”

  太后攥紧拐杖,面露不虞,然也知晓皇帝这回是当真动了怒,只缓了缓,才和声道:“皇后言行有亏,处置是要处置的,然怎么处置,皇帝便要仔细掂量掂量了,废后非同小可,朝中必要掀起风浪。”

  毕竟,徐皇后母族是将军府。

  皇帝冷着脸默了一阵,才嫌恶道:“皇后禁足长春宫,衣食俸例减半,每日抄写佛经送往佛堂为朝阳祈福,没有朕的允许不可外出半步,另夺掌六宫权,此后六宫事全权交由虞贵妃!”

  众人一惊,忙磕头领命。

  皇帝则拉着虞妃出了长春宫,半刻不想多作停留,就连太后也受了好大冷脸。

  可到了长春宫外,皇帝却是温声问:“虞儿,从前朕要给你贵妃位份,你屡次推拒,今日这番朕心意已决,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万万不许推辞了。”

  虞妃低头抹了抹眼泪,作势要跪下谢恩,被皇帝扶起,“旁的不要多说了,先去琼安殿看看阿念。”

  “……好。”

  到此,舒衡策划的这场刺杀算是被江恕真正用到了刀刃上。

  可怜老皇帝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若处理重了,不知怎么跟将军府交代,处理轻了,又不知怎么跟心爱的虞儿和疼了十几年的宝贝闺女交代,还有那宁远侯不断质问施压,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如此过了两日,常念心觉时候到了,便与母妃商议一番,以退为进,给她父皇一个台阶下。

  江恕会意,倒也配合着,不逼那么紧。

  这样一来,对皇后的处罚是真,只不过为周全皇家颜面,皇帝对外宣称是皇后于宫中养病,概不出面理事,只有少数几家知晓事情原委,诚然,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瞧的面子功夫,皇后失了皇帝信任,后宫大权也已实实在在落到虞贵妃手中,便足矣。

  且因此一事,皇帝心中对这个病弱的小女儿亏欠更多,想尽法子弥补。

  常念懂事乖巧,每每都让皇帝宽心,只预备将这份亏欠留到关键时候。

  这颇为不平静的几日终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转眼到了五月初九,大吉大利之日,宜婚嫁求娶。

  天灰蒙蒙亮时,虞贵妃就与宋婉一起,将常念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外头候着好些宫女,大婚吉服及凤冠首饰一类有序摆在妆台上。

  常念迷迷糊糊,恍然还以为在做梦,低低呢喃了一句“宁远侯原是深藏不露的腹黑之辈云云”

  虞贵妃笑她:“哎哟,侯爷到琼安殿了!”

  常念便彻底清醒了,入目即是母妃和嫂嫂含笑的脸庞,远处可见华丽璀璨的明珠美玉、宝石流苏……

  新娘子醒了便好办。

  房嬷嬷带领众人依次进来,打帘的打帘,端水的端水,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个个脸上带着笑,开始给她沐浴绾发,梳妆换衣。

  吉服十分繁琐复杂,光是穿戴便好几层,常念只觉身上沉甸甸的,腰身束得极紧,待那镶嵌了明珠宝石的凤冠戴上,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宋婉替她戴上珍珠耳坠,道:“还没完呢。你那出手阔绰的夫君给你定做的头面首饰一类,奢华贵重非常,那只长命锁是纯金打造,光彩夺目,其后一笔一划刻着你的名字,就连绣鞋也是金丝银线,鞋面翡翠错落有致,大家都打趣说啊,他恨不得送一座金山给你。”

  说着,春笙便将长命锁取来,特特将刻有名字的那面展现出来,夏樟则拿了绣鞋。

  常念匆匆扫一眼,脸颊微热,心道这糙汉的审美果真俗不可耐!哪有人把翡翠打磨了修饰鞋子的?

  可嘴角又禁不住往上翘。

  长命锁上有她的名字,且,长命锁,寓意美好。

  难得他想到。

  一屋子人忙上忙下,说笑间倒也十分有趣,终于在辰时三刻,将今日主角妆扮妥帖。

  常念在春夏二人的搀扶下小心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环佩叮当,声音悦耳,流苏步摇也随着轻轻晃了晃。

  一下一下,晃到了人心底里去。

  众人围着她,目中难掩惊艳。

  只见曳地长摆的大婚吉服将少女窈窕纤弱的身姿勾勒完美,裙摆上并蒂双莲,鸳鸯戏水,鸾凤和鸣,最为夺目的还是那奢华璀璨的凤冠,尊贵而不失珍重,绚丽明亮的色泽衬得少女明眸皓齿,白璧无瑕,仙姿玉色,百般难描,唇上一抹胭脂红,恰似初生玫瑰,灼灼其华。

  真真是,无一处不美。

  这一看,便叫人久久挪不开眼。

  外头传来礼官柳姑姑的高声:“吉时到!”

  大家伙倏的回神,忙乱并着欢喜,将她们公主送出琼安殿。

  而一身大红喜服的宁远侯,已在合欢殿等候了。

第22章 大婚(下) 夫君,夫君,夫君!

  江家自封侯加爵以来, 子孙世代盘踞西北,守护边塞安宁,此番回京, 江恕只带了数位将士及随从, 族中长辈并未随同。

  说起来,自当年老侯爷战死沙场,侯夫人悲痛欲绝跟着去了,如今西北侯府中正儿八经的长辈只剩一位,便是八十高龄的江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禁不起舟车劳顿,只得安心留在府中等候孙儿孙媳。

  当初礼部商议拜堂礼序时, 也考虑到京城宁远侯府并无长辈高座,规矩是人定的,既不合时宜, 便合意改制,改为在合欢殿中以皇帝虞贵妃为长,拜堂成礼,遂再随迎亲车架回侯府。

  常念由礼官牵引至合欢殿时, 皇帝虞贵妃已端坐于上首高位, 殿堂张灯结彩,布置喜庆, 自她进了殿, 礼官开始在前方宣读吉言。

  常念头上的凤冠首饰一类委实太沉了些,加之吉服雍容繁琐,曳地裙摆华丽铺展开,便不好多动。她一手拿了鸾凤和鸣团扇虚虚遮面, 另一手握住红绸,只知红绸另一端是她夫君,然她夫君今日着喜袍是何等器宇轩扬都没好好瞧上一眼。

  吉言毕,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及至夫妻对拜,她才堪堪透过团扇看了夫君一眼,上了脂粉的脸颊又红了些。

  成亲礼毕,便是拜别双亲,随夫婿出宫了。

  皇帝看着一对新人走近前来,心中感慨万千,情深意切地叮嘱几句夫妻和美之词,便转头看了看虞贵妃。

  虞贵妃匆匆拿帕子擦了眼角,才抬起头来,柔声道:“该说的你们父皇都说了,来日方长,现下莫要误了良辰吉时,上花轿去吧。”

  纵是这般说着,她却起身握住常念的手,眼眶湿润,久久舍不得放开。

  见状,身侧的房嬷嬷及春笙等人都不禁红了眼。

  常念眼睫轻颤,几经隐忍还是掉了眼泪,哽咽着低声说:“娘,女儿三日后归宁就回来看您,别哭,您一哭女儿也要哭,待会哭花了妆,好丑的……”

  听这话,虞贵妃不由破涕为笑:“我们阿念是最美的新娘子,谁敢说丑!”

  而后转为看向江恕,微微肃了神色:“贤婿,今日本宫将阿念交给你,你定当如呵护爱惜自己一般爱护阿念,若日后叫她受了半点委屈,可仔细本宫亲自问罪于你。”

  江恕拱手恭敬道:“还请母妃放心,殿下若有半分差池,恕自当请罪。”

  皇帝笑了两声,忙上前揽住虞贵妃肩头道:“阿念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罪不罪的,贤婿为人朕心里是有数的,爱妃放心!”

  虞贵妃轻轻点头,心知千言万语说不尽,到底还是不舍地放开了手,目送一对新人携手出了合欢殿。

  那瞬间,心都空了一块。

  老皇帝好一阵安抚,心想闺女出嫁,他的虞儿便哭成这样,来日闺女和贤婿离京回西北,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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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长长的迎亲队伍缓缓出了皇宫,锣鼓喧天,鞭炮声响,沿路都有候府小厮撒喜糖撒果子,琼安殿这处则安排了宫人撒红包散喜气,孩子们爱凑热闹,接完一茬还要跟着队伍跑,活泼嬉闹,就连围观的大人也禁不住伸手去接。

  迎亲队伍所行过的几条街道人山人海,小贩们生意也不做了,都想一睹西北名将的英姿风采,更有甚者,还有人花钱包了酒楼最好的临窗雅座。

  阵仗之大,比三年一回的科举放榜,状元郎长街打马而过还壮阔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