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 第19章

作者:小小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或许她从前也未给他太多真正了解她的机会,但他好像也并不敏感与此,日常交流大多浮于表面上的说说笑笑。

  也许,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他们从来没有过心灵上的共鸣,那种不顾一切的互相吸引,以至于想了解对方的一切。

  未出阁时,萧祁从不吝于给她物质上的关怀,他怜她在府中或许匮乏这些,但当她提出想更多地参与到他的日常生活中去的时候,却被他断然拒绝。

  或许是他依照同龄人之间的习惯,并不乐于带女眷前往,或许是他觉得她乃一介弱女子,怎能参与那些不符合身份的,只有男人才能接触的事务。

  但不管怎样,理由是何都不重要了,从这些日常中无数的细小枝末开始,虽然他们表面上依旧如故,但心却已是渐行渐远了。

  如果他们只是做一对天下寻常的夫妻,相敬如宾,如果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满心都扑在夫君孩子,家庭事务之上,或许这样并不会影响什么。但她自幼在父亲的藏书中开阔了眼界,见证了天地之大,便再也不能容忍如此拘束的一生。

  萧祁的出现,是恰到好处的,甚至合乎话本里正常发展的情节,在她最艰难孤寂的时候,成为她人生中射进来的一束光,让她发觉,自己也是被人所爱的。

  但当这束光某一日黯淡,或被更盛的光辉掩映下去之后,现实的空洞与平庸便会被映照出来,无可遁形。

  宋秋觅没有用丑陋这个词来称呼,是因为,无论如何,萧祁都在她过去的岁月中扮演了不可否定的角色,也是有了那段过去,才有了如今的她,塑造出了她现在的人格。

  对过去,她心存感激,并不抹掉萧祁曾对他的好,但是对未来,他们注定是分道扬镳。

  他们不适合成为人生的伴侣,无论是对待人生的态度,还是看待世界的观点,抑或是自身的价值认知,趁早发现,或许是个好事。

  当宋秋觅在凝眉思考之际,萧问渊一直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姣美的脸颊,他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怀念,时而遗憾,时而坚定,却一直没有出声打断她。

  每个人都有许多不能言说的过去,需要自己独自消化,用心思考,如果需要他人的帮助,他自然愿意去助她一臂之力,如果只想一个人安静整理,他亦不会贸然打扰。

  直到他见她面上露出释然的表情,亦同时会心地笑了笑。

  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宋秋觅慢慢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帝王一直在她的身侧,她却好像独自发呆了许久。

  一瞬间面上染上了红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所幸萧问渊好像并没有发现她方才的异样一样,反而十分自然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顺着继续说起了引弓的要诀。

  她莫名感到这回他包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引得她拉弓时胳膊亦在轻轻颤抖。

  “放松些。”帝王醇厚的声音在宋秋觅耳边响起,在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风带来的声音中,隐约听到了微末笑意。

  她脑中突然浮现出帝王眼睛微眯,嘴角略微扬起,又往下压的神情。

  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远,宋秋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在这种时候想这些无关之事,直到箭矢飞出,远方传来击中箭靶的声音,胳膊被弓弦回弹的力量激得一震,她才骤然回神。

  “很好。”头顶上传来帝王及时的声音。

  宋秋觅往前方看去,这次距离上次,又离靶心近了些,确实是进步,但……

  萧问渊总是这般不吝于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夸赞,会令她怀疑,是不是朝中大臣所传失真,明明是相处甚易的仁君,又哪会将他们逼得怖惧交加,闻者色变?

  “圣上过誉了。”嘴上这么说,但在宋秋觅不愿意承认,在她内心深处的角落里,还是隐隐生出了一些隐秘的欢喜。

  她尽量掩饰,一如既往地平稳着声音,进退自如。

  教习结束之后,宋秋觅将拇指上的玉扳指褪下来,还给了帝王。

  帝王随手接过,十分自然地将之戴回了自己的大拇指上,因是量身定制的,嵌合得体,严丝合缝。

  宋秋觅忽想起这羊脂白玉本来就触手温润,方又被她戴在手上,捂了一会儿,此时该是温热的,分明地染着她的体温。

  可现在却贴着他的皮肤,亲密如斯。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写还好,写完改错别字时无比的慢。今天又和我妹聊一个刺激的梗聊嗨了,晚了些。

第23章 发觉

  分别之前, 宋秋觅行完礼, 正欲告退,却忽被帝王叫住了。

  萧问渊看着她, 眸中泛起细微的涟漪, 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待冬狩回来,朕亦可教你丹青之技。”

  他面上浮现出温和的淡笑:“从前教你的人或许不够用心,自身在此道上亦未行至半, 朕师承前朝名家郑世通, 浅显技巧, 还是可以教你的。”

  宋秋觅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帝王提起此事, 她蹙眉想着,莫非他什么时候见过她的画, 但是思来想去, 也未想到。

  只以为是萧问渊兴致突起。

  丹青不同于一些书本上记载的文字知识,初入门之时, 极需有经验者的指导,才能奠定良好基础,她从前条件不好,只是跟着堂姐妹听了一些课,更多的是在所藏的古画谱上自学,后来认识了萧祁,他时常也会指点她一二。

  对于这些寻常印象中适合女子修习的东西,他倒是很支持她去学。

  为了表示感谢,她画技熟练一些后, 便绘制了自己的小像, 连同香囊一起赠给了他。

  故以如今的丹青中, 或多或少沾染着一些萧祁的影子。

  今日帝王提及此事,她虽意外,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些机会稍纵即逝,她不愿任由其如流沙般于指间漏出。

  可话到了嘴边,又深觉近日麻烦他太多,实在开不了口。

  萧问渊看出了她的心中所忧,眼中有一道暗光极速地滑过,转瞬即逝,随即淡笑道:“朕这些时日忙于军机要务,许久不碰丹青,倒也生疏了,冬狩回来后,正巧将老师留下的画谱拿出来临摹温习,顺带教你,并不耽搁什么。”

  他的语气自然,宋秋觅不疑有他,于是应下:“那就先谢过圣上了,您近日照拂我甚多,无以为报,心中万千言语,临到口中,却不知说些什么。”

  她的语气诚恳,满怀着深切的感激,郑世通的画她也曾在纸上临摹过,他是丹青大家,她仰慕许久。

  萧问渊听着,眸色渐沉,眼睫轻眨,最终却只是笑了笑:“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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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祁自从那日被帝王叫去了校场,回来以后神思亦一直紧绷,他十分担忧帝王真会让他上场和西域的那些戎子比试,于是不敢懈怠,专门请了武师为他进行紧急加练。

  每日从练武场回来,都是精疲力尽,无暇再去想其他事,于是一连多日,竟难得没有去找宋秋觅。

  宋秋觅也正因此得了多日清闲。

  直到冬狩之日来临。

  入冬以后,许多动物因蓄了一秋的生息,骠肥体壮,正是行猎的好时节,每年冬狩,亦是全年规模最大的一次皇家狩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都会随驾一同前往木兰围场,加上所带家眷,人数众多,浩浩荡荡。

  离开东宫之时,萧祁才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宋秋觅。

  这次他为了避免惹得她不悦,并未带上谢婉玉,加之宋霜眠先前去了南安郡王府,此次冬狩之行身边竟无比清净。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将宋秋觅安排和他一辆马车,想着没有外人干扰,或许两人的感情能修复一些。

  难得宋秋觅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先行登上了马车。

  去往木兰围场就有一两日的路程,萧祁本想借着这个独处的时间,与她说说话,聊聊天,润物细无声,却没想到,自从上了马车以后,宋秋觅就一直捧着一本书,靠在马车的另一头,低头看着。

  她一路一言不发,又坐得与他相隔甚远,倒好像两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般。

  起初萧祁以为她是做做样子,只是不想与他说话,但细致观察了一会儿,却发现,她好像是真的很投入地在阅读,以至于达到忘我之境,忽略了他的存在。

  似是带着些不甘,又似是带着些疑窦,他悄然贴近了她的身侧,从她的旁侧,足以看清书中的内容。

  凑过去的时候,萧祁还在心里想着,若是她喜欢什么,他也可以与她谈论,但当他看清书本里的文字时,却很是惊愕地张开了口。

  不为别的,只因书中的文字,他一句话都看不懂。

  此时,宋秋觅也发觉了萧祁的存在,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挪,距离他远了些,不咸不淡地问道:“殿下有何贵干?”

  萧祁看着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吞了吞口水,踟蹰道:“阿觅……你看的是什么书,为何我从未见过其中的文字?”

  宋秋觅微扬起脸,亦同时扬了扬手中的书籍:“这是以西域语写就的书,殿下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她的话无波无澜,听不出什么情绪,萧祁却突然觉得有些羞耻,他突然意识到,他作为储君,多年的学识,居然不如一个女子。

  想起先前圣上问他可有了解过西域诸国的历史与现状,他答不上来的情形,心情更是复杂。

  话语在喉间滚了又滚,萧祁艰难出声:“阿觅,这是谁教你的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会这些,或是对此感兴趣?”

  宋秋觅随口道:“近些时日自学的,了解些不同于我朝的域外之事,也颇有意趣。至于妾身感兴趣的事……”

  她微微顿了一下:“还多着呢,不过殿下日理万机,不知道也正常。”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以前她总是喜欢替萧祁找补,偶尔他失约于她,她会自我劝慰道,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他身为南安郡王府的顶梁柱,事务繁多,有时不能赴约,也可以理解。

  后来萧祁成了太子,她更是如此想。

  但现在回想起来,萧祁再怎么繁忙,也不会忙过圣上,圣上都从未失约于她,萧祁习惯性的行为,只能说明,他早已将她视为他的所有之物,不再上心罢了。

  也许正是从这时开始,习惯成了自然,所以他才能理直气壮地瞒着她娶了宋霜眠,妄想她能够像以前一样原谅他。

  这边一瞬间宋秋觅的心里闪过诸多念头,那边萧祁的心中亦是心绪复杂。

  只因他忽然发觉,他欲找到话题与她攀谈,现下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所感兴趣的,是他不曾了解的领域,而现在他坐过来,在身体上的距离是离她近了,但在心理上,却仿佛更加遥远了。

  于是最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又很快地闭合了回去,低沉着情绪,重新坐回来原本的位置,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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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木兰围场的路上,车队前后都有着大量禁军,很顺遂地就到达了目的地。

  到达之时,围场里已布置好了大大小小的营帐,按照身份的高低由内往外呈圆形排列。

  宋秋觅身为太子妃,自然被安排到了靠内侧的营帐,不同寻常的是,内务府会优先将家眷们就近安排在一起,但她与萧祁的营帐却以圆心直径为轴,各在一侧,互不相邻。围场面积甚广,营帐之间亦有一定间距,从她所居之处,走到萧祁那里,要走不少时间。

  萧祁自是注意到了这点,问安排的人,其只是答道,是为了各位贵人的安全,可以分开保护。

  宋秋觅对此没有异议,萧祁也找不出理由反对,只得作罢。

  到围场的时候,天色已近晚,大家都回帐安置,到了第二日才有活动。

  用过晚膳,宋秋觅叫侍女抬来热水,她褪了衣衫,缓缓沉入水中,一解白日的疲乏,下意识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身侧便是营帐的毛毡,掀开浴桶上的一角,恰好可以当作窗户,看见外面深黑的夜色和闪烁的星子。

  围场空旷,此时夜已深,近处应当不会有什么人,宋秋觅放松着身子,半阖着眼,吹着营帐外进来的微风,十分惬意。

  未料到,静谧的气氛还没享受多久,很快,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来。

  宋秋觅睁开眼睛,看向远处,发觉远方有隐隐的火光闪动,还有杂乱的人声,以及像是兵器交接的声音。

  她眉心一跳,放下营帐壁上的毡皮,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穿上衣服,去仔细观察探听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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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祁今日睡得早,却反常地失眠,翻来覆去半晌都未睡着,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越发烦躁,干脆起身,穿好衣服,出了营帐。

  将走了出去,就发现守在附近的禁军多了许多,再走了几步,又看见了身着铁甲的龙武军成队地出动,神色肃然,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

  北衙禁军历代以来都是皇帝亲军,类似于天子的私人武装,不归兵部调遣,而龙武军乃今上登基以后亲设,地位超然,位居北衙六军之首。

  平日里很少成建制地出动,除非遇到什么威胁到帝王安危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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