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氲 第69章

作者:望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两人起来都还没用过朝食,现在这个时辰早不早晚不晚的,也不知该算朝食还是午食。

  到了屋里,桌上是几样精致的小包,瓷碟里配了蘸料。

  “午后你会出去罢,”贺勘拖了凳子,并排摆在桌前,“赌坊那边有了点消息。”

  孟元元提着裙子坐下:“大伯有消息了?可不知那张契书上到底是欠了多少银子?”

  “不管他欠了多少,现在早就滚成了一个无底洞,左右就是一辈子脱不了身。”贺勘说着,自己也在心中算着什么。

  眼看在红河县已经五六天,事情该需尽早解决,因为那个诸先生应该快回来了。

  孟元元嗯了声,在这些事情上贺勘懂得更多。

  “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贺勘手指勾来小笼屉,里面躺着八个小包子。

  “都可以。”孟元元不挑食。

  话音才落,她面前的小碟里夹上一个包子,接着是第二个。

  “我自己来。”她把碟子一拖,端起在了手里。

  贺勘正持着筷子,上头是想送去给她的第三个包子。

  两人对上目光,孟元元眼睫轻扇,道声:“公子吃罢。”

  “元娘,”贺勘嘴角微微翘起,眼中滑过无奈,“这是虾肉的,我忌口。”

  说完,他还是将包子夹到了她的小蝶中。

  孟元元道了声谢,放下小碟,顺着拿起筷子就夹起了一个小包,送到嘴边小口吃了起来。

  余光中,贺勘没有动筷,只是拿汤匙搅着面前的粥碗。

  等到孟元元吃下包子,想着喝一口粥。

  “这碗罢,不烫了。”看出她的意思,贺勘把自己手里的粥碗推到了孟元元手边。

  接着,他端走了原先摆在她面前的那碗。

  孟元元指尖碰着粥碗,试到浅浅的温热,果然是不烫的。

  “昨日的事,谢谢公子,帮我把箱子带了回来。”说起来,她都还没跟他道声谢。

  贺勘侧着脸来看她,道了声:“你我夫妻,何必言谢?帮你不就是帮我?”

  从他的话里,孟元元隐隐约约听出点儿意思来。便就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安静喝粥。

  手边还剩下一个红豆小包,她拿起来掰开,里面的豆沙馅儿露了出来,香甜软糯。

  刚要往嘴里送,才沾到唇边,她余光看见贺勘往她这边看着,确切的说,是在看着她手里的红豆小包。

  “公子要吃一块吗?”孟元元问。

  见她问,贺勘先是一愣,随后嘴角笑开:“好啊。”

  孟元元嗯了声,想着有一半小包刚才已经沾了嘴唇,便把另一块要送过去。还不待她行动,贺勘的手已经伸过来,就近取走那第一块红豆包。

  半个红豆包捏在他的指尖,白皮红馅儿,下一刻咬去了齿间。

  “那个……”孟元元的阻止甚至没来得及出口,默默闭上嘴巴。

  那个她刚才碰过嘴边了。

  不由,她想起在洛州的清荷观,当初空清道人喜欢做红豆饼。而且以前贺勘在秦家时,秦母时常也会做红豆包。

  她偷偷往贺勘看了眼,莫非他喜欢红小豆?做红小豆的食物,不管是粥或是点心包子,都是要配上糖的。

  可是,他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喜欢甜食的人。

  “元娘,”贺勘猛然转过脸来,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嗯,没有。”孟元元忙摇头否认,手中掐的那块红豆包差点儿掉了。

  她重又低下头,掩饰一样端起了碗,抿了两口粥。脸颊不争气的热了热,干脆拿手去扫了下耳边的碎发,做了遮掩。

  好在贺勘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将小笼屉全推到了孟元元的面前:“慢点儿吃,还有。”

  明明之前两个人也一起用过膳,但是偏偏就是今日,孟元元觉得多了些不自在。而且,总也想起凌晨时,他在床间说的那句话。

  不是,她才不软。

  “这次回去,咱们给淑慧带些什么好?”贺勘问。

  孟元元双手捧着粥碗,嘴边总是挂着浅浅的弧度:“公子照顾她,她应当什么也不缺的。”

  “我想听你说,”贺勘手肘搭在桌沿上,是商量事情的语气,“她是个小丫头,我知道的终归不如你多。”

  听着他的话,孟元元想起昨日集市上,他为她买的发带。

  “话本罢。”她道声,声音浅浅柔柔。

  贺勘不禁皱了下眉:“话本?”

  那些个街上摆着卖的粗糙书册?里头尽是些荒诞的事儿,能学到什么?

  大概是猜到他心里想什么,孟元元又道:“看话本也能多识些字。虽然里头的故事不一定是真,但是总有让人觉得美好的东西。”

  秦淑慧这样的年纪,已经对一些事情开始懵懂,甚至也有男女之情的好奇。

  贺勘颔首,但是锁着眉头,他看着孟元元:“你以前也看过?”

  不想他问上自己,孟元元愣了一瞬,随之点了下头。自然是看过的,她也是打秦淑慧这个年纪过来的。

  曾经也朦胧的憧憬着,将来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夫君,他有多爱护她。只不过,话本中的大多结局美好,而现实总是更加复杂艰难。

  “行,”贺勘从桌前站起来,左手往身后一背,“那我去帮她挑几本。”

  又说了几句,贺勘走出了西厢,他还要跑一趟县衙。

  见他匆匆离开,孟元元并不觉得他能真的给秦淑慧买什么话本。他端方持重,定然还是会买正经的诗文。

  出了秦家。

  贺勘沿着巷子往前街走,身旁的兴安说着探回来的事情。

  “兴安,”贺勘打算小厮的话,往人扫了眼,问道,“你看过话本子吗?”

  兴安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为何主子爷突然这样问,可还是点了下头:“有。”

  “上头写了些什么?”贺勘脚步不停,看似随意的问道。

  “就是些神仙鬼怪,郎情妾意之类的小故事,”兴安笑笑,顺便拍了下马屁,“自然是比不上公子的那些高深的书,看个消遣罢了。”

  贺勘身形微顿,眉间习惯的皱了下。

  郎情妾意?秦淑慧这么点儿大看这个?还有孟元元,她当初也看过吗?

  兴安小跑的跟着:“公子要看吗?昨儿我在集上刚巧买了一本。”

  说着,还真从腰后面拿出一本书册,双手递了过去。

  贺勘瞥了眼兴安手中的书,手一抓取了过来,指尖随意翻了几页:“洛州贺家有什么消息?”

  他问着,手里捏着粗糙的纸页,里面的印刷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模糊不清,显然是低劣的不行。心中怀疑这种书真有人看?

  兴安也看到了主子爷脸上的嫌弃,便就回道:“倒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祁肇小侯爷曾去过府中,想要贺家帮着寻一个人。”

  “寻人?”贺勘对别人的事没有兴趣,只是觉得祁肇这人性情阴郁,不过是表面倜傥潇洒罢了。

  两人之间并无交恶,且明年一道春闱,走的不算近也不算远。

  “是,”兴安接着道,“说是他身边的一个侍妾跑了,叫惜玉。”

  侍妾?

  贺勘想起了那个双手锁着银链的女子,难道就是跑掉的惜玉?

  “缘何找到贺家?”他合上话本,里头直白的语句,看得他相当难受。

  两人已经走出巷子,外头街上停着一辆马车,是早上租赁来的。

  兴安过去帮着掀开马车门帘:“说来也巧,那女子逃跑的时候,正好咱们离开洛州。公子知道,腊月往外走的船已经很少,州府附近全已找遍,是以祁小侯爷猜测那女子可能上了咱们的船。”

  贺勘抬脚踩上车板,没再说什么,直接攥着书进了车厢。

  车下,兴安眨巴几下眼睛,心道贺勘是忘了把话本还给他吗?

  车厢内,贺勘端正坐着,又把那本书册打开来看。郎情妾意?他倒要看看这样的杂书,哪来的郎情妾意。

  于是,他忍受着粗糙模糊的印刷,时不时出现的错字,开始从头翻看。看着看着,他起先紧皱的眉展开了些,再后面,眸中若有所思。

  “真会如此?”他疑惑念叨一声。

  。

  秦家。

  过晌的时候,木匠已将西耳房的窗扇安好。下人将房间里外打扫了干净,顺便把墙壁也重新刷了一层粉子。

  孟元元糊上窗纸,屋子算是彻底修好。

  做好这些,她算了算时辰,差不多已经到了和贺勘约好的时候,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院门。

  还是之前的那家茶楼,同样的那间包厢。

  孟元元到的时候,贺勘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会儿。

  眼下只剩下一件事要处理,那就是找出秦尤,做个彻底的了断。

  孟元元坐在桌前,手里捧着茶盏:“西耳房的窗已经修好了。”

  一边说着,她透过半开的窗扇看去对面,此时已是过晌,往赌坊里进的人不少。有衣着光鲜的,也有那形容落魄的。

  难怪人家常说,这些东西一旦沾上,就极难戒掉。

  “才刷了墙,应当还没干透。”对面,贺勘回了句。

  他可记着,他的妻子总是想着去西耳房住,和他分房睡。

  坐了一会儿。

  贺勘举起茶盏,将里头茶汤饮尽,剩下盏底两片翠色的茶叶子:“你先在这边坐下,我进去看看。”

  说着,他从桌前站起,顺手收了窗扇关好,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去哪儿?”孟元元也跟着站起,心中稍一琢磨,顿时脸上显出讶异,“你要进赌坊?可你明年春闱。”

  一个仕子怎能进那种地方?这要是出了事,很容易影响到科考,就算她一个女子,也知道春闱的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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