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细
小皇帝点头,“嗯嗯,有就好?。”
“对了阿兄,福福怎么样了,听?鸿英殿的宫人说,阿兄把它带走了?”
福福是小皇帝给那只白猫取的名字。
捡到它的时候,猫儿奄奄一息,比同月份的小猫看上去都要骨瘦羸弱,看?着就不?大能养活。小?皇帝衣不解带的照顾之余,便给它取了这个名字,盼着它能熬下来。
还好?猫儿也争气?。
经此一提,萧弗却想起那日,他以为给他的食盒,却是小?姑娘特地为那只猫准备的。冷笑道:“不必担心,如?今已有专人为它下厨。”
小?皇帝当即大喜,睁圆了眼:“那就好?,福福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然此时这福气?二字听?来,忽也刺耳莫名。萧弗纠正道:“它有了新的名字,唤作阿篱。”
去了新居,有了新的名字,似乎也很理所当然。小皇帝没什么意见,只是语态天真地追问:“是哪个篱,离开的离,梨子的梨,还是藩篱的篱?”
萧弗闻言,身形一滞。
稚子童言,虽天真?无忌,也恰恰能于意料不到之时,堪破玄机。
他不?曾问过取名之人,取的究竟何字。那她怀揣的,又?该是何种期想,是否仍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小皇帝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音,喊了一声:“阿兄?”
眼前气?场凌厉的男子,只冷冽地道了句:“去念书。”
…
书斋内,知知认真模仿着萧弗的笔迹。她从前听说过,为人妾者,固然沦为主家?所有之物,但若得了放妾书,也许就能恢复自由之身。
想要在城门落钥后再出?城,也需出?城文书。
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但总觉得,若能学会殿下的字迹,也许届时就多一分离去的可能……写着写着,也就收了泪,重新鼓起了希望。
只艳丽的衣襟仍大敞着,分挂在两臂上,什?么也盖不?住,兜衣下柔浪汹涌,风情半泄。
无人能知,庄严的轩室之内,竟是这样不可语述的红情香色,春意泼天。
知知一撇一捺都?学得仔细,连那收笔时的笔锋都半点不曾马虎,不?可谓不?专神致志。
不防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心下一慌,下意识伸臂挡住襟前的春色,而后才张皇地抬头去。
“殿下回来了?”
见是萧弗,这才重?新放下了心,松开了手臂,继续低头把剩下那未竟的半个字写完。
知知没有一点要遮掩字迹的意思。
是殿下叫她?在此习字,这里放的字帖又只有他的亲笔写就的,她?只是听?话行事而已,殿下应当不会对她的动机起疑。
然,大约是自深秋的庭园行来,萧弗身上也沾带上了中庭的露冷霜寒,知知本就冻得身子直哆嗦,他越走近,她越觉得霜气砭骨。
便于?运笔之时,小?心问道:“殿下此去宫中,可还顺利么?”
萧弗不?言,径自绕过书案,走到她?身后,见她?肩胛处,瘦雪梅萼,妍姿清绝,没有一分损毁。
显然是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始终不?曾穿起外衣。
策马紫陌之时,冻固了一程的坚冰,也渐渐化去了几分。
她?乖起来,总是可怜可爱,本想与她?算的账,也竟狠不下心再提。
从他此刻的角度看?去,茜红的外衫一副将褪未褪的样子,仿佛稍一加力撕扯,就会彻底委堕,再也裹藏不?住任何。
而那弱红缎子的上端,不?能庇及之处,则是大片没有一分赘余的粉雪,纯贞含辉。
唯有一朵落下梅花的地方?,乌浓的墨迹掩盖了昭彰的春色,平白多了几分不可亵渎的清冷。
萧弗其实一直清清楚楚知道,方?才离开前,为何心烦,为何不?悦。
无非是,她?不?甚乖觉地仍以奴自称,不知好歹地让萧别不可喊她嫂嫂。
他许以的殊荣,她?表面温温柔柔受了,却总能于?细微之处,觉察到她的不屑一顾。
可他扪心自问,若她?无半分错谬,他就不?会生出这墨梅白雪之念了么?
这一点情怜,又?真?的能抵得过被她勾起的万般欲念?
他对她?,从谈不上君子。
知知这会儿还有些担心殿下看完梅花,便会走到她?身侧,审视她?这近两个时辰的习字成果。
虽是按照他交代的在学习,却也害怕这分外认真?的模仿,会让他看?出?什?么蹊跷来,到底生了忐忑。
然而萧弗站在她身后,半天都?没动弹。
知知也不知该继续写,还是该停下,怯生生道了句:“殿下,妾何时可以穿上这衣服,冷……”
就听?男人低哑的嗓音:“转过来。”
第34章 报酬
知?知?捏着笔杆子的手一紧, 还是听话地转身。尾骨靠在案沿,仰头看身前的男人。
若说起先她还能自定,可两相直面, 在他这样毫不掩饰的注望下,还是生出了羞窘。
知?知?别?过头, 想合拢衣襟, 男人的大掌却欺了过来,代替了冰凉的桌案, 贴上了她的腰身。
抵着她往前推,直到腴白硕然的雪菡萏, 撞上他的胸膛。
她的身子一向?娇敏, 毫笔就在指骨酥软无力的一瞬, 直直坠地。
而后春水异流, 香腮懵热。
与此同时,她听?见男人低问了一声:“知知,我?放你走?”
喜幸一下子溢于言表,知?知?几乎忘了反抗, 转回脸看他:“当真?”
这一看才发现,他眼眸深沉,眼中固有渴欲,但更多却是探究和审视。
就好似豺狼虎豹, 在警锐地审看爪下按着的猎物。
盯得她喘不上气。
知?知?心凉了半截。
原来殿下是诓她的, 她还偏偏上了当。
“冷……”怕萧弗生气,知知忙娇声怯气地道了句。
萧弗却未作反应。
果然是生气了。
多亏毫笔已经在不察间丢堕去,知?知?此时空出手来, 就索性?又拿小指去勾萧弗未抱她的那只手的小指,牵着晃了晃:“殿下是不是又在骗妾了?”
呆笨的猫儿偏偏勾人的时候就狡黠了, 萧弗明知她这温柔小意的样子是故意为之,脸色虽还铁青,到底接话了:“又?”
知知只想与他多扯开几句,让他早点忘却方才的不快,“是呀,殿下每次说,让妾再?坚持一下,不都是骗妾的。”
话说出来,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讲的是什么,登时两颊通红。
她一吃瘪,萧弗就好笑地摇头。
也就好似未再与她计较。转而捧着她脑后,慢手揉玩她梳起的髻发:“还冷吗?”
一面挟制,一面垂问。
知?知?以为终于可以穿整衣服了,忙不迭点点头。
没想到男人手上力道忽一重,深邃狭长的眼一眯,“这样就不冷了。”
一霎时就霸道地低头吻下。
旋即,知?知?本就松松欲坠的茜红衣缎也被一扯再?扯……
她须得双手撑在身后的书案上,才能勉强站着承受。
也不知?是被那试探吓得心虚了,知?知?晕晕酥酥之中,竟还记得趁着机会抓皱了方才临摹的纸张。
那些字,还是不要让殿下瞧见更好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鲜烈的两身红衣被铺垫在了案上,上好的缎子也皱得不像话了……
他一亲她,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知知本以为,殿下怎么也会把她抱去榻上的,却没想到他越来越荒唐,竟架着她就地正法。
整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如今再?脱了力,知?知?已是昏昏烧着,脑袋都运转不了了。
萧弗却好似精神破足,搂着湿淋淋的她问:“会扎兔子灯吗?”
香汗淋漓的身子又疲又烫,知?知?怔怔地想了想,努力揭开眼皮,答话:“会的。”
她声气虚弱,腮面浮红,萧弗却只以为她是与往常一样,经不住折腾,没多想,“做一只,明早给我?。”
他很快叫了水,简单洗了洗。其间?江天叩了门,隔着门道了声:“二表公子递了帖子。”
萧弗神色一重,披了衣裳就要走。
知?知?见他这般忙碌,好似有做不完的事等着他,加上人正难受,也就没好意思多问他,要兔子灯做什么。
只是她上回扎兔子灯,零零碎碎地用了三四天才扎好呢。
殿下这般急着要,她今夜怕是要挑灯赶工一整宿了。
寝居的盥洗间内放了浴桶,丫鬟倒足了热水,知?知?缓过来些许,泡了进去,也不要人服侍。谁知?泡着泡着,自个儿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等朝露拿来了新的换洗衣裳进来,就见她歪着头、皱着眉的不安睡容。
朝露晃了好几下她的手臂才把她晃醒,嗔道:“得亏我?来的及时,再?泡下去人都要泡发了。”
知?知?这会儿意识一片朦朦胧胧的,头也沉甸甸地抬不动,只嘴唇虚白地冲朝露笑了笑:“没想着会睡过去的。”
朝露一边看她不大对劲,一边递了巾子。知?知?很快起身擦干了,又让朝露姐姐帮忙擦去了肩后的梅花。
朝露看到那墨迹,震惊道:“殿下竟还有这种癖好?”
知知窘迫地穿起衣服,便要回月在楼。
虽说都在一个?院子里,从书?斋到月在楼委实没几步路。可朝露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拉住了她没让她再?走。
知?知?正疑惑,朝露已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瞬时惊道:“怎的这般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