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 第55章

作者:雪细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这就开始为她的孟大哥守身?了?

  可哪有什么出息,知知后?怕得发抖,“不是故意的,妾不是故意的。”

  一直到轿仆落定了车辇,萧弗拂袖而去?,知知都没缓过劲来。

  她从前或许有过大逆不道的时候,但?哪一次也没蓄意弄伤殿下的,殿下是千金贵体?,知知到现在都记得管事嬷嬷说过,主子皱一皱眉头,她们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她现在还是妾,殿下就是她的主子。就算她阿爹已经恢复了清白?,她也没法堂堂正正做人。

  她这次没事,只是殿下没有降罪而已,只要他想,她的人、她的命,他都可以肆意拿捏,视同?玩物。

  不,她不能再等了。

  知知的四副护膝都送了出去,她连夜写了一封长信,和绣囊一起放在屉子里,拜托朝露姐姐在她走后交给殿下。

  这样,朝露姐姐就能说是在找绣囊的时候发现了信,不必做她的同?犯。

  还有阿篱,她做了许多?阿篱喜欢吃的奶糕,肉干,就是这些东西放不长,只盼阿篱吃了不要怨她丢下了它。

  它跟着殿下,还有的是吃香喝辣的日子。

  知知还去?了一趟沈家,悄悄告诉了阿爹阿娘她的打算,也好叫他们放心,殿下答应过她,不会迁怒她的家人。阿爹起初执意要她光明?正大与殿下同?清楚然后?回沈家,说问?心无愧的事,没道理?这样偷偷摸摸,可架不住娘俩好生哭了一通,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还拜托阿爹阿娘另外帮她做了一件事。

  至于殿下,知知终究是问心有愧的。

  好几次在循崇院里相见,她都不敢与殿下见礼,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她刚刚来这儿的时候,那样的生分又胆怯。

  殿下也不来找她。

  就在知知以为循崇院中的擦肩而过,就是她和殿下此生最后?一面?的时候,殿下却又来了。

  却不如不来。

  这一夜,他当真将她曾经控诉的“粗蛮”“强硬”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知知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团破棉花,被他扯开,又被捻合,被捣得零落无依,又被捞起捧起。

  她泪津津的余光里,竟见那只绣囊的穗子不知为何没有收好,挂在了屉子外,摇摇欲坠。

  她于是十分突兀地道:“殿下,妾的绣囊做完了。”

  可男人丝毫没有停下,反而攫夺更狠:“还有空想这些?”

  次日?就是状元游街,几个小丫鬟知道能跟着沈姨娘出去看状元,夜里兴奋得都睡不着觉,便听见二楼的响动,折腾了一整宿……

  不管如何,游街这日?,是真真盼几年才盼的到一回的盛事,知知一刻也没赖床。

  她还戴上了那只袖弩,就藏在袖子底下,除此之外便是她卖绣品攒的和阿爹给她的银子。

  到了街上,十里烂银钩的帝京,于这数九寒天,繁热得简直使人如同置身?春海,红裳绿袖,遍地锦绣。

  九衢三市都是涌动的人头。

  黄金络,青玉鞍,状元高坐白?马上,从宫门口出发,一直沿着东西两干道往返。

  孟青章隐约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可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几个小丫鬟也慌了神,沈姨娘刚才还在这里,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忽而就不见了?

第55章 自此别

  与此?同时, 一辆停靠在街边许久的马车,终于缓缓驶动了车轱辘,顺着人流朝城外行去。

  往往这样看状元的日子, 越是青春韶龄的姑娘们越起劲,有些面皮薄的, 怕见生的, 就躲在马车上过一过眼福也是有的。

  再有些来自京州周边州县的百姓,也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沾一沾喜气。

  人流里混进几辆马车,那当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知知便是借此脱的身。

  为她准备一辆马车, 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等?着她, 就?是知知那日请求阿爹阿娘帮她做的事。

  “东西都在车上了。”知知一坐进去, 便?听车夫道。

  知知总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忍着疑惑道了声:“多谢您。”

  出城不必文书,但进城却都是要的,知知都想好了,伪造文书毕竟有被识破的风险, 马车出城后,她就没走官路了。

  她特地和阿爹阿娘说过,租马车时要挑用两匹马拉着的。

  到了人迹罕少的郊野,车夫看了看四下没什么人, 便?将车停了下来。

  “包袱里有张地图, 往南走五十多里就有座寺庙,不必进山,快马最多两个时辰便?到。”车夫见她下来, 对?她指了指,“公?子到了寺里, 记得给马喂精饲料,明日才好接着跑。”

  这一声“公?子”,乃是因着知知在马车上便换了男装,又?用深色的米粉抹了脸、脖子和四肢。冬天的袄子厚实,她多穿了两件,不仅能掩饰身形,夜里也不怕冷。

  知知这时才认出,驾车的人竟是沈家从前的门房严叔,只是满脸的络腮胡子许久没剃,和从前判若两人了。

  严叔一看知知的眼神,就?知道她认出了自己,笑道:“离开沈家后我就在道上混了,留点胡子看起来不好惹一些,办事也方便。你阿爹不放心你一个人,还叫我偷偷跟着,但我还有事要做,得晚些再去吴州找公子。”

  时间紧迫,两人没说上几句话,知知就?效仿那时在鼎梦山庄外殿下那样,解下了其?中一匹马。一直策马抄小路,终于赶在入夜前,借住进了山脚下的寺庙里。

  吴州离京州不远,但通常都是走水路,如果她搭上那些商船货船,极有可能遭到殿下的人的盘查。

  毕竟她这辈子除了京州和吴州就没去过别?的地方,殿下一定猜的到她会往哪儿跑。

  只是这庙里的沙弥怎么都不肯收下她的借宿费,知知只好改口说是香油钱。

  她如今也很会变通了。

  沙弥立掌作礼:“那贫僧便在佛前为施主供一盏长命祈福灯。一灯能灭暗,焚去无名障,愿施主从此?无病无灾,安乐清净。”

  这话意头极好,但知知却发愁起来:“长命祈福灯是不是要一直烧着才行,这点香油钱会不会不够?”

  “所谓长命长明,只是不以?外力灭去灯烛,亦有油尽烛终之时,那时便?是功德圆满。施主给的香油钱足矣。”

  沙弥为她解释完,替她带上了房间的门便要走。

  “小师父等?等?,”知知叫住他,又?添了一块碎银,“我想为我阿爹阿娘……还有一位有恩的故人,也供一盏祈福灯。”

  从此?之后,他只会是她的故人,不复见的故人。

  …

  摄政王府的书斋中,亦有一盏蜡灯长明不灭。

  “船只可都有拦下盘问,还没找到?”

  复命的侍卫当?即跪地请罪:“属下无能。”

  今日一早,小丫鬟们找了两圈也没找到沈姨娘,也顾不上再看状元游街了,急匆匆回府同老夫人和殿下禀明了情况。

  萧弗命人在城中搜寻无果,便?下令去拦截南下的船只。

  可今日发船的几十艘船只侍卫们都已登船盘查过,也并未找见人。

  侍卫问道:“沈姨娘会否是被?歹人掳走,遇上了什么?危险?”

  他说完才自觉失言,殿下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殿下说沈姨娘应当是自己往南边去了,那便?不会有错。可侍卫也想不通,沈姨娘有什么道理要偷偷离开?

  幸好殿下并未降罪。

  萧弗只是让人退下。

  今日他一听说人不见了,第一时间就动身去了沈家。

  沈照辛那样把女儿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的人,听说女儿不见了,竟然没有着急,只是横眉怒目:“草民也想问摄政王殿下,我的女儿现?在何处!”

  若不是他的夫人拦着,沈照辛都想抄起笤帚赶人了。

  那时萧弗就?确信,知知是自己走的,且沈家人一定知情。

  他只觉可笑,翻身上马后,神色平静如常,只是嘴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回到府中,他在帝京的地图上用笔圈出了城中可能藏人的几十处地点,最后圈出了南下登船的码头。

  那毫尖重重碾下,用力得都变了形。

  而后最后整支笔都被大手一挥,抛堕在地。

  啪嗒一声后,仆卫们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贸然有什么动作。

  “找!”萧弗终于道。

  一旦找到她,他倒要问问,她到底闹的什么?别?扭,他做了什么?让她这样不快,到了非要离开不可的地步?

  还是说……

  第二日一早,朝露送来了知知的信。

  “姨娘昨天早上吩咐过奴婢,把她做好的绣囊交给您,奴婢那时也没多想,她为何不亲自给您。后来奴婢在找绣囊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和玉牌。”朝露跪着道。

  她的说法挑不出错处,可萧弗没让她起身,他冷冷问:“是吗,你不知情?”

  朝露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慌,但仍坚持道:“奴婢不敢有瞒。”

  为了知知,她竟然当着摄政王的面说了谎,当?真是为姐妹两肋插刀。

  萧弗重新折好了看完的信。

  整整两页纸,都是让他不要怪罪跟着她出门的小丫鬟,不要怪罪她的朝露姐姐,也不要迁怒她的家人,说她没有和任何人串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筹谋的。

  信是给他的,却写了整整两页纸的无关人等?。

  展信之前,他其?实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她也许会用长篇大论控诉他的错处,诉说自己一直以?来的委屈不安,和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再加上一些决然冷漠的诀别之词。

  那就?说明,她从来没打算留下,在她对他最温柔迎合的时候,也在计划着脱身。

  可他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一封告别?的信,这是她把所有的罪责都包揽到身上的揽罪书。口口声声都是她一人为之,可她人都跑了,他还能罚到谁头上?

  她何止是从未想过留下,她是根本不在意他。

  看到那枚被?她完璧归赵的玉牌,萧弗烦躁地几乎想要掀了这桌案。

  她退回的何止是玉牌?

  这时萧弗派出去的探子之一回来了,萧弗才让朝露离去:“告诉何嬷嬷,月在楼的东西,不准任何人再动。”

  探子道:“消息放出去不久,孟青章就?骑马去了沈家,每至无人的路段便?会策马疾驰,看得出十分情急,从沈家出来后就改为了慢马,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果然如他所料,也幸亏如他所料,孟青章也被蒙在鼓里。小姑娘虽特意选了状元游街的时候逃跑,但应该只是图掩护之便?,并未与他同谋,那便也不是为了他才跑的。

  萧弗好受了一些:“继续监看,一旦沈家人出府,或有人出入沈家,务必探听到他们言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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