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沈映鱼阖上眼任他轻吻着眼睫,教他这样珍视地吻着,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或许她还不适应两人之间,这么快就转变了身份。
光明媚至余晖洒下,古树上的鹊鸟跳脚嬉戏。
沈映鱼在晋中对这样的日子十分满意,只是偶尔想起苏忱霁,心中隐约有些不知缘由的不安。
但她很快又想到,少年这些年在她身边性子温顺,到时候顶多也是闹一场,毕竟事已成了定局,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也不见得,真的是对她有什么情意,或许只是年少时的一时意起,过一段时间便会好。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她渐渐放下心,同顾少卿好生相处。
夏尾飞快迈入深秋。
盛都的消息不断,三甲入金殿。
苏忱霁如前世一样夺魁首,无意外的成了北齐自氏族鼎盛以来,第一位非世家出身的状元。
殿试后,又恰逢秋尝祭祀。
圣人兴致高涨,率今年文武榜上三位、太子、瑞王,以及各位大臣一道去衢州神殿祭祀。
苏忱霁本来要回程之事,因此事只能就此耽搁,跟着圣人先去了衢州。
衢州是水乡,走的是水路极快,不过三五日就到了。
神殿居高地,住不下那么多人,故而众人歇在山脚下。
申侯爷是太子外戚,皇后的表哥,此次也在其中。
一入衢州不知怎么的,他胆子甚大,直径的去柳湖岸的楼里吃花酒。
申侯爷被不少的姐儿认了出来,都抢着要去伺候,此事还出了人命,此事可谓是闹得风生水起。
这次是来祭祀求国运,忌讳酒肉色.欲,只有申侯爷一人胆子大,在圣人忌讳点儿上面疯狂蹦跶。
太子得到消息,寻到申侯爷警示了一番:“表舅,此番秋尝天下人都看着,还望您老多注意些,且忍耐几日,到时孤定会送您几名绝色女子侍奉您。”
申侯爷胸无大志,最大的弱点便是好色,还极其好色,只要是看的就要得到。
但因是皇后一脉,太子系故而被保着,不然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打压了,所以世家中申氏最弱。
太子每次看见这不成器的表舅,就是满心的火气,唯恐他将自己也拉下来。
又无可奈何的是,虽申侯爷不成器,府上的哥儿都还算争气。
申侯爷见太子是真的气了,忙不迭地点头同意:“殿下说得是,是臣的错,下次定会改,不会再犯。”
这次虽闹出些事,但都是些不甚重要的小事。
太子这才算满意,坐在椅上呷茶,然后道:“这苏忱霁多次明暗拉拢都无效,甚至还搭上了表弟和表妹,着实可恨。”
提及苏忱霁,最气的还是申侯爷。
当即拍着大腿怒骂,什么不入流的词都用上了。
听得太子直掏耳朵,甚至后悔自己究竟是何处想不开,来和申侯爷提正事。
“元绍呢?”太子打断申侯爷,冷静地问申府大公子申元绍。
申府最得器重的就是申元绍,当年也是状元出身,如今内阁当值。
若再过几年,说不定他能拿下个内阁次辅,往日朝中之事太子就是寻的他。
“来人唤大公子过来。”申侯爷吩咐侍女。
不一会儿申元绍就行了过来,太子脸上终于露笑,两人商议此事。
“太子是想要这苏忱霁当不上值?”申元绍沉思后问道。
太子道:“苏忱霁板上钉钉是瑞王的人,既然翘不动,那便想办法让其……总之探花乃我们的人,亦是寒士,父皇若是当真有意,苏忱霁当不上了,那便只有探花合适。”
“不过恐怕要等上个一年半载,也好过将这紧要职位交给瑞王的人好。”
恰好申元绍也是这般想的,因之前那桩丑闻,申府如今无人不恨苏忱霁。
两人一拍即合,暗自商议如何让苏忱霁当不上值。
要么犯事,要么死。
可苏忱霁一向警惕狡猾,从来没有犯过事,反而最后皆是他们自食恶果,一来二去说着,最后决定还是将苏忱霁彻底除掉。
秋尝祭祀后还有狩猎比试,到时候做些手脚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太子这方精密筹谋,终于等到了祭祀完后的狩猎比试。
申元绍文武双全率先马入林猎得猛禽,圣人在当众夸赞,赏赐无数。
瑞王坐在一旁笑看。
圣人夸完申元绍,转头看向下方的新科状元,道:“苏卿可会骑.射?”
苏忱霁出列道:“回圣上,臣略知一二,不善。”
“不善也无碍,另两位亦是不善,这样……不如金甲三位比拼下,看谁又能夺魁?”太子开口说道。
苏忱霁还未开口,圣人便抚掌称好,三人只得领命。
在众人的面上,三人骑马入了林子。
太子不紧不慢地和申元绍对视。
林子内早已经安排好了人,到时候苏忱霁死在里面,就会被伪装成被猛禽咬死的假象。
等到暮色四合,都没有等到入林的三人归来,瑞王建议派人进去寻。
圣人正想派人,密林深处便走出几人,身上皆挂彩,尤其还是苏忱霁。
“密林中有猛禽,我们不善武,陈探花死在了里面,只有我和苏状元勉强出来了。”依榜眼所言如此。
太子听得直皱眉,正欲开口询问,倏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不少黑衣刺客,直直地逼向正上位置的圣人。
场面一阵混乱,圣人在侍卫的奉送下,本是往安全地行去。
结果不知哪来的神箭手,将他身边的侍卫齐齐射死。
眼看无人来护,距离圣人最近的苏忱霁替圣人挡了一箭,后面金甲卫及时赶到,这才止下这场争斗,抓住那批刺客。
今日之事发生得突然又古怪。
等安静下来,众人皆知苏忱霁是护圣人而伤,御医还将圣人护送回去,第一时间便是查看他的伤势。
幸好未伤及要害,只是将手臂刺穿了。
苏忱霁护驾有功,后面圣人多次前来相看,皆在营帐外碰上了愁容色的瑞王。
见瑞王如此,圣人心中不免觉得他礼贤下士,每次都会多问他几句政事。
而瑞王皆答得符合圣人心意,渐渐传道出去,呈给世人的是瑞王荣宠更甚。
太子本是要打压瑞王,谁知反而助得瑞王获得圣恩,差点气煞了,却又无可奈何。
此次遇刺诡异,圣人交由大理寺彻查。
这一查,不得了,最后一路查至太子身上。
彼时,太子还沉寂在瑞王夺帝恩上,结果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倒霉事就落在他的身上。
太子直呼冤枉,但证据铁板钉钉在上面摆放着,他想要赖掉也无法。
上面那些证据都是申元绍设计害苏忱霁的,但不知怎么都成了害圣人。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圣人自是晓得太子不急着杀自己,但气煞他的愚笨,心中不免对他当日后天子起了疑惑。
“父皇,儿臣冤枉啊,此事并非是儿臣……”太子跪在地上求饶。
“那你说不是你,又是何人?”圣人怒道,将罪证扔他身上,一身盛怒威仪。
“这太子之位想必也不适合你,北齐不需要一位歹毒谋害人的天子。”圣人本是失望的重言,实际心中暂且未曾动过要废太子的心。
可这话说得尤重,太子一慌当时以为圣人要废他,哭求一夜,后面被圣人心软放出去。
太子甫一出营帐脸色就变了,脚步踏风,连夜召集谋士商议此事。
有谋士言:“圣人如今器重瑞王,而瑞王将此事推至殿下身上,圣人虽此时未曾说什么,但回京难免会秋后算账,想想前太子……”
太子并非是一开始就是太子的,而是前太子因等不了圣人活了这般久,而策划谋反被发现。
前太子废了后,他才上位的。
稍年轻时候的圣人虽极其宠爱前太子,可等着他谋反后又是铁血手腕,所以前太子的下场极惨。
圣人是个冷血之人,太子一直都知道,他害怕自己如前太子一样。
“殿下本就是天命所归,不如……”谋士点出了太子埋在心中深处的种子。
当日太子枯坐营帐一夜,第二日因为精神不济又被圣人呵斥一顿,呵斥完他,转头又对瑞王大肆夸赞。
群臣都在恭维瑞王,都忘记立在一旁的太子。
无人注意太子脸上的阴鸷。
只有苏忱霁在等,等狼入套。
果然,没等几日,圣人又遇刺了。
这次若非不是有瑞王在,恐怕圣人就死在此地。
第一次遇刺,圣人知晓太子是被人利用了,但这次却是太子自行策划,欲取而代之。
“几年的时间都等不得吗?”一夜之间圣人老了无数,神采奕奕的脸上浮现颓败。
太子自知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垂着头默认。
圣人看了太子良久。
这个儿子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不如年轻时候那样冷血,亦是有软心。
“来人,太子御前失德,废除太子之位,因涉及残害谋反之案,待到事情查清楚之前都禁足在太子府上。”最后圣人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儿臣叩谢父皇。”太子不怒反笑,三跪九叩,“谢父皇留要杀您的儿臣一命,谢父皇——”
话音甫一落,太子就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
圣人看着他隐约癫狂的样子,心中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太子转身就撞在石柱上。
“来人,传御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