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满月
为什么一切总是身不由己,天意弄人。
眼泪飘散在?腥冷的海风里?,不见踪影。
她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哽咽着大声道,“谢珏!”
“从头到尾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你何必迁怒他人。”
不叫殿下,竟是当众直呼太子名讳!
船上跪了一片,连安公?公?都不敢抬头。
谢珏身体顿住。
云泠眼泪落下,“你不许我与别人来往,可你所谓的纵容和宠爱,就是纳我为妾吗?我与你在?冷宫历经?生死?,陪你从微末到荣耀。我曾对殿下感激不尽,做个女官便罢了,我愿意一生一世为殿下效力。殿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却因为对宫女的心结和偏见便总是轻视我。对我有情,却连对我的情意都不容于世,还要我为你挑选正妃。”
“但你知不知道后宫若只有宠爱没有地位,你的情意就是封喉的毒药,哪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叫得好啊,”谢珏慢慢转身,低头用力擦去她眼下的泪,“你以为你低贱的宫女身份孤又能立你为什么?”
“我是宫女身份是低微,”云泠忍着眼泪,抬头一字一句道,“但我宁可为平民?妻,也不为东宫妾。”
第47章
“是我与殿下之间隔着千沟万壑,怪不?得别人。张仁是?无辜之人,你放了他?吧。”
腥咸的海风将她的话音吹散,落进谢珏耳中。
柔软而坚定。
谢珏只望着她,没有再开口。只剩静默。
安公公适时起身上前来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不?能再耽搁下去,该启程了。”
云泠还紧紧握着他?的衣摆,生?怕他?要下船。
锋利的剑刃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谢珏指骨握紧。
好一会儿。把剑扔下,发出一声锋利的剑鸣。
“把那两个人的嘴捂紧了,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岸边的一个侍卫道,“是?。”
“开船。”
云泠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
刚才的情况,她是?真的怕他?一气之下杀了张仁。无辜之人若因她之故而丧命,那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无法安生?。
……
商船越行越远,岸边只剩下沐冬张仁,和一个留下来看守的侍卫。
沐冬早就猜出了‘临泽王’的身份,所以并不?惊讶,而且阿泠也交代过她,太子此行有要事不?可透露,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一直是?守口如瓶的。她只是?震惊太子的暴虐,实在令人胆寒不?已。
刚才的状况,她活生?生?就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似的。
在那种情况下,阿泠竟然敢上前拦着。而且要不?是?阿泠拦着张仁肯定会死……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张仁,沐冬转头愤恨地瞪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你跟踪我过来干什?么?”
她也只是?舍不?得想过来送阿泠最后一程,要不?是?这个张仁偷偷跟着她,根本不?会发生?刚才的事让她妹妹那么难过。
张仁自?从被沐娘子拒绝后回去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但沐娘子既然不?喜欢自?己?,他?也不?会强求。
只是?听?沐娘子说?即将要离开梅阳县,心?中甚是?煎熬。一路来到沐家,见沐冬左顾右盼趁着夜色,避开人群往海边走,不?知为何便不?自?觉跟了上来。
来到这里才发现她是?来送沐娘子的行,于是?也没?忍住出来与她告别。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竟然还有个年轻狠厉,随时便要人命的凶狠公子。
想到刚刚他?差点被他?的侍卫杀了,张仁到现在还吓得起不?来身。
而刚刚若他?没?有听?错的话,那年轻男人自?称‘孤’!
全天下,还有谁敢称孤?!!!
他?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一想到此处,心?中除了恐惧更是?震颤!
留下来看守的侍卫冷声抽出刀剑,“谁再敢妄议,杀无赦!”
张仁连连磕头,“是?,是?。”
后背吓出了冷汗,转头看向沐冬,“对不?起沐冬娘子,这次是?我思虑不?周冒犯了。”
才招来如此祸患,恐怕给沐娘子带来不?小的麻烦。
沐冬气不?顺,“你也知道你冒犯了,做出偷偷跟踪这样的事,是?正人君子所为?”
都怪他?,才横生?出这样的祸端。
张仁只能连连道歉,却也于事无补。
……
商船经过一整夜的颠簸终于来到河流平缓之地,云泠待在一口扣裙四尔而尔呜九以四泣收集此文发布个房间里,船上也没?有什?么好做的,无事便翻了几页书。
得知她动了想嫁给别人的心?思,他?大概是?怒极了,让人把她关在这个房间便再也没?出现过。
说?是?关,倒也不?尽然。除了门外有侍卫看守,她也是?能出去的。
毕竟她确实也不?可能跳船不?是?。
风浪缓了下来,船也没?有那么摇晃了,云泠吃了颗晕船丸,胃里舒服了许多。
要到明日午时,船才会靠岸。
推窗看着外面?起伏连绵不?断的青山,碧绿的水不?断向外涌开,这一路的景致倒是?十分秀美。
湿冷的风吹在脸颊,吹得人无比清醒。
她本想,若可以,她这次不?想再被他?逼压而低头了,找个机会和他?认认真真地谈一次。可命运总是?弄人,张仁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更不?在他?忍受之中。
他?们不?可能好好谈了。
他?那样的怒,她情急之下说?出那些话,连她自?己?也没?意料到。
可若不?说?,张仁就没?命了。
云泠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小窗掩上,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门被敲了敲。
安公公端了午膳进来,放在桌上。然后关心?地问,“姑姑还晕不?晕?我这里还有一些药,都是?自?备的,很有效果。”
安忠也是?第一次出皇宫,坐快马,坐船都晕得要命,还好他?找了个郎中开了些药,效果很是?不?错。
云泠摇了摇头,“还好,多谢公公。你也要多多休息。”
“谢姑姑关心?。”
安公公在房间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走。他?是?被姑姑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云泠也多有感激。
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姑姑太大胆。”
太子妃一位,从来就没?有宫女出身的。立个侧妃都已算逾制。姑姑竟然说?不?做东宫妾,难不?成是?想当太子妃么?
别说?是?太子,就是?普通官员也不?可能娶一位宫女为正妃啊。
她敢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骇人听?闻。
云泠自?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在世人眼里称得上是?惊世骇俗,所以连安忠都说?她大胆。
她也知道自?己?大胆。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从来没?有想要成为他?的太子妃。却也要和他?说?清楚了,他?所谓的纵容和宠爱,于她微不?足道。
也不?需要。
只是?这些话,大概是?不?能被别人理解的。所以云泠也没?有解释,只是?问了句,“殿下呢。”
安公公:“殿下昨天晚上和飞鹰大人议了一整晚的事。”
“知道了。”
安公公见状便退了下去。
有时候他?觉得姑姑是?极为大胆的,可是?有时候却又隐隐觉得,这也是?姑姑会说?出来的话。
……
也许是?真的被她的那些话惹怒了,直到晚上,他?也没?有出现,来质问她一二。
云泠倒是?安详,左右在房间里无事,见着沿路风景漂亮,便想着画下来做个纪念。
只是?她画功极差,不?像字,反复练了还有一点长进。这画的水平她练了许久也是?一塌糊涂,没?什?么天分。
船又行得极快,她只能寥寥画个轮廓。一个下午便就这么消磨度过了。
——
如纱似水的月色笼罩下来,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夜色。
水面?水花翻涌,湿冷的风迎面?吹来,寒意阴冷入骨。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垂手?站在房间外面?,蒙白的月色为他?冷峻的脸遮上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安忠安安静静地站在太子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从昨天晚上开始,殿下连夜议事似是?不?知疲累。也未曾去见过姑姑,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他?看着,殿下虽面?无表情,却看上去竟然奇异地并没?有什?么怒气。
比之那张仁出现时的状态,实在平静得多。
那个时候殿下的怒气几欲无法控制,若不?是?姑姑及时拉住,恐怕那张仁真是?会当场丧命。
只是?姑姑也不?该为了救那张仁,说?出那等放肆之言。
也不?知道殿下会怎么处置。
想了想,安公公上前试探性开口,“姑姑恐是?无心?之言,还望殿下莫怪。”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
而太子殿下早已经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