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灯
殷芜果断摇头?,“一点都不觉得!”
百里?息轻笑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将殷芜锁在身前,哑声道:“那蝉蝉亲亲我。”
殷芜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眼前的男人面沉如水,眸色认真,虽是在笑,眸中却有些?落寞。
她?凑过去,将唇贴在百里?息的唇上,只觉得他的唇又薄又凉,冰似的。
他的手轻抚过她?的脊背,在上面轻轻拍了拍,“蝉蝉乖。”
随后身体微微后撤,并未加深这个吻,冰凉的手指落在殷芜的眼角,拭去上面滚烫的泪。
眼睛都哭红了,怪可怜的。唉。
指尖上残留着泪珠的触感?。
殷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正要开口,就看见百里?息将手指含|入|口中,他清冷的眸子却是看向殷芜的,眼神坦荡极了。
“干什么啊……”殷芜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他微微挑眉,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笑意,“蝉蝉是甜的。”
为什么要说?这样下流的话啊!
殷芜实在是怕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别说?了!”
她?急着捂他的嘴,人也爬到了他的腿上,等意识到两人之间暧昧的动作时,已经骑“息”难下……
这人不正经!一点都不正经!她?不要理?他了!殷芜急忙后退,想要下去,根本没注意到后腰的桌角,百里?息握住她?的腰防止桌角撞到她?,然后才拉着她?坐回?榻上。
殷芜松了一口气,正要下榻离百里?息远一些?,百里?息却又倾身过来,青竹气息将她?笼罩其中。
他贴着殷芜的耳边轻声道:“蝉蝉……真甜。”
殷芜双眸含水,羞愤不已,双手用力推开百里?息,趿着鞋子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才出去。
看着那扇半掩的门,百里?息再次靠回?了软垫上,眼中的戏谑散去,只剩落寞。
唉,还?是得送她?走。
*
殷芜醒来,看着房间布置,一时有些?怔忪。
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临渊宫内。
屋内的灯灭了,外面的月光从窗牗上渗漏进来,周围倒也不黑。
殷芜心里?有古怪,正要起身出去,门却被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口,影子却被月光拉得很长。
是百里?息。
殷芜忙迎上去,正要说?话,才看清他一身白袍被血染红。
“大祭司你受伤了!”她?有些?吃惊。
浑身浴血的男人抬起清冷的眸子看过来,面色微冷,“圣女为何在此处。”
今日?是十五,他被伏击刺杀,还?中了毒,需要疗伤。
少女穿一条素色束腰长裙,身段妖娆却并不俗媚,上前扶住他,带来了一片幽香。
“我扶大祭司进去疗伤。”她?怯怯扶住百里?息的手臂,让他坐在床榻上,接着便去墙边架子上找了伤药过来,她?正要给他上药,手却被抓住。
“不必劳烦圣女,夜深了,圣女不适合留在临渊宫。”他下了逐客令。
殷芜无法再留,只得迈步往外走,谁知走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回?头?就看见百里?息倒在榻上。
“大祭司!”殷芜快步走过去,用力将他扶起,却发现他面色潮红,清俊无双的脸上都是冷汗,凤目里?却充满情|欲。
“扶我去后殿。”他声音紧绷。
将他扶进浴池时,殷芜已经浑身是汗,她?不知如今该怎么办,想离开又担心百里?息的伤,纠结了半晌只得背对着百里?息站在岸上。
他体内的燥|火排山倒海而来,侵蚀着他的神智,那些?理?智、自持纷纷化为泡影。
素来孤清冷寂的眸子此时像是染了火,抬眸看向站在岸上的那抹娇影,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他伸手缓缓握住她?细弱的脚踝,少女回?眸看过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慌。
“大……大祭司?”
下一刻她?便被拉进了水中,百里?息将她?按在池壁上,剧烈急促的呼吸喷在殷芜的颈间,少女浑身僵着,不知如何应对。
百里?息微微抬起头?,视线停留在她?的肩上,纱裙被水濡湿薄如蝉翼,将里?面艳色的小衣带子显露出来,他湿|热的手缓缓摸上殷芜的脸颊。
“大祭——”后半句话被他吞入口中。
娇嫩的唇碰倒一片冰凉,触感?极为真实。
殷芜惊醒过来。
怎么会?梦见前世的事?她?已经许久没梦到前世的事了,那时她?因为害怕,常常去临渊宫寻百里?息的庇护,但?那日?他重伤归来,平日?冷漠守礼的男人忽然变了性子,不但?将她?拉进浴池里?,还?做了那样的事,所以殷芜才觉得百里?息并非太上忘情,才敢动了勾引他的心思。
今生她?为了复仇,缠上了他,再次验证他确实是有欲|望的,而且有时候还?喜欢折腾人。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淅淅沥沥传进屋内,殷芜翻了个身,正要再睡,被子里?却伸出一条精壮手臂抱住她?的腰,将她?拉了过去。
第38章
“醒了?”百里息嗓音有些沙哑, 微凉的气息落在殷芜的后颈。
殷芜回眸,见男人玉面如仙,双眸微闭, 柔声问:“大祭司怎么也醒了?”
百里息垂眸,见殷芜的寝衣带子已散,便伸手拉开她一边的寝衣, 看了?眼里面白色的心衣,随后又给殷芜穿好了?寝衣,淡淡道:“做了个梦。”
春|梦。
梦见他将殷芜拉进浴池,把她按在池壁上亲|吻。
这次不是她故意撩拨,她也?没穿他的披风,人家姑娘穿得?整齐, 还背对着他而立, 是他自己把人家拉进了?池中作恶。
先前他也?梦见过浴池中的景象, 不过只是一些香|艳惑人的片段,并未像今日这般清晰, 今日他甚至记得?刺杀他的是百里家豢养的杀手?。
清晰的不像一个梦,像是曾经?发生过的。
又或者是即将?发生的吗?
殷芜在他怀中转身,侧脸上压了?两道痕, 鸦羽轻轻颤了?颤, “之前大祭司派人去查我父亲的身份, 可查到了??”
“尚未。”其实查到了?一些信息, 不过尚未确准,百里息不准备让她烦心。
殷芜顿了?顿,柔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腰, 问:“大祭司想怎么处理那些黎族奴隶?”
给黎族自由是殷芜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她答应郁宵的结盟条件。
“你?想怎么处理?”他淡淡问, 漫不经?心打量殷芜的神色。
殷芜虽猜测百里息不会用雷霆手?段镇压黎族,但也?不知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犹豫道:“他们有些可怜,那些孩子生下来就被?圈养在牲口棚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可他们是人,为什么要被?当成货物一样卖来卖去……”
殷芜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却依旧无法从他那张绝嗜禁欲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虽然?当年殷氏祖先已经?变成了?傀儡,但我总是心怀愧疚,来到冠州后,又看到他们过得?这样惨,心中愧疚更甚,此次既然?已将?陆文荀和刘升青的势力拔除,不如也?放他们出奴籍?”
百里息没说?话,只有屋外淅沥的雨声响着,殷芜一颗心悬了?起来。
重生至今,她所有的行为几乎都是为了?活命,如今性命终于暂时保住,可以筹谋黎族的事,神教?的事,才发现一切都那么难。
她等着百里息的回答,这是解决黎族之事的第一步。
只有他答应了?,黎族才有可能恢复自由之身。
冰凉的手?伸进她的寝衣,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肢,百里息的声音沙哑:“未尝不可,只是……要蝉蝉好好求求我。”
*
天未亮,百里息起身,要出门前又撩开床帐看了?看里面的殷芜。
她趴伏在软衾上,眼角眉梢含|春,雪白的后颈上带着点点红梅似的痕迹。
衣衫下面,痕迹更甚。
他的身体?是愉悦的,可心中又是后悔的。
明?明?打定主?意不碰她了?,不在她身上烙下更多的印记,偏偏总是忍不住。
她应该是亦是欢愉的,虽常常噙着泪求他罢手?,可身体?不会撒谎。
他始终不曾越过那最后一步,一来是因为疯病,二?来则是因为他不能做殷芜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第一个男人,至少不应该是个疯子。
百里息再?次后悔起来,后悔那日在浴池边没把殷芜打晕送出去。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
天色还早,百里息坐在马车中欲去城西。
“大祭司留步。”马车被?拦停,车外传来百里睿的声音。
青黯的光从帘子缝隙透进来一些,映在百里息如雪似玉的面上,显得?他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神像。
见马车停住,百里睿上前,车帘依旧紧闭,他拢了?拢袖,垂目敛色,道:“我昨日所言,不知大祭司可考虑好了??”
昨日百里睿以百里息的奸生子身份威胁,让他不要继续追查百里家。
若能保住刘升青和陆文荀自然?好,可眼下的形势,想保住他们,或者保住冠州的奴隶生意,都已经?成为妄想,那便只能断臂求生,彻底斩断和冠州所有的干系,只是私造文书买卖奴隶持续了?十多年,若百里息想查,就能查到很多证据。
以百里息的身世相要挟虽是下下之策,却是此时百里家唯一的筹码了?。但那也?是百里家的污点,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百里家也?不想鱼死网破。
马车内静默了?片刻,一道凉薄的声音传出来:“让天权长老将?百里家的爪牙都撤出去,冠州的事情不要再?插手?。”
百里息并不怕他的身世公之于众,只是若想恢复黎族为自由之民,本就会遇到许多阻力,此时再?将?百里家拉进来,事情只会更复杂,他要快刀斩乱麻,让黎族的事尘埃落定。
车轮再?次转动起来,百里息闭上眼。
黎族的问题由来已久,想一朝解决自然?难,只是殷芜耿耿于怀,而从暗阁查到的信息推测,殷芜的生父很有可能就是黎族人。
就当是她离开前……送她的一件礼物罢。
*
殷芜醒来时已经?快到晌午,想到昨夜的事,又看见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一时有些怔忪。
她拥被?靠在床上,心口似堵了?一团棉花,人也?没什么精神。
晚上百里息回来时,殷芜正恹恹在靠在榻上,面前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寝衣,是耗费了?她近半月的时间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