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玉山前
对男人渣是真的,可对外热情真诚也是真的。
起初她确实在监视褚尧,可观察到褚尧并不想告密后,她就不再关注他,开始找其他事情做。
她闲不住,就跟病人聊天说话,把医馆里的账记一记,把医馆布置布置。
那些病人也都喜欢她,每次来看病,都给她捎新鲜的鸡蛋蔬菜。
她想自己这么受欢迎,过得这么好,褚尧一定会气个半死!
然而实际情况是,褚尧开始对她慢慢改观了。
他很难把这个笑意盈盈的小太阳,与那个杀伐果断的代号佚联想在一起。
他曾问她:“你只是暂时待在医馆,以后终究会走。为何要对医馆这么上心?”
她回道:“既来之则安之,干一行爱一行。倘若明天就是末日,那我希望在死之前,我的每刻时间都是充实的,没有浪费过。这些事,我只知道我想去做。”
他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毕竟她一向说话是半真半假。
可这话的确打动了他。
有时他会荒谬地想,倘若他是蔡逯,或许也会不可自拔地被她吸引吧。
她有太多面,而每面都足够吸引人去了解。
真实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或许连褚尧自己都没注意到,闲暇时,他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越来越久,越来越频繁。
*
审刑院有个规矩。
但凡来过院,不论是奴仆还是官员,每日都要记录自己的出行与所作所为。届时会有人来一一核实,若记录与事实不符,轻则扣工薪,重则按律法服刑。
如今副官正在翻看当时灵愫做的记录。
“廿二日,与我院一把手,于后院初尝禁.果。”
这是第一句话。
接下来就是再尝,三尝,无穷尽。
副官又是尴尬又是害羞,还不得不向身边正整理卷宗的蔡逯核实情况。
蔡逯一看副官这支吾样,就说他误会了。
“禁.果不是你想的那种,是指那天,我跟在她后院一起剥荔枝吃。”
在审刑院里,荔枝是明令禁止吃的果子。谁也不知道这是哪任知院下达的规矩,但虽不解,总归还是一直延续了下来。
副官“哦”了声,嘀咕着:“知院,你怎么带头破坏规矩呢。”
接着又问:“那接下来的再尝,三尝,都是指在吃荔枝么?”
蔡逯心虚地移过眼,说是。
他记得所有细节。
初尝的确是在吃荔枝,但接下来的再尝,三尝,是他与灵愫的心照不宣。
他头皮发麻,在副官投来的疑惑的目光里,感到一股隐隐约约的刺激。
外人在问,他在说谎,而实际情况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与她知道。
这是他们的秘密。
算起来,这些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这块地,曾被她反复开垦过。现在他正干涸,亟待一场暴雨降临。
偶尔还会想念她的“虐待”,会迫不及待要见面。
只是见面的时间很少,少到甚至不舍得亲吻拥抱,只是面对面坐下来,彼此扯着手说话。
两地分居的时间倒很长,尽管审刑院与医馆、杀手阁离得不远,尽管只要他想见,骑匹马不出一炷香就能见到她。
可他还是想她,越想她,越是喜欢她。
喜欢她,那份喜欢不断膨胀,现在已经快要把他的心撑破了。
蔡逯请了一天假,说是身体不舒服,要出去看病,实际上却是朝灵愫递去了约会申请。
俩人出来玩,走得累了,随便进了家酒楼,想吃顿饭休整片刻。
然而在看清楼里陈设那刻,灵愫暗叹不好。
怎么会来到这个老地方啊!
怎么又是一个要逢场作戏的熟人局啊!
蔡逯也惊了,“这……这好像不是正经酒楼。”
更像是一个,供特.殊爱好群体的聚会场所。
接待客人的小哥走来,“客人,请挑选面具戴上。祝您二位玩得开心!”
楼里人很多,玩的什么花样,蔡逯一看便知。
无非是将他们在床榻间玩的事,搬到了明面上,大家一起来玩。
蔡逯给她挑了个海东青面具,给自己挑的是天鹅面具。
灵愫将面具戴上,“海青拿天鹅,这是承桉哥的心机。”
蔡逯透过面具看她,狡黠一笑。
他就请了一天假,倘若这时带她折返,不免会浪费不少时间。俩人一致决定:既然来了,别管是什么地方,总得先去看看,体验一下。
酒楼昏暗,仅有的几盏灯的灯光颜色都透露着一股不正经,把楼里的氛围烘托得纸醉金迷。
俩人是牵着手走,在这里,反倒成了异类。
因为在这里,大多是像遛狗一样牵人。一方脖上带着锁链,而另一方扯着锁链,让那方跪伏前行。
越往里走,越是热闹。
这些灵愫是看惯了的,可在蔡逯面前,还得装作是首次前来。
路上,她一直观摩四周,没看到老熟人。
但她知道,那位老熟人,一定待在楼上的哪个包厢,正窥视着她与蔡逯的一举一动。
中场设有一台,台上即将开始下一轮游戏。控场小哥对着围观的人说,本轮游戏,获胜者可领走一副做工精致的穿.环工具。
一听这话,台下就沸腾起来。
游戏规则是站着的人要对跪着的人,说某个方面特定的脏话。说话时,要完成指定任务。说的越多,完成的任务越多,坚持的越久,把其他人熬走,最后留下来的,即为获胜者。
对这个群体来讲,说话不是难事,难的是完成各种未知任务,这是个考验承受度,默契度,配合度的游戏。
灵愫与蔡逯本来只打算站在台下观望,可控场小哥说只差最后一对参赛者,不由分说地把俩人拉了上去。
台下口哨声,欢呼声四起,小哥还在讲注意事项,而灵愫与蔡逯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灯光在一刹那间暗了下来,四周昏暗,声音喧闹,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
蔡逯握了握她的手,随后跪了下来。
“没事,不要紧张,一场游戏而已。”
这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尽管大家都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可这俩人却是台上最扎眼的一对参赛者。
那男人跪姿漂亮,仅仅是看个背影,就能让大家押宝:最后赢的,很可能是这一对。
游戏已经开始,身旁几对,已经开始步入正轨在完成任务了。
灵愫与蔡逯同时抬眼瞥去,一面偷听人家都在说什么话,一面注意人家都在完成什么任务。
蔡逯一下就燃起了胜负欲,催着进度:“你开始说吧。”
这些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几个套路。此前灵愫已经与几个前男友探索得很熟悉了,可在蔡逯面前,她还得装成一个小白,磕磕绊绊地说话。
她煞有其事地清清嗓,“你是我的什么?”
他被她正经的语气给逗笑,“我是你的奴隶。”
“谁的奴隶?”
“你的。”
她又偷听了些,活学活用。
“好奴隶,说出你想要什么。”
蔡逯强憋着笑,“主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再学了个反问句式。
“你的亲朋好友知道你会来这里做这种事吗?其实你心里喜欢我这样对你,是吗?”
“是,我喜欢。”
俩人说得一板一眼,干巴得连控场小哥都看不下去。
“小主,你是新客吧?别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哥又批评蔡逯:“你这个当奴隶的,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套路?你的主害羞,那你就要主动啊!”
小哥这一插嘴,俩人之间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氛围一下全没了。
若说俩人原先是在配合玩游戏,现在听了这话,仿佛是在被逼着完成一场表演。
灵愫哭笑不得。
一定是老熟人示意控场小哥,让小哥把他俩拉上来表演!
对于蔡逯来说,原先更放肆的话他也不是没说过。对于灵愫来说,老手装新手也不是件容易事。
俩人对视一眼:为了赢,豁出去了!
很快,台上就有几对因没完成任务而下了场。之后,台上仅剩下他俩一对,与另一对。
俩人接到了小哥递来的任务。
纸上写:“请小主扇奴隶十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