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戚华素
说得几句,福瑜两人进了宫学,几乎是立刻就?被?围了起来。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四皇子,也才十五岁,照着前头的几位哥哥看,离入朝还早着呢,此刻最好奇的,自然是东宫一家子的关系,看起来可挺好。
等福瑜进了宫学,一家子重?新坐上步舆,返回东宫。
福盈左右瞧了瞧,问:“爹,你们?等会儿要出?宫吗?”
福盈一开口,齐瑄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直接道:“你傅姆说这些日?子你的功课多有怠慢?”
见福盈满脸紧张,齐瑄摇了摇头:“出?宫玩儿这事,你想?都别想?。什么时候把功课补足了,什么时候才许你一道出?宫。”
福盈一听这话?,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又转头看了一旁的裴良玉好几眼?,其间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裴良玉本不想?插嘴,可到?了这时候,也只能象征性的开口:“到?底是三年一届,错过这一回,明年就?得等三年后,不如照旧与她约法三章,等回来了再补足功课。”
福盈眼?前一亮,又期待的看向齐瑄。
“就?是找你母亲替你说话?也不成,”齐瑄在这事上表现?得很是坚决,“你自己算算,你之前讲过多少条件了?又有几样是做到?了?君子无信不立,你多次失信于爹,又要叫爹如何允许你出?门?”
“哼!福盈才不是君子!”
福盈求援不成,还被?齐瑄训了两句,索性谁也不理,等步舆停下,便率先出?去?。不过,她到?底不敢不管不顾的跑,还是在外头等着。
齐瑄黑了脸,下了步舆,索性也不让她再去?长平院,直接叫刘傅姆领回去?补礼仪去?。
福盈眼?圈一红,强忍着不肯落泪,还是被?刘傅姆抱着走的。
裴良玉见状,劝了一句:“到?底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什么。”
“越大越任性,便是孩子,也不能这样纵着,”齐瑄面色缓和几分,道,“罢了,咱们?先回去?换衣裳,这会儿时辰还早,怕是榜单都还没贴上呢。”
裴良玉听了,便也不去?纠结于福盈的事,新科进士跨马游街,她可盼了好些日?子了。
回到?长平院中,齐瑄去?厢房更衣,裴良玉则等不及,自己动手卸了头上钗环,又嘱咐青罗:“送赏赐的人可都找好了?等张榜后,就?叫人从宫里送出?去?。便略迟一时半刻,也不许比张榜早了。”
虽说殿试的名次,在东宫早不是秘密,但若早于正式张榜,便送了赏赐出?宫,难免不会叫人联想?到?内定。
世家学子靠的是真才实?学,她也不能送礼不成反递了话?柄出?去?。
“殿下放心,”青罗道,“一应赏赐都还在殿中,等有人进宫报了喜讯,奴婢再交到?安排好的人手里,必不会出?差错。”
裴良玉两人换过衣裳就?离了东宫,刘傅姆抱着福盈回缀锦院,却见到?了早等在屋里的白奉仪。
“这是怎么了,”白奉仪露出?心疼模样,迎了上来,“可是舍不得福瑜?瞧这小?脸,委屈的样子。”
福盈板着脸,生了一路的气?,听见白奉仪这句话?突然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只是叫人有些听不清。
白奉仪听了好一阵,才大致明白,是福盈想?出?宫被?拒了。
“这不能吧,太子殿下可是最宠爱我们?郡主了,”白奉仪将福盈从刘傅姆怀里接了过来,柔声哄着,又让刘傅姆派人打水来给福盈擦脸。
等刘傅姆出?门,才压低了声音道:“该不会是太子妃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福盈反驳,“母亲帮我。”
白奉仪轻抚着福盈的背:“太子妃帮着郡主啊!是妾想?错了,该罚。”
白奉仪偏了偏头:“不过,妾听说这一届的新科进士,有不少都是太子妃的亲戚。”
福盈停了停,却还是没抬头。
白奉仪唇角笑容不减:“那位李会元,就?是太子妃母家的表兄。若他殿试不差,怎么也在一甲中,说不得还能得个状元。”
说着,她又感?叹一句:“这一回,太子妃娘家亲戚在朝中,可要一下多出?好多位有真才实?学的大人了。”
裴良玉两人出?宫,进了一早订下的雅间,听说榜单已经贴出?来了,往各家报喜领赏的人也都早抢着出?发,不少新科进士都已经到?了地方。
裴良玉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底下有声音喊道:“新消息!说是都到?齐了,正要一道从贡院出?发!”
这话?一出?来,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临街的窗户半开,裴良玉还看见了不少眼?熟的女子面容,都是各世家贵女或是勋贵小?姐。
“在看什么呢?”齐瑄见裴良玉没动茶水,只盯着外面瞧,不由问了一句。
“瞧见了不少熟脸,”裴良玉笑道,“从前她们?可不肯来的。”
齐瑄反应片刻,才明白裴良玉指的是那些世家女子。
“今年到?底不同。”
“是啊,”裴良玉点头,“到?底不一样。”
往年里可没有世家子参与,高傲的世家贵女们?自持身份,自然都不肯来。
两人聊上几句,听见远处的喧哗声,不用姜斤斤提醒,就?知道,是新科进士们?快到?了。
裴良玉才捧起茶盏,也不肯喝了,只起身问姜斤斤:“鲜花可备好了?”
姜斤斤忙提了两篮子鲜花来:“鲜花香囊都备着呢,只要这时节的,殿下想?要什么样的花都有。”
齐瑄看裴良玉如此激动,都坐不住了,抿了口茶水,都觉得有些酸涩难耐。不由皱着眉把茶水推远了些,喊了姜斤斤:“换一盏来。”
这可是您最爱喝的,还能换什么?
姜斤斤腹诽了一句,看了一眼?旁边裴良玉的茶盏,灵机一动,让人去?换一盏和裴良玉一样的茶来。
姜斤斤让人换茶的功夫,齐瑄就?已起身,站到?了裴良玉身边,见她扶着窗子往外看,忍不住道:“他们?走得慢,只怕还要一会儿。”
裴良玉头也不抬的回道:“方才不是听见前头的喧闹声了?必是快了,不过底下挤挤挨挨的,倒不好认。”
齐瑄没接,只看着裴良玉手边的花篮:“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花。”
“怎么就?用不着了,”裴良玉难得施舍他一眼?,“我兄长就?值得一篮子了,更别说还有其他几位表兄世兄,这么算一算,我还觉得不够呢。”
齐瑄听得这话?,脸色都微微变了变,道:“你说的是,三哥和李家大表兄这样有才,一个状元一个探花,我看他们?就?值得一人一篮子了。”
又说:“他们?几个名次考前,许都在一处,你自己怎么丢得完,总不能一篮子都倒下去?,文栀霜芯都在,其他几位表兄世兄,不如叫她们?帮着投?”
第62章 太子妃第六十二天
听得此言,裴良玉觉得有些不对,不由看了他一眼:“你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吃醋?怎么可能,”齐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往远处看了一眼,“我?只是怕你又手?疼,还得我?来给你按。”
裴良玉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听听,听听,这话说的。无怪没有红云提醒,她?都想不到齐瑄是喜欢自己的。
谁会觉得一个成日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对自己有男女之情?
“谁要你帮着?按了,”裴良玉轻哼一声,“说的像我?身边没个能用的人似的,上回可是你自己主动要帮忙的,我?又没求着?你。”
裴良玉说着?,做出气恼模样,直接提起一篮子花看,但却也留了几分注意力在齐瑄身上。
见她?恼了,齐瑄自知说错了话,忙道:“是是是,是我?求着?要帮你的,太子妃殿下想自己送花就自己送,若是手?疼,我?再帮你可好?”
“不用你帮,”裴良玉见好就收,到底叫了文栀霜芯过来,又似不经意提起,“这会儿?报喜的人应当?已经进宫了吧。”
“差不多了,”齐瑄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叫青罗备了赏赐,等出了名次再往各家送,每家嫂嫂的东西都不一样,出门的人可别送错了才是。”
有这么一句,齐瑄才想起来,今年?参加会试的,都是各家精心教养的嫡公子,个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几乎都是娇妻美妾在怀,儿?女双全。
裴良玉赠花,也就是图个喜庆,否则这些表兄世兄在前,哪有他将人娶回家的份儿?。他方才说那?些话,委实有些不过脑子,但在裴良玉面前,这似乎已是常事?。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言不发,也能让他所?有的冷静稳重甚至是理智,都烟消云散。
“不会送错的,青罗办事?,还是能放心。”
裴良玉点?点?头,见齐瑄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便?又看向窗外。
新?科进士的队伍,已经过来了,打头的就是李家大表哥。他生性沉稳,但此刻,一身广袖青衫,半点?不会叫人觉得古板。
裴良玉跳过榜眼,又去?看作为探花郎的兄长裴琛。裴琛比齐瑄大不了几岁,正值风华正茂。他生得好,鬓边簪花,也只叫人觉得风流而不弱气。
事?实上,世家子们?,个个姿容俊秀,气质各有千秋,甫一露面,就让不少贵女都激动的将手?中的鲜花、锦囊、绣帕不住的投向他们?。
裴琛虽然鬓边簪了花,却不会胡乱接人的东西,不少鲜花落在他身上,也只是为他的衣裳添了几缕香。
裴良玉不知道嫂嫂尉氏有没有来,眼见得队伍走近,她?赶忙提起篮子,先?拈了一枝花,投向大表兄,才直接捏了三四朵扔到裴琛面前。
许是心有灵犀,裴琛下意识抬头,看见裴良玉,就露了笑,还特意喊了李家大表哥看她?。
等裴良玉再扔下花朵时,他俩连带着?后头不少世家表兄都接了她?的花,笑着?朝她?致意。也引来了不少人向裴良玉投去?羡慕的视线。
齐瑄本是在边上站着?,瞧见这一幕,忍了又忍,才没露面,过会儿?他是要出席宫宴的,总不好在此时先?叫这些进士们?有了印象。
裴琛等人过了这一段,往前儿?去?,不等后面的进士们?经过,齐瑄就问:“我?们?先?回?”
裴良玉点?点?头,看着?空了的花篮,心满意足。但等回身之际,她?却仿佛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
她?靠在窗边,往方才看到的方向看去?,却没再见着?。
“怎么了?”齐瑄见她?不动,问了一句。
裴良玉摇摇头,强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许是方才太高兴了,这会儿?兄长他们?走过,竟有些提不起兴致。”
齐瑄又仔细的看了看她?脸上神色,没发现太多异样,才松了口气。
裴良玉在文栀的伺候下戴上幕篱,轻纱垂下,她?才敢将眼中的情绪倾泻,不怕露半分痕迹。
等下了楼,裴良玉还是忍不住,往方才看见人的方向又扫了一眼,才蹙眉离去?。
范文晏已经死了,再是冬里,用了不少冰冻起来,从边关送回京城,再到下葬,尸身也难免发臭。
入殓下葬,裴良玉都是以?未亡人的身份跟完了全程。她?比任何都清楚,范文晏,不可能再活过来。
但刚才匆匆一瞥,她?看见那?人和范文晏生得,也太像了,叫她?恍惚间都要以?为是范文晏站到了她?面前。
借着?袖子的遮掩,裴良玉收紧了手?,她?绝不可能看错。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汾阳王府一趟,至少要见一见冯墨,将这事?传给汾阳王知道。
京中出现这么一个和范文晏相似的人,不可能毫无声息。但她?至今没听得半点?消息,就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是冲着?她?或是汾阳王府而来。
见裴良玉打从上了马车,就没说话,眼神也没什么焦距,齐瑄便?问:“可是今日起的太早,有些困了?”
裴良玉听他问起,才抬头,却不自主打了个呵欠。随后,一股疲惫席卷而来,让她?再也不打算去?想方才那?人的事?。
看见她?的反应,不用等回答,齐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挨着?裴良玉坐正了些,看向前方:“回东宫还有一会儿?,你歇一歇吧,我?暂可借肩膀与你靠一靠。”
“这么勉强?”裴良玉口中说了一句,却在察觉到齐瑄的紧张后,还是选择靠上了齐瑄的肩。
齐瑄说出这句话,自然是希望能同?她?亲近些,但等她?真的靠了上来,他反倒紧绷着?,不敢动了。
瞪了好一会儿?,齐瑄才稍稍侧头,借着?透进马车的日光,看着?裴良玉的睡颜。
上一篇:大小姐失忆后,前任纷纷回头了
下一篇:左右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