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汤沃雪
《左右逢玄》作者:如汤沃雪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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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拿赏银,薛娇女扮男装冒充兄长暂住随国府备考。
薛娇终日如履薄冰,终于换来了一众人的认可,就连长房小姐都对她青睐有加。
这一切落到了世子谢承玄的眼里,却成了薛娇居心不轨,妄图傍上自己单纯的妹妹。
谢承玄厌恶她的左右逢源,是以处处刁难。不仅言语带着轻蔑,更是在行动上百般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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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讨厌他的高高在上,讨厌他与生俱来的傲慢,讨厌他自以为是的审判。
自然不会察觉到谢承玄对她态度的转变。
直到一天,屋外暴雨如注。
谢承玄提剑步步逼近,向来冰凉如夜的哞中却浸满泪水,声音喑哑带着歇斯底里:“薛娇,喜欢你喜欢得我头痛。”
而薛娇,只是用力的掴了他一记,满脸写着厌恶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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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谎言总会有败露的一天。
薛娇最终还是锒铛入狱。
薛娇不知道谢承玄为了捞她用了多少手段,她只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离开京城那天,皓雪纷飞。
薛娇行走在官道上,单薄的身躯茕茕伶仃。听见声响,她回过头,透过飞雪望见一双神色浅淡的眼眸。
谢承玄墨发鹤氅,身姿依旧清贵,只是向来轻狂的玉面上带着历经辛苦的稳重。
这次却换成了薛娇崩溃哽咽:“是我配不上你。”
而他缓步走来,握住她满目疮痍的手,温热透过指尖传递。
“我相信你的爱。”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一句话简介:“我相信你的爱。”
立意:真爱无条件
# 起:替兄备考
第1章 兄长中毒
定光十三年,八月初八,花县。
天上压着厚重墨云,傍晚的风阴凄凄地刮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薛娇拎着包袱朝县里最大的成衣铺走去,地上大大小小的水坑颤着漾开波纹。
“叮零零——”檐下挂着的风铃转了一圈,铃音瞬间又淹没在人声中。
这家成衣铺,名唤绣衣坊。里面的衣服价格都偏昂贵,但服饰质量好、绣工精美、款式新奇,是以生意一直很兴隆。
薛娇挤过人群,把包袱往柜台上一放,喘着气道:“周大娘,前几日的扣身衫子我改过了,您可否再看看?”
说着,薛娇一手打开包袱,一手按着胸口匀气。方才走得急,心口仍砰砰地狂跳。
包袱里放着的是一件叠放规整的桂枝穿蝶杏黄绫扣身衫子,花苞袖百褶边、心形盘扣,做工甚是精细。
掌柜周大娘正拨弄算珠核对账本,闻言头都不抬:“薛姑娘,您不是前日刚来吗?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这花纹样式都过了时,颜色太过素淡,不符合我们绣衣坊的风格,客人不会买的。”
薛娇道:“周大娘,这次家里真的急着用钱,要不您再看看?哪怕便宜点也好……”
薛娇绣工极为出挑,卖出一件衣服的钱就能够整个薛家一个月的开销。但缝制衣服也极费心血,往往做一件衣服要薛娇日夜兼劳地绣上四十几天。
周大娘这才抬起头来,单手撑着下颚不耐烦道:“呵,这年头谁家里不难啊?我又不是做慈善的。薛娇,你不要逼我把话说得太难听。”
绣衣坊也是县里有名的商铺了,掌柜周大娘却吝啬得很,常常压价买下绣娘的绣品,再高价卖出去。
许多绣娘为了借绣衣坊打响自己的名声,就算吃亏也要把自己绣的衣服卖给绣衣坊。
薛娇原是不愿把这件扣身衫子卖给绣衣坊的,一是这件衣服本是打算作为自己生辰礼物的,二是年初因为定价的问题,薛娇和周大娘闹了些龃龉。
只是眼下着急用钱,不得不找县里唯一付得起现银的绣衣坊。
薛娇咬咬唇,刚要再开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薛秀才的妹妹么?”周芸一身绛红长裙,梳着盘髻,右手挽刘三才的胳膊上。两人走了过来。
周芸是周大娘的亲妹妹,平日有事没事就来绣衣坊走一圈。
薛娇回过头,迎上了一道痴迷的目光。正是来自周芸挽着的刘三才。
刘三才身型高大,乌青的唇上留着髭须,单缝眼睁大,望着薛娇的眼神十分轻浮。他是周芸的丈夫,在县里经营着一家打铁的行当,常被周芸缠着一同来绣衣坊。
薛娇羽生眉、瑞凤眼,满脸透着英气,不是受欢迎的娇媚长相。她不知道刘三才看上她什么,分明二人只在年初碰上过一回,刘三才便四处打听薛娇,扬言要纳薛娇为妾。
前几日薛娇哥哥薛净秋中了举人,刘三才便立刻上门向薛娇提亲。这件事让周芸气得半死,心里正恨着,便好巧不巧在绣衣坊里碰上了。
薛娇尴尬地回声招呼。
“不是薛秀才,如今是薛举人的妹妹了。”刘三才纠正道,“不愧是举人之妹,多才多艺,我看这衣服做得真好。你说是吧,薛姑娘?”
一听这话,周芸拧了把刘三才,却不舍得责骂自己的夫君,气冲冲地走过来朝薛娇撒气:“你这小蹄子好大的胆子,当着正主的面还敢勾引男人!”
尖锐的声音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注意,众人掩唇偷笑着看这一场闹剧。
薛娇道:“刘夫人怕是误会了,我来这儿只是出售绣品的。”
“我说我怎么嘴瓢说成了秀才,原来是薛举人有个绣娘妹子。一个绣一个秀,不愧为兄妹,”周芸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拎起扣身衫子打量,“啧啧,真是单调,难怪入不了姐姐的眼。”
薛娇心下顿时了然,难怪周大娘说什么都不要这件衫子,原来是周芸的缘故。
薛娇道:“那便是我绣工不精,请刘夫人把衫子还给我。”
周芸不肯撒手,皱着眉头再三数落,从衫子到薛娇,骂起来没完没了。
刘三才捏了捏周芸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却不敢出声阻拦。
面对大庭广众下明晃晃的羞辱,最好的回应便是不回应。若是高声顶撞回去,不仅落不得一点好处,反倒像是撒泼给众人看好戏。
周芸见始终无法激怒薛娇,便把衫子往薛娇身上一扔。
薛娇冷着脸就要往外走。
周芸道:“慢着,谁让你走了。”
薛娇心里滚过烦躁,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甚至还挤出一丝假笑:“刘夫人还有什么事?”
周芸道:“你要是真那么差钱,你就夸我、求我,把我哄开心了,我就大发慈悲把这件破衣服买下来。”
薛娇:“……”
这种情况下越是失控的人越狼狈,逞一时的口头之快并不能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薛娇夸奖的话张口就来:“刘夫人人美心善,不计较小瑕小疵。”
没想到薛娇这么油嘴滑舌,周芸捏紧荷包。
众人都看着,周芸不想脸上挂不住,只好出了二两银子把衫子买了下来。
薛娇攥着碎银,去药铺买好东西,步履匆匆往家赶。
薛家一共四口人,靠薛父经营书斋为生,薛夫人和薛娇靠刺绣补贴家用,好在薛净秋有出息,刚过及冠的年龄便在今年秋闱中了举。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兮。就在中举的第六日清晨,薛净秋刚起床便吐了一大滩血,然后就是不省人事。
薛夫人请来了县里最有经验的郎中,郎中面色一沉:“薛举人这是误食了云茸。”
云茸又叫海上刺毒,渗在吃食里无色无味,但毒性巨大。
郎中都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说话说得含糊:“这毒难以根除,只能靠喂药拖着一天是一天。不过也许薛举人命厚福泽能够转醒。”
薛夫人惨白着脸 ,一咬牙,塞了郎中满满一袋铜钱:“这件事烦请郎中莫要声张。”
薛净秋中毒在昏迷在病榻上,急着用钱买药煎药。薛娇带着药材进了内室,一进门就扑到兄长床前悲泣:“哥哥,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只要你能醒过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薛娇和薛净秋手足之情难以言语。薛净秋极疼自己的妹妹,甚于世上任何一个人。
薛父坐在靠窗的凳子上沉默不语,薛夫人走来取过药材,熟练地往药壶里添水。
房间里只有药壶烧着的咕嘟咕嘟声。薛夫人站着,写满精明的长脸上没有表情。一截烛火摇摇曳曳,拉得薛夫人映在白墙上的身影长长短短。
薛夫人道:“今日刘三才登门,说愿意出三十两的彩礼迎你进门。”
薛娇抖动地肩膀顿了下来,双手捂住脸,小声问道:“那娘的意思是要我为妾,嫁给刘三才?可娘不是不知道,我对刘三才一点感情都没有,何况刘三才有一个那么善妒的夫人,我若是嫁过去,与下地狱有何区别?”
薛娇的语气几乎是绝望的。她一边极力抗拒,一边在心里不得不做着权衡。
兄长中毒了,是靠烧钱维系性命,他昏迷时呼出的每分气息都带着高昂的价格。若是有了这三十两,少说可以买上半年的药钱了。有了这半年,兄长说不一定就行过来了。
薛夫人道:“不,娘怎么舍得让你去嫁给那等货色。薛泽贵,你把信拿过来给娇娇看看。”
薛父满是老茧的手按着脑袋,十分痛苦。他是个跛足,长叹一口气,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朝薛娇走去。
这时候薛娇才注意到薛父手上还捏着一封信笺。
薛娇展开信,读着读着手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薛父曾是随国府的马夫,曾救随国公有功,一双腿也是因此才跛了的。随国公谢麟听闻薛净秋中举,念及旧恩,特写了一封信来邀薛净秋进京住在随国府。更重要的是,只要去,就会给薛家整整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可以在县里买下一幢宽敞的宅子,薛家四口人不吃不喝干个五十年才能赚到。
这赏银,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娘知道你喜欢舞文弄墨,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替你哥哥去考试,可好?”薛夫人看着跪在床边的薛娇。
薛娇今年十八,只比自己的兄长年幼两岁。兄妹两人相貌十分相似,羽生眉下都有着一双眼尾微翘的瑞凤眼。此时她穿着翠绿色麻襦,黑鬒鬒的头发简单地用头绳绑成辫子。
薛夫人接着道:“你的哥哥,好不容易中了举人,获得了进入仕途的机会,却突然中了毒,是死是活都难说。”
薛父始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