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上桃源
阿婆听说遥城大军要班师回朝经过泉城,一听到大军将至便由刘婶搀着出来等。
等了半晌可算等到了她的幺儿,阿婆疾步过去接了冷然的手。沈婳推阻不了阿婆,只能由着她颤颤巍巍推着沈婳,两人一同进了泉城小屋,至于后面她们去哪里了祁珩并不知道。
待大军安顿下来后,程奕快步要去找宣王,路上偶然遇见了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的冷然。
程奕叫住他,“将军适才去了何处?我接殿下的令去寻,却不想人不见。”
他当然寻不到,刚才祁珩一直跟着沈婳,直到沈婳扶着阿婆进了屋这才转身回走。
冷然恭敬回道:“程校尉,大将军去了何处,这自是他自己的事情,在下实在不知。”
程奕笑了笑,不再问下去,“好。”
待再次启程时,沈婳抱着一个大布包,脸上洋溢着祁珩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明媚的、温暖的,是在爱中生长出来的花蕊才会绽放的笑。
“你抱着个什么东西?”祁珩说着就要戳它,沈婳给了他一记眼刀。
“将军你也管的太多了吧?”
祁珩手指着布袋,笑道:“你带个这么大的东西,还不许我查了?万一你带了个毒药什么的呢?又或者是什么炸药?”
沈婳手已经摸进了布袋,她止步回身,“我拿出来让你看看?”
祁珩挑眉,语气挑衅,“要拿便拿,如此犹豫……”他面色疑惑,“怎么?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婳脚抬起来,而后迅速!重重攻击祁珩的脚!
祁珩控制不住叫了一声,抬起自己的脚。而沈婳找准时机!手从布袋里迅速拿出来个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祁珩张开的嘴里!
祁珩怔住,动了动嘴,挺甜、很软。
他把手在身上抹了两把,从嘴里拿出来一看,喜上眉梢,问:“你那一大袋里都是枣糕啊?”
沈婳没理他继续走,“枣糕里没毒,也不会爆炸。”
祁珩闻言不由得痴笑起来,冷然来时,就见祁珩还在原地傻笑,手里拿着个……枣糕?
从汝川遥城一路赶到天水城历时近一旬。沈婳本就体弱,加上舟车劳顿,沈栗隔一会儿就要过来给她端着一大碗汤药。
沈婳正在马车上颠的难受,她方才忙里忙慌单脚从马车上跳下来,旁人见状立刻去扶,她便蹲在路边树旁,将早膳吐了个干干净净。
回来之后沈婳在软垫上昏昏欲睡,脑袋涨的厉害。
马车停下,沈婳以为可以休息了,她撩开被子准备下去,却见是沈栗再次掀帘进来。
“师姐,你要去哪儿?你刚吐了不少,我煮了药膳。”
她认命般把被子重新盖上,手微微打着颤,端过药碗,“我吃,你出去?”
沈栗没动,像一只呆鸡一般瞅着她。沈婳现在一闻见那汤药的味道便想吐,但是沈栗看样子会在这里盯着,她也没机会再把汤药倒掉。
沈婳打算将一口闷掉,没成想药刚刚接触味蕾,腹中翻滚,恶心。
碗从沈婳手中滑落,沈婳快忍不住了!她从座位上挪下来,沈栗扶住她的胳臂,知道这是沈婳的什么预警,“走!我带你出去。”
要下马车时,沈栗先下去蹲下想背起她,但沈婳色惨白,不断捂着胸口。
不!不行了!!!
沈婳顾不上脚处的伤了,也没时间让沈栗背了,直接掉头就要从另一边下去。
沈婳啪叽一下落地!
“师姐,你下错地方了,我在这里!”沈栗从马车前方快速绕过来。
沈婳真忍不住了,她顾不上脚处伤了,强撑着站起来!前方五步就是草丛,快到了!沈婳拼尽全力,准备直接扑过去,计划很完美。
偏偏这时候有人挡在沈婳前方接住了快扑倒落地的她。
结果就是沈婳整个人都扑在了那人身上。
沈婳头砸在那人胸口,身子被这人一弹,彻底忍不住了。眼前发黑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那人是谁,方才所忍在此时全部都倾泻而出!没了意识。
待沈婳再次清明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韩军医在给她探脉,宣王坐在一旁,沈栗坐在床边。
沈栗嘴里诺诺喊着师姐,就慢慢挪过去给她擦虚汗,沈婳眼前虚浮,探出左手堪堪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宣王给沈栗递过去一块手帕,转头问:“韩军医,如何了?”
韩军医起身,拱手道:“沈姑娘并无大碍,只是体虚之后寒气入体,一路上舟车劳顿后又骤然大补,这才导致呕吐昏迷。”
沈栗听完就开始内疚,明明她给师姐吃的都是温和补药,为何身体却消受不起?
他看向沈婳眼中忧愁万分,自己的手被沈婳牢牢握住,可沈栗陡然用力抽手,随后立刻跑了出去。
沈婳轻叹一声,作势要起来,宣王帮忙把沈婳扶起来。
宣王看向沈栗跑出去的方向,“沈公子……”
--------------------
冷然看着傻笑的祁珩,“主上?”
祁珩咬了嘴枣糕,“她给的,她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早已走开的沈婳打开布袋,戳着圆滚滚的枣糕,“白白浪费了一个,哎,剩下的要慢慢吃了。”
第15章 窗户纸破了?
沈婳摇摇头,道:“无事,他一会儿便会回来。”
宣王询问军医沈婳情况,而韩军医却直接告诫沈婳,“沈姑娘为了身体保持康健,还是不要过于劳神,身体本弱,倘若又施以不可承受的压力导致劳累过度,早晚会垮。”
韩军医说完屋内鸦雀无声,沈婳内心惴惴不安,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军医,想要从他的脸上探出些蛛丝马迹。
不可承受的压力,劳累过度?韩军医莫不是发现自己习武的秘密了?还是说单纯的觉得她体质差,需多静养?
待韩军医说完,宣王便让他下去了。
沈婳被韩军医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自盘算,看来,为了确定这件事情,必须要亲自去找一趟韩军医,她是覃婳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宣王见沈婳脸色不好,以为是犯了冷,上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沈婳轻生道谢。
宣王安抚道:“我们既已到天水城,不日便可赶回永安。大军先行,但沈姑娘身体不适,可在此处多休息几日,后续我会派人来接你回永安。”
沈婳回神,“不必了,我可以跟着大军一起走。”她又想起方才一事,“我适才无意间冲突了一位士兵,我得亲自去致歉。”
“不用了。”祁珩换了身白衣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脸上泛着笑意。
一抹白色闯进沈婳视线,祁珩今日竟不穿自己的常年玄衣,竟改换穿了身白衣。
这令沈婳眼前一亮,暗自道他这身装扮倒有了几分君子的表面。
但沈婳绝对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她轻叹一声接话,“之前将军冲突了我又不致歉,与我而言倒是无事。但于他人,万一人讲究礼数,我不就成无礼之人了吗?”
宣王在沈婳说话时,多次悄悄拽她袖子,沈婳将手往回收了收,疑问道:“宣王殿下总是拽我作甚?我说错了?”
祁珩抿了一口茶水,心境坦然道:“我于你、你于我而言,并不是他人,何必致歉?”
沈婳瞬间就攥紧手,在她开口之前宣王出声嗔怪,“颂安,注意言辞。”
沈婳不想饶他,偏要继续,但话还未从嘴里出来,联想起宣王的动作,再加上祁珩的话。
沈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狐疑问道:“难不成?”她看向宣王寻找答案。
宣王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沈婳:“……”
她浑身一松,手扶住额头,扯着极为疲惫的嗓音说:“殿下我想同他单独说几句话。”
宣王走后,沈婳想起不久前自己不顾一切只为倾泻的场景,她就尴尬地脸唰唰唰!便红透了。
她不自主地咳嗽两声,谁想原本只想缓解尴尬,但是一咳起来就彻底止不住了。
祁珩见她脸都咳红的样子,活像一个抹了彩的发面白馒头。他步履优雅、嘴角含笑,给她递过去一盏茶,声音不似往常的凌厉,他道:“怎么?这般样子……是觉得愧对我了?”
给端来的茶水不喝白不喝,沈婳捂着胸口,眼神依旧警惕地看着祁珩,小心接过茶杯,而后一饮而尽。
她细细感受着茶水在喉咙滑动的感觉,温热的茶水舒缓了干涸的喉咙,让她有了片刻的喘息。
祁珩将凳子搬至床边,坐下,“怎么样?你能如何补偿我?”
沈婳闻言抬起头,祁珩的笑容猝不及防撞进她的视野,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想起祁珩平时对她说话的口气,总是那么锐利,像是审罪犯一般。但是此时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倒像是一股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这让她心头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感觉。
沈婳又想起祁珩刚才的笑,越来越觉得那是不怀好意的笑!
她狠狠扭了自己腿根一下,被痛觉支配着强行清醒过后,将茶杯塞回祁珩手里,脸也不红了,道:“我亲自帮你把衣物洗掉。”
祁珩手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慢悠悠说:“只能做到这样吗?”
“那不然呢?”
沈婳一听祁珩说这话就知道他要得寸进尺了,她怎能顺了他的心?
她反驳:“若不是你,我便能扑倒草丛里,要吐也是吐在那里。将军突然半路毫无征兆般冒出来,挡了我的路。”
祁珩态度强硬,语气又恢复往常,“我那是见你快摔倒了才过去接你。”
沈婳听后语调上扬哦了一声,她靠在枕头上,歪着头声音轻柔,“将军此举,不是为了阻我,反而是对我关心过度,导致的结果?将军真的有这般在意我?”
这次轮到祁珩脸红了,沈婳见祁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祁珩觉出脸上的烫意,沈婳肆无忌惮的笑声更是无法忽略,他字正腔圆,质问道:“你笑什么?!”
沈婳一开始是发自内心的笑,但后来那笑里又多了几分不屑,“拒绝无数女子的祁小将军,不会真的是喜欢上我了吧?”
祁珩没说话,沈婳声音又轻又撩,根本不给祁珩后退的余地,“那将军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单纯就是喜欢我的脸呢?”
……
沈婳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她从床上探出身子,要去看祁珩低着的头,此时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低着头的祁珩觉出沈婳逐渐靠近的脸,他噔的一下!站直了,手下利落迅速,拽起沈婳的被子就把她的头给盖住。
他能回答沈婳什么?他根本就没办法思考了,沈婳接二连三的盘问,让他丢盔卸甲,自己细细藏匿的事物被公然说开,是谁都接受不了。
沈婳眼前一黑,没恼。想的都是祁珩方才的的反应很好笑,她没管祁珩就自顾自地乐着。
等她累了,撩开被子,屋内早已没有了祁珩的人影。
沈婳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慢吞吞地从枕头下拿出自己悄悄塞进去的一根发带。她垂下眼帘、眼中深沉,手指来回摩挲着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