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上桃源
冷然恰巧迎面撞上祁珩,“主上,找您许久,你要的东西……我给拿过来了……”冷然半举着手里端着的东西,而祁珩却看都没看他,话都没听他说完,直接将他略过,疾驰而去。
冷然怔在原地,不对啊,主上脸怎么那么红?
他来回打量着祁珩过来的方向,确实是沈婳休息的屋子。他语重心长、怅然道:“看来主上在沈姑娘那里又没捞到好处。”
冷然唉声叹气后脑中神经突然紧绷!他急急忙忙往祁珩离去的方向追去,“主上!宣王殿下和程校尉在找!该不会是又发现我了吧?!”
走的飞快的祁珩早就一头扎进了客栈供人洗脸的浅缸里,待他身上的燥热渐渐褪去。
祁珩抹了一把脸,大声回道:“听见了,先去给我找件衣服!”
换了一身月白色衣袍的祁珩来到宣王的屋门前,他敲了下门,随后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人倒是不少。
宣王语气淡淡:“颂安拿我弩机作甚?”
薛恒解释道:“将军应当是借鉴。”
程奕没理他的回答,继续追问:“将军此举,不知是不是得了沈姑娘的授意。”
薛恒又张口解释:“沈姑娘不是身体不适,总是难受吗?将军忧心所以不敢打扰,但此举沈姑娘必定是知道的啊,她知道又没阻拦那便是同意啊。”
程奕决定先堵了薛恒的嘴,“他若忧心沈姑娘,不愿打扰她,那他后来的闯马车,此举作何解释?”
祁珩踢了一脚薛恒,示意他闭嘴。
祁珩不欲同他们过多攀扯,坦然道:“我就是想研究研究她那个弩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暗藏的隐患。我此举难道不是为了大家好吗?”
宣王沉静道:“那我便姑且信你的说法。但我还是要说,沈姑娘要选择同谁一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我本就无权左右,颂安多次同她私下见面,商量了什么我便不过多赘述。”
他声音陡然转冷,“从今往后,我不希望祁小将军再作出什么对她、对我不利之事。”
祁珩听完嗤笑一声,“殿下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姑娘了吧?发展竟如此之快吗,连她同谁闲聊过几句的对象都要警惕?”
宣王字字珠玑,“单单只是闲聊吗?你我相争、对立多年,我身边的人被你纠缠,我难道不该警惕吗?”
薛恒听他们讲话听得云里雾里,半天理不清。而祁珩明白了,他道:“原来殿下今日找我,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让我离沈婳远点?”
“我是何意,你心知肚明。”
祁珩镇静着反问说:“殿下就那般确定沈婳会归于你的麾下?”他一双犀利的鹰眼紧紧盯着宣王,“在陛下传旨让谁造弩之前,沈婳是个变数。”
听此,宣王心里也没了底。如祁珩所言沈婳确实是个变数,足以影响他同祁珩在军中的地位。
祁珩像一条毒蛇,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钓鱼的人最终会选择哪条大鱼,尚未有定论啊,殿下。”
祁珩说完便走了,薛恒同样跟着出了门,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屋内留下了宣王和程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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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祁珩:“……”
沈婳更近一步,“真的?”
祁珩红着脸,偏头不作声。
沈婳突然哭了,抓住祁珩的手腕,“能得将军青睐是民女的福气,虽然将军不能人道,但民女会托小栗子治好将军的。”
祁珩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燥热之气全都下去了。
祁珩:“试试?”
沈婳:“?”
第16章 将军他年轻气盛
屋内的程奕跟宣王同样的愁眉不展,他思虑良久后打破沉默,说:“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宣王烦闷,揉了揉眉头,舒了口气,“你我之间,有何避讳?直讲即可。”
程奕拱手道:“在下直言,沈姑娘最开始是选择同祁珩合作而非殿下,这便足以说明殿下并不是沈姑娘的第一人选。她是否会反水、何时会反水、她现下是否跟殿下是同一条心,这都有待考证,祁将军方才说的话并无大错,沈姑娘最后会选择哪一方,都尚未有定论。”
宣王手里还拿着弩机的工图,他语气平淡,顺着程奕的话问:“若她果真异心,你当如何?”
程奕当即跪下,厉声道:“沈姑娘的才智在遥城一战中已经显现,她同祁珩配合略有默契。此女子若是不能为殿下所用,当即刻杀之!”
窗口处偷听的沈栗脸色瞬间煞白!阵阵冰冷的寒意爬至满身,他浑身颤抖个不停,心脏都好似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他手心里全是汗,在听到程奕饱含杀心的话后,一刻都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这个蛇鼠狼窝。
即可杀之?这便是师姐所选择的出路?
宣王将程奕扶起来,把工图塞进了他手中,轻拍程奕肩膀,语气带着不悦,道:“程奕,莽撞了。”
程奕闻言得知自己说错了话,但他依旧进言,“殿下,虽有莽撞,但不无道理啊,”他想起祁珩的话,惊疑问,“难不成殿下……”
“好了,快回永安了,这件事以后别提了。”
屋外的沈栗跑得飞快,直接闯进了沈婳的屋子。
沈婳一惊,将手中发带又放回枕头下,见沈栗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不解问道:“小栗子收拾行李要做什么,在外面受欺负想回山上了?”
沈栗放下手上的东西,跨步来到床前,双手死死扣住沈婳的肩膀。
“怎么了?”沈婳察出不对劲,心也揪了起来。
只见沈栗目眦尽裂,如同被吓傻的松鼠,颤声道:“师姐,宣王身边那个白面书生想要杀你。”
白面书生?是程奕?
沈婳思考过后十有八九确定是程奕,她挣脱桎梏,镇静道:“祁珩总是同我纠缠,宣王那边有疑心实属正常,但长此以往确实有风险。我以后必须要跟祁珩划清界限。”
沈栗声音拔高,“他都想杀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沈婳笃定,淡定说:“宣王不会杀我。”
沈栗直起身,手指着宣王屋子的方向,诘问道:“未来的事情,师姐怎么会知道?万一他就是个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呢?”
“你不信我?”
沈栗哑了火,坐到床边,“我不是不信师姐,只是……哎呀!”他将沈婳的被子掀开,双手过去要拖她,“师姐,我带你回山,外面不安全。”
沈婳却一把推开他,一个巴掌紧接着也甩了出去!
啪!
沈栗脸被打偏,他人都傻了,也蔫了,眼神呆呆的,满是不可置信,不敢吱声只是捂着脸看着沈婳。
沈婳胸腔剧烈起伏,“我说过,你既跟着我来,便不要干涉我的决定。你若怕死大可回山,”她闭上眼,声音低沉,“我不怕死,我不会回去。”
沈栗站起身,怒吼:“我什么时候说过怕死?!为什么从我跟你下山以来,你总是不信我!现在宣王在你心中都比我的地位重要吧?”
沈栗眼眶湿润,“你宁愿跟他,都不愿意听我说句话?你就因为我让你离开他,便给我耳光?”
沈婳虽然没少打过他,但是直接扇脸,还是第一次。
他见沈婳不看她,便心痛欲裂继续问:“我担心师姐,想让你离开是非之地。这为什么在师姐这里总是成了我怕死的措辞?”
沈婳毫不犹豫,眼神都没有分给沈栗,语气沉稳,“我下山之时便说了,我此去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用不到你关心。”
沈栗再次从头凉到了脚,他后退着说:“行啊!你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我不管了!”他说完抓上桌子上的包袱就夺门而出。
沈婳见他跑走,心里松了口气。
程奕既然有了杀她的念头,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只能先把沈栗摘出去。
沈婳下一秒心脏难耐、气血上涌,血至喉头。
她身子一弓,咳了一声带出鲜血,血又呛住气管。沈婳止不住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沈婳头脑发昏,想去够床边的杯子,但刚探出去手眼前就一黑,没了意识。
整个人宛若风中落叶一般往床边偏去。
路过的冷然见沈栗泪流满面,喊他也不理,横冲直撞、气汹汹地跑了出去。
他心里觉得不对劲儿,沈栗平时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想吃瘪,什么事儿能让他受委屈?
冷然继续往沈婳这边挪了挪脚步。
这一挪就听见里面传出阵阵咳声,还有巨物掉落的声音,冷然心觉不妙他拔腿就往里跑。
“沈姑娘!”冷然一进来见到的就是沈婳跌落在地不省人事。
等沈婳再醒之时,已经是傍晚。
“你身子骨也太弱了吧。”祁珩见她醒了就端着药过来了。
沈婳脸色如纸,觉得浑身无力,眼睛也睁不开,只半阖着。喉间滚动只觉得刺痛滚烫,简单的吞咽唾沫都像刀割凌迟一般。
祁珩一把将沈婳半扶起来,见她眼睛睁不开,也不清醒,就自己坐到她的后面,将她环抱在怀里。
祁珩的动作让沈婳觉得不舒服,她现在只想要躺着,安安稳稳的躺着。
祁珩的动作很大,更何况他还端着一碗闻着就极苦的药,她额头冒出虚汗,微微喘着气,声音极轻,“你做什么。”
祁珩端起手边药碗就往沈婳嘴边递,“这不明显吗?”
沈婳眉头紧蹙,紧抿嘴唇。
她偏过头,很明显的拒绝。
祁珩啧了一声,左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头掰过来。
一手禁锢着下巴,另一手端着药碗凑近她的嘴唇,“别犟了,喝个药怎么也这么犟。”
沈婳挣扎得很厉害,她眼睛闭得很紧,嘴唇也是,发着呜呜的声音,手也在抓挠祁珩的手和脖子。
但是沈婳现在的力道跟平时可是一点都不一样,现在的力度对于祁珩来讲根本就是挠痒痒一般。
祁珩以为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喝药,见她如此抗拒,身体软软的又没力气,很彻底的一个病重之人,自己也心生几分怜悯。
他语气无奈,“别挣扎了,不喝药等着进棺材?”
祁珩用力将药碗边沿碰到她的嘴唇,他手下也不敢太用力去捏开沈婳的嘴,只能这样僵持。
沈婳挣扎越来越剧烈,她就像一只被抓住耳朵的小狐狸一般,总是往里缩着脖子,手下拍打抓挠越来越用力,左脚也开始在被子里乱踢。
沈婳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她感觉胃中翻滚,加上汤药被强行灌进一些呕吐感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