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开99
萧辙面容清冷,眼底寡淡,头也不抬,只淡淡说了句:“如今府上的下人愈发难管教了,本王让他们赶你走,却把你赶到这儿来了。”
陶静姝面上的笑容一僵,尴尬道:“本来是要走的,碰巧在门口遇上了送桃子的,上面写了殿下的名字,就想着给殿下送来。”陶静姝说着,便把手中的篮子放在了萧辙的面前。
萧辙微微侧目,扫了一眼篮子上写的字条“锦书、冉冉”,那两个字像一把尖刀一样,戳进萧辙的心脏。
他仍记得那日的午后,穆清吃多了杏,流鼻血了。
他说过的誓言,还在他的耳边回响:“我们是立过婚约的,在我心里,只认你一个夫人。”
“其实我有很多种方法把你留在身边。我可以在城外买处宅子,让你住进去,也可以让你假死换个身份。可我不想让你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我想让你穿上鲜红的嫁衣,八抬大轿把你抬进齐宣王府,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萧辙的妻子。”
“殿下,殿下。”陶静姝的声音轻柔,把萧辙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萧辙眼眶微红。对于陶静姝,他看也不想看一眼,只淡淡的道:“篮子留下,你走吧。”
陶静姝刚想反驳,就被萧辙一个怒视的眼神给吓了回去,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刚出了齐宣王府的大门,陶静姝猛然想起,冉冉这个名字,“我知道冉冉是谁了。我们现在就进宫。”
陶静姝猛然想起,穆清假扮萧辙婢女时,萧辙便唤她“冉冉”。
第一百零一章 迷局
宫里的长街上,陶静姝慢慢悠悠地走着。她面色沉抑,眼中带着几分不屑。红珠跟在她的身后,轻声问道:“小姐,我们进宫做什么?那个冉冉是宫里的人?”
陶静姝微微侧目,撇了撇嘴角,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穆清公主的情景吗?”
红珠微微蹙眉,疑惑道:“第一次?是在雪峰仙居吗?”
陶静姝点点头,“那次她假扮殿下的婢女,殿下便唤她‘冉冉’。”
红珠微微一惊,“穆清公主就是冉冉?和殿下去城外桃林的就是她?她不是陛下的蓉贵妃吗?怎么会去城外?”
“听闻她每个月都要到城外的灵山寺去拜佛。她定是借此出宫,和殿下私会去了。”陶静姝冷“哼”一声,眼底带着几分恨意。“我早就看出她是个狐狸精,都是陛下的蓉贵妃了,竟然还勾引齐宣王,当真是不要脸。”
红珠听到陶静姝口出狂言,急忙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拉了拉她的衣袖,紧张兮兮地说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讲,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命的。”
陶静姝瞪了红珠一眼,没好气道:“我说错了吗?你没听那送桃子的说吗?那桃子从哪来的?那是他们二人在城外的桃林买了同心锁的。城外月老庙的桃林谁不知道,每天都有人过去求姻缘。他们二人若没有去过,那桃子哪来的?”
红珠撇了撇嘴角,“那冉冉也不一定就是穆清公主啊。”
陶静姝伸出手指戳了戳红珠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我说你是不是猪脑子,他们二人是有过婚约的,早在南陈的时候就认识了。不是穆清公主还能有谁?”
二人谈论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太液池边。太液池边,风光独好。微风吹起长长的柳条,倒映在碧绿的湖面上。那湖水像新炮的绿茶一样清嫩,微风一吹,荡起轻轻涟漪。湖面上的浮萍像绿宝石雕成的珍品,玲珑剔透,翠绿欲滴。
就在这时,湖边的柳亭中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只见几个宫女拿着棋盘和花瓶,在亭中来来回回的穿梭着、忙碌着。
一个年长的大宫女站在一边指挥着。只见她双手叉腰,对着亭中忙碌的宫女和内侍喊道:“手脚都麻利着点,陛下约了齐宣王爷来亭中下棋,眼看就要过来了,你们还收拾不好,这一个个的是都想挨板子吗?”
大宫女话音才落只见亭中的宫女和内侍官都急忙加快了脚步,收拾了起来。
陶静姝闻言,眼珠一转,唇边挤出了一抹坏笑。
“红珠,去找个人把穆清公主请来。”
红珠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小姐”
宣室殿中,穆清双目轻阖,倚坐在软榻上小憩。窗边的桌案上,放着一盏青花双耳花瓶,瓶中插着清晨刚摘的茉莉花。那茉莉花萼洁白,看上去玲珑剔透,像是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娇艳欲滴。
就在这时,有个脸生的小内侍进到殿内行了一礼。
“贵妃娘娘,齐宣王殿下让奴婢给您带个话,说在太液池边上等您。”
穆清自从朱雀门街回来精神便一直不好,整日里昏昏欲睡的样子,吃饭也没有胃口,总是坐在软榻上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就在此刻,她一听到“齐宣王”三个字,整个人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来了精神。还没等那小内侍反应过来,便提了裙摆跑了出去。
“公主,你去哪啊?你慢点跑。”锦瑟跟在穆清的身后吼道。
穆清根本不顾锦瑟的问候,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宣室门外。雪鹭刚从内廷领了上好的新茶回来,正看见穆清像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飘过。不禁疑惑道:“公主这是要去哪?”
穆清头也不回,大声对那二人说了句:“谁也不许跟来。”
雪鹭满脸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锦瑟,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公主早上还无精打采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锦瑟接过雪鹭手中的茶叶,轻轻叹了口气,继而摇了摇头,转身回宣室殿去了。
穆清的眼底好似一泓清泉,清冽见底,那眼底映着的,是期盼,是紧张,是喜悦。她一路小跑着,只想着早点见到萧辙。快到太液池边的时候,她突然紧张地停下了脚步,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裙摆。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烧了字画,想好不再与他相见,怎么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这么紧张?
“以前的种种,若有什么让公主误会的地方,是萧辙的错。今日便将生辰帖归还,但愿公主日后不再纠缠。”
萧辙的那句冷言,此刻还回响在穆清的耳边。恍然间,她眼眶微红,盈了满眶的热泪。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太液池边走去。她思绪万千,一刻也不曾停歇。
他后悔了吗?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然而太液池边,并没有萧辙的身影。穆清四处张望了一番,柳亭边上,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一刻,穆清心中的紧张渐渐散去。她一下子明白了,叫自己来的不是萧辙,而是陶静姝。
穆清抹了一把眼泪,换上了高傲的姿态,走到陶静姝身后,说道:“花心思喊我过来,想来陶姑娘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了。”
陶静姝转过身来,唇边的笑容十分优雅,却又带着一抹不善。
“臣妾给蓉贵妃娘娘请安。先前是臣妾不懂规矩,无意冒犯了娘娘,臣妾在此给娘娘陪个不是。”
穆清冷笑了一声,“臣妾?你是哪门子的臣妾?还没有进齐宣王府的大门,就敢以臣妾自称,陶姑娘好大的口气。”
陶静姝掩面而笑,眼中带着几分得意。她字字带针,每一句都直戳穆清的要害。“娘娘忘了吗?陛下下旨,给我和齐宣王殿下赐婚,不用等到成亲那日,我也是名正言顺的齐宣王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只是想早些进入角色而已。”
穆清心口一疼,唇角微微有些抽搐。她听出陶静姝的炫耀,她不想理会,却又不得不在意。
“你什么时候进入角色,与我何干?既是想给本宫陪个不是,不妨拿出点诚意来。”
陶静姝奸笑着说道:“若是没有诚意,臣妾也不敢贸然前来啊。”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个黑乎乎的硬东西来。只是她握得很紧,穆清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城外月老庙的人送桃子来了,送到了齐宣王府,正巧被臣妾遇上了。真是没有想到,贵妃娘娘竟然还和殿下去过那种地方。”陶静姝说着,鄙夷地摇了摇头。
穆清冷眼看着陶静姝的威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不怕陶静姝的威胁,她怕的是影响萧辙。
穆清面色冷肃,眼中带着几分不屑,继而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想威胁我,未免也太过荒唐了。就算我与殿下去过桃林那又怎样,那时我尚未封妃,又与殿下有婚约在。”
陶静姝笑道:“娘娘误会了,臣妾并非想要威胁娘娘,只是想要提醒娘娘摆正自己的身份而已。娘娘自己也知道,婚约已成往事,所以这同心锁留着只会落人诟病,臣妾今日就帮娘娘处理了此事。”
陶静姝说着,就举起右手,准备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太液池中。
“什么同心锁?”穆清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与紧张。“谁让你把同心锁摘了的?”
陶静姝冷笑一声,朝不远处的回廊看去。回廊那边,萧九辰与萧辙正并肩朝这边走来。陶静姝眼珠一转,伸出右手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水中。其实那根本不是同心锁,不过是陶静姝随便找来的一把锁而已。但穆清却信以为真了。
那同心锁是她与萧辙爱情的见证,穆清仍抱有一丝幻想。她不愿同心锁被毁,便向前扑了一下,想要抓住陶静姝的手。谁知陶静姝借力向后躺去,一下子掉到了水里。
“扑通”一声,岸边渐起一尺多高的水花,太液池的水清凉刺骨,溅到了穆清的脸上,钻心的疼。直到岸边的呼救声响起,萧九辰和萧辙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恍然觉醒,原来这不过是陶静姝设的一个局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 误入藏经阁
穆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萧辙一个箭步跳到了水里,把陶静姝捞了上来。
红珠跪在岸边,一边哭一边喊道:“贵妃娘娘,我家小姐究竟是怎么惹您了?您几次三番捉弄她,这次是想要她的命吗?”
穆清直勾勾地盯着湖面,定定的看着萧辙抱着陶静姝向湖边游来。那画面好似一把尖刀,刻在穆清的心脏上,刺得她生疼。她愣愣地站在岸边,不说一句话,直到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她眼底的清泪。
萧九辰面色冷肃,站在穆清的身边,仔细地观察着穆清的反应。就在微风吹落那一滴泪的时候,萧九辰的心头竟泛起一丝怜惜。
萧辙浑身上下湿了个通透,抱着陶静姝朝岸边走来。他的怀中,陶静姝虚弱地睁开眼睛,委屈道:“贵妃娘娘,静姝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不快,你要这么对静姝啊?”
萧辙的眼底从未像此刻这样冷漠,这样寒冷。他的眼上挂着水珠,眼底的寒意像腊月的霜雪一样剜人。
“锦书,不是我。我没有想害她,不是我推得。”穆清眼底的热泪簌簌而落。她拉着萧辙湿漉漉的衣袖,轻声辩解道。
然而萧辙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轻轻抽掉她手中的衣袖,对萧九辰说道:“陛下,请允许臣弟先带陶姑娘前去诊治。”
萧九辰面色寡淡,轻轻点了点头。
穆清就那样呆呆地望着萧辙远去的背影,哭成了个泪人。她想追上前去辩解,却被萧九辰一把拉了回来。
萧九辰将穆清紧紧地拦在怀中。他的嗓音轻柔,带着少见的怜爱之情,“好了穆清,不哭了。朕知道,朕知道不是你推的。”
穆清趴在萧九辰的肩头,抽泣着、哽咽着哭道:“那你快告诉锦书,真的不是我,你告诉他,你快告诉他。”
“好好好,朕待会儿就告诉他。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宣室殿内,萧九辰好容易才把穆清哄睡着。他坐在床榻前,细细地观察着穆清的睡颜。这几日,她清减了不少,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萧九辰伸手,轻轻抚去穆清脸上的发丝。他的眼底雾蒙蒙的,似乎带着含情脉脉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过了半晌,他起身对锦瑟吩咐道:“照顾好贵妃。”说罢,便起身离开了宣室殿。
太液池边的不远处。萧辙抱着陶静姝一路往前走着。他面色冷峻,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眼底的寒风凛然,看上去十分不悦。
刚过了一个转角,只见萧辙双手一松,便将陶静姝直直地扔在了地上。陶静姝吃痛一声,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萧辙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瞪了陶静姝一眼,准备离去。
陶静姝见状,急忙拉住萧辙的衣袍,躺在地上哭诉道:“殿下,殿下你去哪啊?妾身好痛,你不管妾身了吗?”
萧辙双目低垂,不屑地白了陶静姝一眼。他的嗓音暗哑,话中带针,一针一针地刺在陶静姝的心上。
“呵,原是陶姑娘太过笨重,本王实在抱不动了。想来你有跳河的勇气,也不需要太医诊治。”
陶静姝死死的扯住萧辙的衣袍,哭得梨花带雨,如泣如诉,“殿下,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人人都道静姝腰肢纤细,怎么会笨重呢。静姝掉到太液池中,乃是贵妃娘娘所害啊,殿下,还请殿下明鉴。”
萧辙冷笑了一声,眼底犹如树梢的黑月一般凄冷,“害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她若想害你,怎会把你叫到这人多嘈杂的地方,故意把你推到湖中,引得众人怀疑自己?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恐怕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陶静姝闻言,心中悲痛万分,她才是陛下下旨赐婚的齐宣王妃,是要与殿下共患难的正妻,怎就得不到殿下一丝丝的怜爱。陶静姝闻言,失声痛哭起来,心中对穆清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
“殿下,请您相信妾身啊,殿下。穆清是陛下的蓉贵妃,纵然此前与您有过婚约,可婚约已然不作数了啊。您不能如此维护蓉贵妃,而污蔑妾身啊。妾身才是陛下为您赐婚的正妻啊。”
萧辙心中本就因为赐婚一事十分不悦,此时听到陶静姝提到赐婚二字,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见他大手一挥,甩开了陶静姝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等你进了齐宣王府的大门,再跟本王提妾身二字。陛下将你赐给本王,那是抬举你们陶家。不然,以你的家世,给本王提鞋都不配。还有,你给我离穆清远一点,若再让本王知道你在皇宫里作妖,休要怪本王不留情面。”
萧辙说罢,转身离开了那里,只留下一缕清冷的风划过陶静姝的面庞,格外的锥心刺骨。
陶静姝本就掉到湖里湿了个通透,此时冷风一吹,更是打起哆嗦来。她哭着坐在原地,心如刀割一般。
“红珠,你听到殿下说什么了吗?他说以我的家世,给他提鞋都不配。”陶静姝说着,哭得愈发厉害了。
红珠瞧着,十分心疼自己的主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姐,你浑身都湿了,这外面风凉,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会儿吧,奴婢去给您找件干净衣裳。”
陶静姝点了点头,由红珠扶着站了起来。“红珠,刚才那么多奴才都看了我的笑话,以后嫁到王府,哪里还有脸呢。”
红珠道:“不会的不会的,您嫁到王府就是王妃,没人敢说您的。”
上一篇:这个皇后不太卷
下一篇:灾年!全家团灭前,天降小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