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 第65章

作者:唐源儿 标签: 古代言情

  越小将军一双招子几乎像是要贴在柳桑宁的手上,他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手中的口供,心里面却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这不过是大雍官员用来讹他的手段。

  柳桑宁就像是看穿了越小将军的想法,她看了他一眼,接着手一抖,便将手中的口供单手展开来,那口供末尾落款处,赫然写着沈醉的名字,鲜红的手印也格外的夺目。

  柳桑宁什么话也没说,只径直走到了王砚辞身前,将口供递给了他。王砚辞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随后手一抬,又将口供递给了一旁的京兆府尹。

  王砚辞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小将军:“越小将军,机会我方才给过你了,你自个儿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你这话是何意?”越小将军捏紧了手问。

  王砚辞不疾不徐道:“沈醉已经全部招供,他乃是你们越氏送来长安的探子,这些年一直蛰伏在长安,不过是为了随时探听长安的消息。此次四皇子的坐骑被换,便是你们越氏出手,从自己的马场里带了一匹与赤鸢几乎一模一样的汗血宝马。只可惜,你们百密一疏,你们马场的马,均在马蹄上刻字,这匹汗血宝马也不例外。马蹄上所刻纹样,与你们越家马场的一模一样。”

  “这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就算是沈醉认了,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如何凭借纹样就认定是我越家马场的马?你们既觉得是我们越氏之马,不如将我的坐骑牵来,看看它的马蹄上是否有你们说的纹样!”

  越小将军越说到后面越有些心慌,但面上却依旧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柳桑宁忽地轻笑一声:“越小将军不是傻子,想必来之前越氏也已经将此事想明白了。如今去找你带来的坐骑,只怕马蹄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

  柳桑宁故意拖着长音,然后话锋一转,“我记得,百起国五年前曾送过一匹自家马场的上等马给徐大将军,以感谢徐大将军在边境救下越氏族人一事。徐大将军爱马,今年他携一家老小回长安时,也将这匹马带了回来。我已经着人去请,想来用不了太久,定能将那匹马从徐大将军手中借来一观……”

  还没等柳桑宁话语说完,越小将军竟有些站不住脚。他脸上出现颓势,显然是觉得自己这次输了,没有丝毫办法抵赖了。

  见越小将军心绪动摇,柳桑宁忽然上前,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越小将军,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如今你是要保你自己还是要保越氏,可都是在一念之间。若是百起国君知晓你们越氏私下购买生铁,不知会作何感想?”

  越小将军瞳孔猛地一缩。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又听柳桑宁幽幽道:“我们要的不过是四皇子纵马伤人的真相,给我大雍的百姓一个交代。”

  越小将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听懂了柳桑宁的意思。等柳桑宁走回王砚辞身边,京兆府尹的惊堂木才刚拿起,还未落下之时,越小将军声音一沉:“没错,是我指使的。”

  王砚辞与柳桑宁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等到三人拿着沈醉与越小将军的供词进宫面圣时,谁也没有提沈醉口供里所说的有关越氏私下偷偷购买生铁一事。三人十分默契地明白彼此的意思,都将此事揭过不谈。

  等到了皇帝面前,由王砚辞陈述了整个案件过程。皇帝一边听王砚辞说,一边看着手中的两份签字画押的口供,原本蹙着的眉头反倒是渐渐放松下来。柳桑宁微低着头等着皇帝发问,可皇帝也像是与他们商量好了似的,竟也没有提及越氏购买生铁一事。

  柳桑宁心中一动,她明白自己这次是做对了。不论是他们还是皇帝,其实并不在意百起国内各方势力究竟在做什么,私下又有什么盘算,他们要的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平衡。至于番邦内乱,他们不会插手,且先旁观着。

  只要这次的幕后真凶能够浮出水面,真凶真正的动机又何必非要公之于众呢?

  王砚辞道:“越小将军愿出千两黄金赔偿苦主,其他几位受伤之人,他也愿意每家补偿百两锭银,以此换取让其回百起国服刑,他愿自囚庄园十年,期间不许任何人探望。苦主的家人我们已经见过,他们愿意接受此番处置。”

  皇帝的眉毛便越发舒展开来,他满意点头:“此事你们做得很好,便依此去处置。”

  说着他看向王砚辞:“王爱卿果然是我大雍之栋材,总是能替朕分忧呐。此次京兆府也尚可,之后仍需更为上心才是。”

  柳桑宁听得嘴角一抽,她低着头心道,皇帝这心真是偏得没边儿了。

  正腹诽着,就突然听到皇帝唤她姓名:“柳桑宁。”

  柳桑宁心头一紧,连忙拱手应道:“臣在。”

  “你很不错,有你在王爱卿身边,朕心甚慰。”

第115章 来日方长

  最后柳桑宁出宫时,脑子都还是晕乎乎的。她从未想过自己同王砚辞办理琉璃国四皇子的案子,竟还能得到皇帝的嘉奖,当时皇帝说要给她赏赐,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她听见皇帝说他们三人皆有赏赐,这才缓过神来,明白皇帝是对此事极其满意,更是对他们没有将事态升级的认可。最后的结果,变成了越氏与四皇子的私仇。至于越氏是否有对百起国皇室的不轨之心,那也不是大雍皇帝想要去插手的事。

  坐在马车上,柳桑宁还觉得事情像是飘在半空中,总觉得事情竟真的就这么解决了有些不可思议。

  王砚辞靠着车壁,抬眼瞥向她:“阿宁这是被圣上的赏赐给砸晕了头了?”

  听到王砚辞的话,柳桑宁回过神来,她朝着王砚辞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些说道:“谨行兄,你说这案子最后越小将军认罪的理由是因为四皇子曾对越氏一族出言不逊,能让四皇子相信吗?”

  其实她想问的不仅仅是能不能让四皇子相信,而是能不能让其他人也相信。

  王砚辞却只微微一笑:“真相如何有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后的真凶被揪出。圣人想要一个结果,京兆府想要结案,百姓们想要凶手伏法,受害者想要得到补偿对四皇子最重要的是,洗刷他纵马行凶的罪名,还他一个清白。否则等他回到琉璃国时,他其他的兄弟难说不会拿此事做筏子,向琉璃国君谏言。”

  柳桑宁听得直点头,对于王砚辞的说法,她也是十分认可。她故意压下越氏购买生铁一事不说,其实也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只是虽然她脑子里想得明白,可她毕竟经验尚浅,不懂这样是否真的可以安稳结束这一切。

  王砚辞见柳桑宁似乎还在想这件事,他开口问道:“不过今日你竟没有揭穿越氏私下偷买生铁一事,倒是令我出乎意料。”

  柳桑宁怔愣,下意识反问:“为何出乎意料?”

  王砚辞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声音轻柔:“因为阿宁不像是那些在混迹官场已久之人,会懂得明哲保身的圆滑。你一向嫉恶如仇,善恶是非分明,若是知晓越氏偷买生铁,定能想到他们有不轨之心。既如此,你会轻轻揭过此事,的确令人意想不到。”

  柳桑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如实回答。

  “我也是想过要揭穿的,可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时,我便想起谨行兄曾经教过我的为官之道。有时候至清则无鱼,于番邦一事上,我们大雍鸿胪寺应当更为谨慎,切不可将事态变得更为糟糕。所以有些事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却是要追究到底。”

  柳桑宁顿了一下,然后又道:“我也是琢磨了好几个月,才明白些其中的道理。若不是日日见着谨行兄为人处世,见着你如何处置鸿胪寺一干事务,想来这个道理我还有得悟。如今我也只悟了些皮毛,若想悟透恐怕还需好些时日。”

  说完这句,她笑了下:“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总会有全都懂的那日。”

  王砚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也有些愣住。随即他微微低头,轻笑几声,眼角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有些不同往常的明媚。

  柳桑宁竟不由看呆了。

  等王砚辞再抬眼时,便见柳桑宁呆呆地看着自己,原本就偏圆的眼睛这会儿看着更可爱了。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奇道,叶轻雨也俏皮可爱,可他却从不觉得叶轻雨吸引他半分。但柳桑宁只需露出半分可爱,他便觉得她可爱极了,仿佛心都融化了。

  这样巨大的差别让王砚辞逐渐有些摸到自己的心,也明白了他看着柳桑宁时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马车忽地颠簸了一下,让两个人都回过神来,见两人竟对视着,柳桑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撇开了眼神,脸颊发烫起来。

  王砚辞倒是镇定自若,他开口问:“长伍,发生何事?”

  “少爷,并未有事,不过是路上有颗小石子被马车车轮压到,也不知从何而来。”长伍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柳桑宁听后忍不住撩开车帘去看,只见不远处的确地上有颗石子,这会儿已经被扫到了路旁。

  王砚辞见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自在,想了想主动转移了话题:“依照惯例,圣上的赏赐过几日便会下来,大约是会直接送去柳府,你可需要回去说上一声?”

  “送去柳府?”柳桑宁显然没想到这一茬,想了想对王砚辞道,“多谢谨行兄提醒,此事我还真需要同母亲和阿娘说上一声。”

  听到柳桑宁提到「母亲」,王砚辞挑了下眉,他问:“你与你嫡母,瞧着倒是相处得不错。”

  柳桑宁一笑:“我嫡母是个厚道人,她掌着家权却从不蹉跎我和我阿娘。反倒是时常接济我们,这才不至于让我和阿娘在府中过得艰难。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王砚辞颇有些意外,他想到了柳桑宁的父亲柳青行,他在鸿胪寺言辞激烈地让柳桑宁必须辞官归家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他本以为柳桑宁在家中只怕过得艰难,可没想到她与当家主母竟是关系融洽。

  这让他不禁又想,若不是家中关系还算融洽,柳桑宁只怕也长不成如今这样的性子。王砚辞忽然有些好奇,养育出柳桑宁这般女子的后宅妇人,会是何等风姿。

  五日后,柳桑宁早早便抵达了柳府。

  今日沐休,柳青行正在家中歇息。听闻柳桑宁回家,他条件反射似的冷哼了一声,露出十分不屑的神情。可随后他却又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随身伺候的长随:“她今日怎的舍得归家了?可是在外头闯了祸?”

  长随摇头:“不知,二姑娘一早就回来了,与崔姨娘一道都在夫人屋子里说话喝茶,没听闻是从外头闯了祸回来的。”

  “既不是闯祸需要家里给她收拾烂摊子,那她怎会回来?”柳青行觉得有些奇怪,这些日子他也算是看清了自己这个幺女,她就是铁了心要当鸿胪寺的像胥,是不可能回头的。

  柳青行沉默了片刻,最后将起身:“走,去看看。”

  而另一头,柳桑宁正绘声绘色同温氏和崔氏说着一些鸿胪寺中的趣事儿。机密之事她自是不能说的,可无伤大雅的一些雍番百姓纷争倒是可以当个故事说一说。

  “那番民大雍话不好,几乎是不会说的。他想要买铺子里一支珠钗,结果因为大雍话不大会说,就一直对掌柜的说「珠」。那掌柜见那番民脸上面无表情对自己说「珠」,以为他是在骂自己是「猪」。那掌柜也是急脾气,一来二去两人竟打起来!最后便闹到咱们鸿胪寺来,让咱们给主持公道。”

  温氏与崔氏都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笑来。柳青行走到门口时,便听到了柳桑宁正在说这些,他顿时脸色一沉,撩开门帘迈步往里走,看着柳桑宁就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身为朝廷命官,朝中公务岂可拿来说笑?!莫非鸿胪寺都如此不懂规矩?!”

  屋子里几个人都被柳青行劈头盖脸的指责给骂得懵了一瞬。

  柳桑宁微微张嘴,她没想到父亲竟会因对自己的厌恶,竟将鸿胪寺也给拉扯出来。随即她正色道:“父亲言重了,这不过是街头百姓都知晓的无伤大雅的小事,算不得什么朝中公务。”

  两人闹成这样,早就传到了不少百姓耳朵中了。

  “朝中无小事!”柳青行眉眼一横,颇有一副大家长的模样,瞧着是绝不容许柳桑宁反驳的,“你既为官,便得恪守此道,否则连累了柳家,你何以颜面见祖宗?!”

  柳桑宁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原本高兴的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甚至觉得自己父亲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只要他一出现,就能让家里人都不高兴。

  柳青行以为柳桑宁这是臣服在他作为父亲的威严之下,刚又要开口训诫几句,外头管家脚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说道:“郎主、夫人,宫里头来人了,快去接旨吧!”

第116章 赏赐

  听到宫中来了圣旨,屋子里除了柳桑宁其他人俱是一惊。柳青行眼中露出惊诧之色,显然他也不知宫中为何忽然会下来旨意。

  他这些时日都在崇文馆中与众编撰一起编写新的番邦志。如今已经到了尾声,瞧着就要到下印的日子,崇文馆的人几乎忙得前仰后翻,柳青行根本没空去关心朝中其他事,更是许久没有去关注柳桑宁的近况。再加上皇帝有意不让事情扩散,四皇子当街纵马一事最后处理得极为低调,柳青行只隐约听闻有此事,可最终是否结案,他却并未关心。

  等到了前院儿,柳府一行人齐齐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鸿胪寺七品像胥柳桑宁,清正严明,功绩卓然,有功于国,得信于民……”(注①)

  嘉奖赏赐的内容从宣旨的内侍官嘴里源源不断的说出,柳府上下皆是大为吃惊。柳青行更是满脸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一道皇帝褒奖自己女儿的圣旨!

  不光是褒奖,内侍官宣旨完毕后,后头的人便将赏赐的东西抬了进来,竟抬了三箱子!有上等江南织造坊的锦织,还有成匣的珠宝首饰,更有宝石南珠若干。除此之外还赏了些珍奇古玩,都是皇帝内库里的好东西。

  不光如此,内侍官还亲自捧了一个木匣子走到柳桑宁跟前,笑着说道:“小柳大人,除了那几箱子赏赐,这里还有陛下额外赐给您的赏钱,这儿一共是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

  这下连柳桑宁都惊得张大了嘴,在内侍官的注视下,她赶紧磕头谢恩后毕恭毕敬接过,看着手里的木匣子有些怔住。

  她一直努力攒钱,就想着自己买下一座宅院,将来若是阿娘在柳家过不下去了,可以将她接来与自己同住。原本以为还得再存些时日,皇帝这银子一赏下来,钱就足够了。不仅够了,还能去挑一个更好离鸿胪寺更近的宅院。

  柳桑宁眼角有笑意溢出,内侍官见她高兴,也忍不住笑,又神秘兮兮从跟随他前来的小内侍手中拿过一盖了红布的木盘,又递向柳桑宁。

  他说道:“除了陛下的赏,太后也有赏。听闻柳大人入鸿胪寺后,一直住在百官斋。太后想着柳大人毕竟是女娘,百官斋每间屋子太小,住在那儿多有不便,便从自己名下的宅子里,摘了一处出来。”

  柳桑宁听得嘴巴张得更大了。这回不仅是她,就连柳青行眼珠子都瞪大了不少。

  内侍官还在说:“太后说了,这所宅院虽不大,可供柳大人居住是够了的。且这所宅院离鸿胪寺不远,也便于柳大人每日当值。”

  说完这句,内侍官压低声音说道:“前两日太后见了王大人,王大人在太后面前替柳大人争了头功,又提到了大人住在百官斋日日勤勉,太后这才动了赏赐宅子的心思。太后千秋在即,要的便是体面。”

  内侍官的话点到为止,没有再往下说。可柳桑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仅告诉了她是谁为她争到了这些,还提点了她太后极为在意这些时日表面的体面与平和。柳桑宁心想,内侍官愿意卖她这个好,只怕也是看在王砚辞的面子上。他大约是见王砚辞处处提拔她,认为她有前途所以才愿意如此。

  柳桑宁立即道谢,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是装得鼓鼓的银子,她塞进了内侍官手里:“辛苦公公了,请公公吃些茶水。”

  内侍官嘴上装模作样的推磨几句,便收下了。他看向柳青行,笑着道:“柳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如今小柳大人可是在皇上和太后跟前都挂上名儿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温氏反应过来,又叫人以柳府的名字打赏了内侍官在内的一干人等,还热情地邀请人家进屋用些茶点。但内侍官不能在外多做逗留,谢过之后便带着人返回宫中。

  等人一走,柳府的人一个个回过神来,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下人们更是面面相觑,再看向柳桑宁时眼中都不由露出了崇拜之色。他们家二姑娘,入仕后竟是这般厉害,短短时日便已经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赏识!

  要知道,他们郎主为官多年也没在皇帝和太后跟前挂过名,太后是否知晓有他这位四品编撰还未可知呢!

  柳青行的心情也很是复杂,他看着柳桑宁与温氏崔氏凑在一块儿,温氏还笑着对她说着叮嘱的话,他想说些什么来彰显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难不成皇帝和太后刚褒奖完她,他却狠狠训斥一顿?这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他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柳青行虽在家中一言堂惯了,可他却不是在朝中鲁莽冲动的蠢人。恰恰相反,就是因他这些年谨慎小心。所以才能一步步走到四品编撰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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