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嫩柳
男人走了之后,宁妈妈连忙带着人上前慰问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才好转,经过这么一遭,径直被气晕了过去,下人婆子连忙去找郎中。
喻凛回了玉棠阁,让手下的亲卫,以及玉棠阁内的丫鬟收拾物件东西往他修缮好的松云居搬过去。
他才吩咐下去,便听到雯歌道,“少夫人的行装,早就收拾好了。”
喻凛动作一顿,往偏寝看去,方幼眠的东西的确已经收拾好了。
全都装在了箱笼当中,唯独妆奁台上的东西没有整理,昨日他回来之时,被她脸上的笑意迷了眼睛,居然没有留意到。
“少夫人什么时候让你们收拾的?”
雯歌察觉到不对,字斟句酌给喻凛回了方幼眠让人收拾的时日。
他闭眼,“知道了。”
跟着方幼眠的下属来给喻凛回禀她的行踪,得知她去了私宅,他淡嗯了一声。
看着下面的人在收拾行装细软,想到她今日决绝要和离的话,喻凛的心里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他看到外面的石榴树,还有拔步床四角悬挂的香囊,以及方幼眠摘下之后搁在妆奁台那地方的助孕紫玉手串,旁边的送子观音。
让人全都取下来,香囊剪碎,里面的桂圆花生踩烂,石榴树挖掉,这些送去碧波斋。
送子观音和紫玉珠拿去当铺,兑了银钱之后送去城南给乞丐。
做完这些,他心里才勉强好受了一些。
陛下的身子才好转起来,打着祈福的名义,宁王找了几个茅山道士说给她皇帝做法事。
他在家里待不下去,两处都放心不下,最后赶马带着人去了宫内。
喻凛到宫内之时,法事已经做到了一半。太子身为储君,正在法坛的中间捧着万民祈福袋。
乍见他过来,宁王起身迎接,笑得好似一只笑面虎,“听说都督大人今日家中有事不得空来,怎么又来了?”
“不过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多谢王爷挂怀。”喻凛同样的皮笑肉不笑。
宁王哦了一声,“是吗?”
“若事情棘手,不好解决,都督大人不妨直言,或有本王能够帮上忙的。”
“王爷为陛下主持祈福之事千头万绪,还是不便打搅了。”
喻凛淡淡说罢,朝宁王微微颔礼,随后离开。
宁王笑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泛起杀意。
喻凛是他登基最大的阻碍,此人既不能为他所用,必要铲除了他。
否则他怎么能上位,又坐稳江山?
没想到喻家死了一个,废了一个,还能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真不愧是百年世家。
方幼眠今夜不打算回喻家了,反正已经提出和离,话也摊开说明白,她不想再处处守着规矩,一直隐忍。
因为方幼眠在,方时缇不敢出去,规规矩矩跟着她在家。
等到方闻洲回来之后,姐弟妹三人一道说说笑笑用了晚膳。
得知方幼眠留在这边歇息,方时缇疑问了一句,很快又被得知内情的方闻洲给糊弄了过去。
夜里又开始下雨了,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或者心里装着事,夜深了,方幼眠还是睡不着。
她索性爬起来,看着外面的雨。
夜深人静,廊下婆子匆匆过来,方幼眠瞧见了起身出去问,“出什么事了?”
“夫人,有人来敲门。”问了是谁也不说,婆子听着有些不对劲。
方幼眠套上了外衫,跟着过去看了看,她心头隐隐浮现一个预感,但不确定。
等到达外院,打开了门,瞧见门口那抹身姿颀长的单薄身影,心里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见是喻凛,婆子悄然离开了。
家里的小主子看不出来,婆子到底是经过来的人,哪里不知道方幼眠突然过来歇息,应当是跟婆家人闹了龃龉。
见状,果然如此。
婆子悄声走了之后,方幼眠看了喻凛一会。
外面大雨,他身边没有跟着人。
他不说话,方幼眠僵持不过。
便问,“你怎么来了?”外面疾风骤雨,他的衣袂角已经被打湿了大半。
喻凛看着她漂亮冷静的小脸。
面前的姑娘微抿着唇,侧过脸,垂着睫羽,看都不怎么看他。
他轻声,没说很想她。
只道,“眠眠,我被祖母赶出来了。”
方幼眠听罢,直觉不可能,抬头看着他,“你少骗人。”
他是喻家家主,谁敢驱赶他离开,何况喻老太太和崔氏视他如眼珠般宝贝。
“真的。”他说,“若是骗你,叫我天打雷劈。”
方幼眠,“......”
“你在京城不是有多私宅么。”哪里没有下榻的地方?偏偏要来这里。
“我想看看你。”
方幼眠不说话,“......”
“我听跟着你的小丫鬟说,瀛京下雨你便难以入眠,不放心,便过来看看,又不敢轻功翻墙,所以敲门想问问守门的阿婆,你是否已经歇下安睡。”
她似乎还是不为所动。
男人解开斗篷上前一步,隔在门槛之外,探身给她披上。
修长如玉的手指整理斗篷,动作之间,男人的指骨碰到她精巧的下巴。
方幼眠感觉到了他指骨的寒凉,身上都被激起了疙瘩。
等系好之后,他后退半步,温声细语道,“眠眠去歇息罢。”
“我不再敲门打扰,就只在外面守着你就好。”
方幼眠眉心一动,抬眼看去。
喻凛穿的还是今早分别的那一身,白日里看着还好,夜里没了斗篷,看着有些单薄了。
夜雨下得越来越大,雨丝被风吹斜了,他的衣袂边沿都被打湿。
分明身姿颀长,宽肩窄腰的一个大男人,比她高出很多很多。
可看着他的身影……
竟叫人觉得有那么些许狼狈,可怜。
【?作者有话说】
喻老太太:?
都督大人:老婆不用管我,我不冷,你去睡吧QAQ
女鹅:……………
第71章 第71章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幻觉, 这都是幻觉。
喻凛怎么会可怜?他有权有势,有什么可怜的。
“我让阿婆给你拿把伞, 你回去罢。”
“等雨停了我再走。”他回得很快。
甚至开始催促她,“眠眠快去歇息,雨水虽然大了一些,应当不可能会下一整夜,你不用管我,你的身子弱,若是染上了风寒, 那可怎么是好?”
方幼眠再次缄默,“......”
虽然喻凛的话很是妥帖挑不出一点错,甚至还可以说透着些许卑微。
但莫名之间, 方幼眠听出的意味是,下这样大的狂风骤雨,即便伞很大,就算是回到喻家, 浑身也要被浇个湿透。
况且瀛京的夜雨最爱下一整晚,基本上转小了也不会停。
喻凛好歹是个铮铮男儿, 淋点雨回家也没什么的罢?
可眼下的他把大氅给了她,面色又苍白, 神色还有些颓靡,让方幼眠无端想起他受伤被人抬回来的那一次,他发起了高热, 险些就死了。
喻凛即便再厉害, 到底是血肉之躯。
她叹一口气, 还是做不到冷心硬肠, 何况喻凛只是胡搅蛮缠,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方幼眠微微侧身。
“你进来罢。”
她松口了。
男人余光偷窥身前姑娘的神色。
她的表面看起来依旧是不怎么愿意收留他的。
漂亮的黛眉略蹙,粉唇轻抿着。
只侧了侧身子,一副不得不让他进来的样子。
他的大氅是成衣铺子量身订做的,在她的身上套着,显得尤其大,下摆已经拖到了地上。
尽管已经给她围着系得很紧,可她无法拢到了另外一边,垂首之时,后颈那块玉肤还是露了出来,看起来又嫰又白。
那地方,回回交.颈而握,耳鬓厮磨之时,他都忍不住亲一亲。
有时候留了痕迹,就因为位置隐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小丫鬟们怕她羞赧,会用脂粉给她遮一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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