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当晚,被疯批太子强取豪夺 第158章

作者:巫溪 标签: 古代言情

  刚一进殿,他便让王福召来了太医。

  谢绥脊背微弯,手肘撑在殿座扶手上,脸色冷沉,像短短三天,苍老了好几岁。

  太医进殿,行大礼跪安。

  谢绥艰涩动了动瞳仁,慢慢看向殿下的张荣。

  问:“你老实告诉我,泠妃的身体,究竟如何?”

  张荣顿了顿。

  没立刻回答。

  紧接着,他又听到谢绥问:

  “或者,朕这么问,泠妃,究竟何时能彻底康复?”

  张荣沉默一瞬。

  深深叩拜,如实道:

  “陛下恕罪,微臣……不知。”

  不知。

  不知何时,能彻底康复。

  谢绥脸色沉下来,“说清楚,这是何意?”

  张荣默了默,说:“泠妃娘娘的身体太弱,能撑到何时,微臣实在不敢言。”

  “放肆!”谢绥突然动怒,眉眼瞬间阴沉。

  张荣自知自己的话陛下不愿意听。

  但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敢再隐瞒?

  “陛下,微臣所言,确是实情。”

  “因长期幽禁霁芳宫,泠妃娘娘的身体本就日渐虚弱,心中更是早有郁结,且娘娘的生存意志,并不强。”

  这次亦是,司沅这次能强行撑下来,全靠着虞听晚做羁绊。

  若是没有虞听晚这个牵绊在,司沅……根本醒不了。

  张荣继续道:“陛下,微臣不敢隐瞒,就算没有这两种毒药入体,单是泠妃娘娘先前的身体状况,继续这么幽禁下去,也未必能有多少岁月。”

  “更何况又有了这两种毒药的催化,虽说毒已解,但这种药,不管是解药,还是毒药,药性都极烈,对身体的损伤极大。”

  “这种情况下,微臣实在不敢保证,泠妃娘娘的身体,何时才能彻底恢复。”

  “也不敢保证,能否恢复。”

  殿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偌大的大殿,静到落针可闻。

  张荣维持着叩拜的姿势,不敢动作。

  亦不敢在此刻抬头窥视圣颜。

  不知过去多久,上首,终于极缓极缓地传来一句:

  “你方才说,泠妃是心有郁结,导致身体逐渐虚弱,那朕问你,若是朕放她出宫,全了她的心愿,消了她这郁结,泠妃能否活下来?”

  他这话问的,已经很直白。

  张荣自然听得懂是何意。

  上位者之间的这些恩怨情仇,不是他能参与的,他也不参与。

  他只站在医者的角度,对病者的身体,做最客观的分析。

  “回禀陛下,世间病症十之八九,皆源于心症。心症消,百病除。”

  “若是泠妃娘娘能消了心中郁结,重燃生存的意志,往后用药仔细调理着,身体或会慢慢恢复。”

  “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谢绥听罢,摆了摆手。

  示意他退下。

  张荣行礼:“微臣告退。”

  待他离开后,谢绥独自一人,在殿中坐了良久,直至眼底酸涩,才动了动僵麻的双腿,去了霁芳宫。

  司沅依旧是半睡半昏迷。

  意识不清醒时,她会一遍遍说着什么。

  有时是‘晚晚’,有时是‘夫君’。

  就像一个心存执念的人,在这种最虚弱最无防备的时刻,将埋藏心底的执念吐出。

  谢绥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听着。

  静静守着。

  直到她中途,终于醒过来一次。

  “陛下……”

  她声音还是很虚弱。

  见到他人,看他一眼,便开口想让他回去。

  只是她话还没说出,就见谢绥看过来。

  她精力不足,分辨不出,他眼底的晦涩是何意,只知片刻功夫,他忽然对她说:

  “司沅,努力好起来。”

  “待你身体好了——”

  “朕放你离开。”

第150章 他确实,会守她一生一世

  他这两句话,太突兀。

  突兀到,司沅毫无准备。

  乍然听到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病糊涂了,出现了幻觉。

  见她直直看着他不说话。

  谢绥小心翼翼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看着她重复道:

  “司沅,朕答应你,只要你身体一好,立刻放你出宫。”

  “并且。”他一顿,补充:“是以先帝帝后的身份,而非宫妃的身份。”

  司沅这次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唇角弯起来。

  三年半的光阴,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由衷而轻松的笑容。

  唇瓣动了动,看着他,轻道:

  “谢陛下隆恩。”

  谢绥眼底发烫,他明显想说些什么。

  但最后,只是再次重复那句,她最想听的那句承诺:

  “司沅,快些好起来吧,待你一好,朕会即刻送你离开。”

  司沅轻轻点头,她不忘再次提醒谢绥:

  “还有晚晚,陛下。”

  谢绥应着,“朕记得,朕不会忘。”

  她挽唇,“多谢陛下。”

  谢绥骤然同意放她离开,完全在司沅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这一生,都会困在这座皇城中。

  能把她的女儿送出去,已经是她最后的心愿。

  现在谢绥松了口,虽然她的身体未必能撑到离宫的那日,但离开后,不必披着新朝皇妃的身份去见故去的夫君,也算全了最后的体面。

  没过多大会儿,司沅再次睡过去。

  只不过这次,她唇角那抹轻缓的弧度未散。

  —

  阳淮殿中。

  虞听晚这一睡,睡了快三个时辰。

  她醒来时,已是申时。

  若锦全程守在殿中,见她醒来,立刻上前,轻轻撩开了鲛纱帐。

  “公主,您醒了?”

  岁欢端来温茶,“公主,喝着水润润喉。”

  虞听晚接过来,没喝,而是第一时间问,“母妃那边,有没有再传来别的消息?”

  若锦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宽慰道:“并未,娘娘的脉象基本已经稳定,不会再有大碍,公主放心便是。”

  虞听晚顿了顿,看了两眼茶盏。

  便又递给了岁欢,她急着下榻,“我先去看看。”

  却在脚沾地,起身的那一瞬间,头忽的一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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