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等马车都走远里,阮侍郎边往回走边回味着,随之福至心灵,脚下一顿,自言自语道:“那好像是个女子啊。”
他再一回想,越加笃定,没错,那分明就是个女子的轮廓!
相爷车里怎会有女子?
于是乎没过两日,这风儿就私底下传开了:十五月圆夜,相爷竟携神秘女子游街赏灯!
第801章 好事不怕磨
这厢,马车进了相府大门,苏槐和陆杳下车来,他把文书丢给了剑铮,就将陆杳拦腰抱起,大步经过穿堂,径往后院去。
陆杳踢了踢腿,道:“老子有脚,可以自己走。”
苏槐道:“我还有事,这会儿没空跟你闲庭漫步。”
陆杳听得冷冷道:“谁稀罕跟你闲庭漫步。”
到了内院,苏槐将她放房里,点好了灯,又给她备好了衣裳,便进了书房。
等他处理完事情出来,陆杳已然洗漱好,在房里睡下了。
翌日苏槐从公署回来时,果真带了个阴阳先生来。
结果阴阳先生诸方一合算,道是最近的动土之日应在半月之后。
这阴阳先生据说是全京城里最好的,许多达官显贵动祖坟都喜欢找他看。
据说也是因为技高人胆大,为人便没有阿谀奉承的那一套,而且专门搞阴阳那行的,达官显贵信这个,基本都对他礼遇有加。
可照他算的这个日子,离原本陆杳和苏槐约定的半月之期还要超出七日。
陆杳道:“没有更早一点的日子了吗?”
阴阳先生看了她一眼,道:“没有了,好饭不怕晚,好事不怕磨,就那个日子,不仅亡人团团圆圆,生人亦和和美美。”
陆杳一时没有表态。
姬无瑕便宽慰道:“再等半个月就再等半个月吧,反正这日子眨眼就过了。先前不就不知不觉地把半月过去一半了嘛。”
阴阳先生又看了陆杳一眼,道:“我看姑娘也不太信,若是不信,不妨再另请高明。不过姑娘心事重重,莫怪我多嘴一句,阴阳有别,有时候执念太重对那边而言反而是负担。你放不下,他亦不得安宁。”
姬无瑕闻言来了些兴趣,道:“你如何得知这些?可是相爷跟你讲的?”
剑铮道:“主子请先生来看日子,可没透露这些。”
阴阳先生也不避讳,道:“这还用得着讲,全在此女子面相上。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她心思细腻却也深重,能想得过来但又想不过来。若是紧着不放,来日只会得不偿失、更追悔莫及。”
姬无瑕惊疑不定,陆杳神色平淡道:“这就不劳先生操心了。”
阴阳先生问苏槐道:“主顾可要照我看的日子办?如若是办,我也好做准备。”
苏槐道:“按你说的来。”
阴阳先生随后要走,姬无瑕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既能看出她的面相,那你看看我如何?”
阴阳先生道:“我更擅长看死人的事。”
不过他还是转头看了看姬无瑕,又道:“你与这女子一般,此生二劫,一是亲一是情,一已应一将至。”
这话说得姬无瑕云里雾里,等她回过神来时,那阴阳先生转眼已出了相府大门。
姬无瑕眯着眼看着阳光下那背影消失在门外,呲了一声道:“他妈的听起来这么玄乎,我是信还是不信呢?”
最后日子还是定在了半月后。
横竖已经这样了,如若半途而废,那先前在这里的七八日不就白白蹉跎了。
阴阳先生走后,陆杳沉默着回到后院,方才声色平淡地问苏槐道:“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对吗,等到半月之期过半,再找人来看,看的日子自然而然往后延,这下你满意了吗?”
苏槐道:“我说过,昨日找人看是那天,今日、明日找人看也是那天。”
他无所顾忌,又道:“不过对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陆杳就觉得,天气热火气重,尤其是她来了这里以后,十分上火。
朝臣们就发现,近来相爷有点不对劲。
以往他醉心于玩弄权势、把持朝政,基本是早出晚归,周旋于宰相公署与宫中和朝廷各部之间,有时候常常夜深了就在公署里宿下。
可近日相爷回京以后,似乎有些恋家了。他动不动就往家里回,有时候甚至用午饭那点时间他也回相府里用。
公署里的官员们都说,之前相爷常常忙得不着家,那是因为才经了一场战乱,诸事繁杂,现在公署里的事情理顺了,朝堂上也料理了一遍,自然就没之前那么忙了。
也有其他朝中官员说,那是因为相府里如今金屋藏娇了。这正好与灯会那晚相爷马车里的神秘女子相对应上。
第802章 是不是特想亲一口
那厢朝臣们自顾自揣测,这厢午后,苏槐同陆杳坐在廊下,给她剥水果。
姬无瑕风风火火地蹿进院里来,道:“杳儿,我听剑霜说,狗贼给你弄的水果都是宫里的贡果,连这瓜都有红瓤和黄瓤和白瓤之分,老子只吃过市面上的红瓤瓜,还没吃过黄瓤和白瓤的!”
她跑过来一看,又道:“果然,狗贼给杳儿削的瓜,各种颜色的瓤都有。”
姬无瑕问:“这些又是什么瓜?”
一旁的剑铮答道:“红瓤的是稀瓜,黄瓤的是蜜瓜,白瓤的是甜瓜。”
姬无瑕咂咂嘴,就道:“给我弄点去我院里,我和黑虎都要吃。”
剑铮晓得,今日要是不给她,她就得赖在这里不走了。
况且桶里井水镇着的也有多的,剑铮见主子没发话,他就默不作声地走去桶边,从水里扒了一个起来给姬无瑕。
姬无瑕瞅了一眼剑铮,又瞅了一眼剑铮手里那个孤零零的瓜,嫌弃道:“打发叫花子呢,谁要你这个。”
说着就自个走到桶边,一顺溜从里面扒了三个五起来,抱个满怀。
剑铮一阵气闷,道:“你莫要太贪得无厌!”
姬无瑕拿眼角睨他,道:“吃几个瓜,又不是杀你全家,还贪得无厌。”
说罢她就抱着瓜扬长而去。
苏槐拈着瓜肉,喂到陆杳嘴边。
以往她就不怎么好口腹之欲,如今什么东西入了口都没味,就更加没什么兴趣。
可这狗东西想让她吃的,就会想方设法喂进她嘴里。
陆杳道:“吃这些,与喝白水无异,有什么可吃的。”
苏槐道:“人光吃这些死不了,但光喝白水能活吗?怎么叫无异?”
陆杳道:“你倒是会偷换概念,我是一天到晚光喝白水了吗?”
她刚一说完,苏槐便将果肉堵进她嘴里。
苏槐道:“甜的。”
陆杳默了默,还是嚼了两下,道:“我又吃不出来。”
苏槐道:“慢慢会吃得出来。”
檐下的风轻轻流转着,苏槐有一块没一块地喂进她嘴里,不知不觉就吃去了一半。
第二天,他又给她换了种口味。
每每这种时候,姬无瑕就跑来顺手牵羊。
她从剑霜那里套消息,晓得狗贼又从宫里弄好东西来了。
姬无瑕兴冲冲道:“听说今个是蓬莱那边送来的果子。”
彼时苏槐正在剥壳,姬无瑕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这壳看起来紫黑紫黑的,没想到里面一瓣瓣的果肉却是雪白无暇。”
她边说着边顺手就从盘子里捡了一个,剥开壳,尝了两瓣,对陆杳道:“杳儿,这个好吃,滋味酸甜,沁人心脾。”
苏槐喂给陆杳时,她顿了顿,在姬无瑕的怂恿下,她还是张嘴尝了尝。
她的唇瓣若有若无地碰到了苏槐的手指,苏槐便一直盯着她的嘴唇看。
姬无瑕瞅见了,看了看苏槐,又看了看陆杳,蓦然对苏槐来一句:“我杳儿看着诱人吧,你这眼神都看得直勾勾的,是不是特想亲一口?”
陆杳:“……”
她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关键是苏槐还能跟她聊得起来,十分坦然直白道:“是又如何。”
姬无瑕道:“这亲嘴嘛,当然是你情我愿才能滋味曼妙,要是其中一方不同意,那亲起来就不是那么个意思。”
苏槐道:“强取豪夺也有意思。”
姬无瑕道:“我杳儿现在本就不待见你,你要是强取豪夺,她不得更讨厌你。所以她要是不同意你亲她,你也只能看看想想就算了。”
苏槐道:“怎么才能让她同意?”
两个厚脸皮直来直去,毫不避讳,仿佛就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稀疏平常。
一直沉默的陆杳终于忍无可忍:“你们当着我面讨论这些合适吗?”
姬无瑕道:“那哪能合适,这狗贼光天化日之下想得还如此龌蹉,真应该把他脑子抠出来晒晒太阳。”
杵在一边的剑铮也忍不住默默腹诽一句:好像是你先展开的,好意思栽赃给别人。
随后姬无瑕就顺了些个果子,临走时大义凛然道:“放心吧杳儿,我是不会出卖你的,就让他想,让他看得着吃不着,狠狠折磨他。”
陆杳:“……”
她不知道一个毫无经验的人是怎么如此大放厥词的。
姬无瑕一路吹着口哨就出了院子。
剑铮也默默地退下去了。
随之,陆杳就听见这狗男人道:“我岂止是想亲你,我还想其他的。”
这下陆杳果子也吃不下去了,起身就走,道:“姬无瑕说得对,你这龌蹉脑子是该抠出来晒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