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苒君笑
那只鹰是很蹊跷,所以敬王让人看紧了。
它若出没,那他要找的人多半在附近。
可这些天以来,那只鹰突然就消失了,今天晚上又突然出现袭击士兵,很明显应该重点搜查的地方是它出现的地方,而不是盲目地追着它去。
只是众士兵在林中盘桓多日,人疲马钝的,一看见那鹰出现了,好不容易有了新发现就只管去追,全然没顾上动动脑子想想。
第914章 判断失误
敬王纵马跑到半路,就听见前方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
他当即带人加快速度往前奔去。
结果一到地方,就看见火把散落在地,地上还躺着几名搜寻的士兵尸体。
一道人影正极快地一闪而过,转眼就往密林深处逃了。
能有这般身手的,除了苏相还能有谁。
敬王心头起伏,令道:“全力追拿此人!”
当天夜里,整个皇陵方圆三十里之地,皆是火光如龙一般在山里盘旋涌动。
整个搜查的士兵队伍从各方迅速汇聚而来,将那包围圈一再缩小。
那人影移动得快,各拨士兵屡次快要追上他,却又被他给摆脱了。
如此整整忙活了大半夜,终于将人困在皇陵东边的半山腰上。
彼时,天色已然发白,将丛林的夜色渐渐驱散了去。
敬王快马赶到,那熊熊火光把林子照得透亮,他远远便看见,自己的人马已经将其围死,并且刀剑相向,弓箭齐备,形势一触即发。
敬王依稀看见一抹人影立于其中,背着身,便是不见其面,也觉他气度泰然。
敬王心头莫名有异,又驱马往前跑了一段。
被围死的人闻到马蹄声,转过身来,火光下那模样清晰可见。
一时间敬王的神情讳莫如深。
陆杳先开口道:“敬王爷,别来无恙。”
敬王道:“陆姑娘,好久不见。”
在看到她的这一刻,敬王就知是中计了,立刻下令封山继续搜查。
他知道,苏槐若是再不行动,他的人马搜到他那是迟早必然的事。
所以要是不想坐以待毙,苏槐必须趁还有活动的余地和范围抓住时机杀出重围。
他在得知暴露行踪的只有一人时,也能理解,毕竟两个人一同出现更容易惹人注意,若是分头行动还能有更多的生机。
但是他没想到眼下围堵住的竟然是陆杳。
大抵是因为亲眼见到此人身法极快,若是不加以重兵,只怕要被他突出重围了,所以敬王才想当然的认为暴露的是苏槐。
结果竟是判断失误了。
敬王道:“苏相在何处?”
陆杳道:“说真的,此刻我也不知。”
敬王道:“他竟舍得让你身处险地。”
陆杳道:“你还不知道他么,素来是个不择手段的,你见他对谁心慈手软过?”
敬王道:“我以为你于他是不同的。”
陆杳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与他而今还不甚相干。与其说他让我身处险地,不如说生死关头、各跑各路。敬王要杀他,我若跟着他岂不是更加凶险吗?”
火光映照着敬王的脸,那双眼睛不似以往谈风论月时的那般含着春风笑意,而是一派暗潮平波。
他不喜不怒道:“陆姑娘好生会辩。”
天亮了,陆杳依然被人团团围困住,寸步不得离。
敬王在自己的人马搜出结果之前,一直把陆杳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陆杳道:“能让我靠树坐一下吗?”
这些围困她的士兵置若罔闻。
敬王见她脸色异于平常的苍白,身上衣裳也有被抓破的血痕,思及之前被屠的那狼群,道:“把那棵树砍了,留个桩子给她坐着休息。”
陆杳:“……”
这是怕她爬树逃跑吗?
于是士兵三下五除二就砍了一棵树,让她过去坐。
周遭依然是重重士兵围着她。
敬王低头解了身上的披风,递给身边随从,道:“拿过去给她。”
随从只好接过披风,走进包围圈,递给了陆杳。
陆杳道:“敬王不愧是心怀宽广仁慈。”
敬王道:“毕竟照两国盟约,陆姑娘也是即将与我联姻之人,何况你我又是旧识,我理应照拂着。”
陆杳身上衣裳破了,浸着血痕,又脏又狼狈的,就她恢复的那一两成功力,昨晚遛这些士兵遛了一晚,也跑得乏了,眼下很有些精神不济。
她也就不客气,接过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倚着树桩闭目休息。
第915章 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士兵们心里不平衡,大家伙追了一晚上才追到此女,累得一晚上没合眼,又饥肠辘辘的,现在倒好,此女子竟然靠着木桩就睡了。
敬王就一直亲自看守着陆杳,以以往苏相对她的看重而言,他就不信苏相当真放心让她落在自己手上。
这一搜山,又搜到了将近天黑时分。
结果直到天黑,都没搜到苏槐的踪迹。
倒是搜去了陵底,发现他曾待过的地方,有生火煮汤的痕迹。
只不过等他们去时,哪还有人影。
彼时,士兵去打了猎来,林中生起火,敬王就坐在火堆前烤火,随从在旁烤着烤肉。
敬王道:“我的小白,是被你们给杀了。”
陆杳从披风底下拿出那截灵犀角来,道:“原只是取角,无意伤它性命。只是它呼唤招引同伴,为了自保,只得如此。敬王的人不也是被它的叫声给吸引过去的吗?”
敬王道:“旁人取它角,无异于要它的命。这角,也是当初我应下了的,姑娘救我一命,我愿将此角相赠以报恩情。
“姑娘若来我云金寻得我,只要开口,我便亲自取角交到姑娘手上,又奈何会有这样的结果。”
陆杳道:“敬王若是不掺杂别的目的,只是单纯想报我救命之恩赠我这灵犀角,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果。”
顿了顿,她又道:“如今敬王以联姻的方式让我入云金,成为你屯兵开战的名头,这是报恩吗?”
敬王道:“我愿将灵犀角奉上,以还姑娘恩情,至于其他的,我无意伤害姑娘。只是姑娘因在苏相身边,树欲静而风不止,才有今天的局面。”
陆杳点点头,道:“可现在他都丢下我跑了,敬王为何还扣着我?”
敬王道:“他若当真丢下姑娘跑了,眼下正逢乱世,各处都不太平,我又岂能让姑娘流落在外涉险。等诸事太平了,到时候姑娘想要去往何处,我定当亲自护送。”
陆杳道:“敬王真是又做好事又留名。”
肉烤好了,敬王让随从分一些拿去给她。
陆杳接过来,毫不含糊地填饱肚子。
后来士兵就回来禀报搜查的结果,道:“王爷,我等在皇陵底下的那暗河河道口里发现有停留的痕迹。”
敬王看向陆杳,道:“你们之前就躲在那里吗?”
陆杳道:“我被狼抓咬伤了,他把我放那里待了两日。”
敬王道:“他呢?”
陆杳道:“起初倒是在,后来我一觉醒来,哪有他人影。我这不是出来找不到人想下山,结果倒先被你们给找到了吗?”
敬王道:“可先前姑娘还说你们是生死关头、各跑各路。”
陆杳抬起头看他,一脸诧异,道:“他都丢下我跑了,难道这还不是各跑各路吗?”
敬王不再说什么。
陆杳又问:“还有肉吗?”
敬王把他手上那份也让人给她送了过去。
陵底暗河方圆三十里内,又搜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这样的结果,他一点也不诧异。
或者说,在看见陆杳的那一刻,他就晓得这一趟不会再有更多的收获了。
只是他实在不甘心。
本以为这次绝佳的机会,定能将苏槐擒获。
可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捱到半夜的时候,敬王才终于道:“回吧。”
陆杳自然也跟着一起被带下山。
各队人马收拢回来,连夜回了京都。
这次这阵仗闹得很大,守卫京畿的数万将士都调动了,全都去往皇陵那一带搜山,结果却空手而归。
朝中对此颇有异议。
前方战线两军已经开战了,可这个时候敬王不在前线坐镇、偷偷回京不说,还派兵把皇陵弄得个乌烟瘴气。
主要是没有抓住那目标,若是抓住了,朝中只怕又是另一番普天同庆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