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若是今日屋内商议不明白,放任哪个出去?
,都?会掀起惊涛骇浪。
小萤自觉将大皇子摘除干净了,便?准备和稀泥:“眼前这情形,我大奉还真是内忧外患!宫里的娘娘不省心,只?想着夺嫡争位,而您的母亲安庆公主涉嫌玩忽职守,外加常年毒害皇长?子的……慕公子,你说这些?污烂事,全呈送到陛下跟前,他?老人家遭得住吗?毕竟我也当过他?儿子,真真切切叫了他?那么久的父皇,总不能眼看着他?被这些?恶心事气吐血,耽误龙体吧?”
慕寒江倒是恢复了几分文雅气度:“陛下要知女郎如此孝心,定然十分感动。依你的意思,该如何?”
还没等闫小萤说话,凤渊冷冷道:“原是凤家亏欠了闫家,没有闫家被迫害得妻离子散,还要顶个欺君之?罪的道理。慕公子若怕受牵连,自当不知,至于我中毒的事情,若是你不可能陈明,我也有法子为自己讨个公道!”
慕寒江听得皱眉,这话里意思,难不成他?若秉公行事,就是如汤后一般恶毒是非不分之?人?
小萤也倒吸一口?冷气:“大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慕公子岂是这等是非不分之?人?你可在断桥救过慕公子的性命,便?是他?的再造父母恩人!难道他?就会眼看着恩人你被人毒害,置若罔闻?”
三言两语间,慕寒江若是认真计较且不帮凤渊,便?是不仁不义?占全。
慕寒江皱眉看着女郎,这般一唱一和的默契,不在被窝里睡个经年都?培养不出来,他?俩当真清白?
小萤倒是对慕寒江的软肋一清二楚。像这类自诩清风明月的公子,起码也还留存三分正义?,岂能如此明目张胆恩将仇报?
慕寒江领教过“太子”的狡辩功力,如今不为所动,只?是冷冷道:“一码归一码,你还是莫要胡搅蛮缠,指望我抬手放过。像你这般肆意妄为,若不受惩戒,岂不是要闯下塌天大祸?至于大皇子中毒的事情,我母亲或许专权了些?,可并?非歹毒之?人,大殿下所中之?毒,绝非我母亲所下!”
这话是直触凤渊的逆鳞,小萤清楚他?对安庆公主的厌恶,便?赶在他?的前面开口?道:“大殿下因为这毒,平白遭了世人误会,让人以为他?是个疯子,身为皇长?子,因为隐疾,连兵部都?入不得。你若要让公主自证其身,不妨由她来面呈陛下,为大殿下证明清白。到时候,公主可以洗脱下毒皇子的罪名,而大皇子也不必再顶个疯子的名头,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今,凤渊和慕寒江各持把柄利刃,顶着对方的喉咙,都?不肯相让。
她挤在了刀刃间,总得让双方和缓一下,看看能不能留一线生机。
女郎说话时,依旧是慕寒江熟悉的从容淡定。
他?曾对太子有多大的改观好?感,如今尽是反刍为对这狡诈女郎的……憎恶。
所以慕寒江冷冷道:“不亏是做过太子的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大殿下中毒的事情,我是一定自会向陛下陈明,你这个假太子也不可留在大殿下的身边!”
“可以!”
“不行!”
小萤和凤渊同时开口?,可回答却南辕北辙!
小萤以为凤渊担心自己,便?宽慰道:“慕公子今日来,若真想治我的罪,岂能单枪匹马一人前来?只?是撵我走?罢了,我自是识趣离开。”
慕寒江笑道:“这次恐怕是你错想了。我没你想得那么慈善,此时王府之?外已经被龙鳞暗卫层层包围,若是我久久不出,暗卫就要攻下王府,先斩后奏了……大皇子,能不能叫你的人手撤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见。”
小萤转头看了看窗外,果然看到沈净他?们在暗处,其中一个弓箭手正在暗处,只?待凤渊一声?令下,就能射出箭矢。
而此时也有人来禀报凤渊,说是王府外围有不少龙鳞暗卫的精卫。
看来风慕寒江这次真的有备而来。假国储还真是捅了慕寒江的肺门子。
龙鳞暗卫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况且牵涉真假国储,万万不可闹大。
她若不跟慕寒江走?,今日瑞祥王府就要血溅五步。
想到这,小萤想着出王府后前往龙鳞暗卫衙司的路线,言不由衷道:“行啊,龙鳞暗卫的地牢定是能关住我的,你和大皇子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石散官司,我自当在牢中老老实?实?等着二位!”
她话里暗示明显,凤渊应该能听懂,此时不必与?慕寒江硬扛,大不了就是她跟着慕寒江走?。
假国储的事情,原本就是她闫小萤一人之?事,与?凤渊无甚关系。
眼下他?能洗脱疯子的名头,正用得着慕家母子,若是因为她而早早得罪了慕寒江,大可不必。
大皇子似乎被小萤的擅自决定气到了极点。
看来,这女郎之?前与?他?说分离的话还真不是开玩笑。原来就算爱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出离开的决定,甚至不需同他?商量……
想清楚这一点后,凤渊的脸色慢慢松缓下来,仿佛一根绷得太久的牛筋,终于不堪重负,被彻底拉断,陷入了某种崩坏的松弛中。
他?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看小萤,一直紧握的手掌也渐渐松开,在宽袖的遮掩下,一滴滴从崩裂伤口?里涌出的血,顺着指尖滴了他?乌黑的鞋面上……
待掌心的疼痛,渐渐扩散,让人变得冷静,凤渊嘴角勾起,转头对着小萤笑道:“你还真是期待地牢,看来是我以前锦衣玉食的相待,不对女郎胃口?了……”
这是什么怪话?难道看不出她在努力糊墙,粉饰江山太平呢?
小萤自当没有听到,又看着慕寒江道:“慕公子不是酷吏,像我这样的柔弱女子,也不必关入地牢看管吧,我最近体弱,还请公子怜惜,莫要官司没有问清,又得浪费公子的汤药钱。”
慕寒江气急而笑:“女郎犯下的罪,恐怕也不必浪费汤药,假冒皇储,必诛九族!砍了头,什么病便?都?治好?了。”
这话听得人额头冒汗,真是心里暖暖的!
凤渊看着慕寒江吓唬闫小萤,却突然笑出声?来,然后问:“你当真要将她关起来?记得多加几条锁链,手脚都?拷住,免得她跑了。”
慕寒江腾得从椅子站起,再也绷不住道:“你明知她是假的,在江浙放了她不就好?了?却还要带她入京,又在人前招摇!如今东窗事发,与?我阴阳怪气作甚?难道我爱做这个恶人?”
若是真想拿她怎样,他?吃饱了撑的与?他?们这么多废话?请一道圣旨岂不干净利索?
他?不过是想要卸一卸凤渊的疯劲,不想大殿下再与?这假太子为伍,落得泥足深陷的下场罢了!
这凤渊哪里是中毒造成的疯,分明是他?偏执的性子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什么二人清白?当他?眼瞎?在听心园里,二人相拥的样子岂会作假?
只?是大约这个萤儿故意而为之?,利用了大皇子罢了。
毕竟凤渊被困在荒殿十年,在男女之?情上,心思单纯,哪里是这在盐帮商贾厮混长?大女郎的对手?
慕寒江想通前因后果之?后,便?想明白了:决不能让闫小萤继续呆在大皇子的身边!
所以他?今天必须亮出鱼死网破的架势,从凤渊身边移除这会影响大奉皇室未来的隐患。
至于将这女郎带出王府后怎么样,慕寒江自己都?没有想好?。
凤渊却不容他?糊涂,问着慕寒江:“这事安庆公主知道吗?”
慕寒江叹了口?气,懒得再跟凤渊较劲。
“不知道,我带来的人不隶属精进勇猛,是我在魏国潜伏时培养的人。”
“说说,打算如何处置她?”
慕寒江揉了揉头穴:“若她说得属实?,待我查证后,便?送她远远离开,免得她再被有心人利用。然后我会去?江浙,亲自处理凤栖原‘病逝’的事宜……这样你可满意?”
小萤却觉得废话说得太久,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僵局总得走?一走?棋才可破。
如此也好?,她总想着以后该如何与?凤渊别离。
而眼下,连借口?不必找了,便?是造化弄人,他?俩注定要别离一场,各奔前程了。
努力压抑住不合时宜的伤感,小萤决
定快刀斩乱麻,她吐掉最后一个枣核,对慕寒江道:“公子,带路吧。你老围着王府也不是个事儿,京城这么大的地方,捂不住消息的,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
就在她起身往外走?的功夫,凤渊突然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下的暗格里取东西。
小萤满脑子都?在想,一会该如何从岔路街道寻机会逃走?,猝不及防脚下一紧,然后便?听咔嚓一声?。
小萤低头一看,庚铁铸造的镣铐一根,正好?扣住了她纤细脚踝。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低头看着慢慢起身的凤渊:“你……这是何意?”
凤渊站直了身子,一派坦然道:“既然你决定了跟他?走?,便?乖乖的,等我接你。”
慕寒江觉得凤渊转变太快,难道他?是在表面立场,与?女郎决裂?
可如此对待娇弱女子,实?在羞辱过头了。
龙鳞暗卫又不是吃素,哪里需要脚镣?岂能看不住一个纤弱女郎?
可只?有闫小萤懂凤渊的小心眼。
他?哪里是在帮慕寒江?分明就是怕她东窗事发,寻机会开溜,从此与?这些?凤家皇子们,江湖不再见。
慕寒江皱眉问凤渊要钥匙,可凤渊转手将钥匙顺着窗户扔到了一旁的湖中。
第87章
待钥匙落水,小萤也傻眼了,转头问凤渊:“一副镣铐怎么?能够?要不要再多来一副?”
“只有?一副,你若喜欢,下次我多备些……”凤渊说这话时,眉眼不动,丝毫未察觉自己?不说人话。
他太了解这女郎,只怕方才慕寒江在威胁的时候,她已经想出七八个逃之夭夭的法子了,而那些法子里,都不会有?他。她亦不信他。
凤渊刻意忽略已经炸裂开?来的怒火,这镣铐就是他给女郎的答案。
小萤最恨他总是毫无预兆起癫,破坏自己?的计划。她一时气急没有?忍住,便开?始大骂凤家族谱。
凤渊还好些,算是被骂习惯了。
可?是一旁的慕寒江却听?直了眼。
那聪敏懒散的少年太子也好,还有?在凤渊身边娇柔羞涩的侍妾也罢,在慕卿的印象里,都是斯文有?礼的。
而眼前这个操着江浙俚语,满嘴鸡鸭鹅兔,面颊绯红,双眸透着凶光的怒火少女让慕寒江觉得陌生极了!
只是原该粗鄙不堪的言行,放在少女的身上,却是有?种明艳胜火,旺盛的生命力……
虽然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却怎么?也无法跟他记忆里的人重叠在一处。
而最让慕寒江震惊的是,脾气并不算好,发起疯来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大皇子,只是安静抱着臂靠墙,纹丝不动地任着女郎骂。
只是偶尔被骂急了,清冷的郎君才低头垂眸瞥着小萤,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凤渊个子太高,又不还嘴助兴,小萤仰着脖子骂得也是累了。
她懒得再理疯子,转身拖着镣铐冲着一旁听?傻眼的慕寒江道:“哎,还不带我走?!你是准备赖在王府用饭?”
这冲冲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押送着慕公子坐大牢呢。
慕寒江被他俩胡搅蛮缠的闹,也是差点?忘了此行目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大殿下施礼,要带小萤离开?。
凤渊冷冷提醒:“只是将人放在你那几日,还请慕公子礼数周全些。”
慕寒江觉得这话刺耳极了,仿佛这女郎是大皇子的私产一样,所以他也冷冷回道:“大皇子的礼数周全是指什么??用不用架设香案,将萤儿女郎供奉起来?”
什么?礼数周全,就像他做到了似的!对着女郎卿卿我我算哪门?礼数?
慕寒江每次想到这点?,心里都微微发胀地难受,却懒得分析自己?究竟为何如此。
他现在只想将乱序拨正,将这乱入局中?的女郎剔除出去。
凤渊倒是不拖泥带水,慕寒江领着小萤出来这一路,都无人阻拦。
慕卿还算给昔日太子一个面子,并未用囚车押送,而是一辆马车遮盖严实。
待入了马车,慕寒江坐在气鼓鼓的女郎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