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接下来,父子俩又聊了聊昨日公主生辰宴的事情,慕甚问都来了哪些客人呢,招待得如何一类闲谈之语。
就在这时,高崎过来禀报,说是成城中?的暗卫传出了消息,告知?皇宫那边情况。
原来今日是陛下生母忌辰,所以陛下依照往年惯例,带着妃嫔,还有?几名亲信大臣前往皇庙龙泉寺烧香为母亲祈福。
可?就在皇寺,陛下遭遇了乔装成僧侣的刺客高手偷袭。
若非叶重将军也在场,及时出手,替陛下挡住了致命一剑,今日皇城就不是早早落锁那么?简单,而是要大敲丧钟,办起国丧了!
幸好那日皇庙的布防,乃是安庆公主交给了慕寒江过目排布,派出的龙鳞暗卫得力,当?场扑杀了数十个刺客,可?还是侥幸逃脱了几个。
听?到这,闫小萤则收回了杯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几天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若串联起来,却好似都互有?联系。
先?说昨日的公主府生辰宴,若是没有?意外,本该发生的皇子屠戮皇姑姑的血腥案件,因为她及时发现了疯药气味,而宣告失败。
可?是细细想来,若这起血腥命案真的发生了呢?会导致什么?样连环结果?
第88章
凤渊要是?被药性所控,一时失智出手的话,依着他的身手,安庆公主必定丧命或者重?伤。
作为她的儿子?,慕寒江应该忙得一团乱,龙鳞暗卫群龙无首,无暇细致顾及陛下出宫布防,必会?留下破绽。
而凤渊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叶重?作为他的舅舅,必定要被大皇子?波及,为他善后,哪里还?有脸陪着陛下烧香还?愿?
那么这次寺庙的行刺,若无叶重?在场,更无龙鳞暗卫的暗桩布防,又会?是?什么结果?
小萤真的越想越心惊。
所以这次行刺,会?不会?也跟那位主上大有干系?
只要陛下身负重?伤,那么太子?“病危”,大皇子?身负命案,老三不在朝堂争斗的中心,能监国的皇子?,便只剩下二皇子?了。
就算他并非陛下属意的人选,也可直达九五至尊的皇座!
这计划虽然周详,却在第一关卡就出了错漏。
凤渊并没?有如人预料的那般落入陷阱,所以之?后的事情?,便也不随背后人的心意了。
看来那些刺客,未必是?主上的人,只是?他惯常所用的借刀杀人罢了,所以就算第一步计划生变,那些人还?是?随了自己的目的去?刺杀了淳德帝。
隔壁的父子?二人相谈完毕,慕寒江便出了屋子?。
他路过小萤的屋子?时,冲着她使了使眼色,大概意思应该是?老实呆着,等?一会?隔壁定国公离开了她再出来。
小萤心知脚上有镣铐,一碰就哗啦响,所以干脆不动,无聊打量着房间摆设。
这里好?似当做了书画仓库,里面放置了许多装书画的盒子?。
因为许久不曾动过,盒子?上落满了灰尘,从小萤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架子?的最下方,有一个压放在架子?下层的盒子?,似乎有人新近碰过,略微拽出一点,上面并没?有太多灰尘。
小萤起了好?奇心,弯腰将那盒子?拿出来并打开,里面是?一副卷宗,徐徐展开,便发现是?一副画作。
只是?这泛黄画上的美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小萤眯眼定睛去?看,只见一个美人在瀑布下舞剑,而那瀑布……怎么都像是?秋暝山的瀑布,画上之?人,也跟观心园里叶王妃画像有些肖似。
不过这画卷上的女子?,看上去?年龄更小些,充满烂漫少?女气息……
小萤低头看向落款,空空如也,并无落款盖章。
若真是?叶王妃画像,出现在臣子?的屋舍里,本身就是?大不敬,自然也不会?留有落款了。
至于画上之?人,总会?跟真人六分相近,四份模糊,就算被人发现,倒是?也能糊弄过去?……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画像应该不会?是?慕寒江藏的,既然隔壁是?慕甚的金石收藏的屋宅,此处留存的也应该是?他收藏的书画了!
不过这画像,难道是?安庆公主的旧物,将自己闺蜜画作当纪念,留在这里?
小萤觉得自己似乎挖出了什么陈年往事,便蹑手蹑脚将盒子?放回?原处。
过了一会?,隔壁又传来有人入内的动静,然后就是?定国公的声音:“暗狱那边落了新人,是?什么情?形?”
只听有人禀报:“是?公主亲自下令扣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曾在江浙任武将的莽夫,叫付安生!”
“付安生?公主因何扣住了他?”
“这……”那人似有迟疑。
慕甚还?是?不急不慢的语气:“但说无妨,不必顾忌我的身体。她总是?瞒着我,却又总摁不住事情?,难道要等?到无法收拾,才告知我吗?”
看来慕甚这个挂名的龙鳞暗卫都统,并非全然不管事情?,倒是?在隐隐操控,掌握全局。
那人终于如实吐出:“这付安生在七年前曾经做过公主在江浙的护卫。他偷听了公主与人私下闲谈的机密,却让了同僚孟准顶班……结果公主为了防止机密外泄……杀错了孟家满门……”
听到这,小萤的瞳孔微微一缩,而隔壁也是?沉静了好?一会?,才爆出一声低喝:“真是?胡闹!什么机密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难怪孟准叛逃了七年,如此冤情?哪个人能忍!”
说到这,慕甚顿了顿,又问:“那你知,公主当时是?与谁相谈,所谈内容又是?什么?”
“公主审问付安生时,属下躲在一旁偷听到几句,似乎提到叶王妃,好?像与当年叶王妃被俘有关……”
慕甚应该是?听不下去?了,似乎在隔壁不断踱步:“她怎么敢如此?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负伤后,就不该随着她的心性,将龙鳞暗卫交到她的手中!一步错,步步错!”
慕甚似乎再也坐不住了,只吩咐人备好?车马,明天天一亮,他就要进?城。
然后定国公与那名手下便出了房间,没?有再回?来。
闫小萤安静消化着方才听到的消息。
看来她以前的猜测竟然都是真的。义父果然是?替付安生背负了黑锅。
当年的孟家灭门惨案,就是?安庆公主犯下的!
想到这,小萤的拳头微微攥紧,当年孟府一夜凄厉惨叫,还?有两个囡囡无助哭喊又在她的耳边回?荡。
若不能手刃仇人,她与义父此生都不得安生!
就在小萤陷入沉思之?际,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听着并不像慕寒江,小萤怕是?定国公的仆役,连忙拎着脚镣转到了书架后。
当门被推开,似乎有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进?来。
然后便听到有女子?小声说话道:“这个屋子?不常来人,你且在这里躲着,等?寻机会?,我再带你出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嫣嫣。
而另一个声音则也小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错事,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背着你哥?”
小萤不用看都知道,另一个说话的是?三皇子?。
看来她肖似太子?的事情?传扬开了后,这一对小儿女便解开了心结,忘记了毒誓,又凑到一起去?了。
听三皇子?疑问,慕嫣嫣有些无奈:“母亲就是?不准我跟宫里的皇子?往来,偏巧今日阿兄和?父亲都来了别院,撞见你岂不是?要传到我母亲耳里?”
三皇子?听了这话,忍不住提高音量:“为何不准?我又不是?老二那种贪慕女色之?辈,与你从小玩到大,凭什么现在就不待见我!”
慕嫣嫣哼了一声:“谁知你们郎君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大皇子?从小也是?秉正?的人,可你看他纳的那个侍妾……算了,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又不是?大皇兄,在你眼里,我就连他半分都不如?”
今日慕嫣嫣好?不容易主动约他去?郊外秋游,谁知回?去?时却进?不去?城,她又不愿意三皇子?跟城门表明皇子?身份闹得满城皆知,于是?便转到了京郊别院。
谁知在门房处,便听说慕公子?和?慕甚都回?来了。
慕嫣嫣缠着门房说话,让三皇子?溜了进?来,她便打算将三皇子?藏好?,再去?见父亲和?兄长。
谁知三皇子?说话嗓门这么大,话喊到一半,似乎被慕嫣嫣捂了嘴:“小点声,别把人召来!
好?了,你比他强,总行了吧!”
接下来便是?慕嫣嫣哎呀一声,然后是?令人尴尬的安静。
小萤作为过来人琢磨着两个人都不说话,三皇子?应该是?贪慕女色了。
这个时候,她更不好?突然出现,只是?方才躲起来的姿势不好?,这么蹲得有些双腿发麻。
就在这时,那门突然被推来了,有人进?来低声道:“出来吧,我父亲已经……”
原来是?慕寒江回?来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这书画室里一阵慌乱,慕嫣嫣紧张说到舌头打结:“阿……阿兄……”
慕寒江没?有料到一开门,便看见妹妹被三皇子?搂着腰抱在了一处又慌乱弹开,一时他脸色铁青,又下意识地四处搜寻,想看看闫小萤还?在不在。
慕嫣嫣以为兄长要找趁手工具打三皇子?,便带着哭腔道:“阿兄,我……我们真没?做什么。”
就在这时,小萤想要站起来,奈何方才蹲得太久,脚镣坠得腿都酸了。她想了想,故意往后一栽,将书架给撞倒了。
于是?慕嫣嫣和?三皇子?半张着嘴,看着书架大变出个活人来。
两个刚刚不规矩的小儿女,面皮都是?红中隐隐透黑。
小萤坐在地上揉腿道:“那个……我为二位作证,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是?屋子?太冷,所以靠近些取暖……”
慕嫣嫣就算再粗枝大叶,此时也羞涩得快要去?世了。
而三皇子?则惊异道:“萤儿女郎你为何在此?你的脚上……怎么有脚镣?”
慕寒江的头穴都在隐隐的痛,为何每次碰到这女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离谱到家。
关于闫小萤假装太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说给这愣货听。
就在他思索如何搪塞了大嘴巴的三皇子?时,那闫小萤已经眼角蓄泪,哽咽道:“慕公子?说我配不上大皇子?,要将我……送回?江浙去?!”
她可没?说谎,慕寒江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搭配她说话的腔调,外加那狰狞的锁链,显得小萤格外凄楚。
什么?虽然慕嫣嫣觉得阿兄的话没?错,可是?如此对待个柔弱女子?,连她都看不下去?。
小萤抢着他二人说话前又补充道:“不过慕公子?都是?为了我好?,是?我的错,原不该错踏京华,步入这贵胄之?地……”
三皇子?听得正?义感爆棚:“慕公子?,还?以为你是?个方正?之?人。就算你是?龙鳞暗卫,也管不着皇子?纳妾的事情?啊!更何况人家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你还?用脚镣拷人,这像什么话?难不成你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才棒打鸳鸯?”
这都成惯犯了,打完了大皇兄的鸳鸯,又来打他的!
慕公子?没?有小萤嘴快,可怼三皇子?还?是?富富有余的:“臣委实管不着皇子?,可您来我家的院子?,与舍妹共处一室,臣是?管定了!天色不早了,三殿下请回?吧!”
凤栖武自知理亏,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可走了两步突然醒腔:“不是?,封城了!我往哪去?啊!最近城郊有狼群,你是?想让我喂狼?”
说完之?后,他理直气壮道:“在你府上借宿一宿,你总不能赶人吧?还?有,你赶紧给萤儿女郎的脚镣解开,她是?犯了什么罪,需得你这么对她?”
慕寒江瞟了一眼依旧眼泪汪汪的闫小萤,总算领教了这女郎不说一句谎话,就能颠倒黑白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