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 第53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甜文 正剧 古代言情

  赵沉茜举起仅剩的一颗夜明珠,冷冷盯着掌柜,道:“现在它是孤品了,与世无双。我要五千贯,要么成交,要么我将它砸碎。我做事不喜欢被人指点,否则我宁愿毁掉。掌柜,想好了吗?”

第66章 赌徒

  赵沉茜承认她是个赌徒, 要么输得一无所有,要么赚得盆满钵满,她不接受平庸、保守的中间状态。

  掌柜见赵沉茜坐地起价, 脸色也黑了。他沉着脸不说话,心想小丫头片子也敢拿捏他,他倒要看看, 他不接茬,她的戏要怎么演下去。

  赵沉茜和掌柜对视, 谁都不肯让步。赵沉茜眼眸漆黑坚定,有一股冷静的疯感。她掂了掂夜明珠,竟毫不犹豫朝地上扔去。

  掌柜没想到她是真的敢砸, 一点做样子的余地都没有,仿佛完全不在意一双明珠玉碎在地, 落得个血本无归。掌柜被赵沉茜的疯劲吓住,最终是他不敢赌了。

  赵沉茜一拿出夜明珠的时候, 掌柜就知道这东西他要定了。他背后的东家并非旁人, 正是薛大官人。薛大官人有女儿一双, 长女端雅美丽,幼女钟灵毓秀, 有这样两个女儿,远比生十个八个儿子都有前程。若他向大官人献上一对明珠, 岂不应景?

  这女子一言不合砸了一枚,已经让掌柜心疼得滴血,要是再损一枚,岂不是白白丢了在贵妃面前献好的机会!如果能讨好贵妃,也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价值何止五千贯?

  眼看夜明珠即将脱手, 掌柜急忙上前,拦住赵沉茜:“手下留情!”

  赵沉茜险险在最后一刻收住,掌柜心里在滴血,却还要讨好笑着,道:“娘子好烈的气性,若是不满价钱,我们可以商量,何至于此?去给娘子拿五千贯钱来。娘子去包厢稍坐,五千贯不是小数,我让人折成银票给您送来。”

  “不必麻烦。”赵沉茜说,“进门时,我看到有人抬着几个黑木箱从后门走了,要是没猜错,里面就是掌柜刚从钱庄取出来的铜钱吧。钱庄每箱装多少钱都是定数,掌柜直接将箱子给我就好。”

  掌柜盯着赵沉茜,倏忽一笑:“娘子看着年岁不大,眼力倒十分老辣。只是,五千贯铜钱连我店里的伙计都要抬半天,娘子文文弱弱的,恐怕不好带。”

  “这就不牢掌柜费心了。”赵沉茜面上浅浅笑着,眼眸却漆黑明亮,说一不二,“我自有办法。”

  一道雨帘垂在檐下,像是隔离了琅嬛阁和外部世界。十来个伙计吃力地抬来木箱,大堂里站满了身强体壮的男人,而赵沉茜这边只有她和小桐两个纤弱女子,悬殊的人数和体型瞬间带来压迫感。

  赵沉茜仿佛感觉不到掌柜无声的下马威,她穿过男人堆,闲庭信步走到黑木箱前,打开看了看,手掌一扫便将五个木箱全部收入芥子囊中。

  五个大家伙突然消失,琅嬛阁伙计都露出瞬息惊讶,赵沉茜却平淡的像家常便饭。她半侧着身回眸,对着掌柜微微颔首:“祝掌柜生意兴隆。我们先走一步,告辞。”

  骤然得到一笔五千贯的巨款,便是身经百战的镖局也该紧张了,但赵沉茜一个弱女子却不慌不忙穿过人群,甚至停在门口将黑斗篷仔细系好,这才施施然出门。伙计走到掌柜身边,眼神狠厉,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掌柜,要不要……”

  掌柜瞧着雨幕中那个悠然写意、从容不迫的背影,缓缓摇头:“如此胆大,不像是等闲人。再等等。”

  赵沉茜走出琅嬛阁的视线,这才猛地加快脚步,对小桐说:“快走,趁他们还在犹豫,赶紧离开这里。”

  小桐举着伞,慌忙追在赵沉茜身后。直到现在,小桐都没有实感。她们走时从蓬莱岛捡了很多珠宝,品相比那两颗夜明珠好的比比皆是。但赵沉茜只挑出这两颗,说物以稀为贵,不能多出。刚才琅嬛阁掌柜报价时,小桐觉得两颗残次品换八百贯,简直赚翻了,她巴不得赵沉茜赶紧答应,没想到,赵沉茜居然要到了五千贯!

  五千贯!小桐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多钱。她踩在水坑里,哪怕半边身子都湿了,依然雀跃不已:“五千贯,够我们花几十年了!我们这就回客栈吗?”

  “不能。”赵沉茜借着转弯,不着声色望了眼后方,说,“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这五千贯是催命符,不能久留,得赶紧花掉。”

  小桐怔了怔,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啊,花掉?”

  小桐原本觉得一天之内花掉五千贯根本不可能,然而事实证明,挣钱不容易,但花钱,无论多少都花得出去。

  容冲戴着斗笠,不远不近跟在她们后方。茜茜大概将他误认为琅嬛阁的人了,不顾雨天,穿梭在各个牙行,能干得令人惊讶。

  容冲叹息,他很想告诉她不用着急,琅嬛阁的人已经被他解决了,不会有人伤害她们,她尽可以回客栈好好休息,接下来慢慢找住所,别淋坏了自己身体。但容冲更知道,她不需要。

  容冲感受到灵力波动后,连夜从海州赶到山阳城。这些日子他跟在她身侧,看着她日日去茶馆打探消息,过了今夜,她们住客栈的钱就花完了,今日容冲本来提前赶到茶馆,易容成陌生人,想假托做生意送她们一笔钱,但没想到,她没有去茶馆。等他赶到琅嬛阁,便看到她在和掌柜斗智斗勇。

  琅嬛阁黑白两道的生意都涉足,这种地方的人最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她敢孤身进这种地方,连容冲都替她捏一把汗。然而,她对时机、人心的拿捏炉火纯青,竟然真的吓住了那群豺狼,兵不血刃带着五千贯出门。

  容冲自问,就算他搬出镇国将军府的名头去,也不可能要到这个价,但是赵沉茜做到了。没有随从撑场面,没有家族借势,全靠自己的胆量和判断,替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容冲真正意识到,她不再是她的茜茜,更是雷厉风行的摄政长公主。他不在的那些年,她成长了许多,现在的她哪怕没有公主身份,也足以面对一切风霜雨雪,在任何一个她想待的地方生根发芽。容冲回想他为赵沉茜准备的“商机”,简直拙劣得可笑。

  她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容冲意识到这一点,既欣慰,也落寞。

  他多么希望,这些年是他陪伴着她蜕变到这一步。如果……

  容冲自嘲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呐。

  赵沉茜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去牙行买宅子。无论用什么方式,今天必须将这五千贯花完,要不然她们两个弱女子就是行走的靶子,谁都想上来咬她们一口。一旦被人看穿她其实没什么武力,那就完了。

  最快且最划算的花钱方式,当然是置宅。她既然打算留在山阳城,就不可能一直住客栈,既不舒服,也不安全。然而她初来乍到,耳目不明,需要许多信息帮助她做判断。能快速打听到大量情报的场所,首选青楼,其次是茶馆。

  青楼赵沉茜去不了,于是她在茶馆坐了三天,成功搜集到她想要的消息。

  琅嬛阁背后的东家是薛刺史。薛大官人供出来一个娘娘后,十分神气,自比国丈,早就不认自己当商贾那些往事了,手下的生意都交给他人打理,他则一心一意附庸风雅,摆起了书香门第的谱。

  山阳城的人看不起薛大官人,但又挖空心思想效仿薛大官人,毕竟从商到官宛如天堑,几乎无人可以翻越。而薛大官人非但越过了,还送了一个女儿入宫。大齐皇帝刘豫的独子刘麟在燕京路任都转运使,名为高官,其实是北梁的人质,如今刘豫膝下只有侄儿刘猊承欢,如果薛家那位娘娘能成功生下一个皇子,嚯,那薛家莫说书香门第,怕是要直接成为外戚!

  如此登天梯,谁不心动?

  赵沉茜听到这些信息,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薛大官人卖女求荣,竟还有脸编出一套长女是龙珠转世,投胎到薛家报恩的鬼话。既然他不做人,那就别怪赵沉茜开宰了。

  赵沉茜精心挑选出两颗不好不差的夜明珠,薛刺史毕竟是做古玩起家的,太差了他看不上,而太好了会给赵沉茜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一个珍贵但不稀有的夜明珠,刚刚好。薛大官人那么喜欢用射阳仙子给自己脸上贴金,那么他看到独一无二、来自龙宫的夜明珠,就不可能不心动。

  牌桌上,只要判断出对家的底线,就可以吃定他了。赵沉茜知道掌柜一定会收夜明珠,所以她敢漫天要价,而五千贯,差不多是掌柜能接受的极限。

  赵沉茜报这个数字也是有考量的。这几天她顺便打听了山阳城的房价,发现她死去的这六年,民间物价飞涨,尤其山阳城占据地利,方便南渡,宅子简直天价,比之汴京也不遑多让。

  汴京的宅子那是出了名的贵,尺地寸土,与金同价,很多京官哪怕官至三品也买不起,只能赁房住。五千贯看起来多,但买一套像样的宅子,之后也不剩多少。

  赵沉茜跟着庄宅牙人看宅子,雨天本就泥泞,而牙人为她挑的那几间宅院……赵沉茜连进都不想进。赵沉茜嗅到沟渠里的异味,忍无可忍道:“就没有一个宽敞平整,方方正正,远离沟渠,位置方便的宅子吗?”

  牙婆发现这位小娘子甚是挑剔,这一路走来,就没有一个宅子是她挑不出毛病的。牙婆也很为难,她想了一会,灵光一闪:“哎,还真有一个!不过……”

  赵沉茜问:“不过什么?”

  “不过,那是个鬼宅。”

第67章 鬼宅

  荒宅久违地迎来访客, 牙婆推开木门,恰逢一股阴风穿堂而过,牙婆吓得浑身一激灵, 停在门口,不敢再进了:“娘子,这就是了。老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就不进去了。”

  赵沉茜扫过牙婆的脸,她的害怕不像是装的, 莫非闹鬼不是噱头?赵沉茜偏不信邪,提着裙摆迈入门槛,她仿佛踩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 低呼一声,牙婆吓得大叫, 转身就跑:“救命啊,有鬼!”

  赵沉茜扶着柱子站好, 说:“没事, 只是青苔而已。”

  牙婆惊魂未定站住, 怎么都不肯靠近:“真的?”

  牙婆乍乍呼呼,非说里面有鬼, 赵沉茜懒得理她,索性自己在宅子中查看。

  据牙婆说, 这座宅子曾是杨家的祖宅,修建于杨家鼎盛时期,既有江南园林的精巧,又有北方官邸的工整。宅子共三进,分东中西三路,中路依次是门厅、客堂、祖祠, 东路是一个大花园,望月亭、书斋、戏楼等散落其间,颇有雅意。西路居住性最强,轩廊相连,移步换景,每个庭院都有独立的门,关上就是一个个小天地,打开就连通成一座花园,虽然因年久失修,那些精巧的花树已长成峥嵘巨物,但并不影响原本的匠心巧思。

  赵沉茜看了一圈,心里已有六分满意。这个宅院看起来灰扑扑的,但住宅最要紧的不在于装饰华丽,而在于细节。仔细看,这里用得木料都是上佳,庭院开阔,屋舍整齐,有园有景,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已带上玉一样的润意。只需要重新上一遍漆,修理一下荒坛杂草,不比新宅子差。

  小桐跟在赵沉茜身后,在荒草堆中转来转去,没一会就晕了头。四周草木葳蕤,木梁斑驳,破洞的窗纸黑漆漆的,后面仿佛有一双眼睛,默默盯着来人。小桐都有些瘆得慌了,小心拉赵沉茜的衣袖:“沉茜,这座宅子是不是太大了?”

  “大?”赵沉茜意外,“中路的祖祠、礼堂不能住人,东路的花榭水阁适合宴客,却不能久住,唯有西路这几间房能勉强居住,你我两人,各一进院子,将将够住,大吗?”

  小桐愣住,不由自我怀疑:“不大吗?”

  赵沉茜试着拉动侧门,但西侧门从外边锁住了,只能从门缝隐约扫到,西墙外是马路,旁边是河道,水路陆路都方便,而院墙特意加高,不必担心被外面的人看到宅子里面。赵沉茜又满意了一分,她走向正房,门上挂着锁,她就扒开窗纸,朝里面看去。

  小桐瞧见赵沉茜的动作,深深打了个寒战,忙上前阻止:“沉茜……你胆子真大,你忘了这个宅子闹鬼,你也不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赵沉茜诧异地望了小桐一眼,挣开她的手,平静往屋里看去:“这有什么,人不比鬼可怕?”

  小桐屏住呼吸,院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小桐也被吓得大叫,赵沉茜不悦回头:“闭嘴。”

  小桐这才意识到并不是什么东西从窟窿里扑出来,而是牙婆进来了。牙婆见那两个女子久久不出来,以为她们出了什么事,壮着胆子走进来,谁想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牙婆捂着胸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做什么?”

  赵沉茜难以理喻地看着她:“看宅子啊。”

  牙婆指指窗户里面,又指向赵沉茜,音调都变了:“那就是杨大郎死的地方,晦气的很,你竟然还趴上去看!”

  原来这就是杨薛夫妻的新房,赵沉茜若有所思,难怪梁上贴了黄符,屋里也有香灰的味道。雨天光线不好,屋里久未住人,阴晦的很,再加上牙婆嚎得那一嗓子,赵沉茜都没看仔细。不过以赵沉茜的眼力,这一瞥已足够认出来,里面的家具看着不起眼,但都是檀香木打造。

  赵沉茜满意程度到达八成,剩下两成可以后期改造。赵沉茜做好了决定,便问牙婆:“杨大郎死后,这里还住过人吗?”

  “没有。”牙婆只虚虚搭个边,脚尖朝外,随时准备跑,道,“杨大郎死后,这里屡屡闹鬼,许多人都碰见过,一入夜这院子里就有黑影走动,看身形极肖杨大郎。下人们都吓破了胆,没人敢往这里走,杨家人最开始还不信邪,不许下人乱说,但他们自家人也一个接一个病倒,他们这才怕了,赶紧转卖了宅子搬走。后来这宅子换过好几任主人,不乏像娘子这样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他们在这里又是烧香又是做法事,还是能撞见鬼影。所有买主都吓跑了,只剩下最后一任苦主,不敢自住又脱不了手,只能一降再降,只希望能回点血。娘子,这座宅子四千贯,放在山阳城其他地方,只能买一座一进的宅院,这里却花园水榭应有尽有,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赔本卖呢?”

  以赵沉茜打听到的价钱,四千贯买这么大的宅子,确实绝无仅有。赵沉茜又问:“屋里面的家具,算在四千贯里吗?”

  “当然算。”牙婆道,“那屋里阴森森的,就算把家具劈了当柴烧,都没人肯进去搬呢,您要是愿意接手,东家求之不得。”

  “好。”赵沉茜点头,非常痛快,“四千贯,我要了。之后的文书官契,就有劳您帮我跑腿了。”

  牙婆张大嘴,顿了又顿,不敢相信赵沉茜真的要买,她忍不住问:“娘子,你想清楚了?”

  “当然。”赵沉茜说,“四千贯有些沉,您看怎么收钱?”

  赵沉茜很快在牙行办完文书手续,牙婆喜笑颜开地送她们出门。小桐疑心她的脑子被雨水浇坏了,她低头看着一整串沉甸甸的钥匙,不可思议问:“我们这就买了宅子?”

  “是啊。”赵沉茜说,“多耽误一天就要多交一天客栈钱,有什么可犹豫的?”

  小桐还是没有实感,她又懵了一会,等脑子终于能转动后,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那么大的宅子,每天光扫地就要好久哦。”

  赵沉茜有些无奈,道:“你又不是丫鬟,担心这些做什么。何况,那么大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可以雇人修墙砌门,将中路、东路分出去,赁给外人住,我们自住西路。这样,我们每个月的花销就有来路了。”

  小桐豁然开朗,沉茜的脑子就是好用,原来还可以这样!不过,小桐不解问:“为什么我们不住东路呢,那里有花有树还有水,我觉得最好了。”

  赵沉茜见惯了皇家园林,想都不想否决:“树太多,看着雅致,但容易埋伏刺客,不安全。退一步讲,那种地方冬天冷,夏天蚊子多,只适合种树,不适合住人。”

  “那中路呢,中路高大气派,比西路体面多了。”

  “中路更不行。”赵沉茜道,“中路被左右夹击,只有一条出去的路,万一发生什么不方便逃生。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祠堂。拆了对杨家先人不敬,而不拆,我看着闹心。”

  赵沉茜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泛起涟漪,低低道:“我最讨厌拜祠堂了。”

  尤其是赵家的祠堂。明明她恨不得将昭孝皇帝的牌位烧成灰,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又不得不装足了孝女,为他上香磕头。

  她带领满朝文武、内外命妇参加过许多次祭祖,无人知道,她跪在蒲垫前,虔诚敬告祖先时,其实每次都在心里嘲讽昭孝帝。如果祖先有灵,她巴不得他能看到,他玩弄了一辈子帝王心术,可是最后,他最看重的皇位传给了别人的儿子,他心心念念的生母一辈子都没得到太后尊号,反而是他厌恶不已的正妻成了皇太后,赵茂迟早都要封自己的父亲母亲,昭孝帝有没有香火供养,竟然要靠他最看不上的大女儿赵沉茜。

  只可惜赵沉茜死得太早,要不然,她迟早要将昭孝帝最在意的东西,一件件捣毁。

  他们办完交易宅院的手续,天色已经昏沉,碎雨滴滴答答敲打着屋檐,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小桐以为终于能休息了,没想到赵沉茜就像感觉不到累,接着去找木工瓦匠,让他们去翻新宅院。工匠们一听是曾经的杨宅,纷纷摆手,赵沉茜眼睛都不眨地加钱,一直加到有人接为止。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人呢,最终赵沉茜还是如愿找到了匠人。她约定好工期,一身轻松走出瓦舍,得知布庄已经关门了,颇为遗憾:“竟然这么早就歇业了?罢了,终究不比汴京,等明日再去吧。”

  赵沉茜竟然打算一天内把所有事干完!小桐叹为观止道:“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敢相信,你来山阳城才三天。沉茜,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子了。”

  “为何要特意限定在女子中,所有男人都比我强吗?”赵沉茜不屑道,“我只是懒得再把自己搞那么累,有意放慢了动作,你没见我以前……”

  小桐问:“以前怎么了?”

  赵沉茜垂下眸子,淡淡道:“罢了,都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可说的。”

  “哦。”小桐乖乖点头,很快又想到了新鲜事,好奇道,“在琅嬛阁你讲价那么厉害,但刚才在牙行和工坊,你为什么不讲价,他们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因为琅嬛阁是薛刺史开的,而牙婆和工匠,都是普通百姓。”赵沉茜语气平淡,她拢紧斗篷,稳步走入万家灯火中,“靠自己挣钱的人,一分一厘都是他们应得的,不该在他们身上用那些心术手段。”

  赵沉茜和小桐回到客栈,夜幕已黑得看不清人影。赵沉茜提着裙摆进门,在门口抖掉身上的水。店小二看到她们,立刻围上来:“两位娘子安。二位的房间只剩一夜了,要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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