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明月 第18章

作者:木泥土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重生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她脚下步子未动,只道:“我也无甚要紧事,就在水榭里等着二公子便好。”她如此言说,空谷含笑引她来到水榭里坐下,命婢女为她

  添茶,准备点心和时令水果。

  谢怀砚的这处别苑景致甚佳,与他的墨园是完全不同的布局,一处清雅,一处奢靡,此处活水泉所在被称为碧月阁,正值盛夏,外面闷燥,蝉鸣不止,这里却是清凉如春,只偶有几声鸟啼。

  桃漾坐在水榭内望着檀木桌上的水漏,滴滴答答,时辰一点一点在走,可温泉池那侧却未有任何动静。桃漾为了来见谢怀砚,未能午憩,此时坐在这里,清风拂面,隐隐有了困意。

  她掐住手心,又一连用了两盏茶,才得以精神些。

  临近酉时,日光渐弱,西山逐渐染上霞红,桃漾抬眸再往碧月阁内望过去,她不明白谢怀砚为何不见她,午时,他说的那些话,是她理解错了么?

  这时,空谷自碧月阁门内走出,上前与桃漾道:“五姑娘若无事,我家公子请姑娘离开,日后都不必再来。”空谷的态度虽依旧有礼,却是已与适才完全不同,将那句‘日后都不必再来’说的极为严厉。

  在水榭里等了这么久,桃漾再是愚钝,也能看的明白,谢怀砚不会出来见她。

  她站起身,默了许久,与空谷道:“劳烦带路。”

  行进碧月阁数十步,过照壁,便可见林荫之下的活水泉,活水泉后是一处清雅亭阁,此时,谢怀砚便坐在亭阁内闲翻书卷,他身上着月白宽袍,瞧不出是已泡过温泉,还是正打算入泉。

  桃漾跟随空谷行至此处,对他见礼:“二公子。”

  谢怀砚眸光自书卷中抬起,看她一眼,随后搁下手中书卷,抬手给桃漾添了杯温茶:“坐下说。”桃漾在他对面落座,并未用他递来的茶水,只直言道:“我是来和二公子商议那日在存玉堂门前所说之事的。”

  谢怀砚淡淡‘哦’了声:“什么事?”

  他神色平和,眸光深邃,不显情绪,桃漾看不懂他,可她既是来了鹿鸣山,又进了这碧月阁,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与他说明白的,不然搁在心里总归是根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扎伤了自己。

  桃漾继续道:“只要不违规矩和礼制,我愿配合解了困扰二公子的梦境。”桃漾迟疑片刻,与谢怀砚眸光相对:“还望二公子能放过我。”

  谢怀砚对她所言不置可否,呵笑:“我与桃漾妹妹无任何干系,何谈放过。”桃漾掐了掐掌心:“二公子午时在存玉堂说那些话吓我,我来了鹿鸣山却又不见,桃漾愚笨,还望二公子直言。”

  谢怀砚搁下手中杯盏:“桃漾妹妹以为我是在吓你?”

  桃漾看着他,低声道:“桓氏一族本可以顺利回返竹陵郡,不会在南阳郡停留,自也不会有如今的坊间传闻——”

  桃漾打听过,豫州山匪横行已是南北大乱几年前之事,早在去岁就已不足为患,而谢怀砚这个时候下令剿匪,放纵不足为患的山匪逃至南阳郡,将他们逼到走投无路,而去拦截桓氏的车队。

  他不是在吓她么?

  桃漾想到这里心间一紧,抬眸再去看他,他是豫州刺史,下令剿匪合情合理,至于混乱之中有人伤亡,则也是情理之中——

  谢怀砚神色倨傲,透着凉薄:“桃漾妹妹可有想过,你与桓恒的亲事本就岌岌可危,这些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何须我来用手段。”

  世人皆言,淮阳谢氏二公子高风亮节,性情温润良善,是南朝举世无双的如玉公子,桃漾从前不知,如今却更为怕他,亭阁四周鸦雀无声,许久后,桃漾低声道:“是我错了——”

  听到桃漾此言,谢怀砚冷笑:“那日桃漾妹妹是如何答应我的,转头就去求祖母让你走,如此不识抬举。”他尾音压的重,带着隐忍的情绪,那日在存玉堂门前,谢怀砚与桃漾说他被一梦所扰,让她留下。

  桃漾当时应了他。

  可当她即将踏入谢老夫人的屋内时,心中却越发的慌乱,当真是为解了梦境么?她应该信他的话么?在那一瞬,桃漾心中百转千回,她选择了回绝老夫人留她在淮阳的好意,让母亲也能在一侧帮她。

  可她未料到父亲也在。

  之后,她自知她这样做会惹了谢怀砚不悦,也动过念头主动去见他,可她真的很怕他,一直陪在谢老夫人身边,以此来躲开他,只希望这四月时日能过的快些,再快些。

  “我等了妹妹许久,可桃漾妹妹却一直没有来。”

  和梦中一样可恶,一样虚伪不堪。

  桃漾低声回他:“我今日来见二公子,便是为了帮二公子解了梦境的。”

  谢怀砚哂笑:“解了梦境,放桃漾妹妹离开回阳夏,风风光光的嫁去竹陵么?还是说,桃漾妹妹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让我放过你的情郎?”

  桃漾的心思尽数被他戳穿,她心中本就该这般想,没什么好瞒着的:“我出身低微,只愿能过好日后的日子,二公子是声名在外的淮阳谢氏嫡子,待困扰梦境解去,自是不会再与我这般之人有瓜葛。”

  谢怀砚眉心微抬,神色散漫看着桃漾:“身份低微之人,自有身份低微的用处,墨园里的女子出身都不如桃漾妹妹——”谢怀砚起身,站在桃漾身侧,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桃漾妹妹太不乖了。”

  话语喷薄而出,洒在桃漾耳侧,却让桃漾如置身冰窖,身子绷直,谢怀砚在她耳边轻笑:“桃漾妹妹现在来求我解了梦境,可惜晚了,这梦留着倒也不错。”

  “至少,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要了妹妹。”

  桃漾心间如压重石,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面色煞白,额间沁出香汗,她身上发间皆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梨花香粉,以此来遮掩她身上本来就有的莲子香。

  出了薄汗的肌肤香粉气息更为浓郁。

  随风吹在谢怀砚鼻息间,让他凝了凝眉,忽而冷笑:“桃漾妹妹当真是聪慧,身上的香都换成了别的,”他眉眼间不悦:“就这么怕我,用尽心思避开我么?”

  他手腕抬起,揽住桃漾的腰,只一用力,便将桃漾扔进了水波荡漾的温泉池中。

第25章

  别——怀砚哥哥

  泉水温热,略有清甜。

  桃漾猝不及防的沉入水底,再浮上水面。

  轻纱衣衫尽湿,裹出少女曼妙身形,青丝贴在肩侧,纤白玉指慌乱抚去面颊水痕,大口喘息,睁开沾满水汽的乌眸,连连咳出数声,往日温和乖顺的面色有抑制不住的羞恼,在看向谢怀砚的那一刻,恼意欲出不出。

  如春日里含苞的花蕊似绽不绽,最是勾人。

  “我自是怕二公子的,年少时便是畏惧的。”桃漾强压心中恼意:“我与桓恒的亲事是谢氏与竹陵桓氏所定下,既已定下亲事,日后便会结为夫妻,临别时说上几句话,如何不可。”桃漾神色坚定,语气亦中气十足。

  可被泉水遮挡的双腿却在微微打着颤。

  ——年少时就对他畏惧。

  ——竹陵桓氏与谢氏定下的亲事。

  谢怀砚不止是谢王两氏结合蕴养出的天之骄子,谢氏一族未来的家主,更是十岁作诗,得大儒称赞,言说谢氏二公子日后必定名动南北,君子六艺无一不精,年少时就已随父入建康,任中书侍郎。

  不过短短两年,深得陛下看重,领了豫州刺史这一要职。

  世人敬他尊他,仰望于他,更是费尽心思的讨好他。

  而她,却在提醒他,告诫他,他不能动她。

  谢怀砚觉得可笑,自池边沿梯而下,踏入温泉池中,此时日光已经淡去,西山红霞漫天,映照在温泉池侧的假山之上,投射来片片碎光,温泉池中晚霞波动。

  桃漾下意识往后退,低声唤他:“二哥哥——”桃漾用了府中弟弟妹妹对他的称呼。

  谢怀砚眉眼生冷:“不是只唤二公子么?怎么,桃漾妹妹如今知道唤哥哥了?”他抬腕一把将桃漾揽到怀中,垂眸冷笑:“只可惜,你们阳夏谢氏百余年前就

  已分出淮阳本家,若淮阳本家不认,我和桃漾妹妹,就是陌路人。”

  他声线低沉,尾音染上几许温润,勾带了欲色,点墨似的眸子盯着桃漾红润的唇,嗓音哑沉:“因着你,我遍寻十洲南北朝,隐忍克制,如今,桃漾妹妹也该还了——”他俯身去尝桃漾的唇。

  桃漾在他怀中往后撤,将头偏去一侧。

  谢怀砚冷白指节按在她下颌,迫使她扬起,桃漾挣脱不开,眼圈泛着红:“别——怀砚哥哥,你要我做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可以这样——”她眼诓噙了泪水,嗓音沙哑的求他:“你别这样对我——”

  近在咫尺。

  肌肤生香。

  谢怀砚怎肯放过她。

  含住她的唇,唇。舌相缠,攻城略地。

  桃漾被他禁锢的四肢不住的扑腾,在身量高大的男人面前掀不起丝毫水花,反倒是她越抗拒,这个吻来的就越狠厉,桃漾啜泣着,狠狠的咬了他。

  谢怀砚眉心微凝,桃花眼潋滟,托起桃漾便绕过屏风,将桃漾搁在温泉池内的圆石上,既然她不想温存,不想慢慢来,他本也就没有耐性,圆石常年被活水泉冲洗,很是光滑,触体温热。

  桃漾刚欲在圆石上坐起身,身上衣衫就已被挑开扯下。

  日光还未完全落下,桃漾身上一凉的瞬间,莹白面颊羞红,下意识抬手去遮挡,却被修长指节攥住双腕,不给她任何逃的机会,俯身堵住她的唇,抵。开了试图挣扎反抗的**

  桃漾口中呜呜的说着话,直到温热泪。液顺着绯红眼角滑落,坠入清泉水中。

  她心神俱碎,眸光怔然。

  研磨了她一切情绪,似乎天地间全然静止,她的心跳,她的神思,她的一切都不再走动,只有痛周而复始,越发磨人。

  她身下的圆石,无处抓握,只能攥紧自己的手心,泪眼涟涟,媚意更浓,谢怀砚捞起漂浮在水面上的水红色绣莲小衣,铺在圆石之上,初经人事————

  将那粉莲勾勒出刺眼的红。

  谢怀砚不觉起了怜惜之意——桃漾趁此时机用力挣脱,再次惹恼了他,乌眸明亮,含满湿润,同时充斥着抗拒。

  谢怀砚脑海中兀然出现那夜古榕树下的一幕,随之而来,是————

  再无怜惜。

  晚霞四映,两道身影垂于水面。

  桃漾挣脱不开,只能沙哑着*他:“痛——别这样——”

  沙哑湿糯嗓音浸在温泉水中,全然被淹没。

  夜幕来临。

  桃漾只觉已到了再不能承受的地步,她蜷着身子在温热圆石上,身上搭了一件她的中衣,半遮半敞,她已没有心思再去在意,只直直的盯着活水泉的源头,目光呆滞。

  片刻,温泉池四周点了烛火。

  有婢女走至池边,轻声唤她:“姑娘,夜暗了,小心着凉,出来罢。”隔着一扇屏风,桃漾乌黑眼睫扑动,手心撑在圆石,让自己强撑坐起身,刚一挪动,就皱了眉,外面婢女再唤她。

  桃漾应了声,随后穿衣自温泉池中走出。

  她步履不稳,两婢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进了碧月阁里的水榭。谢怀砚别苑里共有两处活水泉,平日里无人敢来他这里,这两处活水泉旁的水榭皆是他闲暇时的寝居,桃漾太过疲惫。

  什么也未问,如同提线木偶被两个婢女引着上了榻,换衣躺在枕上。

  水榭内点了安神香,轻纱罗帐,软裘香枕,桃漾不知何时入了眠。她睡得并不沉,时不时呓语,又时不时秀眉紧凝,面色痛苦。负责留在此处侍奉的婢女听到她的呓语声,拨开床帐来瞧过,只见她清丽面靥染上细密香汗,神魂不安。

  就再往铜兽香炉里添了香,帮桃漾把额间的汗液给擦去。

  婢女走出,与另一婢女道:“是说梦话了,一直在唤‘恒哥哥’。”

  “恒哥哥是谁?”

  “不知。”

  ——

  亥时正,谢怀砚回了碧月阁。

  他晚间去了刺史府,应了淮阳郡守的邀约,酒酣意兴后方回。

  他走进水榭时,两个婢女行礼后纷纷退下,谢怀砚径直走到屋内,隔得床榻还有几步远时停下,望着香纱罗帐内模糊的身影,站上片刻,再抬步往前,修长指节拨开月白床帐,坐在榻前。

  寝居内小几上只有一豆羸弱的烛火,清弱烛火下,桃漾面容白净,如同泛着光的夜明珠,只是这样姣好的容貌眉眼间却是紧凝的,谢怀砚指腹微凉,抬起落在桃漾弯眉间,轻轻给她抚平。

  如冰雪融化,点点凉意让桃漾皱眉,随后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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