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22章

作者:绯砚台 标签: 情有独钟 轻松 古代言情

  清晨容珞醒来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把沈阙给

  她的定情之物落在东宫了。

  想着太子的冷颜,她自不敢提拿回玉佩的话,怕是太子嫌那玉残次,当个没用的东西扔了。

  容珞揉揉脸,思索来思索去,还是不敢让保顺带话去东宫要那个玉佩,只能希望沈阙以后不会问起玉佩。

  春日暖阳,庭院里的海棠花长了花苞,照莹和翠宝在盘算何时开花。

  早膳后,容珞倚在长椅里晒太阳,养养精气神,就听外面一阵动静,她的四方庭院里有人闯了进来。

  照莹正要出去看看情况,一身锦衣的齐王大步走进来,后面的宫人还在劝说他:“长公主尚未出阁,庭院不能随意闯呐,齐王殿下。”

  容珞刚坐起身,齐王便在院里瞧见了她,他把阻拦的宫人推开,快步到她跟前来,张口便道:“小姑姑,那个沈阙不是好人,你当真是要和他成婚?!”

  齐王风风火火地进来,弄得容珞有点手足无措,看来是得知了那纸赐婚而来的,她说:“额…齐王殿下,这是陛下指婚……”

  皇帝指婚,又怎是她说了算的。

  “我知道。”

  齐王皱着眉,认真说:“沈阙这人朝三暮四的,小姑姑若不想嫁的话,我代你去请父皇收回成命。”

  齐王握住容珞的手臂,就往外走:“父皇若生怒,我来担着。”

  容珞听完齐王这番话,顺势被他拉着到了院前,她挣脱他的牵拉,无奈道:“齐王若因这事来凤阳宫,便还是算了。”

  齐王神色不解,容珞道:“君无戏言,皇命不可违,沈阙是否朝三暮四,我并不在意。”

  容珞往回走,重新走到长椅处。

  说道:“齐王殿下打扰我晒太阳了。”

  齐王上次在清和行宫,听光崇帝和太后谈及她的婚事,他以为她并不想嫁沈阙。

  “事关你的终生,怎能轻视。”

  他思索了一下,又说:“是不是祖母幽禁清和行宫一事,让小姑姑改变了心意。”

  容珞没接齐王的话,转而道:“说起朝三暮四,齐王府上不是也有个侍妾吗,沈阙有个妾室,无伤大雅。”

  她好歹是长公主,是要正门抬进去的正妻,若一个无家世的妾室就能动摇她的位置,是不是太荒唐了。

  齐王登时有点哑口,近了几步说:“本王一句话便可将那侍妾送走,沈阙做得到吗,他对苏姑娘是真心实意的。”

  容珞未马上回话,端量着眼前的齐王,他五官清隽,不似太子那般深刻,但多年混迹军营,肤色偏黑,呈麦色。

  齐王的心思从不掩饰,她自然猜得到,所以从前常常回避他的示好。

  容珞似有轻叹,说:“这是我的婚事,齐王殿下是否太过在意了。”

  齐王:“我……”

  容珞继续说:“我同你去求皇兄收回成命,这像话吗,齐王还是不要和我说笑了,你还是让我安安稳稳地完婚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也不再晒暖阳,自顾自地回屋里去休息。

  齐王在院里站在原地,踌躇徘徊。

  最后还是苦闷地离去。

  

第21章 倘若不作画,实在太可惜。……

  那日后,左藏库的人登门,好似换了副嘴脸,恭维地把月俸递过来。

  长公主的婚旨刚下,他们都不想在这种时候找麻烦,萧阁老也不想。

  至于还有一半的俸禄和食邑,被太后私吞多年,想要回来本就是难事,只得等长公主日后建了府邸后再去提。

  知道不易,容珞没为难左藏库,能拿回原本有的,就已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忧用度。

  于是她把太子给的月钱存起来,以前她的月俸只刚好够用,到冬季更是用得紧,现下总算可以存点体己钱,已备不时之需。

  不久,荣国公府的聘书送进了宫,议亲之事开始频繁,王尚仪开始常走动凤阳宫。

  容珞和太子不便相见,只能让保顺为她带话,可她有许多无用的话,到最后还是作罢,或许太子也不爱听。

  因萧太后被幽禁,她的婚事便由皇后和礼部操持的,从纳吉到请期,避开单月,大婚之日定在四月中旬。

  屋檐的秋千处,容珞听着礼部定的婚期,王尚仪把礼书合上,“长公主是待嫁之人,若无他事,不可再随意出宫了。”

  容珞垂着眼帘,淡淡回了声哦。

  以前她也没见得有多自由,总有人困着她,好不容易偷闲,还是上元节那几日。

  待王尚仪走后,

  凤阳宫就受到拜贴,是林家林初瑶要来。

  容珞坐在秋千上,神色微诧。

  细想也不意外。

  此前林初瑶冒雨而行,用马车稍她避雨一程,她曾说要赠一幅画于她。

  拜贴上提的正是避雨一事,特来拜会还伞谢礼。

  过来这半个月,容珞倒有些忘了。

  她让照莹把拜贴收好,正好来个人解解闷,上次她和林姑娘的交谈还算愉快。

  翌日,林初瑶尚未登门,齐王和沈阙打了一架的事便先传进凤阳宫里,人人都说齐王是为长公主,同沈阙争风吃醋。

  容珞为此不悦,齐王所为让她困扰,他定要弄出这些传言任人闲说?

  怕齐王不知分寸,她不得以动笔写了份封斥信,让保顺派人送去齐王府。

  -

  凤阳宫外。

  林初瑶带着自己的丫鬟在朱墙处踌躇良久,她刚从皇后那边过来,明知已让人递过拜贴,却还是这般怯步。

  直到凤阳宫的太监发现她行迹颇为鬼祟,“何人在此?”

  林初瑶被吓一跳,忙回身看向那太监。

  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仪态,“幽州林家之女,林初瑶。”

  太监正是出来派人送信的保顺,见来人他若有所思,随之展露笑容:“原来是昨日拜贴的林姑娘,长公主已待多时,快请。”

  林初瑶松缓口气,跟着太监走进凤阳宫,又暗暗攥紧手中之物。这次过来她带了两件东西,之前借的伞和她作了半个月的画。

  外堂静候,保顺去了后院禀报。

  紫檀方桌上一盏插花,淡淡的花馨香,摆件装潢都清雅秀丽,林初瑶渐渐安下心。

  寝宫后院。

  容珞正放下毛笔,不再习字。

  听是林初瑶已至,便让照莹拿来外衣穿整,去前院会客。

  隔着帏幔,掀起。

  容珞提步走出来,林初瑶正坐在漆椅处,见人出来,起身行礼。

  因今早的流言,容珞原本有些气闷,见到来人才好些,“林姑娘不必拘礼。”

  林初瑶说:“上次得乘长公主马车避雨,一直惦念着,想着待画绘好便登门还伞。”

  说着,她示意随行的丫鬟把纸伞呈给照莹收下。

  容珞瞧了瞧那把伞,样式完好。

  她倒不在意还伞一事。

  “绘画?”

  林初瑶以为容珞忘记了,忙与她解释:“我不是说要赠画给长公主吗,回去后就一直盘算着。”

  她把画卷拿起,“不过我擅长的,其实不是山水墨画,是人像画,不知长公主可否会喜欢。”

  说到人像画时,林初瑶有点难为情和隐隐期待,她是擅画,大多时候都是用山水画示人。

  江皇后也爱她的画,但他们都不知她最爱画的,最精艺的是人像画才是。

  容珞瞧了瞧林初瑶手握的画卷,这个人提起自己的画时,总会认真几分。

  因此,容珞也认真对待起来,“当然会喜欢,不管山水还是人像,都各有各的风姿,记得前朝的名画师白仲,所作京城百景图栩栩如生。”

  容珞让照莹把桌子腾出来,让林初瑶过来展画,想一睹画貌。

  林初瑶犹疑说:“我画的是长公主您。”

  她行到桌前,轻缓地铺开画卷,仙姿佚貌的人像跃然纸上,活灵活现,笔墨行云流水,精细且酣畅。

  容珞看得微怔,她的画像并不多,且都会与她本人偏差许多,林初瑶的这幅画像,神韵最为相似。

  不免惊叹她记忆这般好,马车上一面,竟把她的容貌记得如此清晰,还画了下来,果真作画的人心细。

  容珞眉眼弯了弯,对林初瑶道:“画得这般好,我都不忍怪你拿我作画了,正好我宫里差一幅自己的画像。”

  林初瑶不禁喜上心间。

  她自来喜好画各种美人,见长公主第一面便起了作画的心思,但仅仅马车中的一面,不足以让她作成这幅画。

  为此纠结许久。

  文华殿内瞥见的那一眼,瞬间使她心潮涌动起来,她确认藏在帷帘之后

  的娇女是长公主,太好了。

  这般雪腻酥香,姣好的身姿,倘若不作画,实在太可惜。

  林初瑶隐隐兴奋,凑近道:“我还可以画,什么样的都能画,榻帐里、秋千上,庭院石桌……”

  容珞疑惑的蹙眉,她把视线从画卷上移开,转向林初瑶喜笑颜开的面容。

  榻帐?

  这话听着奇怪。

  她想了想,只当林初瑶是痴迷绘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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