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砚台
容珞:“不用,有这一幅够了。”
林初瑶眼底闪过失落,试探说:“就…就这一幅吗,不考虑其他的?我可以不要酬劳。”
容珞笑了笑:“不是酬劳的问题,是我只想要一幅。”
“多几幅亦无妨啊。”
林初瑶细数着说:“殿下可以摆着看嘛。可以送人,送太……”
送太子殿下,
差点说出口,她连忙掩口。
容珞歪歪首。
送什么?
林初瑶咽了咽,打量她的神色。
转而有点沮丧:“长公主可是觉得我画作不好,夸赞的话都只是安慰我。”
见此,
容珞忙说:“我都是真切的话,你笔墨精湛,这画像与我如此神似,实属难得。”
她转过去看画卷,抚了抚精细的画迹。
“……”
不过画中眉眼泛着红,是不是太过于娇媚了。
容珞抚了抚自己的脸。
她真有如此?
但哪有人把自己的画像随意送人的,又不是送于有情之人寄托相思。
林初瑶:“想必是我唐突,我会提练笔技,让长公主殿下满意。”
容珞:“……”
她没这个意思。
林初瑶把画卷收起来,转交给照莹。
对容珞道:“那这幅画……就还请长公主收下,是谢礼,谢作你我的相遇之恩。”
见此,
容珞不想她为此低落,认真说:“我是真的觉得你的画艺很好,我会珍视这幅画像的,你不要妄自菲薄。”
林初瑶听到珍视这个词,眼前的女子娇美动人,神情真切,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初瑶道:“我没有妄自菲薄,就是喜爱作画,还是不讲这个了。”
三言两语的说不明白,更何况她怕太子殿下找她麻烦,他定不会允许她画长公主的。
容珞伸手握住林初瑶的手腕,“既然画不够,那便去我的书房作画吧,庭院的海棠花快开了,你就当帮我画几幅海棠花。”
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林初瑶往后院走。
容珞没什么闺中友人,时常闲闷,就留林姑娘多坐坐。菊竹今日做的梨花酥很是酥甜,正好给她尝尝。
回到庭院,容珞先是拉着林初瑶去瞧海棠,然后让照莹伺候笔砚铺纸。
容珞在宫城长大,对宫外之事很感兴趣,于是让林初瑶给她说说。
林初瑶持笔想了想,说自己在幽州时,常去山野作画的趣事。她画过许多山水和日月,景色都美不胜收。
正因笔下绘过的山河美景太多,林初瑶渐渐痴醉于人像画,尤其是美人。
备征选秀时,她是有私心的。
举国上下征选太子妃,各省地品貌极佳的美人都会被征入京中,这是个看美人的好机会。
江皇后赏识她的山水画,加上为了查清自己的身世,她提前进京了。
当然,这个私心林初瑶没告诉容珞。
她只说了作画时的趣事。
容珞问:“你是姑娘家,也能提着画板各处行走?”
京中未出阁的姑娘是很少走出后宅的,被规矩礼道所束缚,更不可能日日出门踏青。
林初瑶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无爹无娘,没这么多的管教,只是刚好有一位曾当过宫廷画师的祖母悉心栽培。”
容珞若有所思,“你爹娘呢?”
林初瑶道:“不知道,我是随祖母姓的。”
容珞感觉自己有点冒昧,说:“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
林初瑶道:“无妨,这不是什么秘密。”
容珞垂眸看向桌案,林初瑶绘笔很快,轻轻几笔便已成画,画作灵气,也有多年持笔养成的熟练。
她道:“你的祖母待你一定很好。”
下笔有神,定是倾囊相授。
林初瑶弯着眉眼:“她是世上最好的祖母,处处都为我着想。”
容珞静静看着她,眸底蕴着一丝羡意。
研墨的手停缓下来。
而她的姨母视她为轻贱之人。
容珞敛去眸中情绪,转而让林初瑶再说说幽州趣事,听她冬时围炉煎茶,夏时下河抓鱼,无拘无束。
容珞听得神往,总有一天她要离开宫城,过过清闲恣意的日子。
见眼前人的神采明媚,她微顿:“宫规森严,你真愿选秀入宫吗?”
林初瑶也顿住了。
随即笑着说:“官府征选,我还能拒绝不成。”
林初瑶放下颜笔,握着容珞的手说:“三日后的诗画宴,长公主殿下记得来。”
容珞点点头。
林初瑶的几幅海棠花画好,给了她一张诗画宴的请柬,她待至午后离开,庭院里再次清静了下来。
容珞让翠宝去把画装裱起来,然后回卧房查阅近来的账本,顺便歇歇。
见她和林初瑶闲玩一日,翠宝心里直冒酸水,嘟囔道:“林姑娘是皇后娘娘内定的太子妃,主子同她这般交好做什么。”
话说完,翠宝又被敲脑袋,面对姐姐照莹的威厉,乖乖去装裱画卷。
第22章 “去凤阳宫把人找来。”……
卧房
容珞倚靠着榻,翻阅几页账本后就泛了困意,把账本放置在桌面上,浅浅小憩。
待她醒来时,已是夕阳余晖。
翠宝将海棠花画裱好后,挂在走廊的尽头,容珞去用晚膳正好看到。
翌日清早。
面带淤青的齐王来到凤阳宫,昨日收到容珞的信,他整夜没睡好,最后还是忍不住来此。
那份信里满满皆是她的斥责和拒绝他的情意,同时更让他不要为难沈阙。
齐王反应过来,原来长公主小姑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也对,他从不掩饰示好。
容珞并没有出来见他,等到中午齐王才失落离开。
齐王行事太张扬,只考虑他的一时情绪,明知容珞婚事已定,是想让人说得不清白?
她写这信骂他,也是为了她自己,以免以后多出什么子虚乌有的传言。
诗画宴,每年季春时节,京中各世家之间会举办一场赏花品茗,赋诗作画,内容围绕春日的宴会。
容珞极少赴宴,年年不是在寿明宫孝顺太后,就是在自己宫里弄花草,太后不会让她赴宴,加上她本就躲着这种场合。
到了诗画宴这天。
容珞正在着装,屏风之外,保顺说东宫来了人,请她去念云居。这一去,就要对林初瑶失约。
容珞轻轻思忖。
这么多日,太子都未曾稍句话给她,来了人也是为同她私会,似乎相见时他才会显得柔情,而情欲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方式。
照莹犹犹豫豫,想着看来诗画宴是去不成了。
谁知容珞开了口,对外面的保顺道:“不去,你告诉太子,改日吧。”
令人意料不及的回答。
保顺愣了一愣,“可是……”
里头打断他:“不去。”
保顺只能就此退出房间。
自打长公主备婚,凤阳宫常来外人,太子和长公主近半个月都没见一面。
难得太子殿下寻了个诗画宴的时间,长公主怎说不见就不见。
屏风隔断视线。
容珞已穿上宫女的衣装,照莹正给她的面颊上点上雀斑,但依旧掩不住这张好看的容颜。
照莹担忧道:“这样没问题吗。”
容珞是偷偷出宫,也是偷偷赴宴。
王尚仪此前说过,不可随意出宫,诗画宴本就是为京中世家子弟和贵女相互引见的宴会,她肯定是不可去的。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