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砚台
等到醒来时,容珞感到浑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细腰被男人夜里撞得酸痛乏力,身下好似被涂过药。
她穿着薄薄的中衣,轻轻支起身子,软绵绵地又想趴回去,那罪魁祸首的男人听到她唤人,过来了。
太子把她从榻里抱出来,清风吹动床帐微凉,好在旁的花香炭炉暖意融融。
片刻后,下人端来一碗寒汤,容珞不想胎珠暗结,便把那汤喝了。
一连两日,太子把她留在念云居养着身,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她不在凤阳宫没人起疑心,只是暂住在清和园。
容珞并不喜欢这样,她是长公主,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他的外室,藏起来的外室。
太子白日回东宫处理政务,夜里便会从松竹居穿到念云居来寻她。
三月下着春雨,屋檐落水嘀嗒作响。
容珞躺在外间的美人榻上休息,等到太子从东宫那边回来,脱下外氅后便过来拥她。
容珞正好同他说:“我该回凤阳宫了。”
太子沾了点水气,衣袍微凉。
神色从容地说:“待你婚期将近时,自会让你回去。”
容珞欲言又止,忍不住试探:“我们要在一起这么久吗。”
太子微微沉眉,手掌覆着她的细腰,指腹隔着衣物轻柔地研磨,“怎么?”
容珞被太子研得痒痒的,怕痒地从他怀里出来,趴回美人榻里,她身子未康愈,腰肢总是酸软的。
容珞瞧着庭院里落的雨,思绪飘远。
太子在的时候她不开心,他若不在,她也不开心。
喃喃道:“太子不是在筹备选秀了吗,我亦下个月成婚,念云居住久了难免有人疑心。”
万俟重坐在榻边,躺下去贴她的身子:“本宫会谨慎的。”
美人榻娇小玲珑,男人身躯高壮又硬挺,一躺过来就挤着她,容珞贴着榻里面都没法转身,弄得她眼睛红红的。
容珞推太子,哽着声:“我…我伺候不了,我得回去。”
万俟重:“我什么都不做,这几日你安心养着,等身子好些再说。”
“好了也不行。”容珞急忙说,又看向太子的眼眸,委委屈屈地瓮声道:“每次都很难…太子的那里,我不适应…”
她早就想说,没好意思说。
撑得难受时,总会想:早些和太子分开好了,但有时候也会感到舒意。
可是这次胸疼屁股疼,腰都直不起来,想想若留在这里一个月……
万俟重一顿,二人对视片刻。
随之他微微蹙眉,“是我的问题吗。”
他只觉得珞儿身弱,总是事后酸软,所以处处需轻柔些,以免伤她。
万俟重淡了淡眼中情绪,身躯从后边拥着她的身子,从容地说道:“以后我们慢慢契合,日长了总会适应。”
容珞面颊泛红起来。
还有以后?
第26章 “以后我们白日是姑侄,夜晚是……
雨疏风骤,吹得竹帘汹涌拂动。
对坐庭檐,寒凉。
她轻轻道:“以后?”
额边细发微乱。
太子将那缕发挽至她耳后,单臂抱起容珞,缓缓朝卧房而去。
他循循道:“我会让沈阙近不了你半分,公主府没有驸马,他不过形同虚设,我亦会为你准备最好的嫁妆。”
微微停顿。
太子敛去眼中晦暗,温柔道:“以后我们白日是姑侄,夜晚是夫妻。”
容珞心微抖,避开他的目光。
说道:“我们不是夫妻。”
“这不重要。”
太子面色不虞:“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人。”
他没再继续说,眉眼多了一抹霜色。
来到床榻,地龙温过的榻是温暖的。
容珞被太子放下后便蜷进被褥里,没回身看他,心里惴惴不安。
她承认在温泉池的那晚主动吻上去,有勾诱太子的心思,可现在呢……
待到屋里灭灯,落了暖帐。
夜色像墨绸那般浓,掺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沐浴而回的男人贴身而来。
容珞垂了垂首,还是本能地依进太子怀中,拥抱久了之后身上皆是他的味道。
渐渐入梦,她习惯性放在枕边的手被他握住,五指插入指缝,紧紧扣住。
-
雨天,亭阁烹着茶。
先帝席地而坐,碧墨长袍陈铺满地。
梦见自己坐于先帝身侧,见他沏茶、闻茶,摆弄茶道,安之逸之。
不久,一抹挺立的身形于亭前递文呈,少年清隽的容颜透着稚嫩,便已是端正克已的仪态。
先帝对他寄予厚望,亲自教诲。
满朝文武夸赞太孙聪慧过人,唯有她跑到先帝耳边说太孙偷吃,还不跟她玩。
帝王神情慈爱,对她说:‘珞儿莫缠着太孙玩,他为皇储,与你不同。’
她只能失望地一声:哦。
雨水落来,打湿梦境画面。
再看时,粗/重的呼吸已在耳边,太子高挺
的鼻梁依着她的下颌,任由潮起潮落。
“罔顾礼道,魅惑储君。”
——是先帝的斥声。
……
芙蓉暖帐中,容珞猛然地惊醒坐起身,一阵嗡嗡的耳鸣声把她陷入恍惚,心悸怦怦震得呼吸不均。
待到声退,听到贴身宫女担忧的话语:“主子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梦魇。”
她薄汗浸身,渐渐缓过神来。
只是尚有心悸。
此时已是天明,身旁同床共枕的男人已不在。容珞望了一眼半敞的窗牗,外面斜风细雨。
照莹捧着杯温热的茶水,还在关切地问:“主子,你可好些。”
容珞平复心绪,才道:“没事,只是做梦。”
还好这只是梦。
她接过茶水喝了几口,滋润唇喉。
照莹微微放下心,把她还回来的茶杯放置桌上,喃喃说:“什么梦让主子这般提心掉胆的。”
容珞叹了一息:“先帝。”
先帝是她视为父亲的人,他对容珞尤为宠爱,同时也是她敬畏的人。
年幼无知时。
他总叫她莫缠太孙做课业…
照莹有些疑惑,不过看她这般模样,便没有再询问,而是找人来给容珞洗漱。
梳妆时,容珞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发愣。不免问旁边的宫人:“太子呢。”
宫人以为是她不舍分离,便温笑着答:“殿下回了文华殿,待夜里才会来陪公主呢。”
容珞蹙蹙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离开前,给她身上的淤痕擦过药,梦魇惊出汗后,淡了药味。
等到早膳之后,照莹打着撑花去摘海棠,笑容可掬地说:“带回去做胭脂,等主子大婚时便用得上新的胭脂。”
容珞坐在庭檐下的长椅里,远远地看着照莹摘花,衣袖都打湿了。
念云居的西府海棠盛开。
花朵沁着雨珠,如同锦绣般绽放着。
之前来时还在寒凉,处处皆是光秃秃的,现在已是花香满屋,花团锦簇。
容珞最喜爱的花是海棠,凤阳宫种得有,但不如念云居这成片的花树。记得先帝的书阁,院里也是海棠。
想到此,容珞心绪又起。
不知昨夜,太子的意思可是要为难沈阙。
她本以为和太子只是露水姻缘,等到选出太子妃后,他们就会结束。但明显太子没有结束的意思。
不远处帮着照莹摘花的宫女叫如霜,是之前初来时引过路的念云居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