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29章

作者:绯砚台 标签: 情有独钟 轻松 古代言情

  如霜正和照莹闲谈:“这里的海棠是先帝所种,只因住在念云居的那女子喜欢这花,可谓是百般宠爱。”

  隔着蒙蒙细雨,容仍是听清了如霜的话语,生出几分好奇,唤了唤她:“如霜。”

  如霜听着是容珞叫她,便把摘的花交给照莹,来到庭檐下:“长公主有何吩咐。”

  容珞:“你说的那个女子叫什么。”

  以前她在先帝身边时,未曾听说过这种传言,是在念云居住过之后才知的。

  “不晓得。”

  如霜摇头,解释道:“这事儿满得严,只有念云居的几个老仆知道,不过早已不在清和园,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容珞只是随口问问,如霜道:“念云居嘛,那女子闺名里肯定有个云字,否则怎么叫这个名字。”

  容珞思忖,淡淡一笑。

  闺名有云字,总会想到她的生母便是有个云。

  微微沉色,

  又觉得怎么可能,她的母亲。

  当年那场幽州之乱,皆说他们李家满门是英勇战死,只留下了襁褓里的她,先帝见她可怜带回京城。

  如霜见容珞沉默,唤了唤她:“长公主?”

  容珞回过神来,“你忙去吧。”

  说罢便转而靠回长椅,神色惫懒。

  如霜便回到照莹左右,摘去海棠。

  庭檐不远处,挂着的秋千被清风吹动,自从没有秋千坐着解闷,没过多久,太子便命下人挂了一个。

  容珞在念云居闷着,午睡时闭眼总想起今早的梦,愈发觉得想回凤阳宫。

  于是从榻里起身,吩咐下人去备马车回凤阳宫,下人没有太子的首肯,不敢让她离开。

  容珞不想听,披穿好绛红斗篷,便带着照莹想离开,不允她走便自己撑伞回去。下人们拗不过她,只好叫好马车。

  没过多久,

  她回凤阳宫的消息便呈到了文华殿。

  李德沛候在案桌旁,瞧了瞧持着奏本的太子,他沉顿片刻,并未说什么,最后让传话的小厮退下了。

  -

  

第27章 图本上的不是她,却处处像她。……

  回去之后,容珞才感到一丝安定。

  她没依着太子留在念云居,以为他会因此不快,但到了夜晚派人递话过来,说容珞身子未好全,让好好歇息。

  一连几日,容珞身上的痕迹才逐渐消淡。

  自从晓得太子非但没有结束关系的想法,还要跟她做无名有实的夫妻后,她便总是愁绪。

  似乎因为上次她怪太子不念着她,便每日会写一条纸信过来关心,容珞也会给他回信,就是苦了两头偷偷跑的保顺。

  大礼快了,容珞的长公主之位虽没什么实权,但毕竟是皇帝指的亲事,各尚宫局没敢怠慢,忙着缝制嫁衣,各礼制的华衣锦服,鸳鸯被褥等。

  容珞对婚礼是有点新奇的,只不过对于沈阙,她形同陌路,唯一担忧的是太子提到的话,不知是不是要发难于沈阙。

  容珞没敢怎么问太子,觉得也问不到她想要的问答,他似乎不喜她提沈阙。

  东宫备选的秀女已入宫,三个月的采选和学宫规,那边的嬷嬷带着几批秀女,宫里倒是热闹了起来。

  诗画宴后,林姑娘派人来凤阳宫请过安,但现在她正是采选的秀女中的一个,不可随意走动,容珞坏规矩去瞧她。

  看着这么多秀女,个个都貌美如花,容珞要说心里不醋是假的,太子的秀女这么多,还好意思管着她公主府有没有驸马。

  留在京中的公主出嫁皆会建府赐封,先帝曾为她余生考虑过,早早便赐给了她封地,只是她的食邑被太后私吞了而已。

  工部为容珞选的公主府,是前朝的公主府邸重修的,坐落于东南城,宫人已陆陆续续进去置办宅子的用物了。

  容珞趁此出宫去看看府邸。

  公主府邸比凤阳宫宽敞,虽不比得齐王那种得宠的亲王府,但位置坐落得好,四面采光,离东市不远。

  容珞知道她府邸的选址,是太子暗中打点过工部的,他虽没提,但她晓得有他的手笔。

  置办府邸的宫人正在院子里栽种海棠树,等着到时搬进去,就能看到花开。

  容珞没吩咐过宫人种,保顺在旁说是太子安排的,等她闲暇时可以赏海棠。

  不知为何,容珞想起念云居的海棠。

  不久后太和殿传唤容珞,光崇帝简单问了几句她的婚事,这朝中有臣子上谏,长公主的婚礼理应让太后有所见证。

  正盘算要不要允这谏书,让太后出来几日,于是先让容珞去情和行宫看望太后一眼。

  谢恩时,容珞作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心中却是愁绪满怀,太后被幽禁在清和行宫,想必是多有怨恨的。

  更何况她的婚事,并不得萧太后的满意。

  -

  翌日。

  尚下着蒙蒙细雨,镜柳湖的柳树新抽的枝条被雨色浸染,翠色朦胧。

  照莹为容珞撑着伞遮雨,在行宫门前等了半会儿,太监才把她接引进去。

  行宫中的神坛和道场被拆卸得一干二净,现已经没有几个道人,连宫人都被消减了。

  听闻萧太后被幽禁的这段日子,整日喊着要吃丹。没得给三清祖师爷烧香纸,大发雷霆了一场。

  容珞进了寝殿的门,两面窗户正敞着,没了那些八卦丹炉,变得空旷起来。

  重重帏幔,在地龙烧着的榻台上,太后的身形正在冥坐,即便没有那些八卦丹炉,她依然不放弃修长生道。

  素歆冷瞥一眼殿中的容珞,她掀开帏幔,进去告知:“长公主到了。”

  话刚落,榻里方桌放的金玉碗被萧太后一把挥翻,碎碗声响彻整个殿。

  宫人忙低身去清理碎片,帏幔被素歆挽起挂于金钩上,萧太后着一身宽松的素袍,鬓边垂着一缕青丝,神色大不如从前。

  萧太后打量殿内行礼的容珞,看见她依旧神色低敛,道:“你倒是大婚将近,这么久没来,莫不是忘了哀家这个姨母。”

  容珞半真半假道:“陛下不放容珞看望,我为姨母求情和四处游说都无济于事。”

  这么久来,她怕是唯一见到太后的人,只因她大婚在即,皇帝欲开恩。

  萧太后嗤了一声,轻蔑:“待你这般,你还能为哀家求情了?”

  显然是不予相信的。

  容珞亦不想再说虚伪的话,便未言语。

  萧太后虽被幽禁,但萧家还在,并非对外面之事一无所知,以弟弟内阁首辅的身份,送几句消息进来自不是难事。

  晓得容珞已是婚事将成,皇帝做主,太后不便妄自插手她的事。

  她冷冷打量容珞,将手让宫人扶着起来。

  难得地道:“既然来了,陪哀家走走。”

  容珞瞧着萧太后命人搀着,缓缓行向殿外,五旬的身形便已显得有些佝偻。

  幽禁月余,萧太后虽曾大发雷霆,折磨宫人,但亦算有静下心思索。

  换去她人偶孩童生辰的道人是何人指使,及至容珞被她关在西厢房,欲行不轨之事。

  素歆只记得是在西厢房被打晕,当日是有人闯了清和行宫,之后此事非但无人不知,就连容珞来过行宫都被抹去。

  萧太后后知后觉,事有蹊跷。

  应许是皇帝为掩盖太后命人对膝下长公主欲行不轨的丑事,总之容珞身后是有人护着。

  -

  清和行宫依湖而建,长长的游廊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清风细雨。

  从殿内出来后,容珞走在萧太后身后,二人心思各异,互相猜忌。

  萧太后开了口:“哀家年岁已高,皇帝不孝,禁令哀家炼丹修道,这身子如同槁木。”

  容珞有些意外,意外萧太后竟会承认她年岁已高,自来称的是得道长生,容颜不老,但她的身子本就是炼丹吃丹作践的。

  容珞低语道:“太后的红疮本,多年吃仙丹所致,那物只让你暂且容光尚存,实则耗损身体。”

  “放肆!”

  一声冷斥,萧太后道:“那是驻容颜不老的长生丹,助我羽化成仙所制。”

  太后是疯魔的。

  对修道执迷不悟,更是疯魔。

  容珞一叹:“我曾向太医请了方子,酿制缓解太后红疮的药酒。”

  说道此处,她心有怨意和失望:“怎想您会将我关进厢房,命人欲行苟且。”

  身前的萧太后对此毫无愧色,甚至不予理会,而是答:“哀家身染邪祟,区区凡物药材怎能缓解,哀家做的是驱邪祟之法。”

  只是要献祭两名童子,童子她都献得,逼容珞就犯自也行得,都是必要手段罢了

  容珞直言不讳起来:“太后所修已为邪道,满心欲念,真正的道家之术怎会以害人为前提。”

  “邪道?!”

  萧太后转身冷视她,面上勃然。

  语字逐渐咬重:“现在敢这么跟哀家说话,是觉得要脱离哀家的掌控,哀家罚不得你了吗。”

  步伐双双停下。

  空旷的游廊,二人互相凝视。

  太后的幽禁只是暂时的,在世人看来她依旧是太后自小抚养而成的长公主。

  但世人不知,太后只不过把她看作可威逼利用的玩物,谋取利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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