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30章

作者:绯砚台 标签: 情有独钟 轻松 古代言情

  只是为何呢,为何她要被如此看待。

  终于,容珞问出多年想问的话:“始终不懂太后你为何对我这般厌恶,明明我已对你百依百顺,万分敬重。”

  从年少时的小心翼翼,讨太后欢喜,到逐渐接受太后对她无情的这件事。虚情假意,甚至无端的恨意。

  萧太后诧异地挑眉,眼前的容珞眉眼透着一抹倔强,不知可是皇帝给她的底气。

  她缓缓开口:“因为你娘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魅惑君主,引得幽州之乱,你生得和你娘一样的狐媚容颜,迟早跟她一样是个祸害。”

  语气从轻蔑到最后的恶狠狠。

  容珞怔愣原地,眼里升起不可置信。

  为母亲正名道:“我娘是李家忠义侯夫人,一品诰命,李家侯府上下为平乱而战死,铁骨铮铮。”

  萧太后不禁失笑,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若不是你娘,李家侯府又怎会全家战死。”

  她曾也这样以为,但她看过先帝藏起来的密信,那张写给她已故庶妹的情信。

  容珞愕然:“不可能!”

  萧太后只是看着她,眸里依旧蕴着厌恨,说道:“你以为先帝为何视你为己出,甚至比对他其他公主还要疼惜?只因你是你娘跟先帝胎珠暗结所生,哀家如何不厌恶。”

  容珞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所谓的话语如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心头,喘不过气来。

  从记事起,人人皆说她是忠义侯的遗孤,先帝是见她可怜才赐了公主名号,她父亲是忠义侯,断不会是先帝骨血。

  可是……

  母亲名讳,萧云浓。

  容珞睫羽微颤,垂眼。

  念云居,念云居,似乎有了答案,她更分辨不出太后话中真假。

  见到她这般失魂落魄,萧太后心中升起一丝快意,冷笑一声,拂袖回身。

  幽幽道:“放心,哀家照样会给你备一份嫁妆,以免外人闲说。”

  游廊之外,雨水如绳般落入湖面,泛起一个个水涟涟,烟胧苍茫。

  一阵冷风袭来,

  停在原地的容珞被吹得清明,寒得彻骨。

  -

  走出清和行宫时,雨水越下越大,打在油纸伞上分外吵杂,嘀嘀嗒嗒。

  容珞沉默不语,照莹撑伞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她神色难看,这次来此,有东宫暗卫护送。

  雨雾朦胧中,不远处无人的长道上,她来时的马车改换成了一辆没有徽记的玄色马车,尤为熟悉。

  容珞顿步,看着这辆来接她的马车,心绪愈发复杂,甚至有了一丝慌乱,宫人低唤,她才回过神来。

  还是走向马车,上车时照莹搀扶着,雨还是打湿她的衣袖,湿漉漉的。

  掀起厚实的车帘,谁知太子正在帘子旁候着,着一身洒金的长袍,系暗红流苏腰佩。

  突如其来的隽朗容颜,有着先帝有相似的深邃眉眼,挑起容珞那些不敢言说的心绪,她眸光颤了颤。

  尚未反应过来,男人伸出手臂轻轻一搂,人儿就被他搂进车厢里,搂进身怀中。

  容珞的下颌与太子相撞,呼吸的风息交融,温热地拂在她冰凉的脸上,如此的狎昵。

  她说:“你怎么来了。”

  整理心绪。

  万俟重轻描淡写:“不放心你。”

  她的行迹,他都暗中通晓,但知她来此,便不能静下心来处理别的事。

  抚了抚她苍白的脸,冰冰沁沁的,他蹙眉:“怎么如此凉。”

  容珞有点躲避,害怕自己和他有骨血关系,心一直不安,故作无事地解释:“和太后在湖边游廊走了走。”

  万俟重目光凝着她片刻,不想太逼问她。

  转而回说:“湖边幽凉,以后少去一些。”

  容珞扯了扯嘴角笑:“我何时这么娇弱,吹吹风就不成了。”

  万俟重意味深长:“是吗。”

  比起他这个男人可娇弱太多了,捏她若重一些,白皙的肌肤就泛起红印。

  容珞嘴硬:“当然了。”

  万俟重若有若无地笑,没和她争论,则让马夫赶马去念云居,容珞扯住他衣袖,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去。”

  万俟重低眸与她对视,容珞有点不知如何解释,不想告诉他关于她娘的事,不想他这般看待她。

  可,或许已经这般看待她了,太子比她想

  象中还要罔顾伦理,以前他是那么恪守礼教……

  万俟重有点失望,只能命马夫改道。

  没忍住捧起她的脸,亲吻柔软的朱唇,湿濡地尝一尝唇舌。

  容珞的眼里渐渐迷濛,温软的柔情让人眷恋,又怕进一步粉身碎骨。

  -

  回了宫,光崇帝问了问容珞几句太后的近况,得知太后依旧对修道执迷不悟,便叹了叹。

  那日之后,容珞很少出门,总有淡淡的愁绪,她看着宫人们往她宫里抬来一箱箱的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大礼需要用的礼具。

  晚饭时,照莹看着桌上剩的半碗饭,为此心愁,以前容珞一餐得吃两碗饭,近来一碗都吃不完,眼见显瘦了点。

  她不是最喜欢吃菊竹做的菜吗。

  照莹回过身,容珞已不见踪影,她拿着她没吃完的饭追出去,她正在庭檐晃秋千。

  照莹埋怨:“主子今日又没吃完,你都瘦了,一会儿菊竹又得说我。”

  她把容珞拉起来,往屋里走。

  容珞心情不好,没什么食欲,吃不下便是吃不下,翠宝都常念叨说她都不吃甜甜的糕点和果脯蜜饯了。

  回到屋里,外边就来了位司寝大宫女,是奉王尚仪的话来的,总的是为那种事儿。礼貌行礼后,带着容珞进了房间,闭着房门没让宫女跟。

  照莹还在餐桌前,瞧那一桌容珞不肯吃的饭菜,又被大宫女打搅,只能让人收拾干净,想着明天菊竹还是做点开胃菜。

  行房之事,周公之礼,出嫁前是有人教导的,司寝宫女来此就是为了这个。

  不过容珞及笄时,素歆逼着她看了很多图本,甚至示范动作,拿那种奇怪的物件给她瞧,早早就通晓人事。

  更何况她和太子……

  司寝宫女讲解得很用心,容珞本是可以不脸红的,但想着想着,太子的脸就浮现眼前,就害羞了。

  司寝宫女打开一本秘戏图时,图中被紧拥交缠的女子,身段丰腴饱满,衣缕轻薄,衣缕……

  容珞紧紧盯着那图,耳根烫得发红。

  捏着图纸的指尖微微颤,认出那半遮半掩的衣缕,是她穿过的样式。

  画本并未画容颜,可她愈觉得眼熟。

  活色生香的画面,压着女子的那个男人同样没有容颜,容珞也同样认出了配饰和外袍,她一连翻好几页,各种缠绵都有。

  榻帐里、屏风后、秋千上,跟她和太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多都是没有过的动作,但隐隐间都有她的影子。

  容珞的脸瞬间通红,同时恐慌。

  她咽了咽唇:“这个…..这个是哪来的。”

  司寝宫女解释道:“这是近日刚出不久的秘戏图,不过只有寥寥几本密传。”

  容珞支支吾吾问:“这画者是?”

  她怕司寝宫女觉得和她相像,又想问不敢多问。

  没有画脸,司寝宫女哪里认得出来,“这便不知了,此类图的画者用假名示人,并且时常更换。”

  司寝宫女犹疑起来:“不过……”

  容珞跟着心悬,宫女看着图中人,喃喃道:“这玉腰牌看着有点像…东宫太子的腰牌。”

  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怕得罪东宫,司寝宫女忙停了停,解释道:“行房之物难免落俗,会画些样式物件切合真人,但都是世人捏造的,毕竟是秘传之物,只要未画容颜,不会有人深究。”

  容珞欲言又止,不清楚是否都这样,怎么会有人画她和太子的图呢。

  司寝宫女把图本合上,留另外几本给她学习。

  说道:“您是长公主,里面有的行径大可不用研学的,奴婢便先退下了。”

  容珞摁住司寝宫女要拿走的那本秘戏图。

  难为情道:“你.....你把这本给我吧。”

  司寝宫女犹豫:“奴婢这只有一本。”

  容珞去梳妆台的首饰匣里拿了几个最贵重,自己最喜欢的金银珠宝赏给宫女。

  司寝宫女见此,有些松容。

  依依不舍地把图本给容珞,才收拾好东西行礼退下。

  房间安静下来。

  容珞独自坐着,紧巴巴地看着那图本,

  图本上的不是她,却处处像她。

  惶恐不安蔓延心底,当晚容珞辗转反侧,夜不成寐,重重心事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第二日,她让保顺备好马车去了念云居。

  -

  念云居庭院。

  春风吹散花枝乱颤,隔帘海棠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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