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侯爷的童养媳 第15章

作者:草笙日笠 标签: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古代言情

  “我都是什么脾气啊?”

  玉桂忽觉身后阴风挂过,他眼睛抽了抽,咽了咽口水,才发觉白沂柠和白芍皆是垂着头,不敢看他的模样。

  “哥儿哪儿有什么脾气……”玉桂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哀切道,“都……都是旁的人惹了哥儿的。”

  白沂柠见白沉柯抬起脚就要踹他,忙抢过白芍手里的条子糕推他进屋,“我给你买了好吃的,你快看看。”

  关门前对那两个委屈巴巴跪在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撒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7章

  白沂柠进了屋,发觉房中点了香,味道清淡舒凉,她觉着好闻,多嗅了几下。

  矮桌上的宝鼎香风袅袅,其中夹杂着些许如食了薄荷般的凉意,藏在甜味之后,有曲径通幽的清新感,好似晨起走进一片潮湿的树林。

  “这香闻着舒服,是新进的么?”白沂柠把手中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手指解开上面的红绳。

  白沉柯坐在桌旁,看着白沂柠嫩葱般的手灵巧地穿过细绳,解释道,“此香名为莞香,是沉香中的一种,说是对脾胃有益处,祖母刚嘱人送来,我便试了试。”

  “这条子糕我方才在店中尝了一块,不甚十分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白沂柠从里面挑了一块小的,递过去。

  白沉柯一只手懒散地搭在桌上,不大想动,张开了嘴示意她喂。

  白沂柠乖巧地送到他嘴边,左手放在下面接着掉下来的桂花糖片。

  这些年不做重活,白沂柠的手早就养得又白又嫩,白沉柯垂眸来回扫视,嘴角一勾,连糕带手都吮进嘴里,伸出舌头裹着指尖舔了舔。

  白沂柠被突如其来的湿濡感一惊,忙抽了出来,大半块条子糕连滚带弹地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连这么点吃的都拿不好。”白沉柯舔了舔唇,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看那半块糕,还颇为惋惜的模样。

  白沂柠指尖残留着水光,她耳尖染上薄红,心中憋屈但又看不出白沉柯是否故意的,只抿了抿唇将油纸包往前推了推,“还是哥儿自己拿着吃吧。”

  白沉柯歪着头拎起一块,心情颇佳的放在嘴中细嚼。

  白沂柠走到内室打开窗牖透气,后面竹林摇摇晃晃,风一吹“沙沙”作响,她半跪在塌上神情放松地问道,“方才苏姐姐怎么了?”

  “见色起意,投怀送抱。”白沉柯说得一本正经。

  白沂柠被他逗得笑了几声,“哥儿不喜欢她吗?苏姐姐天生丽质,温言软语,我看着都喜欢。”

  白沉柯手中一顿,放下了糕,“我若是喜欢她,你不难过么?”

  “就算不是苏姐姐,迟早还会有别人的。”窗外飘进来一片竹叶,白沂柠垂下眼眸,手指摸着上面的纹路,嘴角淡笑。

  “如果以后我真喜欢了旁人,你会如何?”白沉柯放下手中的东西,侧身紧盯她的背影,不想错过她分毫的动作。

  “我不会如何,自我七岁入了府,我便是哥儿的。”风吹得她鬓边的青丝有些乱,她伸手别到耳后,露出白玉般的耳垂,“祖母养育了我这许多年,我须得报答她的恩情,照顾好哥儿,只要哥儿开心,我便开心。”

  “若有一天,我说不用你嫁给我了,逐你出府,放你自由,你欢欣么?”

  白沂柠听声音像是在近处,扭头发现不知他什么时候站在了背后,双眸寒凉,眼风凌冽,没有半分温存之意。

  “我要听实话。”他又接了一句。

  会欢欣么?白沂柠在心中自问道。

  她仔细地回顾起这些年的种种,从人到事,熟悉得仿佛她就是从这里出生的,若是不在这里,她又能去哪儿呢?

  但若是非要说一件十分挂念的事情,便是母亲的下落,她想知道母亲是不是过的好,也想当面问一问,当年为何就突然不要她了。

  见白沂柠迟疑,白沉柯变了脸色,伸手扳正她的脸,眉目森冷,一字一顿道,“离开我的念头,你最好半分都不要有。”

  感受到他手掌的冰冷潮湿,白沂柠忽然害怕起来,“我……我没有。”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白沉柯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目光一分不错地紧盯她楚楚动人的杏眸。

  她的睫毛卷翘,现在正如小鹿般惊慌颤抖。

  “我……”

  她还未说完,嘴上一暖,似被湿濡的花瓣覆住了,眼前昏暗晦涩,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感觉铺天盖地的刺痛席卷于唇上,一阵又一阵,如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又像海上飓风卷起的巨浪,不容她抵抗的侵略着。

  白沂柠双眼紧闭,柳眉痛苦地蹙在一起,她胡乱挥着手,不小心碰到旁边茶案上的陶瓷盏,“哐当”一声,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清脆的声音终于拉回了白沉柯迷乱的意识,他撑起上身,眸光潋滟扑朔,薄唇殷红充血,与平日的清冷矜贵十分不同,似了喝了一杯千年陈,连眼尾都染上媚色。

  房中静得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白沂柠看着离自己不过半尺远的白沉柯,眼神慌乱,她往榻角挪了挪,双手挡在胸口前,见他俯身还想再来,抵触地歪过头。

  白沉柯眯了眯眼,一只手轻捏住她的下巴,“你躲什么?”

  “我不舒服。”白沂柠软了声,“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白沉柯凝视着她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在撒谎后,终于松了手,罩着她的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我……我给祖母也尝尝条子糕。”乘着空档,她跑下塌,扯了扯方才被白沉柯弄乱的襦裙,如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猎物。

  她拎起桌上那包未拆封的条子糕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独留白沉柯一人坐在方才的位置,垂眸思索着什么。

  白沂柠出了屋才敢使劲喘气,方才的窒息感让她心口直跳,唇上还残留着白沉柯啃咬的刺痛感。

  他是要吃了她吗?这么用力。

  白沂柠伸手摸了摸,指腹上还有隐约可见的血丝。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空青苑,她住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一天让她这么想逃离过。

  对她来说,此时的白沉柯就像是蓄势待发的洪水,随时冲垮她脆弱不堪的堤坝,将她吞噬淹没。

  她脑中思绪杂乱,连到了百部阁都不知。

  她未看清脚下,差点绊倒,还好门口路过的侍女扶了她一把,“柠姐儿当心。”

  白沂柠感谢地冲侍女笑了笑,终于回过神走进厅内。

  “祖母,尝尝这条子糕,里头的桂花很是香甜呢,也不腻。”白沂柠坐在官帽椅上,不愣神才看到老太太身后的不是白苏,竟然是苏梦遥。

  “苏姐姐也在啊,快一同尝尝。”白沂柠说着就打开了油纸。

  “我们两个正说你呢。”老太太和笑着拍了拍白沂柠的手,“梦瑶同我说明日想去踏青,邀你一同和她去呢,自己又不好意思同你说,还想叫我来当这个说客。”

  白沂柠一听能出去玩儿,眼神一亮,兴奋道,“好啊好啊,明日什么时辰?”

  “你瞧瞧她,一说能出去玩乐得跟捡了铜钱似的。”老太太捏了捏白沂柠的小鼻子,嗔道。

  “柠妹妹的唇角怎么了,好似破了点儿皮。”苏梦遥往前探了探仔细察看。

  苏梦遥一提,老太太自然也看到了,但后者只打量了一眼便淡笑着捧了茶不多说话。

  “我刚刚吃糕,不小心自己将自己咬了去。”白沂柠随便扯了个由头,不敢直视前面两道目光。

  “梦瑶你先下去准备准备明天的东西,我同柠儿有话说。”老太太转过身同身后的人说道。

  “是。”苏梦遥福了福身告退了。

  “你随我来里面。”老太太撑着椅上的扶手站起来,拿着拐杖绕过屏风。

  白沂柠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柠儿,你的葵水可来了?”

  此处虽只有两个人,白沂柠还是脸上一烫,白芍曾同她说过葵水是什么,但她身上还未曾来过,所以她摇了摇头。

  “过几日我请个大夫帮你看看身子,你年岁也差不多了,同柯儿,该办的也得办了。”老太太轻抚她的额角,“这些年你照顾柯儿照顾得很好,但我若说只能许你妾的位份,你可会有怨言?”

  其实白沂柠也不曾期待过真能做了这侯府的主母,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她早就不吃惊了,平和地笑道,“当年我进府的第一日便说,只要祖母收留了我,我是当牛做马都愿的,这么多年,祖母让我不愁吃穿,读书学字,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你倒是看的开。”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左右不是我能掺和的,一切都让柯儿自己做主便好。”

  原来祖母只是试探她,白沂柠愣了愣。

  想起方才在屋中的事,白沂柠在心中纠结了一番,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祖母,我想先从哥儿的屋里搬出来,等……真到那日再住在一起也不迟。”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正要说此事呢,你们现在如此住着是不大妥当了,你身子也还不宜同房,过几日我就让人给你在苑中单独收拾出一间来。”

  白沂柠心中松了一口气。

  ***

  这厢。

  苏梦遥从百部阁出来正往自己院子走,她身边的侍女喜鹊沉默了一路,突然开口,“奴婢想了许久,依然觉得柠姐儿的嘴倒不像是自己咬的呢。”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说起这事,苏梦遥便银牙暗咬,“这小狐媚子,看着不谙世事,在房中还指不定用什么下作法子勾男人呢。”

  喜鹊沉思道,“奴婢觉着,若姐儿真是有心嫁入侯府,那定要从这白沂柠下手,最好找人查一查她原先是什么来路,才好想法子对付。”

  “你平日话不多,但每次都说到了点子上。”苏梦遥眼中赞赏,“你今日便帮我去府中打听打听她的底细,银子若是不够,同我说便是。”

  喜鹊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惊,像是有了对策。

第18章

  外头明月高悬,穹宇间星河闪烁,风乍一吹,院里的湖面泛起泠泠微波,清冷似玉色。屋口的老槐树遥遥一望,见到了什么,枝上白练一般垂下来的槐花,迎风摆了摆,落下几朵素缟的花瓣来。

  白沂柠回屋之时已是夜幕沉沉,她垂头慢走,心中还未想好同白沉柯解释想要搬走的说辞。

  她看着屋内闪烁不定的烛光,双手握着襦裙的衣角,在门前徘徊不定。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沂柠仰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染上的莞香,一如他的气质,清冷幽静。

  房中的烛光被外面的风惊得摇摆四窜,连二人的影子都跟着晃了晃。他的面容隐在夜幕的昏暗中看不大真切。

  “怎么?要搬出去了,所以这屋子连进都不愿进了么?”白沉柯语气凉薄,一句话说的毫无起伏,但白沂柠知晓这才是他薄怒的征兆。

  “只……只是等我们成了亲,再住在一起。”白沂柠犹疑了一下,才去扯他的袖子,“祖母说,现下我们如此住着不大合适了。”

  “这么说,你不想搬走?”白沉柯眯了眯眼,嘴角一勾,冷笑道。

  白沂柠后背发寒,脑中飞快地在想说辞,磕磕绊绊道,“祖……祖母自有她的道理,我觉着定不会害了我,我……先搬出去住些时日,早晚还是会回来的。”

  “也是,这么大个院子,你能跑到哪儿去。”他伸手摸了摸白沂柠的发顶,语气柔和,“若有一天你真跑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我捉住……”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