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乔
乔伯奢一双泪目恨恨投射过去,看向那张被他亲切的唤为贤弟的面孔:“薛昱,你好狠啊,好毒啊,一个人再怎么毒,也不能害死你兄长的儿子还心安理得的过了十年吧!”
薛昱从一开始的惊恐,趋于平静,整个过程安安静静听他们认亲、揭露。
因为他知,从乔逸凡死而复生的那一刻,乔伯奢迟早要知道真相,与其放他们离开,背地里搞动作,还不如当面把事了断。这可是他的地盘,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薛昱处变不惊,非但不愧疚,眸底还浮现一丝丝狠辣:“乔兄,事实如此,我没什么可辩驳的。我要提醒你的是,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往未来看。固然从前为了让宏泰获宠,我害了侄儿。但你想想,这些年来,我们的情义难道就是假的吗,你不是利用我的官威,把生意做大到如今的地位。大丈夫以事业为重,岂能为一介竖子耽于仇恨!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我俩就能共享锦绣山河,乔兄只要暂时放下恩怨,继续跟我合作,过后我会好好弥补侄儿……”
“住嘴!匹夫,我再跟你称兄道弟一句,我就不姓乔。我儿子被你害成残废,有家归不得,我恨不能寝你的皮,剜你的心,喝你的血!”
薛、乔两家各有私心,面和心不和,先前的种种矛盾隐忍,此刻倾数被点燃爆发,他乔伯奢再对这个人面兽心的隐忍雌伏,他枉为人父,愧对祖宗。
薛昱眯了眯冷然的眼:“乔家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今天三位家主本来是为谢墨准备的,既然你要跳去乱党一边,他们也将是你的仇人。”
楚密吓呆:“等等,把我们牵扯进来作甚,我们是来喝茶的。”
乔伯奢也厉声发话:“三位家主,你们今晚都看清了,薛昱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今天你们若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你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过后也会被他杀人灭口。现在你们唯有投靠我,帮我除掉仇人,事后必有重金酬谢。”
薛昱倒吸了一口气,不得坐视他们被策反:“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杀人灭口。三位家主不想管就不要管,回你们的领地去,我还能追去你们家里杀你们不成。”
“对对对,我们哪一边都不帮……”
各方叽叽喳喳争执不休的时候,两条身影飞快从薛昱眼前蹿过,撕拉划开帘帐,逃了出去。薛昱喊追!
那两人,却是谢虞拉着阮妙言在跑。
谢虞的逃跑身法奇快,又对地形格外熟悉,左弯右绕,唯一的缺漏是,妙言体力不支,跟不上他,最后被谢虞扛上肩头,嗖嗖如风的甩开的追兵。
妙言被放下来,扶着一棵树干,天旋地转的干呕,“你,你干嘛啊。”
“少主吩咐的啊!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让你来外面安全一点。”他眺望营帐外谢军埋伏的伏兵,都启用了呢。
妙言觉得让他出其不意的扛出来,怪吸人眼球,还怪费事的,扭捏道:“君侯干嘛让我跟来……”她又帮不上忙。
谢虞奇怪的盯着她:“我也这么问少主的,他说,不是你求他带你来的吗。”
妙言脸红:“这样啊。”
谢虞哈哈一笑:“君侯还说,带你有降低薛昱警惕的作用,让事情进展得更顺利。反正他有把握保你无事,带就带了呗。”
第77章
隆咚地面一震, 妙言还没想清谢虞的话, 以为是敌军到了, 慌神, 紧抱住主干。待眼目适应了远处的黑暗, 一面工笔书‘谢’字的大纛隐然在夜间招摇,还有浪潮般的甲士往军寨蜂拥围上。数目之众,惊到了妙言。
在随谢墨来到湄河一带驻扎, 行军确是匆忙而散乱的。她担心谢墨为了引敌人过来是不是太用力过猛,防御部署不周。原来一批整饬有序的士兵早就先主将一步, 潜伏在……薛军可能驻守的范围。妙言感慨:“君侯料事如神。”
谢虞与有荣焉的笑了笑,嘚瑟:“还不止呢!薛军的刀斧手里也有大半被我们买通的人,不然深入虎穴, 近身搏斗,还是会吃亏。少主不做没把握的事。薛、乔两家官商相护,遇难互相驰援,少主多年来,对付其中一个, 总会被另一方掣肘。如今两家彻底决裂,就是分开了的水和鱼!”
妙言淡笑思忖:“为什么比喻成水和鱼, 鱼离了水会死, 水可反而落得清净。”
“没错啊!薛家就是鱼,乔家是水。少主说他会趁势歼灭薛家,乔家么,就放他们一马。少主说, 乔家看似巨贪,也是薛家助涨的歪风邪气。如果一下子把乔家主干掉,百姓赖以生存的盐市价定然乱套,不如让他们继续管理盐场,加以监察就是。”
妙言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谢墨的谋划和胸襟,还欲向谢虞打探,霎时,地面咚咚震动的感觉又自脚下传来,她眺目扫望,见右边他们来时的入口山径涌入大批的人马。
“谢虞!你去探探那是谁的兵马,是不是薛家的援军。”
“嗯,我这就去!”
妙言静静倚着树干等待。不一会,谢虞返回,爽朗大笑:“是家主不甘寂寞,也来瓜分薛昱的狗头了。”
谢老爷子。妙言松了口气。谢冲在两天前被谢墨找到,爷孙俩团聚,确定彼此没事。谢冲因日夜不休的寻找失踪的孙儿,找了不下十日,回来时十分的困倦,双眸充血。谢墨就将老爷子安置在宜阳休养,没告知湄河的计划,独自前往。
万事俱备,如虎添翼。妙言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倒是观摩了半夜的认亲会,眼睛涨涩得很:“这场仗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先去附近的客栈住下,白日再来找君侯汇合。”
他们找了最近的一家偏僻客栈,妙言没嫌简陋,倒头就睡了。
谢虞兴奋得像蟑螂,实在睡不着,想回战场看少主与敌人厮杀,转眼想奉了少主的命,保护阮姑娘为第一任务,纳闷的不敢离开。
天色蒙蒙亮,东方一片青灰交加,谢虞就当是白天了,彻夜没睡的他急匆匆去买早点,然后早叫醒阮姑娘,回去见少主。
洛阳不负历朝历代首都盛名,经历了刘皇室的遽变,战争的洗礼,这里的百姓照旧出来做生意,市肆热闹,高楼林立,琉璃瓦片在灰夜中粼粼映光,宛若嵌了一颗颗璀璨珠玑。比繁荣的建康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虞立在包子摊前,定定的看傻了眼,骤然,旁边有声音叫他:“小哥,小哥……你是卫汉侯身边的中郎将,谢虞吧。”
谢虞回神,俯望一个比自己矮了点的中年男子,男人眉骨清朗,躬身谦卑,叫人心生好感。他点点头:“我是谢虞,找我什么事。”
“在下阮崇光,是阮妙言的父亲!她跟谢墨在一起吗,我想找她。”阮崇光戚戚擦了两滴泪,悲痛欲绝。
谢虞微怔,拱手回礼:“原来是阮伯父。令爱暂时没跟君侯在一起,君侯在打仗,不便带着她,她住在过去一条街,一家叫‘来福’的客栈里。”
怎么不住军营住客栈。阮崇光思绪百转,道:“只有你们两个人?”
谢虞挠头:“啊,伯父别误会,是君侯叫我暂时保护阮姑娘,白天就带她回去。”
阮崇光眼底一亮,躬身恳求道:“实不相瞒,我跟妙言常互通书信,讲述各自在南北方的生活,恨我们父女不能团聚。如今刘氏灭,我得以逃脱出来,万分的想念妙言。军长可否先回避,让我去跟妙言说说话。君侯既然还在打仗,你不如回去相帮,妙言这边有我就可以了。”
谢虞沉吟:“你们两个人,不安全,我还是留下。”
阮崇光拍拍手,身后立即涌上一批武士,个个精瘦高壮,眉目深邃。他道:“军长看,这是跟我一起逃出来的我的私兵,有他们在,我和妙言的安全不成问题。”
谢虞心头一动,这时候回去,没准仗还没打完,能凑上热闹。他应允:“那好,反正君侯的大军也不远,您有事立刻差人去通知我们。”
阮崇光浑身暗暗一凛,点头:“知道了。”
身后一名大汉待谢虞走远,暴露出凶狠的目光,以及一口音调粗噶的胡人口音,对着阮崇光的脑顶拍了一记:“还跟这装大爷呢!没听那小子说,谢墨的大军在附近,赶紧找到你女儿,把她带走。”
“是是是……”
妙言觉得陷入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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