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湘水媚
说完,人便急匆匆离开承晖园。
李御看他背影,撑手思考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让陆怀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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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马车一从承晖园出来就直往城北走,直到长佑街南巷一座旧门老宅才停下。王秉怀上前用力敲几下木门,便有婆子将门打开。
陆怀才从马车下来,那婆子开口就哭诉:“公子,您可算是来了,刚才我家沁儿差点就让那些泼皮给欺负了!要不是我拼死拦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王氏是个乡下人,她说话粗鄙,嗓门又大。告状时还掺几句粗话,将那些人从头到脚都操骂了一遍。
陆怀随父兄在军营待过,有些将士没读过书,只知道上阵杀敌,骂起人来嘴巴没一句干净的。
可这王氏由甚,骂人还不带一个脏字。
他蹙眉听完:“我先去看看她!”
王氏欸一声,引他进到东屋。
她随手掀开门帘,高喊一声:“沁儿,陆公子来了!”
柳沁儿抬起头,晨光透过古旧木窗射进来照到她的脸上,隐约可见一掌红痕,似是被人狠狠扇过。
她眼眶一红,从袖中慌忙搜出手帕遮脸。
陆怀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臂问:“可曾记得打你的那个泼皮长什么模样?”
柳沁儿轻咬下唇,“他是我们巷里的泼皮刘二,平日里最爱做鸡鸣狗盗之事。可他有一个做提辖的姐夫,没人敢告过他。”
“今日我才出门,就被他给缠上。”她忍住羞愧,泣声说:“他想强亲我,我恨他辱我,便用篮子砸他。可他又不知耻地凑过来强剥我衣服,是我娘将他拦了下来。”
一个有做提辖靠山的小无赖都能在街巷这么猖狂,也不知这一片的百姓怎能忍他这般久?
陆怀让王秉怀去处理此事,务必将这刘二和他的靠山去牢里蹲上一年半载。
这种泼皮,聪明地人出来后应该知道自己是得罪人,往后会缩头做人;可蠢毒的,往往不长记性,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柳沁儿母女是他父亲兵下忠勇的老兵,他也看不得她受欺负。
陆怀便道:“你们要不换个地方住?”
王氏讪道:“家里攒的钱,都用来给老柳体面的安葬了。”
柳沁儿不着痕迹地暼了眼自己的母亲,这钱哪是全用来安葬她父亲了,分明是分出一些扶持王氏的弟弟了。
可陆怀现在此,她又不能当众戳穿王氏,免得她们母女都没脸。
她只用帕子擦擦眼上的泪,凄凄道:“公子不知,汴京的房子,哪是我们这等人家说买就买,说换就换?”
陆怀没掌过家,平日用银子都是账房里去,哪里清楚庶人为了攒钱要如何辛劳。
他解下腰上的钱袋,递到她手上:“若不够,再和我说!”
“公子,我不能收!”柳沁儿将它推出去。他这银子也给得太多了,手一摸就是沉甸甸的,足够她们母女一年生活的花销。
她清楚这钱到了王氏手里,定会被扣走一部分给她舅舅,她不愿陆怀做这个冤大头。
王氏恨她不成器,悄悄使给她一个脸色,柳沁儿装作不知,侧对着她母亲。
陆怀见她不收,也不强求。
他道:“那我让人在京中买一套三进的宅子,到时你们母女搬进去住就行!”
柳沁半弯下腰道谢,“公子想的颇是周到,我一个姑娘却是不好抛面找宅子。只是如今家中就只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三进的宅子对我们来说太大了,而我也承受不起。”
“我知公子是真心帮我们母女,一进院落够居住便矣。买宅子的钱就算我暂欠公子,到时我会去七绣坊卖绣品,攒下钱再还给您。”
陆怀想说不用她还,可柳沁儿坚持如此,他只好暂时答应下来,到时那钱他不收便可。
说完,他便离开柳家,王氏言笑着亲自送他出门。可等她一回来,王氏就立马拉下脸,开始训斥柳沁儿。
“你这脑袋是白长的吗?公子白给钱,你收下就是!装什么清高?清高能抵饭吃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里什么情况,你说你!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跟陆公子搭上关系,他看在你爹的份上,同我们回京后一路上多加照顾,您怎么就不会趁机会多给娘寻些好处呢?”
王氏坐在炕上,一连叹了好几声气,她骂弟弟不争气,骂柳沁儿是个赔钱货,骂自己怎么做什么事都不顺气,像是一辈子犯太岁。
柳沁儿最讨厌她母亲坐着躺着都要杂碎地说骂,说自己运道不好。可自己却什么事也不愿注定做,懒懒散散地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重重地将绣篮掷到桌上,“娘,您能不能别总唠叨这些话!您要是觉得我是赔钱货,我现在就离家出门。”
她一直在七绣坊接绣活,不怕走了养不活自己,可王氏却不同,没了柳沁儿扶持这个家,王氏连生计都成问题。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王氏瞬间慌了,她连扇自己两个巴掌,让柳沁儿先别计较,同她打起亲情牌。
“娘和你生活了十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管不住嘴,你爹一去,我也变得越来越爱抱怨!可沁儿你当知道,我还是疼你的,要不然今日怎么会为你挡在刘二面前?”
柳沁儿冷笑:“你不过是想将我的清白身子留给陆公子罢了?”
王氏被她戳破心思,只面上尴尬一阵,就迅速调整过来。她轻握住柳沁儿的手,诉说起家里的困难,说只有陆怀不嫌贫爱富,这久一直接济她们。
刘二那个无赖,在她嘴里就是一个蛤.蟆。
王氏骂道:“他算什么杂碎玩意?呸!不要脸的狗东西!陆公子与他一个天一个地,他这黑泥休想玷污你这块白玉!
说完,她又夸起柳沁儿:“我在南巷这么多年,没见过那家姑娘有你生得这般漂亮,我看凭你的容貌就是入将军府将军府当个夫人都使得!”
柳沁儿听得目光一动,王氏抓紧机会,继续鼓捣。
在王氏看来,陆怀接二连三地接济她们母女,不就是看中她生的姑娘吗?
柳家的门第是低了些,但又不是那些卖了身的贱民,只要陆怀肯纳了柳沁儿,她又肯在他身上使劲,贵妾之位还是能得到的。
王氏给柳沁儿说了一番又一番大话,听得她逐渐意动,觉着抓住陆怀这棵大树,努力往上攀爬,便能改变自己的身份。
*
承晖园中,老太君听完一场杂剧,神色就有些困倦,她让管家将钱付了,准备带着李御姐弟回府。
可现在还未到晌午,李御回到府里也无事可做,还不如进宫陪陪赵璟,助他早日恢复记忆。
李御记着赵璟上次还气过林妃将他的傀儡猫给烧了,这次她进宫前便特意去集市选了几个好看的傀儡玩偶送给他。
不出她所料,他见到这些玩意确实开心得不得了,还让殿里的乐师全都退下。
“你召他们过来是想学琴?”她拾起桌上的乐谱,见上面只记载弹琴的基本音调,专供小儿学的,应是汪德海让人寻来的。
她随意拨动一曲蒹葭,清悦的琴音在福宁殿悠悠回响。
赵璟顿时放下手里的傀儡白纹虎,朝她跑过去,说自己记得这首曲子怎么弹。
李御将古琴推过去,让他弹一曲试试,赵璟拨几下音弦,竟用右手就弹出一曲完整的《蒹葭》。
见她惊讶地望着自己,赵璟紧张问:“我没弹错吧?”
李御按住他的肩膀,“没有,你弹得都是对的。这首曲子是我在你六岁时,亲手教你的,你现在会弹这首曲子,是不是想起一些事了?”
他轻轻摇头,“不是。我记得这首曲子是因为自从被你带去樊楼听琴,就总在梦里梦到有人亲教我这首曲子。”
“阿璟,这人就是我!”李御没想到自己那日带他去那儿,还会有这样一件奇事发生。
赵璟拉住她说:“如果你再亲手多教我几首曲子,我是不是也会很快记得。”
“的确有这个可能。”说不准连带他从前的记忆也能勾来来。李御顿时来了兴致,开始手把手教他几首简单的曲调,大多都是他三岁以后学的。
他像是回到初学时,李御一松手,他总会忘几个调,除《蒹葭》外奏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李御后来教得有些累了,没在亲手教她,只让他在福宁殿反复练习蒹葭便可。
汪德海今日听这首曲子,耳朵都要起茧。他慢步走到福宁殿,禀告皇帝太师有事求见。
赵璟停奏古琴,蹙眉问:“他来做什么?”
汪德海答:“为春闱一事而来。”
想到赵璟现在听不懂,他还特意解释用简单的话又解释一遍。
赵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让人将桌上的古琴收了,李御饶去侧殿特意避嫌,走前还特意提醒他不要范启道说什么事他就答应什么,多说此事容后在议便是最好的法子。
春闱大事,关乎朝廷江山社稷,每任皇帝都将它看作重中之重,毕竟若考官一朝看走眼,难免会让几条坏虫混进来,扰乱朝纲,惑乱天下!
若不出她所料,范启道今日应是为推选科举考官而来。
作者:改了文名,现在是《长公主宠帝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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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范启道迈步进殿,见到皇帝后撩袍跪在地上。上次他进宫,因用言语讽刺李御,还被皇帝责罚一番,这次他长了记性,开口间决不提她。
他来前,就听线人来报昭宁长公主入过宫,以现在皇帝爱黏李御的惯性,她现在不在这儿,必然是去了侧殿。
范启道开门见山地直接将自己拟好的春闱考官荐书呈到案前,等着皇帝定论。
照从前,赵璟都是随意扫一眼,就让汪德海拿去盖章的。
可今日,他却翻也未翻,只说此事容后再议。
这背后的意思,不就是想将此事先拖下,让舒王来定么?范启道知道自己一个外臣在陛下心底比不过舒王的,毕竟人家是他外祖父,可一连两次在福宁殿受挫的经历,让范启道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他拱手道:“陛下,臣拟的几位主考官都曾历任过往年春闱考官,对于科考的流程实是再熟悉不过,臣谏言陛下再考虑一下。”
赵璟撑着下颌坐在案上,道:“朕不记得这些人是谁了,所以容后再议!”
范启道一噎,“陛下是想……对他们再考察一番?”
赵璟未置可否,他都说了数遍容后再议,可范启道还是在这里和他磨嘴皮子。
他面色烦躁地捂住耳朵,直接跑出福宁殿,留老匹夫一人讪然留在殿中。
汪启道抬着拂尘追出去,他长得胖,不像皇帝似的腿长又跑得快,等他寻到人时,皇帝已经坐在昭宁长公主身边喝茶了。
他听赵璟闷着声音说:“老匹夫根本不当我是皇帝,我都说了容后再议,可他耳朵跟变聋似的,又同我说一遍……”
李御心底冷笑一声,历来科举主考官人选都是范启道在定,每次单凭这个他就能拉到不少官员站到他那处,更别说新来的官员入仕后,会有多少人投到他门下。
今年皇帝忽然不像从前一样顺着他,他不着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