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安烟火
“何大人竟也有此感!”关鸿飞惊奇道,随后自顾着点头,“看来今夜是得让兄弟们再谨慎些了。”
随意聊了几句,关鸿飞不敢耽搁久了,又去了别处巡逻,何为安也回了房中歇息。
到了后半夜,寂静安谧的夜被一声宫人的惊呼打破。
“走水了!”
随后此起披伏的各种声音和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合衣躺在床上的何为安瞬间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房门走至院中见一大股浓烟似从建安帝所居的那个院中升起,他眉心一紧暗道不好,莫非此次随侍建安帝的人员中已有人被收买了?
快步朝建安帝所居的那个院中走去,一路上宫侍护卫们皆匆匆朝着那个起火的院子奔去。
走近了才发现,起火的院子并不是建安帝所居的住所,而是隔了一墙的隔壁无人居住的空院。
宫侍护卫都已被惊动,何为安到时隔壁那院中的火已成熊熊烈火之势,根本无法靠近。
建安帝自梦中被惊醒,被子善搀扶着坐在院中,不时咳嗽着。
何为安快步走上前去,建安帝也看见了他,还未开口,此时一侍卫飞步奔进跪在建安帝面前禀告:“陛下,外院有刺客潜入。”
几乎就在那人话音刚落,院中所有的侍卫皆在谨慎的望向四周同时无形的朝着圣上靠近。
第71章
何为安望向隔壁院中那冲天的滚滚浓烟, 从发现走水到他赶过来短短时间火势已完全不可控了,定是被人浇了火油,否则绝不会烧成这个样子。
若是那人放火的目的之是为了搅乱别苑内的守卫, 可为何不选一处偏僻些的院子,偏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建安帝隔壁的院中放火?
刚起火,刺客也出现了, 看着那在黑夜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院子, 何为安骤然反应过来,惊道:“不好, 刺客以此烟为信, 同时还可确认陛下的位置, 还请陛下速速转移。”
这偌大的别苑光是房间都有几百间,若无此烟贼人压根无法确定目标。
建安帝目光落在何为安身上一瞬后,微点了下头。
侍卫们迅速护卫着圣上换了一处院落, 虽说几个毛贼定是近不了圣上的身, 但那处已经暴露且隔壁起火浓烟灰尘大, 自是不再适合陛下下榻。
新的院子很快布置妥当, 现在时值深夜,闹了这么一出,建安帝已了无睡意,圣上不睡 ,众人也不敢动。
没多久外院的侍卫又来报,说刺客已全部诛杀,就在禁卫们稍稍刚松一口气时,此时山脚下的方向一枚红色的烟火极速冲上黑色的夜空绽放。
禁卫们顿时严阵以待, 外院的关鸿飞还未来得及检查刺客们的尸体, 看着夜空里的那抹红光, 瞳孔猛地一震,飞奔进内院跪在建安帝面前,“陛下,山下出事了。”
方才那枚红色烟火是向驻军大营求救的信号,若非紧急情况袁副统领绝不会轻易发出,可山下守卫了近两千人的官兵护卫,若非遇叛军,谁敢不怕死冲撞圣驾,但这可是京冀重地,哪儿来叛军?
“不过一次秋祭,这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建安帝挥开子善搀扶的手自己从太师椅上起身。
驻军大营离此地不到两个时辰路程,且收到锦山的信号急行军的话,不要一个时辰就能赶到,他到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与此同时,上京城中何府内,熟睡的明蓁被肚子疼醒了,她皱眉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一会儿那股阵痛过去了,就在她以为没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下一凉,还未来得及唤睡在外间榻上的雨雪,一阵比刚才还强烈的腹痛传来。
“雨雪……雨……”明蓁忍着疼痛轻喊着出声。
好在这是姑爷走后的第一天,也是雨雪陪房的第一日,她有些认床一直都睡的不熟,听见内间似有动静,忙起身查看,这一看仅有的那些睡意也瞬间都没了,小姐满头大汗的疼的在床上打滚。
“小姐。”雨雪脚步一踉跄疾步走至小姐面前,担心的喊道。
“快……叫人,我…许是要生了。”明蓁强撑着断断续续的吩咐道。
一瞬间,何府上下灯火通明了起来,两个产婆睡梦中被雨雪拖出房中一路狂奔。
好在所有东西都早有准备,厨房的热水也一直都备着,产婆到时发现明蓁羊水已经破了。
贺母也被惊醒此时焦急的等在门外,听着房间内女儿时不时传出的痛吟声,在外来回踱步双手合十不停的念着菩萨保佑。
……
时间慢慢过去,半个时辰后,锦山别苑这边未等到援军的消息,却等来了叛军攻上山的噩耗。
逃上来的侍卫浑身是血的向建安帝禀报袁副统领已死于叛军之手。
“看清是何人作乱了吗?”建安帝冷凝着面色发问。
跪在地上的侍卫战战兢兢的开口:“禀…禀陛下,是…是楚王殿下,他说收到消息锦山有刺客潜入,特赶来护驾,殿下带了大批人马,袁副统领只许殿下带近侍上山,但殿下立马就翻脸了,说袁副统领勾结刺客,强行带人不由分说的就杀了上来。”
侍卫说完,院中的所有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说是谁?”建安帝怒目看着那个侍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怀疑。
“楚…楚王。”侍卫被吓的话直打哆嗦。
山间的夜风呼啸着,不远处仿佛已经听见厮杀声,建安帝一口气堵在喉间猛的咳嗽的起来,身形摇晃了一下,子善还未上前,他摆了摆手。
“别苑还有多少守卫?”待咳嗽缓和下来 ,建安帝略哑着声音问道。
“禁军加守卫不足四千人。”关鸿飞立即回禀着。
听山下的侍卫禀报,楚王人手远胜于他们,关鸿飞满面肃杀之气,即便人手不足,但这他麾下这三千禁军也绝不是吃素的。
山中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了,关鸿飞和圣上的近卫长一番叮嘱后,快速出了院子。
本该寂静安宁的锦山,今夜注定是太平不了,今夜过后上京城中又会是何局面,现在谁也不知道。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院中,建安帝遥望夜空,在心中问自己,莫非是自己选择错了?
作为一个君王他枉顾西境牺牲的那上万将士的英魂,为了他萧氏江山的稳固他选择了明知心狠手辣绝非贤明的继承人,所以上天也要来给他纠错了吗?
此时已有小股叛军杀到外院了,外面刀剑交锋的声音他们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了,何为安看着沉沉的夜色,计算着时间,若阿七那边没出差错,应该快了吧!
此刻整个别苑行宫,唯有建安帝待的这个院子还能算一方净地了,过去的每一息都在考验着院中的侍卫们,众人时刻紧绷着,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会触动他们的神经。
外面的动静一下突然大了许多,一侍卫飞奔进来激动的禀报:“援军来了!”
众侍卫面上俱是喜色,建安帝由子善扶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声不发的朝外走去,侍卫们小心的跟着。
一路走过,路上横亘着众多尸体,有禁军的也有叛军的,血流了一地。
走至别苑门大门口,这里情况更是惨烈无比,尸体成堆,关鸿飞手臂和后背皆负了伤,剩下的禁军们也都伤痕累累。
看到建安帝出来了,楚王手执滴血的长剑面上笑的无害,“父皇,儿臣找了您许久见到您没事儿臣就放心了,儿臣听闻锦山有刺客,可这些奴才却拦着不让儿臣见您,儿臣别无他法无法这才杀了上来。”
“逆子。”建安帝怒目斥道,气的气息都乱了,不住的咳嗽着。
萧豫听着父皇的话,面上的笑消失了,冷冷开口询问:“父皇,这锦山是您给儿臣设的圈套吗?”
听着他身后的越来越逼近的声音,萧豫定定的看着自己那年迈的父皇,明明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竟这么快就到了。
“是朕对你的一再容忍,铸成你今日之大错,早知道就该……咳咳咳咳。”建安帝费力说着又咳了起来。
萧豫突然笑了起来,幽幽道:“早知道是不是就该像对太子那样?哈哈哈哈。”
他的话让建安帝心神大动,喘着急斥着他:“住嘴,你
这大逆不道的逆子,朕……”建安帝一急,气血翻涌喉间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话未说完人竟直直倒了下去,身旁的众人忙慌乱的将人扶住。
“陛下!”
“陛下!”
建安帝毫无反应,人被气晕了过去,子善急唤太医。
因为穆以沣的及时到来,叛军很快被镇压住了。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去了,一众人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咳嗽声,皆松了一大口气,子善走了出来,看了看门外的众人,接着对着一身戎装的陆以沣道:“穆将军,陛下召您进去。”
“其余诸位大人还请先回吧,陛下龙体无恙。”
穆以沣进去后,子善对着众人客气道。
房间内,建安帝靠坐在床头,不过一夜过去,往日威严的帝容此刻竟是满面病色,建安帝似一夜间苍老了。
看着圣上这个样子,穆以沣担忧唤道:“陛下,您这是……”
话未说完,想起昨夜之事,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父亲儿子造反想要他的命,陛下此刻心中必不好受,昨夜更是直接被气的吐血,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背后的残忍又有几人能承受的来。
“无碍。”
“昨夜驻军大营那边是不是……也出事了?”建安帝有些费力的问完这句话。
“是。”穆以沣面带愧色的点头。
果然,他那个儿子虽大逆不道但也从不会做无把握之事,昨夜定是还出了别的变故。
“出事的前一天何大人的小厮找到微臣,说他家大人前几日偶然发现微臣家门口多了些行迹鬼祟之人,让微臣近日谨慎身边的人,说来惭愧微臣虽被提醒过了,但昨夜还是不察着了身边人的道被困在府中,多亏何大人那小厮带人救出了微臣,待微臣赶到驻军大营时,才发现营中已有多人叛变,正在煽动哗变。”
说到这儿,穆以沣惭愧地看了眼陛下,他的治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毫无察觉,可谓失职至极。
“微臣有罪,昨夜万幸有何大人,否则微臣万死难辞其咎。”穆以沣跪地请罪。
“你说救你之人是何为安派出的?”建安帝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沉声问道。
“正是。”
房中静默了许久,好半晌过后建安帝才缓缓开口:“起来吧,你昨夜救驾有功,那逆子对于此事定已谋划了许久,此事怪不到你头上,你先出去吧,朕乏了。”
“谢陛下隆恩。”
穆以沣略带疑惑的出了房中,他总觉得他提起何为安时,陛下的神情不大对劲。
第72章
因楚王的起兵谋逆, 建安帝此次的随行禁军护卫死伤过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秋祭自也无法再举行。
回程的途中再无像来时那般轻松,一路急行军。
锦山那边出了事,朝中是十五日清晨收到的消息, 纪家那边已经被兵水泄不通的围了起来, 昔日显赫至极的权贵之家, 此时众人都焉了声息,皆面如死灰。
自一早召见过穆以沣后,到回宫这一路建安帝都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进城时, 上京城中安静的不像话, 路上无行人,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街上兵士整齐肃穆的排列在路两边, 和去时的景象截然不同。
何为安望着自己身后那辆被黑布完全罩住的马车,想起昨夜建安帝被气得吐血的那一幕,看来他故意透露当年太子的事, 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的。
建安帝对太子的残忍果决想来定也是影响到了楚王的心境,所以一个章经武才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楚王害怕自己会落得和太子一样的下场,选择了铤而走险, 但可惜对太子的事他只知其表而不知其内。
一路随圣上的銮驾到了宫门口,目送圣上的銮驾径直进了宫门,何为安转头第一时间回了怀远街。
一踏进府门,下人们见大人回了,皆满脸喜色的竞相朝他道喜。
何为安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 随后朝着内院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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