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11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打脸 古代言情

  可…

  魏言安单手攥了攥拳,想那朝中起子老不休的,对这姜洵也是多有纵容。

  姜洵遍游大昌、流连欢场,就是陶冶心性、闲趣风雅,他想去京郊的苑囿中游玩半日,却会被说成是恣于情性、耽于玩乐。

  平日里,但凡有些举止不当之处,动辄,便有人以劝谏之名来数落于他。

  他为了不被那些老臣抓住把柄,每日于人前,总要装出幅谦逊恭卑的模样,连亵玩个女子,都要偷偷摸摸。

  想当初立他为太子,朝中还有几名鸡皮鹤发的,在文德殿外跪了整日,说是于制不合。

  什么叫于制不合?

  子袭父位,人之共识,这储君之位不予他,难不成,立个随了母姓的外氏么?

  思绪飘飞间,魏言安抬腿上了步阶,转眼,便到了东华殿前。

  他敛下神色,与姜洵一道入了内殿,谒见帝后。

  问过安、报过事,再有一通亲亲热热的叙话后,约莫到了巳时正,嘉顺帝欲留姜洵在宫内用膳,被一旁的傅皇后给阻了。

  傅皇后笑嗔道:“陛下可是糊涂了?今儿个方是新婚头日,洵儿已将新妇冷落了整个晨早,现下啊,新妇定然在府里头等着洵儿用午膳的,咱们怎好再拘他在宫内多待?”

  说到这事,嘉顺帝沉吟起来:“曲府那事——”

  “陛下…”傅皇后再度柔声嗔道:“既洵儿与安儿都不想追究,陛下又何必多过问呢?或许这般安排,才是上天暗自定好的姻缘呢?”

  嘉顺帝略定了下,便也从善如流:“皇后说得对,是朕思虑不周了。”

  傅皇后笑言:“许久没见洵儿,陛下是关心则乱了。”

  殿内人再说笑了几句,嘉顺帝才道:“如此,我也不留洵儿在这宫里用膳了,只是洵儿,既你已毕姻,也合该立些事业了,莫要整日只知混玩…”他凝着姜洵:“这三省六部,可有何职阙,是你感兴趣的?朕,可酌情安排。”

  姜洵不紧不慢地答着:“陛下知道,臣素来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住那份拘束,陛下要给臣安排职阙,倒不如赏臣一座园子,让臣闲暇之余,也多个地方走走。”

  这般明晃晃的讨赏,让嘉顺帝眸光略缓,他却神情坚决地摇了摇头:“那可不成,你也为人夫了,岂能镇日流连于闲琐之事?那园子可以赏,这职阙,你也得去补。这样,朕记得有个工部郎官的职是空着的,你便去补工部的职罢,郑尚书也是个好相与的,朕会着他多关照你几分。”

  姜洵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魏言安脸上陪着说笑,心里却对姜洵的言行万分鄙夷。

  不爱那势分之荣,偏喜贪玩享受,追逐些黄白之类的俗物。

  庸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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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宫,姜洵并未回章王府,而是转道,去了城北的八珍楼,见丁绍策。

  临下马车,他唤过孙程,交待了几句。

  孙程应了差事,便驾着马车想调头,被杜盛给截住了。

  杜盛好奇得很:“主子交了什么差事给你?”

  孙程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主子让我去寻避子的汤方,煎好给夫人喝。”

  说完,孙程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杜盛,驾着马车寻了药堂,过了段时间,便又掂了提漆盒,回了章王府。

第12章 逆鳞 好歹也是与你拜了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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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程将将回到府里时,正赶上曲府的人也到了。

  从东宫堵着嘴扔出来的谷春,被曲府给打了个半死,再被拖着,跑到章王府来请罪。

  至于给的理由,则是谷春因记恨当年撵其母出府那事,才精心谋划了这场换婚,其目的,便是让曲府担个违旨背信的罪名。

  前厅中,曲敦拄着根手杖,不停往地下杵顿,痛心疾首地自斥治家不严,竟出了这么个欺主的恶奴。

  即使是被搀着,曲锦萱的腿还是不住地在抖,见自己父亲闹了这么一出,她只哑着嗓子问:“桑晴呢?”

  “姑娘,奴婢在这儿。”桑晴自一堆人身后探了头,又挤了过来,接过蔻儿的手,搀住腿软脚痠的曲锦萱。

  曲敦左右探了几眼:“女婿呢?”

  曲锦萱知道自己父亲敢这么称呼,便是他知晓事难已经消弥了。

  她脸色透白,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爹爹坐罢,夫君他还未归。”

  “还未归?”曲敦愣了下,想着自己收到的消息,明明人已出大内,他掐着时辰来的,怎地竟还来早了?

  正纳闷间,一道木讷的声音传进厅内:“主子让我带话给曲大人,既已拜过堂,贵府的三姑娘,便是主子的妻了,若查出些什么,还请曲大人自行处理,不必与他解释。”

  说话间,孙程提着漆盒走了过去:“看来主子所料无差,这样快便查出了布局之人,贵府果然行事神速,曲大人治府有方。”

  从头到尾全程是没有起伏的字腔,配着孙程呆呆木木的脸,更是像极了讽刺,直把曲敦的脸给弄得青一阵红一阵的。

  干笑两声后,曲敦问道:“这位是?”

  管家连忙出来介绍:“这是我们爷的贴身小厮,名唤孙程,最是老实的一个人,断不会传假话的,方才那些,该是主子亲自交待的,亲家老爷可安心了。”

  管家说着,也是捏了一把汗,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曲敦哑然半晌,才转而嘱咐起曲锦萱来:“女婿性子宽容,不计较咱们出的这档子错,既这错也生了,女婿也愿意接纳你,你今后便好好服侍女婿,尽好为妻的本分。你姨娘那里,你且放心就是,待她身子调养好了,你哪时回去,也便能见着她了…”

  说着话,曲敦心内感慨万千。

  本来昨夜安置时,他初闻发妻说了这事,简直如遭旱雷劈下,都顾不得要斥责几句,险些漏夜跑去把人给换回来。

  可发妻拖住了他,与他细细把这里头的盘算给说了。

  最重要的,发妻还振振有辞地保证,说自己每一步都安排得极好,绝对不会出岔子。

  他被安抚来安抚去,便也鬼神神差般地应了这事,提着一颗心到了日头高升,终是得了二女儿自东宫传出的好消息,这才匆忙行了后头的事,赶来收尾。

  若二女果真有手段,那以她嫡出的身份,往后那位份,也能爬得高一些。

  就是可惜了自己这个三女儿,早知章王府这位这样好说话,是否他当初壮着胆子,直接与之商议退婚,也能行得通?这样,三女儿也还另有用处。

  于曲敦来说,本是心内惴惴,现下,他却忍不住拍案叫绝,

  果然此着,是福不是祸。

  略顿了下,曲敦又拿手杖指了指躺在外间地上、满身血污的谷春,对曲锦萱道:“这刁奴,爹爹就带走了,必要好生处置她才是!”

  蔻儿和玉枝自然也要被带走,送回东宫中的曲檀柔身边,虽然明知曲锦萱身边短了伺候的人,就剩了个桑晴,但曲敦也没提要给她添个陪嫁丫鬟。

  曲锦萱艰难地迈着腿,把曲敦等人送到了府门口。

  待曲府的人走了,她身子一软,半边身子都倚在了桑晴身上。

  见她这样虚弱,桑晴使劲把人搀住,担忧不已:“姑、夫人,要不奴婢扶您回房歇息?”

  曲锦萱点点头。

  一晚的折腾、一早的惊惧,加上这好半会儿的应付,她腰酸腿痛,浑身力气像是被扫光了似的,脑子里还又一片浑浊与茫然,只想好好睡一觉,再来理理这千头万绪。

  按着曲锦萱指的路,主仆二人转身往待霜院走,走出一段路,却见孙程还提着那漆盒,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

  桑晴好奇地问他:“这位…孙大哥?你可有何事寻夫人?”她扫了扫孙程手里一直没放下的漆盒:“这是要给夫人的吗?给我就行了,不劳你跑一趟。”

  孙程避开桑晴探来的手,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平得像一条线:“这食盒里是避子药,主子吩咐,让小的务必看着夫人服用的。”

  曲锦萱脚下一滞,那张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是惨白了几分。

  桑晴亦是大惊失色:“你、你胡说什么?”

  孙程一幅公事公办的脸,说出的话丝毫不会修饰,硬得能噎死人:“小的只是遵了主子的令,主子说了,夫人该知道原因。”

  如同感受到一股砭人肌骨的寒冷,曲锦萱的身子,游丝一般抖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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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仙楼内,丁绍策拿手指点着姜洵,叹笑道: “好歹也是与你拜了堂的,你既然都决定要认了,还让人喝避子药,何必如此?”

  避子药这种汤物,向来只有花楼女妓接客后会服用的,或是府宅里头,赏给不想让生养的妾室、通房之流,还未曾听说过哪个男人会让正室,且是昨日方拜堂结发的妻子喝这种东西的?

  他也是真做得出来。

  可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知如何分辨是非。

  毕竟那曲府所行之事,正好,触到这人的逆鳞。

  要知道,当年先帝那遗诏,便是被今圣给篡改,使了出偷天换日之计,夺了自己侄儿的帝位。

  好死不死,曲府也行了这招。

  那位曲三姑娘,还真得自求多福了。

  不过…日后他这好友夺回权位了,曲府的女儿,确实也担不了那妻位。

  想是这么想,但丁绍策还是诡眉诈眼地调侃道:“入你府里那位,未必就是使心眼,说不定,人家是当真爱慕你,对你一见倾心呢?”

第13章 回门 无事莫来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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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丁绍策的问题,姜洵嗤之以鼻,轻飘飘地回应道:“一见倾心?就如乐阳对你那般?”

  这可真是,正儿八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绍策僵了下,苦笑过后,再虚咳一声,硬生生转了话题:“那位让你去工部?小气谨慎的性子还是没变,生怕给你安个重要的差使,让你干点实事,得什么露脸的机会。”

  说起来,宫里那位明明是鸠占鹊巢,却总要装出一幅和蔼宽容的模样,而他眼前这位正主,却像是寄居在亲戚府中,受亲戚好心庇佑的孤儿。

  圣上那般作态,还希望人感恩戴德?

  委实令人发笑。

  “露脸的机会?”姜洵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嗓音轻慢:“我需要么?”

  丁绍策再度被哽了个实的,随即,他笑开了。

  确实,姜洵不需要。

  嘉顺帝以为自己即位二十余年,这大昌就是他的了?

  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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