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孟葭咬着牙问他,脑仁里涨出一大片酸麻,逼得她几乎失声。
只好搂紧了他的脖子,在越来越急剧的呼吸中,歪倒在他的怀里。
钟漱石抱着她,一只手搂紧了她的背,另一只摁住她的后颈,下颌摩挲着她的脸。
过了很久,彼此都渐渐平复下来,他才问,“跟我回去?”
孟葭昏昏沉沉的点头,“否则呢,你要把我扔大马路上?”
钟漱石很严肃的,“那不可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上街,有伤风化。”
“......我哪个样子?”
孟葭说完,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瞧完了,又羞又窘的从他身上下来,捂着裙子跑开了。
她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他的洗手间在哪儿,找不到,在原地转个身。
钟漱石已经穿好衣服,他走过来,指了下里面,“那边有个浴室。”
孟葭简单清理一遍,除了那件一皱起来就复原不了的裙子,和脸上褪不掉的晕红,基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出去时,钟漱石正靠在办公桌边,伸长了腿,抽着一支烟。
孟葭没闻到什么味,还是夸张的捂下鼻子,“你能不能保养一下?”
他轻浮的笑着,慢吞吞吐出一口白烟来,“就一根。好多年没抽过事后烟了。”
接不上。一句骚话都接不上。
孟葭气馁的,坐到他那把宽大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来看。
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她起初没认出来,只觉得环境异常熟悉,“这是谁啊?”
钟漱石转过身,淡淡瞥了眼,嗤道,“一个小没良心的。”
孟葭再定睛一看,认出是自己,她气道,“这是我!你在骂我。”
是她在联合国总部做同传实习的时候。
钟漱石把照片从她手中抢下来。他重新摆好在桌上,牵起她,“走,我们下班回家了。”
孟葭很乖的嗯了一声,抱着他的手臂,像个刚放学,被家长领回家的小朋友。
她一步步走着,雀跃的,眼看钟漱石关掉一盏盏灯,把一室一地的黑暗,都丢在身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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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
◎小孟是现在的好◎
60
钟漱石带她去取车, 地下停车场内阒无人声,他牵着孟葭,“不怕吧?”
孟葭莫名, 瞪他好大一眼, “这有什么怕的?”
他摁了下车钥匙, “不怕?以前不是挺怕黑。”
“是啊, 但你猜怎么着?”
孟葭忽然站定了, 挽着他的手晃了两下,像宣布什么大事。
钟漱石很配合, 他一脸的求学好问, 捧哏捧得很丝滑, “怎么着了?”
她得意的扬脖子,“我一个人在伦敦的时候,都敢关灯睡觉啦!”
他浮夸的哄人, 像听见什么大新闻, “哇,小孟这么厉害啊?”
孟葭推了他一把,“假死了,一听就言不由衷。”
钟漱石闷闷的笑。
他怎么真心高兴的起来?
那一年多, 在他的身边,经他之手娇养出的小性儿, 到了伦敦后通通被抹杀掉。
一切她都要打碎原样后重建。不用深想也知道, 这背后几多心酸。
还不晓得,她夜里怎么发着抖去关灯, 也许还会哭。
想到这些事, 钟漱石不动声色的, 深吸了口气。
孟葭拉开车门, 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再一转头,见钟漱石还愣在原地,孟葭问他,“还不走吗?”
“走。”
钟漱石车开得稳当,扶着方向盘,集中精神看路况。
孟葭侧了身子,一直靠在座椅上看他,像那年山路上,他端坐在车后座,擦肩而过的一幕剪影。
一晃已经过了四年。
这些年,她只顾万里觅封侯,故园山川新暮,在深夜想起来,皆成落在眉上的风雪。
钟漱石撞上她的目光,又极自然的,收回了视线,平静的面上不见波澜。
但在下个红灯路口,钟漱石停下来,偏过头,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孟葭反应不及,唔了一声,“你老实开车呀。”
钟漱石这才放了手,踩下油门,“这还怎么开?你总那么盯着我,好人也受不了。”
孟葭坐正了,哀哀怨怨叹一口气,“不看就不看。”
他笑着来握她的手腕,“来看,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她故意甩开他的手,“不看了,人家又不喜欢我看。”
“小气劲儿。一句都挨不得你。”
钟漱石把车停在绿荫下,孟葭临上楼前,握着手机在回消息,她指了一下前台,支使他去那里拿行李。
保安推出来给他,看一眼面前站着的,年轻俊雅的钟漱石。
很少见的,他唇角有很浅的笑意,面容更生动了。
师傅笑着说,“钟先生,你还真是她男朋友啊?我以为蒙我的。”
钟漱石看了一眼,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孟葭,单手把住拉杆,“真是她男朋友,不蒙你。”
他慢了一步,把她那两个重箱子推进电梯时,门就快要关上。
孟葭才从手机里抬头,替他摁开,也没半点接过来的自觉,就这么光看着。
钟漱石一双手没闲,进去以后,她心不在焉来了句,“老钟,辛苦你了。”
他哼笑了句,“不敢谈辛苦。您忙。”
孟葭随口问道,“刚才我先过来了,你和师傅在说什么?”
钟漱石不经意的口气提及,“哦,也没什么。他就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事关自己颜面,孟葭来了几分谈兴,收起手机问他,“那你怎么回的呀?”
他幽怨道,“男朋友这事不好说,但肯定是孟小姐的长工,你看我两手无空的。”
孟葭信以为真,她瞬间抬高了分贝,“但我已经跟人家说了,你是我男朋友!”
“喔,原来我是你男朋友,”钟漱石攥着行李箱,强忍着笑,身形挺拔的站直了,“感谢,我会记住自己身份的。”
电梯间的灯光闪了一下,孟葭被动眨眼间,看见他一脸得逞的表情。
明明眼眉都在笑,可笼罩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是很坚定的,随时可以去主席台发言。
仿佛他一直在等,等她亲口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已经太久了。
等得心内动荡不安,等到明月私自下了高台,凋敝在花/径的深处。才盼来一时一刻的心安。
孟葭板起脸佯怒道,“那你可要记牢了,忘了就把你叉出去。”
钟漱石把她抱起来,放到行李箱上坐着,“真是变厉害了。我家小孟以前不这样。”
以前钟先生长钟先生短,一点微末之处的礼数,孟葭都方方面面注意到。
哪怕是后来,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很知进退的,从不敢对他张牙舞爪。
她小心翼翼的把握着尺度,偶尔的撒娇,亲近里带一点鲜明的分寸感。
时刻提醒着他,不要过分的贪恋她,这场盛筵迟早要散。
至于论名分,这种归属感极强的动作,更是想都不要想。
讲穿了,无非是不想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一分一毫有关她的痕迹。
她趁势而来,无论他尽不尽兴,都要离开的。
孟葭吊着一双腿,坐在箱子上,仰头看他,脸如珠翠般莹亮照人。
她摇晃他手臂,“你很喜欢以前那个我?现在的不好?”
钟漱石下了结论,“老钟是从前的好,小孟是现在的好。”
孟葭还要追问,“哪儿好?”
他叹声气,“那个时候年轻啊,现在老了。”
她在心里想。钟先生今年,才三十二岁而已,不算很老。
但是不能当面表露出,免得他装起来,男人要有一点自卑感,这样去油。
孟葭又问,“那我现在哪里好了?”
“现在才有点谈恋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