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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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
◎也太有决心◎
61
夜已过半, 钟漱石仍旧枕着手,听孟葭半睡半醒的说话,讲保研那会儿的坎坷。
昏暗的室内, 他一只手抚着她的眼角眉梢, 慢慢听她说。
孟葭歪在他胸口, “快要面试的前几天, 有人给院里写举报材料, 说我发表的一篇论文是别人代笔的,涉嫌学术造假, 差一点就要取消推免资格。”
她知道自己是冤枉的。那份所谓的确凿证据, 也不过是她请教学姐的聊天记录, 和孟葭的一句玩笑话。
她说,发表论文真太难了,学姐, 要不你帮我写了吧。
而学姐回, 好啊,付费。
但是调查需要时间,推免的面试章程既然定下,不会为了她一个人改。
钟漱石不动声色的, 像早已知情似的,“这世上, 总有那害眼病的人。”
她嗯了一声, “但是很快就查清了,你不知道, 我心灰意冷的, 当时都准备考研了。”
他抽出手, 翻身紧抱住她, “傻瓜,为什么不跟我说?”
是啊。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孟葭记得自己气得发抖,坐在三教下面的花坛边,一张脸青白交加。
直到天黑下来,扬着细小灰尘的轻薄夜幕,昏寂的投影在她面上,手背被绿叶上的露水沾湿。
那个时候的她在想什么?
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已经拨出了一半,是钟先生的。
只要再咬一咬牙,豁出跟功名相比起来,几乎微不足道的脸面,拿那点子旧情去赌。
赌他忘性小,仍记得她,赌他宽仁大义,是长情的人。
可做人能够这样的吗?
走的时候,是她斩钉截铁的说,钟先生,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现在去求他是怎么个意思呢?
在孟葭二十出头的人生中,这样无助的时刻当然很多。
相信以后也还会有,次次都要麻烦他吗?
有幸被钟先生庇护了一阵子,是恩赐,如果总不从他背后走出来,赏会变罚。
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从蓬乱的草影中站起来,已看淡学院的最后判定。
好与不好,错失机会或是洗清冤屈,孟葭不再计较。
才过了一晚上,辅导员就打电话给她,说事情调查结束,那个学姐也已经澄清。
孟葭没有很高兴,她怔怔的,头发乱蓬蓬,坐在床上失了神。
不可能这么快。她知道。
举报的人也清楚,否则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他是算计好了的。
窗外浓云遮月,悄潜入户的清辉光影,也笼上一层乌霾。
堆起的高枕边乌发如雾鬟,灯火摇曳里,传来阵低低的小儿女昵语。
孟葭把头埋进他颈窝,她闭起眼,嘴唇在他的脖上张合,“是你吧,老钟?”
钟漱石也没有否认,“怎么,有人冒领我的功劳?”
“倒没有。”
其实她心如明镜,但就是想亲口听到他说,是她一直都被偏爱的力证。
哪怕在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岁月枯荣里。他依然,依然在爱着她。
孟葭又重重靠上去,把他攀得更紧了一些,“你来武汉也是为了我。”
钟漱石温热的指腹刮着她的脸。过了片刻,他说,“不是,不全是。”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嗯?”
他声音清淡,“我来武汉,是为了在履历上添一笔,和你没关系。”
但孟葭哼了声,“还骗人。就知道骗人。”
钟漱石忽然侧了下来,和她面对面,他们的鼻尖蹭在一起。
他扶着她的脸,“葭葭,听好了,就算我是为了你,那也是我人生里繁重的课题,它不是你的,你不要自发自愿的去背负它,太累。不止你辛苦,我也会觉得自己处心积虑,好像是专程为了让你感动。”
他说这些给她听,不是因为他德行出众,多么的砥节正直、示人以诚。
钟漱石是担心,从前的事再重演一遍,她总把自己当成恩人。
这种上下阶位的关系,以后怎么平等的交往?
孟葭垂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那、那我做什么?”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里溢满女孩家的香粉气,“你独享我的爱就好。”
末了,钟漱石闭上眼,黑暗中,寻到她的唇吻上去。
孟葭环上他的肩头,手从薄毯里伸了出来,月光映照下,一截子寒颤颤的玉色。
深入的拥吻间,冰冰滑滑的丝质床品,发出窸窣的声响。
钟漱石勾缠着她的舌头,一只手抚上去,掌心的薄茧贴得她酥麻。
不多时,孟葭的细眉拧起来,腰仿佛被折断,头不由自主的后仰,一声喟叹。
她的心也被塞满,以一种蓬勃柔软的形状,闭合后,完完全全的接纳住他。
孟葭伸出指尖,描画他的眉峰山峦,她长久的,看住他那双淡漠的眼。
第一次见他,孟葭就害怕和他对视,太平静寡淡,像一口绿芜丛生的古井,后来依然怕。
这世上的万千意象,风生竹院,日落蕉窗,月荡波心,没有一样在他眼中。
但她这个人却从始至终都在。
孟葭心上一热,身体细细密密的抖着,挨过去吻他,“老钟,我好爱你。”
过了这些年,她终于能将爱宣之于口,在这个俗虑尘怀的夜里。
钟漱石有一秒钟的怔忡。随即,紧抱住她,喃喃着,“我也爱你,好爱。”
他最终淹没在一阵温热的潮涌里。
第二天早上,孟葭这个床起相当曲折,眼睛都睁不开。
钟漱石叫了她几遍,“孟指导,您的青少年朋友们,还在香港等着。”
她坐起来,软绵绵的往他身上靠,“好困啊。”
他拍了拍她的脸,“醒一下,我抱你去洗漱。”
孟葭坐在浴室,有气无力的接过他递来的牙刷,“你能不能让飞机晚一点起飞啊?”
“那倒也能,”钟漱石给她挤上牙膏,“你确定要这样吗?”
她一个激灵,忙冲男朋友摆摆手,“我讲笑的,不要耽误别的乘客。”
然后在心里默默划重点。不能跟老钟开这种,对于常人来说难以办到的玩笑,因为他是真的可以。
孟葭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画眉搽粉,钟漱石就在旁边看。
她纳闷,“今天不是周一吗?不上班啊。”
“请了半天假。”
他抱着臂,耐心看她描上精致妆容,“小孟老师内外兼修哇。”
孟葭抹上一层淡淡腮红,“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影响我们学院形象,把人丢到香港同胞面前。”
“您洗个脸,就已经甩很多人一条街了,你们学院还要什么自行车?”
“别管。不许你骂我们学校。”
钟漱石噎住,“原来这也能叫骂?现在好霸道,话都不让人说了。”
孟葭收起眉笔,水灵灵的往他面前一站,“这就叫骂。”
“好好好,叫骂叫骂,我道歉。”
他放下两只手来,又伸出去,把她拉进怀里。
孟葭着急的,扭动了两下肩膀,声音懒绵绵,“来不及了,不能做那个!”
钟漱石忽的失笑,“哪个?合着我在您心目中,撑死了一色鬼托生?”
她想了想,“那也不能叫色鬼。”
他点头,算小姑娘还没失了偏颇,他很满意。
但孟葭下一秒就说,“色鬼太庸俗,和我的文化水准不匹配,风流鬼吧。牡丹花下死的那种。”
“......桌上有三明治,自己去吃。”
孟葭怕路上堵车,随便对付了两口,咽了半杯牛奶,急吼吼的出了门。
她在路上补觉,窝在钟漱石肩上闭目养神,牵动一身的冷香入他怀。
孟葭穿的简单,本来只有一件吊带背心,小披肩怎么都找不着,又不想大动干戈的,去翻行李箱。
她就地取材,穿了钟漱石那件衬衫当外搭,走oversize风。
他们在机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