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那个叫袁什么的女孩子,只露了半张脸,跟他来了这样一张合影,什么文字都没有。
不需要了,有钟漱石这样响的名头在,自然有一堆人会去追捧她。
发出来不过二十分钟,光钟灵这里看着,已经有几十号人点赞。
孟葭把手机递还给钟灵。
钟灵也不管手机了,她往后一扔,“这个袁雪柔吧,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村......”
她打断钟灵后面的话,“别说,什么都别说。”
钟灵生生顿住,往她跟前一凑,“为什么?”
孟葭漫无目的的撕着餐巾,“显得我嫉妒她似的,还专门要你来安慰。”
就当作没有任何事发生,本来也就只是一个,不值得她针对的对象。
贺沂蒙听了,都忍不住哟一声,“看见没有?正室范儿。”
她一开始,也没有看好过孟葭,认为不过是钟漱石贪图新鲜,过一阵子谁还记得?
但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别人不清楚,她是知道的,也没再怠慢过孟葭分毫。
连她小叔叔也觉得奇怪,还笑着问她,说孟光几时接了梁鸿案?
贺沂蒙说,“其实我们关系也没那么糟。何况孟葭这个人,本来就叫人佩服。”
吃完饭,钟灵还要去酒吧,孟葭辞了她,说她得回家了。
刘小琳笑说,“钟仙儿的局都没散,你回家哪有人呐?”
“没有,我是有点累了,和他又没关系。”
孟葭垂眸。耳边轰隆隆,又昏昏沉,无精打采的。
像一片白茫茫的草原上,忽然疾驰过一匹匹快马,溅了雪的马蹄声哒哒的,从她荒芜的心上踏过去。
践踏成寸草不生的样子。
她回了家,温吞吞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都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没有抹身体乳。
但已经关了灯,孟葭也懒得再折腾了,闭了眼,命令自己入睡。
管她什么雪柔不柔的。
没多久,孟葭就听见院子里,有汽车熄火的声音。
是钟漱石回来了。
她转了个身,把脸埋进了鹅绒枕头,装出睡熟的模样。
很快听见他上了楼,那一道道沉稳的脚步声,像踩在她耳边一样,心跳都跟着快了。
孟葭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她不想在他面前露什么破绽,把没影儿的事拿出来冤枉人。
但慌张的神态骗不了人。
钟漱石推开卧室门,外套已经扔在了楼下,他卷起衬衫袖口,坐到了床边。
他拨开遮住她脸的软被,瞧了一瞧,孟葭双眼松弛的闭着,倒真像是睡着了。
钟漱石纳闷的,解下手表来扔在床头柜上,自言自语般,“今天这么早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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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把女儿带回广州。◎
72
等他的步子渐远了, 隔着浴室门,传出哗啦的淋浴声。
孟葭才打开眼睛,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 她的一条手臂都压的发麻。
她掀开被子, 光着脚笃笃跑下床, 到窗台边的横柜上, 端起钟漱石那杯睡前酒, 喝了一口。
龇牙咧嘴的咽下肚,抿了下唇角, 急忙忙躺回四柱床上。
没过多久, 门开了, 钟漱石穿着睡衣,从里面走出来。
觉得光线太亮,怕影响孟葭休息, 又关了两盏灯, 放下半边的帐幔。
他瞄了一眼那个加厚的圆弧酒杯。
仍好端端摆在柜子上,只是这酒浅了一点儿。
钟漱石扭头,剽了一眼床上,孟葭还是老样子没变, 甚至更规矩了。
露白月明的寒夜里,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笑, 勾了一下唇。
今天倒邪门了, 平时睡觉哪有那么老实?装得挺是那么回事儿的。
钟漱石拿上手机,去书房打了个电话, 给钟灵。
她正在卡座里摇骰子, 摇滚乐震得地动山摇, 根本没听见。
钟漱石拨了两个, 就失去了耐心,独自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喝了半杯酒。
要上楼时,钟灵给他回了过来,特地找了个安静地方。
那头战战兢兢的,“找我有事啊二哥?”
他直截了当地问,“晚上你们一起吃的饭,碰见什么谁了没有?”
钟灵被误事的酒弄得脑子有点蒙。
她反应迟钝的,转了转眼珠子,没想出什么来。
钟灵说,“没碰见谁啊,我们吃了火锅,孟葭就回去了。”
钟漱石撂了句,“好。你少在酒吧混。”
等她二哥挂了电话以后,钟灵还愣愣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酒吧?
这威士忌确实上头,钟漱石关上房门时,孟葭脑袋晕沉沉的,隐约听见了一声。
连钟漱石躺上来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有浓烈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他慢慢的,往孟葭的身边挪过去,直到胸口贴上她后背,才绕过去寻她的手。
她的指尖常年冰凉,钟漱石握了一阵子,才有了一丁点热度。
“小孟,这么早睡下了?赌气呢。”
钟漱石微抬起头,带着醇馥浓郁的气息,在她耳畔轻吹出一句。
孟葭还没有完全睡着。听了这话,脑中轰的一声,心跳又快起来。
她把手抽出来,发出娇憨的鼻音,结巴着,“什、什么啊。”
更不敢转过身去和他正面交锋。
但钟漱石一发力,把她整个抱着转了过来,两人瞬间调换了下方位。
孟葭的额头,堪堪抵在他的鼻峰处,他一低头,嗅见一阵清甜的香气。
钟漱石再往下,轻碰她的柔软的嘴唇,“怪我没早回来?”
她摇头,说没有,伸手抱住他,“快睡吧。”
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没有袁雪柔,还有张雪柔,何必讲出来添一重气。
总之他们钟家是看不上人的。
孟葭也没多失望,像这样的场面,她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从读研那天起。
从她下定决心,重新走到钟先生身边起,就一直在做准备。
她不是非要一份这样的肯定,学校和社会所给予她的肯定,已经足够。
通往金字塔尖的钥匙,也许握在世代簪缨的钟家人手中,但孟葭对此无所求。
她要不想去,就谁的脸色都不必看,谁的意愿都不用顾及。
孟葭吸了口气,把脸深埋进他的怀里,久久不出来。
感情是好感情,只可惜盛衰枯荣都写在纸上,一目了然。
他们逃不掉一个统统惨败的结尾。
硕士毕业典礼举行那天,风吹嘉禾,滟日薄云里吹涌起热气。
一大早,孔师傅就在院子里等她,孟葭穿了件方领小白裙,缓步走下楼。
老孔问,“钟先生不在啊?”
她点下头,“嗯,他去上海出差了,回不来。”
退宿舍,领毕业证这些手续办了半天,孟葭还在西院食堂吃了最后一顿午饭。
到了下午,孟葭坐在台下,和她身边许多同学一样,换了蓝底红边的硕士服。
她正听着校长寄语时,手机响了一下,陈少禹给她发来祝贺。
说恭喜她录取了翻译司,名单很快就会在网上进行公示,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同事。
孟葭回了个谢谢。
散了会,孟葭从礼堂走出来时,就看见前来观礼的、成双成对的父母,和自家孩子在拍照。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山河新妆的笑容。
从小学到硕士毕业,她见惯这种场面,一开始羡慕嫉妒的不得了,到现在,也能够波澜不惊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