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小姐 第126章

作者:惘若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在和别人对上视线时,心平气和的,冲着他们笑上一笑。

  无非是心里的期待落空太多次。

  孟葭举着毕业证,遮住额头刚要迈下台阶时,浓荫绿影里,眺来一道长远深邃的目光。

  钟漱石站在槐树底下,手臂上挽了一捧弗洛伊德,丝绒质感的花瓣,是厚重而不张扬的柔美。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筛透下来,落在他的肩头,像隐没在星辰深处的山山海海。

  强烈充足的日照,面前的空气都浮动着粼粼热浪,他们站的不远,却像隔了一层浩瀚飘渺的迷雾。

  孟葭眼底一热,快步跑下台阶,扑到了他怀里。

  钟漱石连一句慢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怔忪片刻,失笑的抱紧了她,“毕个业,反而成小孩子了。”

  孟葭抬起头,“你不是去出差了吗?说了不来的。”

  钟漱石拨一下她的头发,“我紧赶慢赶呐,不能错了我们小孟的毕业礼,成个罪人。”

  她又垂下眼眸,一双手在他的后背上交叠,她要牢牢抱着他。

  她要在这把名为爱与救赎的业火里澎湃。

  人得先烧成一把灰,才有可能重获新生,不是吗?

  他们一道回去,路上郑廷来了电话,说起晚上的饭局。

  是袁彬那一家子,来京中的第一次宴请,无论如何要去露面。

  像临时起意似的,钟漱石带她去十八号楼见人,特意要和谈心兰打擂台。

  他明知道她今晚在这里,招待曾经下放时,一起工作过的女同事们。

  孟葭起先还蒙在鼓里,到了以后,在走廊上撞见他奶奶。

  她也不避,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点头说了声,“您好。”

  是因为知道自己,对她已经不是什么威胁,所以反而坦然。

  钟漱石也紧紧牵着她,没有分毫松开的意思。

  谈心兰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再缓缓的一抬头,看见她孙子面上,是那种少有的疏朗和轻松。

  钟漱石如常笑着,“奶奶,用不用我去见见,你那些个老姊妹?”

  她冷冷的,“我请不动你大驾,不麻烦了。”

  孟葭毕竟知礼,听见长辈拿这种语气说话,也明白该退一退,留出一点地步给他们祖孙。

  她把手抽了出来,对钟漱石说,“我先去前面等你。”

  说完,孟葭朝谈心兰鞠了下躬,匆匆走开了。

  等过道上就剩他们两个人。

  谈心兰一根指头,差点戳到钟漱石的面上去,“这是袁家人的席面,来的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叔伯,你带她来什么意思!”

  他退靠到墙上,手插进兜里,吊儿郎当的,“您都说了嘛,正好见见我女朋友,葭葭马上就要去翻译司,免得碰上了不认识,那多不好啊。”

  “我看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谈心兰高声嚷了句,几秒后,又剧烈的咳喘起来。

  钟漱石扶了她,把人送进了雅间里,“吃您的饭,别操心那么多事了。”

  当着一屋子的客,谈心兰皱着的眉头,立马就松泛开了。她背身就笑,“这是我孙子。”

  钟漱石也笑着点头,“大家来北京一趟不易,多吃点儿。”

  等回去找孟葭的时候,她已经和刘小琳聊上了。

  刘小琳报考的是新闻司。这样大热的岗位,当时孟葭瞄了一下统计人数,顿时两眼一黑。

  她问孟葭,“你接到通知了吧?”

  孟葭翻着手机,“刚刚接到,下午陈少禹报了个信,现在才公布。”

  “他还是那么关心你哦?”

  钟灵端着杯香槟,闻着八卦味儿凑过来,刚说完,就看见她哥来了找人。

  她立刻屏住笑,顺手拍了一下孟葭,也让她别再说了。

  孟葭懵懂抬头,钟漱石恰好绕到了她椅子后面,伸手将她牵起来。

  他说,“你不坐这儿,跟着我。”

  钟灵瘪了一下嘴,“对对对,您不坐小孩这桌。”

  孟葭目如寒星,看向他的时候亮晶晶的,“我们去哪儿啊?”

  她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会跟着去的,都已经到这里了。

  她不愿在故事的终了,大煞风景的,还要拂逆钟漱石一次。只管按他的意思来。

  孟葭并肩走在他身边,高昂着头,脸上是淡抹微云的笑。

  她按钟漱石的介绍,和每一个忖度她的人打招呼,这位叫叔叔,那个称大伯。

  身为东道主的袁雪柔,视线一直落在孟葭的身上,纯挚目光里又惊又羡。

  她未作别致打扮,只有款式简洁的白衣黄裙,头发蓬松披在肩上。

  但看起来,却比在场的女客们都要光彩照人,尤其她笑的时候。

  犹如闲风汀雨里,红墙边一丛早早开放的迎春,捧出素月流光的美。

  她问身边的贺沂蒙,“这个,是钟二哥的什么人?”

  贺沂蒙耷下眼角,反问道,“你没听见他说啊,未婚妻呀。”

  袁雪柔很快瘪了瘪嘴,“还以为他单身呢,突然冒出个未婚妻来。”

  她喝了口软饮,“你来的晚不知道,孟葭可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人家好了很多年。”

  酒席过半,孟葭借故去了趟洗手间,说失陪。

  钟漱石握了下她的手,“不难受吧?用不用我跟你一起。”

  她摇头,说你坐着就好,去去就来。

  孟葭洗了把脸,镜面里的玉骨颜色的人,弯起的唇角,仍旧带一抹体面的笑容。

  她想起那些变换自如的面孔。

  从错愕、难以置信,到恭维她漂亮上进,大有前景,只要很短的几秒钟。

  孟葭擦净脸上的水,她款步走出来,略一低头,闻见自己身上,一股阴惨惨的英勇。

  不知落在那群身份显要的人眼中,她是怎么样一副攀高结贵的样子,但孟葭尽力了。

  今晚孟葭兴致出奇的高。

  酒局散了以后,回了西郊,洗完澡,穿了身干爽的挂脖睡裙,还要去喂鱼。

  钟漱石多喝了两杯,就躺在那张湘妃竹榻上醒酒,看她蹲在那儿投食。

  “上回廷叔来取文件,路过这池子,看见你养的鱼,回去就跟我说,起码有三四十斤,是照猪养的。”

  他撑了头,醉意迷蒙的笑,自顾自的说。

  孟葭放下红漆饵盒,坐到他身下的脚踏上,“养胖一点不喜庆么?”

  台馆分峙的园子,都陷在浓稠厚重的夜色中,树梢上偶然响起几声蝉鸣。

  钟漱石来拉她的手,抱怨道,“酒全替你挡了,你看看你,管都不管我。”

  孟葭伏在榻边,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我正在管呀。”

  他伸出拇指,拂过她娇润的唇瓣,“你怎么管的?就放任我躺在这儿。”

  孟葭半扶着竹榻,支起一段纤细的腰肢,凑过去吻他,“你是还需要这样管吗?”

  她的吻技并不高明,撞在他的唇上乱蓬蓬的,反而惹得钟漱石心痒。

  他伸手抚上她的背,带起一阵细细密密的颤动,一路捏住了她脖颈。

  钟漱石浑身燥热,喉咙在几番大吞大咽之后,大力将她抱上来。

  孟葭趴伏在他的身上,唇舌交融,被吻到手和脚都发软。

  他难耐的抵上来,声音沙哑,“小孟,你起来一点。”

  孟葭几乎要融化在那阵滚烫里。

  庭中花影绰绰,风里有从塘边吹来的芰荷香,闻者皆醉。

  如饮三杯浑白酒。

  夜色里一声轻吟,榻上交颈而卧的重重人影,在树荫底下抖了起来。

  钟漱石伸出指背,拂开她微湿的鬓发,吐息滚烫。

  孟葭迎着他,依赖性极强的张开唇,又去吻他。

  他又含吻了她一阵,“再这样,我们两个今天,就不要下地了。”

  “那就到这儿睡。”

  到最后,孟葭真就累倒在长榻上,瘫软如泥。

  钟漱石把她抱上楼,给她洗了澡,再放回到卧室床上。

  隔天是周六,孟葭怎么都不肯起,她还要把钟漱石留在床上,一直抱着他的手臂。

  他只好短暂抽身,把文件都搬到床头来,斜靠着,翻两页就拍她一阵子。

  一直到下午,孟葭才翻了个身,带着鼻音问,“几点了?”

  钟漱石从纸上挪开目光。他看了眼手机,“三点二十五分。”

  孟葭打个长长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怪不得我觉得超级饿。”

  钟漱石放下手边的材料,“我真得说两句,你这个生活习惯呐,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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